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这里。
当她意识到时,已经站在了他的家里。家里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厅里乱七八糟,是他们零晨所留下的证据。她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在这里一次次要自己的,只是清晰的听到了他们爱时的声音。
是的,爱是有声音,她有听到。
秦子其不在家里,屋里寂静的死沉。
今天,才一天的时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太可怕,如果,时间总是这么折腾,那么她一定会死的。她走进房间去,灯也没开,隐若可以看到她离去时没有叠起的被,被随意的丢在床尾。
她走上去躺在床上,慢慢的蜷曲着身体,将被子拉上来,将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张小脸。不知为何,炎热的八月天,自己突然觉得特别的冷。
她很累了,一动也不想动。眼睛因为流泪太多,早已酸涩得发痛。就连现在闭着,都痛得泪水直流。
房间里又恢复了她进来时一成不变的寂静。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总归是睡着了。
……
……
深夜里。
秦子其打开门时,发现厅里的灯亮着。心里大恸,他怀着不安跟激动的心情无声无息地走进房间,然而,命运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那个他决定放弃人,既然此时正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不敢相信的走近,然后慢慢蹲下,凝视她的脸庞。是她——晏紫儿!那个真真切切的她,发现自己不是喝多了,也不是做梦时,他原本痛苦的脸上划过一丝笑。
她回来了!
秦子其笑着盯视着她的脸,一定很累了吧?脸上都有倦容,眼底下还有阴影,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床单上,看起来让人心疼得憔悴。
他静静的蹲在床前,就在晏紫儿的头顶正上方,她瘦削、安静的模样,都让他觉得窒息。他就这样蹲着,过了很久,一动也不动。时间就好似静止了一般,将他们永远定格在了些刻。
要是时间真能静止,那么秦子其求之不得。可是,不能!想到她刚才决绝的表情,就忍不住心里一阵抽痛。
他慢慢伸出手,拨开她脸颊上散乱的发丝……
晏紫儿不安的抽搐了一下,然后翻个身,把一张小脸缩进被子里。
秦子其的眸光变得深沉。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胶着一样牢牢盯着她脸庞,目光复杂。她因为不安的关系,就算睡着她还是微微皱着眉头。
盯着她酡红得不正常的脸蛋,以及那两排颤动的长睫毛,一股暧昧不明的冲动让秦子其情不自禁。终于,他的身体缓缓下俯,舔吻她柔软却干燥的唇。
因为一股比刚才更燥热的感觉,把晏紫儿惊醒……
她突然睁开眼睛。
秦子其的吻已经离开了她的唇,但是他的呼吸喷拂在她的脸颊上,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晏紫儿的意识从迷蒙到清晰,然后是惊醒!
“你回来了吗?”她从床上坐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问。小心翼翼的神态,坦率得没有掩藏自己的渴望。
“对。”他看着她,点头。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很脆弱,他简单的一个字,既然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她颤着声,再问:“我真的没有在做梦?”
这次秦子其没有回答。
“你还会关心我,对吗?”
她一直盯着他,很期待他的回答,可他还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瞪着他,很固执地瞪着他,然后眼眶就开始湿润起来,执意地要得到答案。他一定在怪我,怪我的绝情,怪我出尔反尔,感情摇摆不定。
“不要哭。”他没表情,语气却有些暴躁。
她没反应,反而应声泪下。
“不要哭。”他再说一次。
晏紫儿吸了吸鼻子,眼泪掉得更凶。
“你的眼泪对我启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只会让我更烦。”他瞇起眼。
秦子其凝望她的眼睛,面无表情。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吗?”晏紫儿问。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她冲着他吼,撕心裂肺。
“没什么好说的。”他语态平静,算得上冷漠,眸低波澜不惊。从那里面,再也看不到那爱怜之意。他真是无情啊,既然说不爱就不爱了。“他在医院醒过来了,你们真像。我答应了你,也答应了他。你好好休息吧!”
突然转身就走--
“你不要走!”晏紫儿想下床追出去,却因为生病全身没有力气,脚一踏到地上就跌倒。“这里是你的家,应该走的人是我。”
秦子其停在门口。
她飞快的抹掉眼泪。“好,我不哭。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不会走?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她问他。
他站在那里,停了很久。然后,她终于等到他的回答:“什么都不必做,你也不用走。在离婚后,这个房子我会过户给你。”说完话他就大步离去。
……
……
第二天的报纸头牌,全是秦子其站在人群中承认实情消息。
他决定娶自己的妹妹一事,像病毒一样在金海蔓延开。
关于晏紫儿的所有,现在已经公布于世了。她住过的孤儿院,院长的名字,就读的学校。一些细小的事情,在报纸上一览无遗。
一间咖啡厅内。
此时大厅除了工作人员,就数坐在靠窗口处的一个中年贵妇。她这几天每天早晨都会过来喝上一杯拿铁,这种习惯,一般只有工作压力大的人才有的。
此时她的一双凤眸正细细的品读着手中的报纸,她优雅的仪态显然受过良好的礼教训练。
“您的咖啡!”此时,一位侍者将她点的咖啡送上。见她不语,正打算安静的离去。
“等等!”她放下手中的报纸,微笑着叫住侍者。“请问你看过这则新闻吗?”
侍者将头凑近,看了眼报纸的版头,点了点,素质良好的开口说:“看过!请问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去忙吧!”
侍者微笑,“请您慢用!”
是她吗?
晏娴珍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张报纸。
当年的孤儿院随着金海快速的发展,早已拆迁。她辗转波折好几天,找到曾经在孤儿院里的院长,怀着期待的心情赶去她家时,谁知她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只剩墓地里的一杯土。
关于曾住过那家孤儿院的孩子们,后面都被分到其他的孤儿院里去了。再加上,她找的孩子是95年的,资料跟可以联系的人都不在了。这如同大海捞针,无从下手。
现在看到同名同姓的孩子,她不敢去揣测她会不会就是自己当年丢了孤儿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