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眨眼便到了中秋节。林雨柔这几日过的是春风得意,她怀孕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这意味着她将改变现状的一切,她将拥有所有她想要得到的东西,红绡对她来说再不是阻碍,甚至是林雨柔愉悦心情的添加剂,愉悦的林雨柔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愉悦的,将军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连平时严肃的老夫人脸上都露出了丝丝笑意,连带着府中的下人,甚至是府中的狗,林雨柔都觉得他们对自己重视起来。中秋这天,林雨柔呆在屋子里悉心打扮,她拿出了成亲之时母亲偷偷塞给她的首饰,衣服的颜色也选择的稍显鲜艳,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自己比成亲的时候还要美丽。
晚宴设在将军府的花园里,这天气十分赏脸,空中一丝黑云都没有,月亮就像圆润润的小孩子的笑脸,明晃晃的挂在空中。林雨柔步履轻盈的到达了花园,和侍妾客气了几句,就见着红绡来了。若是往日,林雨柔早早就走了,但是此刻,再也没有人比林雨柔更享受此刻。林雨柔不动,她微笑着看着红绡。这副模样,看在别人眼中就是倨傲,红绡也不在意,她客气的行了个礼,说:“红绡给夫人请安。”林雨柔点点头,随意的说道:“不必多礼了。”说着她又抬头看看空中高悬的圆月:“看这灵气的月亮,可真像小孩子的笑脸啊!”林雨柔看着红绡的脸色一紧,心中更是开心:“姐姐这都入府好些年了,可真是……”林雨柔话还没有说完,红绡就打断说:“夫人多虑了。”林雨柔心中一怒,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有人说老夫人来了只好不甚情缘的住了嘴。不多会儿就看到将军扶着老夫人来了,众人都上前行礼后落座。将军府虽府院面积广阔,但人丁较其他朝中重臣来说是少的甚至是稀薄的,将军有着一位母亲,父亲早年上战场去世,一位正室夫人和一位测试夫人,几位侍妾,将军虽年岁不大,但终究不小,但仍无子嗣,由此可见,林雨柔的孩子的地位。宴席中的客气自不必多说,林雨柔也不甚关心,她在找一个好时机说出自己怀孕的消息,但是好时机到没有等来,当她看到将军执着红绡的手站起来,她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这使她骤然出声道:“将军,妾身有话要说!”将军看她这般急切,有些疑惑,但仍是耐心道:“夫人有什么话先等为夫说了这句好吗?”林雨柔摇头道:“将军,我……”林雨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夫人厉声打断:“这是作甚?做生意没有头脑,现在做妻子也没有头脑了吗?!要是真没有头脑,就休了算了!”林雨柔身体一顿,便没有说话了,将军见状,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极力压制住什么,林雨柔的身体在这不冷的天气里生生发起抖来,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果然,她听到将军说道:“红绡怀孕了!”老夫人脸上没什么变化,显然是早就知道,那几个侍妾倒是惊讶到呼出声来,反应过来便连连道贺,一轮道贺完了,将军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像林雨柔问道:“夫人刚刚要说什么?”红绡楞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句“将军,我怀孕了”生生改成了“将军,妾身也怀孕了”说出口,几位侍妾更是吃惊,连老夫人都愣住了,林雨柔心中的愤懑这才去了大半,她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将军,将军倒是惊讶,但却只是惊讶,林雨柔想从将军的脸上看出哪怕是一丝的高兴来,她失望了,倒是红绡反应过来最先道贺,将军这才想着道贺,相比于之前的激动,这是更先尴尬,祝福语只道了三两句,就巴巴的不知说什么了。后面进行了什么林雨柔都记不太清了,直到散宴她都浑浑噩噩的,现下她正走在回院的路上,月亮依旧笑脸融融的挂在天上,明亮的光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冷,林雨柔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戏耍的猴子,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自以为她和红绡之间有一场战争,但是现在看来,从头到尾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表演,就算她林雨柔拥有年轻,拥有美貌,甚至就算她拥有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东西,但是只要她生活在将军府,她就永远都无法翻身,因为她无法像红绡一样,懂得将军的心。
林雨柔想着,心痛着,但是又释怀了,就算她往后一无所有又能怎样,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又能怎样,现下她怀孕了,拥有着自己的骨肉,这肚子里的生命给了她无穷的力量,林雨柔现在能做的,就是离开那些事端,好好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她这样天真的想着,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嫁入了将军府,有些事情,便是她想逃,也是不能逃的。
将军拥着红绡回了院子,红绡怀孕了,将军显然很是开心,他笑着问红绡:“红儿,你说你怀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红绡笑着说:“不知道将军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将军顿了一会儿:“还是女孩吧,男孩子怕是……”“将军,”红绡打断将军说的话:“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妾身都能经的住,何况是将军呢?”将军点了点头:“红儿说的对,倒是我自己想多了。对了,今个怎么没见着冬雪呢?你怀孕了,她总要在身边服侍着的。”红绡说:“冬雪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但是年纪毕竟还小,中秋节听说府外有着什么赏月大会,妾身也就让她出去看看了,回来也还能帮着妾身去赵大夫的医馆里拿些安胎药。”两人又说了些府里的琐事,红绡怀孕了易疲惫,便早早睡下了。
再说冬雪,中秋一早,她便早早出去了,她先去了城外的佛光寺,给红绡求了个平安符,然后又按着红绡的吩咐去找了寺里一个叫忘尘的和尚,这和尚出家之前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冬雪把红绡吩咐的话说了一遍,那大夫思量了好久,才说道:“夫人之前怀着小孩受了不少苦,身体的元气早就有些受损,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夫人的打击更是不用再说了,这些年虽然调理了身体,但是这身体也不适合怀孕啊!”冬雪问道:“若是强行,有和后果?”和尚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怀着的小孩不能足月,生下不就必会夭折,夫人身体强行受孕,对身体损伤极大,以后不能再怀孕不说,在这次生产过程中失去生命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夫人还得三思啊!”冬雪听了忘尘说的话,脸上早就苍白一片,她颤抖着从荷包里掏出一沓子银票,说:“大师说的极好,夫人怀着孕,做点好事也望着给将军府积点福,这些银子希望大师收下。”大师收了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望夫人听贫僧一言。”冬雪不再言语,匆匆出了寺回到城内,她装着好奇的在城中瞎逛着,到了天色稍晚的时候,便去了赵大夫的医馆,赵大夫此时也准备关门回家过节了,看到冬雪还以为红绡出了什么事便急急迎了出来,冬雪一边说着来拿安胎药,一边和赵大夫进了屋,赵大夫笑着说:“药赵某算着时间自己送去将军府里就行,何必让冬雪姑娘来一趟呢?”冬雪也没做回答,低着头装着整理赵大夫给的药,低声说道:“夫人让冬雪带封信给大夫您。”赵大夫心中一顿,脸色倒是没变:“冬雪姑娘赶了过来,喝口水再走吧。”冬雪点点头,跟着赵大夫去了会客的地方,落了座,赵大夫便给冬雪倒了杯茶说道:“天色也晚了,茶水有点凉了,冬雪姑娘不要怪罪。”冬雪神色疲惫,稍不留神连杯子都没接住,杯子掉在地上碎了,冬雪连忙去捡,赵大夫连连阻止说自己收拾就行,冬雪道了歉,也不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赵大夫见冬雪离开了,又收拾了地上的残渣,才关了门回家,刚一回家,赵大夫就去了内屋,掏出信,匆匆看了起来,看完了整封信,赵大夫狠狠出了口气,烧了信,连过节的心情都没有了。
那隐在暗处的人也跟着冬雪回了将军府,冬雪进了红绡的院子,而那人则是进了老夫人的院子。不多会儿便看着林雨柔的陪嫁丫鬟小荷从老夫人的院子里欢欢喜喜的出来了。老夫人在院子里看着头上的月亮:“将军虽说读了书,但还是个只会打仗的大老粗,女人家的这些心思他也不懂,头脑灵活,心思还是单纯的,这红绡啊,是个厉害人物啊。”老夫人身边陪着老夫人几十年的也是将军的奶娘王奶娘点点头:“红绡若是正室夫人,您也就不必这么担心了。”老夫人叹了口气:“世事弄人啊!老婆子我也活不长了,能帮到将军哪,就帮到哪吧。”
中秋的月亮圆圆的挂在天上,把每个人的心思都照的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