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就和老太太告别,虽然只有一天的相处,可是许雨楠却已经觉得有些不舍了,尤其是当老人手里拿着一大包东西,踉踉跄跄走出门,把东西交给她的时候。
“这是姥姥我自己熬的红糖,这里还有些中药,听说你体寒,这个会有帮助的。”老太太拌拌唧唧地艰难把一句话说完整,两眼婆娑,她恨自己一个老婆子,干嘛这么事多,还忍不住想哭。
“姥姥。”许雨楠哽咽住,一把抱住老人,靠在她肩上,感觉是那么温暖,这几年,除了高盛风和杨夫人,她是第三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和杨夫人的感情不同,对于姥姥,总有种道不明的酸楚,好想就这么一辈子留下来,一直陪着她。
“风,好好照顾你媳妇儿,不然我会揍你的。”老太太用袖子擦着眼里,嗓子也有些沙哑。
高盛风看着两人,也有些动容,如果不是姥姥非要留在这,他一定把她接走。
“等等,村里的说会来送你们的啊,怎么还没来。”老太太张望着,早上张家的就来人,说要给她孙子送行,老李还特地拿了自己牛车出来,打算把他们送到城里去。
一阵敲锣打鼓声,把三人注意力吸引过去,从村口处,居然走出一排排人,前面几个,高盛风他们昨天见过,有些是来吃过长寿面的,后面一些,他们不认识。
老李果然赶着牛车来了,老张家的坐在上面,手里挂着鞭炮。
许雨楠万万没想到,不仅是姥姥,连村民也让她这么感动,他们上了老李的车,坐在上面,慢悠悠地离开,前村的村口石墩上用隶书写着前村的名字,让许雨楠刻在了心里,眼前是不断倒退的风景,还有慢慢模糊的面孔,一张张,她想努力去记住,耳边同时也传来了连绵不绝的炮竹声,还有村民们的告别声。
这一刻,这种久违家的感觉,让她心口一酸,哇哇地就哭了出来。
高盛风正和老李谈着家乡的变化,忽然许雨楠就大哭起来,把他吓了一跳,“楠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还是独自又痛了?”
许雨楠摇摇头,“不痛,独自不痛,心好痛,不想走。”她张大着嘴巴,哭得极其难看,一点形象也没有。
高盛风心痛地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擦脸,“风大,你哭完,小心脸就被冻着了。”他又何尝想走呢,那样的大城市,勾心斗角,连空气都是污浊的,他的父亲不理他,母亲也只是极力地把他和各种财阀势力联系在一起,他又何尝想如此呢?倒不如像个普通村民,像老李一样,他和许雨楠就过着这样男耕女织的生活。
“哈,不舍得下次就再来,我媳妇还想跟你们城里的姑娘学学唱歌跳舞什么的啊。”老李打趣着,一路三人聊天,很快时间就打发了,来到了当地的小镇上。
看着老李也把牛车赶走,许雨楠才彻底觉得心被捞空般,高盛风安慰着,“楠楠,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在那买块地,和姥姥一起住。”
“恩恩,我喜欢。”许雨楠擦了擦眼角的泪,挤出一丝笑。
“这才乖,楠楠笑起来好看,走吧,咱们赶上大巴去机场。”高盛风拉着许雨楠,将她搂紧。
这是高盛风给许雨楠最好的礼物,虽然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天,高盛风精心安排了这一切,还备好了签证和身份证。从A市到拉斯维加斯,大概花了13个小时。
他们抵达拉斯维加斯就立刻就去注册结婚,这里真的和传说中那样,他们来到一个叫克拉克的小镇登记处排队,一个不大的地方,人却很多。
这里都是一对对的,大家来自天南地北,有老少配的,也有跨越种族肤色的。大家都很耐心地排着队,等着里面喊名字。
“风,原来这里结婚就像买车票一样啊。”许雨楠回望着四周的人,有个黑人妇女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她的丈夫是个白人,不过年纪看上去有些大。
“买车票?”高盛风瞪大了眼睛,还好她说得是中文,要不然真不知道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他窘迫地点了点许雨楠的小脑袋,满脸宠溺。
“本来就是嘛,你看看大家,那个女人都在打瞌睡呢。”许雨楠反驳着,眼睛朝着一个胖女人挤了挤。高盛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笑了笑。
“有没有觉得还是我们比较般配点?”高盛风偷偷说着,从包里拿出摄像机,打开单反。
大概就等了几分钟,里面一个一身警服的妇女朝外面喊了喊,说的是英文。
高盛风欣喜地拉着许雨楠进去,坐在了那个胖女警的对面,女警看着照片上的人,又对了对,忽然把眼睛扶地老高,“小姑娘,你已经满了16岁吗?不然不给登记的。”女警看着许雨楠个头不高,亚洲人本就比西方人晚熟,难免看过去偏小,现在许雨楠在她看来就像个初中生。
“我已经成年了,18岁了。”许雨楠感觉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可还是在女警的满脸质疑中,把名字签好。
两人又跟着女警念了遍誓词,这才被放了出来。“祝贺你们,你们已经成为合法夫妻了,请去那边等待领证件。”女警一伸手,指向了里面另一个房间。
许雨楠几乎是诧异住了,这个结婚登记,真的不只是像买票,更像是在医院做体检。
“风—”许雨楠回头,看着高盛风已经满脸神秘之笑,拉着她,“媳妇儿,别惊讶,要习惯,这不是闪婚,欠你的结婚典礼会补上的。”高盛风拉着许雨楠,边说边朝着里面屋子走去。
许雨楠吐了吐舌头,她其实不是想去纠结结婚典礼的事的。
填写好表格,两人随后又等了十分钟就领到了结婚证,更夸张的是,女警说结婚典礼会由政府来操办,整个大厅前前后后有十几对新人,大家都只是穿着便装,根本没有那些白纱礼服。
几个女警在前面带路,把十几对新人迎上了大巴,大巴装点地很梦幻,整一圈围着白色的纱曼,四周还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球,大家坐在上面,不感觉是在结婚,倒像是在逛迪士尼般。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典礼将会在圣玛丽教堂举行,各位新人是不是很激动呢,大家期待怎样的娱乐方式呢?”一个胖女警很滑稽地站在台中央,拿着麦克风,表情十分夸张。“这里有二十张牌子,我们的工作人员会把牌子发给大家,我们来打乱下,来个男女重新配。”
许雨楠认真地听着,眼睛睁得老大,可是没等她反应,手上就被发来一个写着2号的牌子,上面赫然几个英文,翻成中文是校花的意思。她窘迫地看着高盛风,发现他的数字是6。
“风,这到底是干嘛啊?怎么感觉怪怪的。”
并由市政府主持举办婚礼,他们都是穿着便装,可按照美国人的说法,这叫随意简单,不拘泥于繁琐的礼节。
婚礼是在一个巨大的白色教堂前,看起来有一定年份了,牧师看过去也很老,花白的胡子,却很和颜悦色,大家成双成对,排着队去结婚,拍照,感觉特别好玩。
接着他们又一起坐上去内华达政府的小车,由内华达州认证结婚证,最后拿到中国驻旧金山总领馆认证。
一个让万千女生梦寐的婚礼,在拉斯维加斯,就会变得这么奇怪,当许雨楠拿着红色的小本,看着上面一排大写英文字母时,心里有些复杂。
“傻瓜,这就是拉斯维加斯的魅力啊,美国人讲究随心所欲,来,我带你去秀城,赌城看看,来这里不看这些可就是白来了。”高盛风说着,已拉着许雨楠走到站牌,上了辆双层巴士,并坐到了第一个位置。
此时拉斯维加斯的夜幕已经降临,但是被称为‘不夜城’的拉斯维加斯却另有一番风味,满街的霓虹灯,到处是美食酒店,各种游乐场,秀场,这里就像个巨大的乐园,在这片区域里,除了这些,仿佛你根本看不到别的。
高盛风拉着她在一个叫‘马戏城酒店赌场’的地方停下,门口的招待是两个黑人,他们见到高盛风和许雨楠时都十分有礼貌地鞠躬,高盛风微笑着,从裤袋里掏出一叠美元,扔给那两个黑人。
黑人一边笑着一边去捡地上的钱。
“你怎么不直接把钱给他们,还要扔到地上?”许雨楠觉得这样很没礼貌,把钱那样扔,不是像施舍一样吗?那两个黑人怎么还笑地那么开心?
“傻瓜。”高盛风敲了下许雨楠的脑门,“这里人可不这么想,你把扔在地上,就算是你不要的东西了,他们就愉快地拣起,这叫自食其力,不叫施舍,毕竟圣城的环保靠他们啊,不然掉了满地的钱,多影响美观啊。”
噗呲,这是什么歪理?许雨楠睁着大眼睛,眨巴着,嘴巴张得老大,却被高盛风忽然袭击,一个轻啄,吻上她的唇。
许雨楠当即就羞地再也不敢抬头,他的风,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在这里就堂而皇之的亲他?
只是她闪念之机,就被眼前的景象怔呆了。BallysJubilee
这是赌城的招牌上空秀之一,此节目已上演近二十年。多达100人的歌星、舞者身着豪华服饰,头戴价值五千美元以上的头饰,百老汇式的歌舞表演,节目的最后,演出豪华邮轮铁达尼号沈没,达到高潮。Jubilee!是带有showgirl性质的招牌上空秀(TopShow),用它的广告词来说就是“25yearsofnothingtohide”。里面的女演员跳舞的时候都是上身无遮,整个马戏场欢腾一片,可是许雨楠却看的脸涨得通红。
她的余光扫在高盛风脸上,他正眼睛不眨地看着表演,还时不时地优雅鼓掌,“楠楠,怎么,不喜欢?”
高盛风似乎注意到了一个焦灼的目光,赶紧看着许雨楠,把爆米花和饮料递到她嘴边。
“不好看,我想出去。”许雨楠赌气着,那些女人简直是不要脸,不穿衣服,让人就这么看!
高盛风微微一笑,似乎懂了什么,搂住许雨楠,在她脸上一个啵,“楠楠不喜欢那我们就出去,去吃吃东西,这里的美食可是一应俱全的。”他笑着,拉着许雨楠就站起。
马戏此时正好到了最精彩的时候,整个看台四周都忽然燃起烟火,把里面照地明亮一片,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perfect’身后几个白人已经有些疯狂地站起,吓得许雨楠搂着高盛风的手臂,赶紧跟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了太多可乐,走出门时,许雨楠就觉得非常想去厕所。
“风,我想去厕所,你等等我。”
“恩,好的,从这里到尽头左拐就是了,要不要我陪着?”高盛风关切地问,看着许雨楠只是摇摇头,“女厕所唉,你还敢去啊。”她打趣着,然后快步离开。
厕所这边很多人,也有些乱,白人黑人,亚裔,甚至有些就直接蹲在角落里,嘴里还抽着烟,她最怕就是女人还抽烟的,感觉非常恐怖。
经过厕所的时候,就看见两个白人女人瞅着她,嘴里还不断冒着白烟。许雨楠赶紧捂着钱包,蹭蹭跳进厕所,她感觉有些害怕,因为那两个白人看起来就人高马大的,而且全身颓废的模样,看样子还有点吸毒的征兆。
她只想赶紧解决完,然后快速出去。坐在马桶上,她心里忐忑着,此时却忽然有人敲门,把她吓地一怔,“whoisit?allen?”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凶,估计是在找人。她想了想,反正这是公共场合,犯不着那么害怕吧,而且保安就在外面。
她按下按钮,冲了厕所,就赶紧穿好裤子,并对着镜子整理了下稍稍凌乱的发,拧开门,就打算走出去。
可是,当门拧开的那一刹那,她就赶紧想试图再把门关上,因为,门口站着正是刚才那两个白人女人,她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正要走出的许雨楠。
门被重重推开,许雨楠听不懂那两个女人说的话,她们讲的不是英语,可是看两人神色,似乎是要抢她东西。
“getout!”许雨楠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包,喊着,“help。”她喊了几句,可是发现这里根本没人回答她,而两个女人却看起来更加猖狂。
其中一个略壮实的已经过来,抢她手里的东西,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前面,遮挡住她所有视线。
许雨楠一个激灵,一脚就踹在那个女人胯部,让她痛地只喊着,另一个女人本来只是把风,见自己同伴居然抵不过眼前这个看起来比她们矮了半截的亚洲女人,十分抓狂地就跑了过来,她一个厚巴掌,就想摔在许雨楠脸上。
许雨楠学过空手道,对付一两个女人,其实还不至于那么困难,如果此时是两个男人,那估计有些够呛。
“fuckyou!you’dbetterfuvkoutforme!”许雨楠从来不说脏话,可是此时她已经有些愤怒了,她不是认人欺负的小白鼠,以前估计是,但是现在,谁再想动她一根毫毛,那先看看她的空手道让不让。
两个白人女人都被打地眼冒金星,她们好像听得懂英语,又好像听不懂,可是在听到许雨楠说让她们最好滚蛋的时候,她们相视会意,还是赶紧逃了出去。
许雨楠冷哼了声,算她们识相,她拍了拍身上因为打斗沾到的灰尘,又重新走到盥洗台前,认真仔细地洗了洗,走到厕所门口才发现,门口放着一块‘正在清扫,请稍等’的英文字样。怪不得,刚才她喊了几句,也没人来,门口放着巨型吸尘器,声音嘈杂,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楚。
高盛风安静地等在外面,双手环抱,他在看一个小男孩表演口技,这个小孩不过七岁,可是技艺却已经十分高超了,记忆似乎回到了若干年前,同样也是一个和他这么大七岁的小男孩,正坐在他爸爸的肩膀上,他爸爸叫他吹口哨。
“Vinson,lookatme,likethis,allrightverygood!”那个爸爸只教了一遍,那个小男孩就会了。
高盛风沉浸在记忆中,不知不觉也吹起了当年那个父亲教他的曲子,是一首很轻快的乡村小调。
“风,从来没听过你吹口哨,你现在样子好皮哦。”许雨楠从厕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表演的高盛风,只是走近才听清楚,原来他也在吹。
高盛风温和地笑着,拉起许雨楠的手,给她理了理耳际的碎发,“瞧你,上个厕所,怎么把头发弄乱了?”他认真地理着,表情还是有些忧伤,似乎这难过和刚才他吹的调子有关。
“风,以后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许雨楠窝在高盛风的怀里,又赶紧起来,拉起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出马戏团酒店赌场,朝美食街走去。
高盛风一怔,本来是觉得好笑的,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需要一个女人保护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重重点着头,握紧许雨楠的手,柔声道,“一起保护,你保护我,我保护你。”
“恩恩。”许雨楠点着头,把头斜靠在高盛风的肩膀上。
正当他们还在说着甜言蜜语之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她听不懂,可是随后,好像就发觉有什么不对,因为,她感觉身后有人已经深受扯住了她的胳膊。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刚才那两个白人女人,他们身后跟着一群黑人,个个凶神恶煞。
“what’sup?”高盛风还没知道事情原委,就被许雨楠一把抓开,只见她一个后腿就把身后的白人踢开,现在是这么多人,她没有信心自己能打得过。
“楠楠,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们在厕所里想打劫我,我逃了,现在估计是来寻仇的,风,你同时可以撂倒两个人吧,我们走到那个巷子口,然后…。”
身后那一大帮人一路追着,这边的人大都见到路上有小偷或者是打架,也会熟视无睹。
“那两个人去哪里了?你确定那两个人身上有钱?”
“没错,他们手上的钻戒,随便一个就价值不菲。”一白一黑两人交谈着,迅速来到转角的街巷。
只是他们刚进去,迎头就被踢了一脚,高盛风双手撑起两边的围墙,一脚踢中两人,顺势落地。
“楠楠,双剑合并,记住替他们下怀!”许雨楠会意,笑着,双拳紧握,高盛风是空手道界的高手,她是高手的土地,自然也很大虾。
刚才被打倒的两人挣扎着站起,又被高盛风一圈打上脸,瞬间就看到那个白人女人鼻子出血。
“我从来不打女人,可是这次对不起了!”说毕,他一个猛抬脚,直接把那白人踢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后面的几个黑人一咬嘴里的烟头,眼神一狠,将还没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了一番,就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过来。
“风,他们有八个人,我们打不过的,走吧,每个人直接给一个馍,算是见面礼。”许雨楠摊开手心,一看,上面是几个小石子,她的意思是,拿石头随便砸几下,赶紧跑路。
高盛风也赞许地点点头,毕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和许雨楠会意,然后两人都一把将石子扔开,只见五六个石头像子弹般出去,一一不等那些人反应,直接砸在了他们脑门上,还立刻渗出了血。
他们赶紧逃跑,互相看着彼此,感觉既刺激又心惊。“楠楠,害怕吗?”他问着,风扬起他凌乱的发,汗珠浸湿了额头,黏住了发。
“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怕。”许雨楠也笑着,两个人像风一样迅速跑着,只要走过这条巷子,跑到主干道,那边有巡逻的警察。
只是就快要跑出路口时,迎面却忽然闯出一个人,一个大概一米九个子的人,黑黝黝的脸露出一排白牙,獠牙般发着狠光,而同时,从他手里闪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要朝迎面跑来的许雨楠刺去。
高盛风的眼力极快,可是他们奔跑的速度太快,惯性太强,根本停不下来,他想呼喊,可是许雨楠的眼里除了惊恐,再无其它。她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失声喊了句,将眼睛死死地闭上。
嘭,佽——
只听见一个人倒地的声音,接着是一声鞋子摩擦刹住的声音,许雨楠惊魂未定,睁大着眼睛。
她的眼前,那个黑人倒下,可是……。
“风,你怎么了?救命啊,救命啊…。”
响彻天际的救护声音围着拉斯维加斯圣城回环了好久,许雨楠坐在救护车内,窝着慢慢沁凉的手,一直哭着,她的小脸泛白,看着如今昏迷躺着的人,脸上毫无血色。
都是她去招惹那些人,都是她建议高盛风和他们打的。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高盛风胸口上的刀子,还愣愣地插在那,冰凉地同时也让她的心跟着一起痛。
“楠楠,没事了吧。”高盛风泛白的唇如蚊子般发出一声。
“傻子,没事了,没事了。”许雨楠早就泣不成声,这个时候他还在关心她安不安全。她的手紧紧握着高盛风,看着他在听到她的话后,安慰地笑着,“那就好,楠楠没事就好,我也没事。就是还没缓过来。让我睡一睡。”
他憔悴地使出全身力气,可是使不出,太痛了,已经麻木了,他好想休息,就睡一小会,希望他的楠楠不要担心。
“恩恩,你睡吧,不要说话,你胸口一直在流血,不要动,马上就到旧金山了,等等。”许雨楠握紧高盛风的手,冰凉的眼泪打落,刚才还欢欢乐乐结婚,看马戏的,可是转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楠楠,刚才你好棒,不哭,楠楠哭了,我也会难过的。”高盛风强忍着,说完最后一句,还是缓缓地闭上眼睛,好累,他想睡一会儿。
旧金山医院
许雨楠焦急地在急诊室外面等着,已经两个多钟头了,她心头的恐惧随着时间越来越浓重。她在想万一高盛风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办?
闪念之际,
手术室的文已经打开,带着白口罩的高个医生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和许雨楠说,“请问您是这位病人的家属?现在病人失血过多,我们发现他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同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抗D抵触,为了安全起见,建议您尽快联系他的直系亲属,最好是父母。因为我们的血库目前只有RH阳性,而且这类血本来就罕见,最快从纽约调来,也要几个小时。”
RH血,父母?许雨楠忽然感觉心一下子被抽离,可是立即像被打了鸡血般,赶紧掏出手机,寻找高夫人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号码,她立即拨了出去,可是正当电话就要被接通的刹那,她又忽然把电话挂断。
不,高夫人不是盛风的亲生母亲,他的生母是妈咪,对。她的脑袋像被炸开般,又赶紧拨通杨夫人的号码。
“喂,楠楠,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对方接通了电话,不是杨夫人,而是蓝如俊的声音。
“妈咪呢?”许雨楠没有时间回答他的问题,急促问道。
“哦,妈咪休息了,这几天心情不好,心脏老说不说服,我怕电话会吵到她,就拿到自己这了。”
“是这样,那俊哥哥,再见。”许雨楠赶紧把电话挂了,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用什么立场去求杨夫人。
可是手术室的人还等着她来救她。
“我是O型血,用我的可以吗?我是他老婆。”许雨楠挂断电话,忽然想到什么,走到前台的护士那。
护士不敢怠慢,又赶紧给急诊室打了电话,“小姐,O型血可以,但是不确定这位先生会不会对您的血排斥,因为他的抗D情况不明,小姐,你真的考虑好要冒险么?最好是联系直系家属。”
“可是,他的家人都在中国,就算联系到了血也不能立即送过来啊。”许雨楠焦急着,差点要和护士吵起来了。
护士一怔,可是明明高盛风的信息记载,他是加州人没错啊,“小姐,您别着急,我们的医生在奋力抢救,纽约那边的血库我们联系了,四个小时候就到了,您等等,我们再联系其它医院。”
许雨楠看着那几个护士忽然都忙地手忙脚乱,也不想再去打搅,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眼睛却死命地盯着手术室的红灯。
风,你要好好的,我才做你的妻子一天,你不可以这么残忍扔下我,记得吗,这辈子我不放手,你也不许放,你死了,我就会去死。
她抱着自己,把半个脸埋进双腿,颤抖地厉害。“小姐,请过来这边抽血。我们先把您的血样和高先生的比对下,如果合适,立即做手术,输血。”
像得到希望般,许雨楠蹭地站起,“恩,好,不管抽多少都可以,没关系。”她压低着自己哽咽的嗓音,跟了过去。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角落,许雨楠捂着自己的手臂,看着白皙手臂上的针孔,一滴清泪落下,刚才医生说了,他们的血腥匹配,她的血可以救他,可以,可以救他。
不知道过了多少,许雨楠窝在墙角,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她每次都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可是一看手表,每次也只不过是一两分钟,她就是这样来来回回睡了一两分钟,又会从惊魂中醒来,然后又是好长时间,看着手术室的灯发呆。
凌晨三点,手术室终于暗下灯,医生和护士把车子推出,把人送去加护病房。
许雨楠顶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守了一个晚上,见到高盛风终于没事了,嘴角微微一笑,忍不住眼眶一红,可是,她觉得好累,好累,慢慢地,在看着长廊里医生大白褂子推着车子去病房时,扑通倒下。
“高大夫,这个病人家属晕倒了。”一个小护士跟着高大夫走出,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许雨楠,赶紧过去。
那个被叫做高大夫的人也慌张跑过去,把人打横抱起,“lucy给这个小姐也安排个房间。”
“是。”
…。
翌日醒来,眼光刺眼,许雨楠伸手挡了挡,十分不习惯,她刚从昏睡中醒来,看着四周,一片雪白。
“啊!”脑袋像是炸开般,五年前的车祸在脑海里忽然断断续续闪了一下,吓得她全身发抖。
医院?她怎么会在医院的?怎么在病房里?这是哪里?
有一瞬间,她忽然感觉脑袋空白,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在这里。
“小姐,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查房的护士经过,看到许雨楠醒了,赶紧进来问候,昨晚整个旧金山医院都想打仗般呢,说来也奇怪,昨晚进医院的那个人,据说是他们首席主治外科大夫高月恒高大夫的亲生儿子,可是昨晚血库里找不到配对的血型,高大夫的血型是A,根本和那个病人不是一个血型。RH血型有遗传,唯一可以说明的就是,那个人并不是高大夫的儿子,可是旧金山户籍又是怎么回事?
查房护士摇了摇头,不去想,很温和地过来问候许雨楠。
许雨楠一怔,感觉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她摇摇头,定了定,这才感觉自己又回到现实中来。
“护士小姐,昨晚那个病人呢,他怎么样了,在哪里现在。”许雨楠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担心高盛风。
她抓着护士的手,眼里乞求,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的。护士也一下子感觉有些哽咽,这个女人,昨晚一直没休息,要不是因为抽完血体力不支才晕倒,得以稍稍休息的话,估计要守着那个病人到他醒来呢。
她有些动容,拉了拉许雨楠的手,“没事,他很好,来,我扶你过去。”
许雨楠点点头。
白天,高盛风已经从加护病房送到了普通病房,他醒了过来,第一件事也是担心许雨楠,纠缠着护士问了好久。
许雨楠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躺着的人,想你就忽然抽痛起来,“风,我来了。”她笑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走到他床边,做了下来,手温柔地抹上他的脸,那张憔悴的脸,嘴唇泛白,没有一点血丝。好像有很久没见,恍如隔世,为什么,当她看到他的时候,会觉得这么久呢?
“傻子啊,你又瞎操心,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只是累了,睡一会,睡醒了,就好了。”他捂着胸口,想要坐起,来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许雨楠急忙按住他,不让他起来。送早餐的护士敲了敲门,把东西放到桌上。
“谢谢你了,我来就好了。”许雨楠礼貌地用英文交流,那个护士也不好打扰,笑笑就出去了。
许雨楠端起准备好的稀饭,当然,这些都加了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的,她喂给高盛风,他却把头撇过去。
许雨楠笑笑,掰过他的头,然后自己吃了一口,又盛了一口,送到高盛风嘴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咯咯地笑着,看着高盛风乖乖地把稀饭咽了下去。
“风,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是RH血型,难道你不知道自己随时都危险吗?万一又有像今天这种情况,万一我的血不适合你呢,要怎么办?”许雨楠接过高盛风的碗,低着头就委屈地哭了起来,他不知道,昨晚她都快哭死了,就差一点。
高盛风伸手抚摸着许雨楠的头,她对自己好,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傻瓜,为什么要为我付出这么多?”
“因为,我是你妻子,你是我丈夫。”许雨楠缓缓抬起头,脸上渲染上一层红晕。
“过来,抱着我。”高盛风眼眶酸胀,张开单臂,将许雨楠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下巴磨蹭着她丝滑的秀发。
许雨楠躺在高盛风的怀里,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对,就是这样的心跳,那么做什么不都是值得地吗?
“呜呜…。”她忽然抽泣着,躺在高盛风的怀里,任凭高盛风怎么安慰,她都不起来。她的小收轻轻捶打着他,“昨晚我吓死了,真的吓死了,坏蛋,你是全世界最坏的坏蛋,呜呜。”
“是,是我的错,我不该没经过你允许,就受伤了,我的心我的身,都是你的,下次没有你的允许,绝对不受伤。”
高盛风柔声低喃,把她揽地更紧了,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就那么拥抱着,久久。
可是忽然,高盛风一把将许雨楠推开,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许雨楠刚才说的话,“RH血?”他记得这是一种遗传性血型,他的父母,一个是A型血,一个是B型血,根本就不可能会生出一个罕见型血。
许雨楠点点头,有点惊恐,刚才高盛风的力道,把她吓坏了,兴是发现自己反应太强烈,高盛风急忙道歉,又赶紧麻烦许雨楠去把主治医师请来,旧金山,这里是旧金山。
“是,我这就去,你千万躺着别动,小心伤口。”许雨楠慌张点头,又叮嘱高盛风小心身体,就赶紧出去了。
空荡荡的病房,气氛诡异,一个大白褂子的医生站着,躲避床上病人的眼神。
“爹地。”躺在床上的高盛风忽然开口,打破了这样诡异的宁静。
高月恒点点头,表情依旧淡漠,他带着听筒,走到高盛风跟前,正想给他检查。
“不必了,我身体什么情况你应该最清楚,我只想问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有没有可能遗传变异导致血型不同?”高盛风尽量压低着声音,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随时的激动,忽然吼叫起来。
许雨楠被打发在外面,她不安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话,可是门太厚,根本只能听到类似于蚊子般的说话声,但是具体说了什么,一点也听不见,她急得一颗心悬到了嗓子口,感觉心跳的频率都快了几分,她赶紧捂着心口,扶着墙壁,稍微缓了一会,好让自己能重新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屋子里高月恒云淡风轻,面不改色,“你现在是我的病人,我只负责向你家属交代你的情况,这是规矩。”
他说完又看了眼高盛风,“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慢着!你到底在躲避什么?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开始你就对我这么冷淡,那时候,我就该知道,原来结果是这样,其实我不是你儿子,所以你才会对我和妈咪那么无情对吧。你和妈咪无止无休的争吵,都是源于那天,妈咪从学校带回我的定期体检报告。”高盛风低声嘶吼着,忽然得知这种消息,任凭谁都理智不起来,何况,这件事,压在他心头二十年,久久让他不能释怀。现在,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风,你还是我的儿子,不要去怀疑任何,我希望我们还能保持这样的关系,对,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是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高月恒终于忍不住,十分心痛地闭上眼睛,忽然他又猛然一抬头,“把你妈咪带回家吧,你也回家。”高月恒忍住悲痛,妻离子散的这么多年,他一天都没好过过,就算知道,儿子不是他的,他也没真的狠下心来,不是么?二十多年里,他和杨如茵每天争吵,可是杨如茵就是守口如瓶,死活不肯说,这是她和谁生的孩子,他不会喊那是野种,因为这么多年,他早就把高盛风当成自己的亲骨肉了。
听到高月恒的话,高盛风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野种,原来自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这件事你想要的答案应该问你妈咪,我已经给她打电话了,明天她就到旧金山,外面那个女孩,很好,昨晚为了你差点拼了自己的命,带她也一起回家。”
高月恒落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开门出去,迎面就是许雨楠灿烂的笑容,他不喜欢笑,可是看到许雨楠,也会心地笑了,“进去好好照顾阿风,拜托了。”
“不谢,伯父,是楠楠应该的。”
许雨楠礼貌性地说着,就进了屋子,高盛风早就换好了心情,现在脸上全是假装的满不在乎,见许雨楠进来,他不想让她担心,笑道,“楠楠,我爹地说明天让我们一起回家吃顿饭,他做的菜可是正宗地中国菜,味道很好,不是你不爱吃的西餐哦。”
边说着,他就自顾自削起苹果来,一个苹果削完,苹果皮还完好无损,以前许雨楠就很崇拜这样的技术,现在倒是又唤起了她的好奇心,高盛风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许雨楠,看着她眨巴着眼睛,盯着他手里的一根苹果皮。
“别礽,多好的艺术啊。”许雨楠惊慌,一把抢过高盛风即将扔掉的苹果皮,放在自己手心里,“风,教我教我怎么玩。”
“先把苹果吃了我就教你。”高盛风宠溺道,用刀子切了一片塞到许雨楠嘴边,然后又一片。
“我也削一个,你一片我一片。”许雨楠嬉笑着,拿起一个苹果,也认真地削了起来。
高月恒站在门口,他根本没走,看着病房里,温情的小两口,他也动情地长吸了口气,感觉心里的怨恨早就没了,一家人幸幸福福地,很好。
第二天,高月恒就给高盛风办了出院手续,因为他是医生又是高盛风的父亲,所以院方就批准了。
高盛风被安顿在高家的别墅里,高月恒就领着许雨楠去了旧金山国际机场,并还周到地买了一束康乃馨让许雨楠拿着,“待会见到如茵了,记得怎么喊。”高月恒吩咐道,两人已经等在了机场门口。
【从A市飞来旧金山的A380豪华客机已抵达本站3航站楼,请…】
耳边是忽然响起的广播声,让许雨楠紧张的心又停顿了一个节拍,高月恒看得出,许雨楠很紧张,今早高盛风也和他说了,希望他们父子可以和谐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忽然一个一身白色西装,十分干练的女人风风火火冲着他们走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十分健硕的保镖,只是女人在见到许雨楠时,原本微笑的脸一下子僵住。
高月恒站在远处,怂恿许雨楠过去,她就像个僵硬的人,一步步过去,天知道,她是多怕这个婆婆,她随便一个眼神都足以杀死许雨楠。
“婆婆,欢迎回家。”许雨楠还是撞着胆子,主动过去,将高夫人一把抱住,高夫人本想拒绝,可是看到对面像她招手的温和男人,她又假装微笑起来,嘴上却狠狠道,“你是怎么把我老公都收服了,他们父子居然都和好了,你真行!”
高夫人咬牙切齿,她以为高月恒父子和好完全是许雨楠的缘故,所以对她的仇恨又加了几分。
“谢谢婆婆谬赞,不过呢,我觉得婆婆现在应该稍微伪装下,因为风受了伤,你别再作为母亲,还那么无理取闹地气他,OK?”许雨楠继续笑着,那笑都快让她脸部僵硬了,她认真看着高夫人,眼里闪过坚毅,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你说让我走,我就走,随便人摆布的许雨楠?
高夫人咬着牙,一把夺过许雨楠手上的花,就朝高月恒走去,只是再见他时,她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
“你来了?”
“是,我来了。”
“相信我,儿子的事,我自由我的理由。”
“恩,这件事我们不要提了,可以吗?儿子现在那么优秀,我很欣慰。”高月恒微笑着,拿出车钥匙,自顾自地朝停车场走去。
旧金山的一个乡镇,这里环境优美,十分清静。高盛风住了二十几年的家就在这里。
一个一层楼的别墅,外墙全是米黄色,房子的四周,是一排排枫树林。
高盛风在院子里坐在轮椅上,看着院子秋千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心里就暖洋洋的,他记得以前,他最爱荡秋千了,只可惜,和他爸爸关系越来越僵后,再没人陪他荡秋千了。
“喜欢这个?”许雨楠从厨房里出来,其实是她的厨艺太烂,高月恒嫌弃她,硬是把她轰出来陪高盛风了,“不如,我荡给你看怎么样,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在玩就是你在玩。”
许雨楠嬉皮笑脸着,见高盛风只是微笑,没有反对,就自顾自地上去了,可是上去之后她就后悔了。
这个秋千就像一个渔网,她进去了,感觉整个人都被网在了里面,别说让秋千荡起来了,就是想要好好摆个姿势都难,可是更气人的是,那边高盛风不但不帮忙,还在傻笑。
“唉,楠楠,别动,等我拍个照啊,现在你的样子太可爱了。”他迅速地从兜里拿出手机,把许雨楠被秋千裹住的样子卡擦定格住。
“混蛋啊,你怎么不早说这秋千的网是这样的啊,啊啊,谁来帮帮我啊,救命啊。”许雨楠故意大叫着,高盛风却笑的越加厉害。
屋子里,玻璃墙内站着高夫人,她满面嫌恶地看着外面笑得欢快的人,拳头紧握。
在厨房里做饭的高月恒听到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出来,一看是许雨楠在秋千上玩,也经不住笑了。
“爹地,救我。”许雨楠向高月恒投去求救的呼喊,让高盛风错觉以为在喊自己,可是看到他爸爸比他先一步把许雨楠抱下来,他才意识到什么,不觉摸摸头,貌似现在,他不是楠楠的爸爸了哈,是老公了。
“谢谢爹地。”许雨楠羞涩地涨红了脸,高月恒却是摇摇头,“没事,以前阿风叶老是哭着让我来救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般,高月恒忽然又板起脸,“你们继续玩,我去做饭。”
许雨楠愣在原地,他能感觉到,高爸爸对风还是很爱的,只是他还是会不由地芥蒂风的身份,毕竟不是亲儿子的事实。
高盛风也看到了高月恒微笑的变化,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毕竟五年前是他选择离家,并不是他爸爸赶他走的。
“好啦,小皮蛋,进屋去吧,准备帮爹地摆摆餐具啊,别总是弄地什么都不会做,就会皮。”高盛风宠溺地笑着,自己扶着轮椅进去。
小皮蛋?就会皮?好啊,高盛风,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总是用这种低俗的词语来形容我!
小疯子,我要让你哭着求我,打你屁屁。许雨楠叉着腰,气呼呼地就朝屋里冲去。一顿饭,吃的很别扭,高爸爸坐在上座,许雨楠高盛风和高夫人对面座,大家都不说话,只是闷头吃。
许雨楠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哇,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爹地,我想和你学做菜,哇,好好吃哦,全部都是楠楠的口味。”
“你真不害臊!”高盛风嘀咕着,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许雨楠,一不小心,还踢到了高夫人。
高夫人和许雨楠对面座,自然以为是许雨楠踢了她,脸立刻难看起来,她面上假装不在意,可是却抓准时机,一脚拼命地就朝许雨楠踢了过去。
“呵呵,也就是楠楠说我做的菜好吃,他们跟了我大半辈子,除了闷头吃,没其他反应,来,多吃。”高月恒其实忘记了,十几年前的高盛风也每天说他爸爸做的菜好吃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许雨楠夹菜,让许雨楠十分不好意思,却因此遭来了高夫人的白眼。
“我吃饱了,你们继续。”高夫人十分不悦,瞪了眼许雨楠,就下了饭桌。
大家都十分尴尬,然后后面吃饭都没了声音。
“爹地,我来帮你洗碗吧。”吃晚饭,许雨楠抢着洗碗,却被高月恒拦住了,“谢谢楠楠,不用了,我今天特地放了保姆的假,就是想自己亲力亲为,做顿便饭,全是做个好爹地,好丈夫,唉。”
高月恒说完,叹了口气,把碗放到水池里。
许雨楠并没有走,而是撩起衣袖,站到高月恒旁边,帮着洗碗。
“爹地,你真的很特别,一般做医生的,都挺男子主义的,可是您却很体贴,性子也好,风完全是受您的影响。”许雨楠自有她的目的,来洗碗是假,帮他们父子揭开心结是真。
高月恒一怔,停住手上的动作,但很快又继续,脸上微笑着,“是啊,是我的好儿子。”
“恩恩,爹地,我看得出,其实您很爱风的,那天盛风做手术,一直都是您操刀,而且我也听到了护士们说,从纽约来的血库在我输血后半小时就到了,他们改用私人飞机送来的,担保的是爹地您的名义。”许雨楠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她明显看到高月恒有点不悦了。
“爹地,我来洗吧,你和风五年多没见了,总该有很多话要说的,您知道吗,其实人活着就好,真的,还可以吵架,可以生气,可是楠楠呢,父母五年前就死了,就算有怨气,也根本没有人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死了,又有谁会发现?”许雨楠眼里闪着泪花,不知怎的,她本不想说这些,可是憋在肚子里五年了。
高月恒被许雨楠说的一愣,他看许雨楠成天笑嘻嘻的,却不知道她居然有这么多委屈,现在这么瘦弱的她,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坚强。
“爹地,养子和亲生子,到底有没有区别呢?没良心的亲生子,打父母气父母的多了去,人是有心的,我相信爹地自己用心去体会就会明白。”
“我…。”高月恒嘶哑的声音哽咽著,终于放下手上的碗,他的睫毛抖动了几下,思索着,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爹地,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多想我父母还活着,至少我还能对他们吼,可是您和风呢,活着都闷着,让彼此不明不白。您也不必总和高阿姨纠结这件事,这样不只是给风平添痛苦么?问出了个所以然,事情不也发生了么?还是爹地是想找出真相后,让风回到他亲生父亲那去?”
许雨楠字字紧逼,也把碗放下,任凭那白色的水里在池子里泛滥。
“对,楠,你说的很对。”高月恒的心触动了,他不会让高盛风走的,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风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会让他走的。”他承诺着,眼里满是坚定。
许雨楠微笑着,说了最后几句,“爹地,其实阿姨不想说出真相可能也是觉得没必要,她是母亲,她比你更加懂得关心风,因为保持现状是最好的结果,爹地,快去跟风扔飞镖吧,他一直嚷着让我陪呢,可是我呀,根本就眼拙,所以还是要师父出马啦,至于碗筷呢,当然是无名小卒来效劳啦。”
许雨楠嬉笑着,对高月恒招招手。
“还真是牙尖嘴利。”高月恒摇摇头,可是心头十几年的结却忽然像松开了不少般,只要系结的人稍稍再用点力,就结开了。
高月恒去了高盛风的房间,“楠楠,怎么去厕所去了那么久,不想陪我玩了?”
高盛风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许雨楠,立即发牢骚道。
“小菜头,是我,怎么样,多久没和我较量了,看看你水平长进了没有。”
高月恒面带微笑,已经拿起一个飞镖,正中红心。
“呵,大苍蝇,你太小瞧我了。看我的。”
屋子里不时地传来父子的笑声,让许雨楠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她笑着,把洗好的碗放到架子上去。
只是刚转身,就正好撞到一个凶神恶煞的脸,“呵呵,还真有你的,你还真厉害。”高夫人讽刺着,但是立即又别过脸去,“听说你和风注册结婚了?”
“是。”许雨楠端着碗,如实回答。
“那你答应我的呢?我不觉得现在的你有多强大啊。”高夫人步子一前,逼视着许雨楠,让她差点把碗都砸了。
“我先放好碗,要发火等等。”许雨楠没理会她,把碗放到厨子里。
“这里是我家!”
“是啊,可是你总不想你家的东西都碎了烂了吧。”
“你——”
“您是贵妇人,所以一定要注意形象,不然和我这种卑贱的人也好不到哪去,你想让我证明我的强大不是么?刚才那个也不算?除了钱,是不是其他东西,在你眼里都不算,包括老公和孩子?”
放好碗,许雨楠这才横了起来,刚才不想和她较劲,可是这个老女人实在是太无礼了,一点也不招人爱,而且刚才吃饭还踢了她,差点没噎死她。她冷眼看着高夫人被气白的唇,将她轻轻推开出去,“对了,妈咪,以后该喊你妈咪了,不管你喜不喜欢,请妈咪以后不要在别人吃饭时候故意背地使坏,不然下次踢错了人,保不定你要出什么洋相。”
“你,无法无天了!”高夫人捂着胸口,这个丫头,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了,还是她原本就是这么无法无天的人,一直在伪装?看来,以后她要多提防这小蹄子了。许雨楠刚从厨房走出,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习惯吧手机贴身放,尽管这样对身体不好,高盛风劝了多次也没用。
只是当她看到手机显示的号码是米乐时,眉头不自觉就深锁起来,尤其是党她听完电话后,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她慌张地立刻跑到高盛风的房间,看着里面玩的开心的父子,匆匆道,“爹地,风,我必须赶回去,杨氏集团出事了,现在非要我回去,妈咪现在病了,我必须去。”
“什么?杨氏会出什么事,况且,你去了管什么用?”高盛风看着神色匆匆地许雨楠,他现在这样,根本就不能陪着她去啊,怎么放心地下。
“放心,米乐会在机场等我,爹地,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机场,下午五点还有个航班。”
“没问题,风,你也放心,楠楠能行的。”
……
重新回到A市已经到了早上六点,许雨楠有些疲惫,可是老远就看见米乐一身白色西装站在那等她,她见到许雨楠赶紧招招手,跑了过来。
看得出米乐是赶过来的,满头的汗珠,说话也不太平静,“小姐,没办法了,只能在这里的厕所换下衣服了,米乐帮你将就补下妆。”
许雨楠点点头,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两人一前一后就上了一辆加长奔驰。
66杨氏集团外早就遍地记者,他们挤在门外,让杨氏集团一度陷入混乱状态。
“关于这次伊藤静子代言贵公司彩妆产品出现皮肤过敏反应,贵公司有何解释。”
“听说日本方面已经单方面解释与贵公司的代言权,BG彩妆似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请问,杨氏总裁卧病不起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记者簇拥在大门口,不断地攻击着门口前来维持秩序的保安和前台经理。
许雨楠坐在黑色的奔驰内,摇下车窗,看着那群像蚂蚁搬的人群,带上墨镜,“米乐姐,从后面进去。”
“是。”
66楼最高会议室,许雨楠疾步而过,一边吩咐着这次负责管理日本区代言的刘经理。
“刘经理,麻烦你把这次签约的合同和有关伊藤静子所有资料发给我一边,还有,关于伊藤静子事前是否有皮肤病或者类似于皮肤过敏征兆,希望有关放去联络核实下,对了,现在暂停销往日本的所有BG产品,在我们各个分公司下达指令,其余非BG产品,立刻拿到有关部门去鉴定,确定无毒无公害后再次上市……”
许雨楠井井有条地吩咐着,让在一旁的米乐都有些瞠目结舌,像许雨楠这样的风范和远见,让她脑海里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眼前这个人若不是杨总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独具慧眼,这么有领导才能,她记得她的专业是服装设计,并不是高层管理这类。
“怎么了,米乐姐,有什么不妥吗?楠楠其实不怎么懂,就是凭感觉去做,如果米乐姐觉得哪里不对,一定要指出。”
许雨楠顿了顿,眼睛又继续看向刚才一楼管事经理送来的记者提问,目前舆论压力最大。
“立即召开董事会议,还有,我想和这次的代言人见个面。”
“是。”米乐怔住,不敢说个不字,因为许雨楠的每个决策,都像是历经商界很多年才会有的经验,甚至有些,连她都觉得很棘手。
以前许雨楠就自学过国际贸易和工商管理,只是那不是她真正的爱好,当时也就是很羡慕MBA的人,看起来很酷吧。却没想到在这时可以派上用场。
董事会全票通过了许雨楠的最新方案,她总算松了口气,可是心里还是很沉重。
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办公室内,看着周遭的环境,感觉压抑地要死,不知道现在风怎么样了?唉。她叹了口气,只是这么短短几分钟开小差,喝了口咖啡,又开始奋战。
忽然,一个碟子闯入视线,咖啡慕斯冰激凌蛋糕配一杯香浓牛奶,谁会想的这么周到,而且,她的口味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啊,现在她正觉得肚子饿呢。
“小飞哥哥,怎么是你?”当许雨楠看到姜小飞正满面春风地站在她面前时,她顿时惊呆了。
“小姐,是BOSS让我来协助你的,这次贵公司的法律顾问由我全权代理,所以,小姐尽管放心吃蛋糕,其它的先交给小飞。
许雨楠笑了笑,又点点头,站起,把手头的文件交给姜小飞,”小飞哥哥,你真是风肚子里的蛔虫。“
姜小飞默默头,不好意思地也笑了起来,只是听她那句话总觉得怪怪的,‘你真是风肚子里的蛔虫’,原来是这样,他总是会忽略掉,他的BOSS和他爱戴的小姐,已经在一起了。
‘你真是爹地肚子里的蛔虫’姜小飞脑海里又闪现出许雨楠的另一个表情和说话,不自觉地就笑了。
”严肃点,做法律顾问的可不能老是嬉皮笑脸,小飞哥哥,你真皮。“许雨楠觉得借用高盛风说过的词,总会有种安全感,觉得他就在身边,所以又拿姜小飞打趣。
姜小飞以为许雨楠说真的,立刻就严肃起来,还有点委屈的样子,点点头,”那小,董事长,我出去做事了。“
噗呲,许雨楠点点头,端起牛奶喝了起来,见姜小飞真的就出去了,”傻瓜,唉。“她随手拿起伊藤静子的一张照片,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就是这样。
米乐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联络好了伊藤静子的经纪人,当然此次伊藤静子秘密来到中国,保密措施也是做的极好,许雨楠亲自携米乐,姜小飞及企划部策划部的经理亲自来接机,倒不是伊藤静子本身有多大牌,而是她许雨楠要给她施压,证明这次问题的严重性,和他们公司全体的重视程度。
高层会议在一个私人高尔夫会所,伊藤静子始终带着口罩,不置一词,偌大的会议厅,顿时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
许雨楠不会说日语,只好找了个翻译,她走到伊藤静子面前,对她深深鞠躬,倒是把她下了个半死。
”伊藤小姐,我有些话想问您,这里请看,是这么写的,
今年从3月到5月这段时间,东京空气中雪松和柏树的花粉含量将是去年的30倍。日本人对花粉相当敏感,花粉过敏症已经成为一种全国性的疾病,每到春季,日本患花粉症的人成倍增加。
10名日本人至少会有一人出现花粉过敏,症状是打喷嚏,流眼泪,流鼻涕。
伊藤小姐,据我所知,您不仅是患有国民性花粉过敏症,而且你根本对芦荟也国民,可是在我们的合同里,您根本为写这项,我们的彩妆里全部都是原矿物质添加剂,而且您也不是对BG彩妆过敏,而是对BG系列的芦荟凝胶洗面奶过敏,虽然我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有一点可以证明,您是故意的!“
许雨楠愤然说着,让站在旁边跟着翻译的人直冒冷汗,这速度,根本…伊藤静子也是一怔,因为从许雨楠那凌然的神态,就有一种压迫之势,等那个翻译把话说完,她整个人都几乎瘫倒了下来。
伊藤静子的经纪人急忙道歉,可是此时姜小飞已拿出自己昨天赶工的备案出来了,上面赫然写着,”关于违背商业合作协议的处分条例“。
”伊藤小姐,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可以起诉,那么您将会可能被封杀几年,而我公司的所有损失,也全由您一缕承担。“
”什么?不可以,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你们相信我。“原本倨傲的伊藤静子在听到姜小飞的话后,忽然失魂般,毫无仪态地哭求起来,可是许雨楠已经站到了旁边,她就不信,一个艺人敢这么兴风作浪,这背后肯定有其他公司的阴谋。
伊藤静子见许雨楠不理她,哭得更加大声,甚至扑通在地,就跪了下来,”如果我被封杀了,那就是死路一条,你们知道日本的演艺界的,求你了,杨董事长,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求求你。“
伊藤静子呼喊着,用完全不标准的中文哭求着,她哭着,双膝在地上不断颤抖,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说出那个黑幕,因为说与不说,她都是死。所以赌注就只有眼前这一个。许雨楠长叹了口气,”好吧,明天记者招待会,希望你出面解决,至于合约我们就不用续约了,我们的法律顾问会和你细说。“
”那么伊藤小姐,请吧。“姜小飞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地上的伊藤静子一边流着泪一边还想说什么,却还是被她的经纪人搀扶了出去。
许雨楠做了最后总结,看着会议室的其它股东,数秒的沉寂后,全场忽然响起一片雷鸣,”我决定了,这次新的代言人,由我亲自来,这样舆论的压力就可以完全解除了。“
股东们都议论纷纷,半个小时后,会议圆满散会,米乐接过许雨楠手里的资料,匆匆跟着,她忽然记起开会前,杨夫人有来过电话,”杨董,夫人来过电话了,说让您回去一趟。“
”恩。“许雨楠疲惫地把自己写好的方案交给米乐,”今晚打印好,发给报社,伊妹儿一份给我。“
”是。“米乐看着许雨楠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重新回到自己办公室。
来到一楼时,楼下的记者依旧没有停销,只是这次,他们的目标是许雨楠,许雨楠从西装上衣口袋拿出墨镜,戴上,又看了眼身后的保镖,”直接从大门出去,咱们会会她们。“
杨氏集团的大厅,工作人员全部停下手上的工作,都集合站到了大厅里,排了长长两排,皆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恭送杨总。“声音整齐,如雷鸣,好像要把整个66楼震塌般,闪光灯也很及时,大家呼喊着,”快点,快点,杨氏接班人出来了,出来了。“
二十几个保安早就围着许雨楠,挡住拥挤的记者,”大家请让一让,有任何问题,明天记者招待会,杨总会一一解答。“
闪光灯下,一个一身笔挺西装的瘦挑女人,一手扶着炫黑墨镜,另一只手插在裤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仅仅从她那上扬的嘴唇就可以看出,她相当的自信。
日本朝日快报,最新定格焦点人物:杨氏国际,新潮锐不可当,接班人霸气十足,不容小觑。
许雨楠被众保镖一路簇拥,最后保镖们拉出一条红线,直接把人群都阻隔在了外面,这才让许雨楠安全进了停车场。
”好险。“许雨楠忽然摘下墨镜,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豆大汗珠,弯着身子穿着粗气。
一双擦的十分光亮的皮鞋闯入视线,带着男人特有的古龙香水味道,让许雨楠惊地抬头,”俊,俊哥哥。“
许雨楠错愕地看着一身银色西装打扮的蓝如俊,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成熟,也很帅气,穿上西装后,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看起来很正经,及耳际的短发随风飘扬,斜刘海十分随意地挡住半张脸,看过去,那眼神透着迷人的意味。
”意味你多有能耐呢,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啊,害我白高翔一场。“蓝如俊稍稍拨开挡住眼睛的碎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抓紧许雨楠的肩,就给她擦了起来。
许雨楠一怔,看着蓝如俊表情凝滞,就像对待一件一视频那般,很是小心,她急忙抓过蓝如俊手中的帕子,”俊哥哥,我自己来就好。“
蓝如俊一怔,忽然觉得很尴尬,手上的帕子一松,就掉进了许雨楠的手心,”那好吧,该上车了,回家吧。“
”恩。“许雨楠点点头,蓝如俊已经为她开好了车门,许雨楠微微一怔,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俊哥哥,我坐后面就好。“说毕,就自顾自地打开门,上去坐好。
她现在是高盛风的妻子,所以和其它男人,尤其是对她有爱慕的男人,她都会尽力躲地远远的,而且这次回蓝家,她就要把一切和他们说明。
车子一路疾行,两人都没有说话,蓝如俊偶尔余光扫过反光镜,观察者许雨楠的变化,可是她好像一直只是看着窗外,脸上的气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很多次,他想开口,却居然发现,有点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蓝家的大铁门打开,车子在林荫道上慢慢减速,外面已经有保姆出来迎接了。
”欢迎少爷,小姐回来。“保姆为他们打开好车门,恭敬地鞠躬。
许雨楠迅速地下了车,蓝如俊刚想打招呼,却只能空空对着她的背影怔怔收回自己的手。
许雨楠没有逗留,而是直接往杨夫人的房间去,长长的走廊,古雅的装饰,每每走到这里,都会让她有种压抑心头的感觉,乳白色的房门微微打开着,许雨楠止步,又深呼了口气,这才轻轻敲了几下门。
”进来。“屋子里传来一声懒散的声音,但是听得出来,仅仅是慵懒,身体方面,应该没事了。
许雨楠听到里面的回应,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屋子里,暖暖的一阵气息迎面而来,大床上杨夫人眯缝着眼睛,正在看电视,见许雨楠来了,才拿遥控器把声音关小。
”楠楠,你总算回来了,来,快来,快来让妈咪好好看看,这几天去哪了?刚才的新闻妈咪都看到了,楠楠太棒了,妈咪真的好高兴。“杨夫人又是喜又是悲,张开双臂示意许雨楠过来。
只是许雨楠却久久定格在门外,站了好久,这才走进,走到床边,扑通就跪下了。
杨夫人一惊,赶紧就要扶起她,”楠楠,怎么了?快点起来啊,干嘛跪着,傻孩子,有什么话要和妈咪说?“
望着杨夫人关切的眼神,许雨楠萦绕在眼眶的泪水刷地就想泉涌般流出来了,她哇哇地哭着,完全像个不经人事的孩子,靠在杨夫人的床边。
杨夫人早就懵了,”傻孩子,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咪,妈咪帮你揍他,敢欺负我女儿,是不是如俊,我就知道那孩子坏,他…“杨夫人边说着,声情并茂,还做了打人的姿势。
许雨楠大哭着,抬起头,又想笑,忽的鼻涕眼泪就一大把,她揉着眼睛,说话也不清楚,”妈咪,你为什么对楠楠这么好,明明病都好了,为什么…。“许雨楠哽咽着,又继续哭了起来。
杨夫人却佯装脸色不好起来,她羞愧地低下头,”楠楠,你怎么不怪妈咪把烂摊子扔给你,这么大的事,杨氏的重担都给你,还说妈咪好?“
她温柔地拍着许雨楠的后背,安慰着,”乖,不哭了,妈咪知道让你受委屈了,大不了你打妈咪呀。“
”不是!“许雨楠忽然抬起头,眼眶已经红得不行,”妈咪,你让米乐弄的遗嘱我看到了,你知道现在公司的法律顾问是谁么?他告诉我,说妈咪你要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楠楠,可是,这是为什么?楠楠并不是你亲生女儿,为什么…“
”傻瓜,因为妈咪喜欢你呀。“原来是这件事,杨夫人眯缝着眼睛,她搭理杨氏二十几年,早就心力交瘁了,现在她就想看着许雨楠和蓝如俊早点结婚,然后她在家里带孙子,所以杨氏的产业,都给许雨楠,也算是自己想偷懒吧。
许雨楠抽泣了很久,终于算是从感动中清醒过来,感觉哭久了,眼睛就会很痛,而且头也很痛,瞬间还会稍稍有耳鸣的错觉。她定了定神,然后默不作声地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公文袋递给杨夫人。
杨夫人眼睛扫过许雨楠放在她旁边的公文袋,上面赫然写着‘遗嘱授权书’。
她微微抬眸,十分不解。
许雨楠定了定神,该死,刚才哭太久了,现在居然头很混账,天旋地转的,深呼了口气,这才感觉好些,”妈咪,这遗嘱,我不能接收。“
”为什么?“杨夫人十分不解地看着许雨楠,”你迟早都会是蓝家的人,这些只不过都是个形式,我怕。“她顿了顿,急忙从床上走下,然后走到门口,看了看,确定外面没人,又把房门关上,这才继续,”我怕先生不答应你们的婚事,只要杨氏都是你的,他就不会拒绝了,楠楠,你知道,妈咪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说道后面,杨夫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感觉是在哀求般。
许雨楠抬手撩起耳际的碎发,咬了咬唇畔,她决定了,要把一切都说明白,”这些原本应该属于盛风,妈咪,你究竟在逃避什么?为什么就不肯和盛风相认,您知道高阿姨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你,你怎么会知道?“杨夫人忽然像被电击般,整个人瘫软在床边,三十年前,那个夜晚,她根本不想去想,不要。”啊,啊,你别逼我,头痛,头痛…“
杨夫人忽然像失去理智般,抱着头,蹲了下来,嘴里还一直叨念着,她全身颤抖地厉害,忽然像疯了般,抬起头,睁大眼睛,就朝着许雨楠抓起她的衣服,那眼神,像是要吃人般。
杨夫人的门外走廊,一个转弯,躲着一个人,在听到里面人的谈话时,他也同样震惊,可是忽然,里面传出一阵吵闹,让他一下子慌了神,踢开门,就冲了进去。
屋子里,杨夫人正抓着许雨楠的脖子,另一只手不断在空中击打,许雨楠脸色惨白,整个人感觉都快虚脱了。
”妈咪,妈咪你放开楠楠啊,妈咪。“蓝如俊三步并两步,就走了过去,抓开杨夫人的手,力道有些大,一把就把杨夫人摔在床上。
只听见一声惨叫,接着蓝先生就气冲冲进来,他本来在楼上书房看书,可是楼下一阵吵闹,他慌了神,赶紧冲了下来,屋子里,杨夫人被人重重扔在床边,许雨楠惊恐地躲在蓝如俊的怀里。
啪啪,忽然,两声清脆的耳光声,让屋子里又重新死寂起来,蓝先生暴怒地一巴掌就甩向许雨楠,把她硬是从蓝如俊的臂弯里甩出。他愤怒地瞥视了眼倒在地上的许雨楠,愤愤地就朝着杨夫人走去,然后小心地抱起她,忽然变得十分温柔起来,”不怕,怡儿,不怕,不怕。“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蓝先生暴怒的眸子怒火没有削尖半分。
蓝如俊憋了憋嘴,看着如此暴怒的蓝先生,十分不屑地冷哼了声,抱起许雨楠就走了出去。
蓝如俊把许雨楠抱到了花园的,又赶紧吩咐人去拿药箱。
许雨楠脖子上有条红痕,巴掌上由于刚才跌倒,也被擦伤,她似乎还杵在刚才的惊魂当中,眼神呆愣着,任由蓝如俊拿着棉签,给她擦拭。
”楠楠,没事了,那个老头子就是那样,别去管他,算老几。“蓝如俊叨念着,许雨楠却完全没听到,刚才那几巴掌,像把她耳朵都打落般,现在她感觉自己左耳什么也听不见。
蓝如俊看许雨楠还是惊魂未定,就再没说话,而是蘸好药水,盯着她脖子上的红痕,只是,手刚触碰到锁骨处,却又像被什么锐器刺了般,立刻弹了回来,因为他看到许雨楠的锁骨下面,有一块淡淡的红痕,那个痕迹,他知道,是男人过度吸允才会出现,就是台湾人俗称的‘种草莓’。蓝如俊呆愣住,手上的棉签也顺势落在地上。
”楠楠,你和他?“终于还是忍着心痛,蓝如俊艰难地开口,她和高盛风在人间蒸发了四天,这四天,孤男寡女的,让人很容易产生错误的遐想,当然也包括蓝如俊。
许雨楠像个木鸡般坐在阳伞下,半晌没有说话。蓝如俊站起身,心凉了半截,”好吧,我懂了,你自便。“
男人的自尊心受挫,前所未有,他蓝如俊从小锦衣玉食,父母更是对他,从来是他想要天上星星,手上就会立刻出现星星,而不是月亮,可是现在算什么,不是说和自己订婚了么?那到底在她心中他是什么?难道只是当她需要帮助,他就随时出现的便利贴?
蓝如俊冷笑着,慢慢走开,是心痛么?那她呢,到底有没有心?
许雨楠呆呆地坐在阳伞下,看着刺眼的日光,伸出手去遮挡,有那么久,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这是第几次,她又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了?好在,这种可怕的失忆很短暂,一会儿她就会清醒,然后继续回想着刚才发生过的事。
私人医生匆匆赶来,杨夫人躺在床上,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现在,她很不想见到人,也不想开口说话。
蓝先生把医生招呼出去,这才急匆匆出来找许雨楠,他要问问,她究竟还想不想在蓝家继续待下去了。
远远,就看到一个落寞孤单的身影坐在阳光下,抱着头,本来蓝先生是憋了一肚子火的,她不知道他的恭怡以前发生过什么,不知道她不可以受刺激的。
心稍微静了静,蓝先生的眸子已经转为清澈,他缓缓走到许雨楠身后,却还是依旧凉薄的声音,”你今天犯了错,该不该受惩罚?“
许雨楠一惊,赶紧起身,后怕地退后了几步,这个爹地,很可怕,很恐怖。她犹记得,刚才那计耳光,狠毒不带任何感情,即便是别人的女儿,也不可以下这么重的手。现在,她就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牙根处还火辣辣的,憋着一口血水。
”先,先生。“她不敢越雷池,因为这个男人牙根就没承认过自己是她父亲。
”好吧,就按老规矩,你,现在就跪倒高尔夫球场去,我不说起来,就别想起来。“蓝先生随意指着远处的高尔夫球场,眼里虽是没了怒气,却也没有一丝怜悯,好像眼前的人只是他家随便一个保姆,犯了错,就该受罚。
许雨楠怔了怔,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屈,她咬着牙,看着眼前的男人,”好,我去,但是有一点请你明白,我不是惧怕你的淫威,更不是非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个家里,只是刚才确实是我让妈咪受惊了,对妈咪,我愧疚,只要一天我是妈咪的女儿,我就会乖乖的。“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蓝先生,紧逼的桀骜,让蓝先生也有些惊诧。
许雨楠没在理会身后的人,拖着万金重的步子,就朝着高尔夫球场走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头顶上的太阳故意和她作对,毒辣辣的,晒地她脸颊耳根都红呲呲的。尤其是现在,她感觉眼睛花地厉害,而且犯恶心地紧。
扑呲,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许雨楠惊诧地呆愣了半秒,可是回头,看着蓝先生依旧在注视着她,她冷笑着,伸手拂去掉落的泪。忍着,这些她必须忍着。
白天晚上温差有点大,空荡荡的高尔夫球场,许雨楠一个人孤零零地跪着,她看着黑幕上漫天的星星,又想起了高盛风,他教她认星座,所以猎户座,仙女座,她一望就望到了,尤其是暗夜当空,明亮的天狼星,他说,楠楠,无论在哪里,当你看到了天狼星,就看到了我,因为它会一直陪着你,最夜空里最亮的那颗。
许雨楠微笑着点点头,虽然膝盖处已经相当麻木了,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但是,她是不会屈服的。
游泳池边,蓝如俊双手环抱,看着远远跪着的人,陈妈实在看不下去,这从傍晚到现在,都跪了几个小时了,先生也不说话,夫人心情又不好,在屋里躺着,唯一能说话地也就是少爷了。
陈妈走到蓝如俊身边,不敢大声,轻声问道,”少爷,给小姐留的晚饭又凉了,还要不要再去热一边,已经热了第三边了,少爷您看是不是让小姐…“
”就让她跪着,别去管,饭菜凉了就倒掉。“蓝如俊最后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冰凉的字,然后转身再也不看许雨楠,朝楼上走去。
陈妈哑愣在原处,叹了口气,之前,这少爷和夫人是疼地小姐要死,就怕含在嘴里化了,握在手里怕弄碎了,现在怎么都忽然这么冰凉了。富贵人家的感情,还真是说变就变。
”先生,许小姐已经跪了很久了,要不要我去喊她起来。“乔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走进屋子,打断正在看报纸的蓝先生。蓝先生慵懒地抬头,一看是乔,这才又慢慢地看了眼茶几上的石英怀表,招招手,”恩,差不多了,去吧。“
乔得到吩咐,赶紧撒腿就跑了出去,看得出,他对许雨楠有那么点上心,蓝先生看着跑出去的乔,嘴上露出神秘的笑,其实,把许雨楠留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繁星满天,这会儿乌云就黑压压过来,许雨楠抬头看着星星都被遮住,连月亮都看不到,苦涩地笑着,”连老天都爱捉弄我,好吧,来吧,要下雨就下个痛快吧。“
只听见几声轰隆的雷声,然后就是突来的闪电,许雨楠很怕闪电,可是说这世界上她怕人怕鬼,害怕闪电。
”啊。“她抱着头,赶紧把眼睛闭上,”风说过,闪电只会电坏人,楠楠不怕,不怕。“她自我安慰着,却怎么也忍不住心口的委屈,雨滂沱就下了起来,哗啦啦地,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脸上,疼痛的要死,她失声哭着,已经分不清,是雨打在脸上痛,还是泪流着心痛。
一把黑色的雨伞及时出现,为许雨楠挡住哗啦的雨水,乔看着跪着水里的许雨楠,心也跟着揪起,他跟着蓝先生,在商界里什么人没看过,蓝先生善玩弄权术,是个相当的角色,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居然胆敢三番五次触犯他,不管是在马场,还是这次,她的倔强,不屈,都让他不得不佩服。
”小姐,雨很大,先生说可以回去了。“乔尽量把伞遮住许雨楠,而自己的半个背,则被大雨淋湿了大片。
许雨楠还在低声哭着,听到乔的话,这才止住哭声,”你回去吧,这些惩罚我受地住,告诉他,我不是因为怕他才来这里跪的,妈咪被我气到了,我自责,所以自我惩罚。“她倔强地说着,一把推开乔的伞,大雨又重新浇灌在她头上,水沿着她厚厚的发一只沿着背流下,可以说她全身没有一块干处。
乔简直被许雨楠的话气到不行,有这么执拗的女孩么,干嘛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要知道,在这么继续跪下去,不发高烧也要得其他的病。
乔也气地把伞丢下,然后就想把许雨楠抱起,只是许雨楠狠狠咬着牙,死活都不起来。”你这样有什么用!你究竟是想证明自己有多伟大,还是和蓝先生宣告你有多不怕他,恩?“乔几乎被气地咬牙切齿,拉扯着许雨楠,真想现在就给她一耳刮子,看能不能打醒她。
”放开她。“冰凉雨中,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把两人都惊住,蓝如俊站在黑夜中,脸冷地吓人,他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看着雨中拉拉扯扯的二人,冷道。
乔后背一凉,赶紧松手,站到了一边,”少爷。“
”恩。“蓝如俊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回应,然后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乔,快步就走上前,伸出手,”楠,跟我回去。“
许雨楠抬起头,看着黑色伞下威严的蓝如俊,有那么短暂一瞬间,她恍惚,然后乖乖地伸出手,跟着蓝如俊。
一边的乔看着,拳头已经紧握住,但是他表现地极好,只是暗暗在心里发誓,眼神一狠。
许雨楠像个木偶般跟着蓝如俊来到房间,只是她没察觉,蓝如俊进来时,已经把门上好锁。
两个人都是湿漉漉的,蓝如俊随手把外套脱下,扔到沙发上,他看着眼前的许雨楠,衣服湿透,贴在她身上,敲好把她那玲珑剔透的身躯凸显地恰到好处。
他默不作声,走进浴室,拿出一条干毛巾,又走了出来,看着许雨楠还在哭,慢慢走过去,蓝如俊轻轻按着许雨楠坐下,然后用毛巾给她擦头发。
”俊哥哥,对不起。“许雨楠微微开口,似乎是从口腔里憋出来的声音。
蓝如俊停顿住,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下,然后继续给许雨楠擦头发。”为什么说对不起?“他明知故问,眼里有着莫名地笑意,只是只有他知道,那笑意是多么讽刺。
”俊哥哥,不要这样。“许雨楠忽然站起,把蓝如俊的手推开,握住他的手腕,认真地看着他。
”不要怎样?我没有怎样吧。“他继续笑着,那眼神凉飕飕的,看的许雨楠一阵心慌。
”我知道,明明不喜欢你,还答应你的求爱,是我的错,我的心早就在风那了,却还一次次借用你来刺激他,我知道,是我深深伤害了你,其实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哥哥的。“
”不要再说了!闭嘴!“蓝如俊忽然暴怒起来,把手里的毛巾扔在地上,抓住许雨楠的手腕,逼迫她到墙角,”对不起,说句对不起就有用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心偷走了,你给我希望,可是为什么每次当我以为幸福就要来临地时候,你就要去打碎,恩?“蓝如俊说着,霸道的吻已经强势压了过来,重重落在许雨楠的小脸上,让她躲闪不及,她想推开,可是却没有那个力气。
她不知道,自己的扭动其实适得其反,会更加引爆眼前石子的怒火。此时的蓝如俊就像个受伤的狮子,处于暴怒的边缘,随时会爆发。许雨楠在蓝如俊的怀里拼命挣脱,让他几乎处于抓狂的边缘,他的眸子里满是欲火,火红染地眼睛十分恐怖。
”我也会发狂的,许雨楠,你再动一下试试!“蓝如俊钳制着许雨楠的双手,猛然一用力,将她恨很摔在床上。
许雨楠惊恐地看着就要朝她扑来的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什么时候她的俊哥哥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他不会的。许雨楠拼命地摇着头,眼里全是不信与期待,期待他会清醒过来。
”贱女人!“冰凉的薄唇里,蓝如俊面无表情的压在许雨楠身上,手上加重力道,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许雨楠不可置信地再次瞪大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才,他说她是贱人?
”你不是早就爬上那个大法官的床了吗?哦,不对,应该是我哥吧,是同父同母呢,还是同母异父?既然你都不是处一女了,还在乎这些?和多少个男人上了,其实都没问题吧。“蓝如俊半跪着,一只腿压住许雨楠的小腹,另一只腿平放着,他猛然一把,将许雨楠的外衣扒开,瞬间露出里面的无限风光。
啪啪,空气中传来几声清脆的耳光声,给这恐怖寂静的雨夜增添了几分诡异,许雨楠撑住身体,直直坐起,一把就给了蓝如俊两耳刮子,一个是他侮辱自己的,另一个是他侮辱风的。
许雨楠愤恨地一脚踢在蓝如俊的下身上,然后站起,看着床上有点惊慌却丝毫无力的人,薄唇微启,”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俊哥哥了,从今天起,所有的侮辱和伤害,我会记住,你根本不配做妈咪的儿子,风的弟弟,龌龊的纨绔子弟!“
许雨楠冰凉的话像把尖刀刺进蓝如俊的胸口,一刀刀像在凌迟般,刚才她是在给蓝如俊机会,才没有动他,只是,太失望了,太可悲了。
门哐当被关住,也一并把蓝如俊的心关紧,他常常的看了眼紧闭的门,眼里藏满了怨恨,他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许雨楠,你给我记住了。
”小姐,你没事吧,少爷他没对你怎么样吧?“走出长廊时,在拐角处,许雨楠就和乔碰到,其实是乔在这里故意等她的。
许雨楠瞥视了眼乔,淡淡地张开嘴,”乔先生,那么您希望看到我出什么事吗?“
”当然不希望。“乔立刻解释着,可是在许雨楠看来,却是那么讨厌,她讨厌那个高傲的蓝先生,自然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喜欢到哪去。
见乔半天呆愣,许雨楠没在理他,而是直接朝杨夫人的房间走去。
昏暗的灯照在脸上,微微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长廊,感到有些可怕,许雨楠深吸了口气,用力敲了敲门。
屋子里没有反应,许雨楠又敲了敲。里面依旧没反应。
”妈咪,我知道你在,就让楠楠进去,楠楠有话和您说。“
”进来吧。“过了几秒后,里面终于传出杨夫人的声音。房门被自动打开,杨夫人按下了枕边的遥控器,屋子里暗着的,许雨楠刚想开灯,却被杨夫人制止住了。
”楠楠,就这样别开灯,慢慢走过来,来,陪陪妈咪。“
许雨楠闻言,也没多说,就走了过去,黑暗中,看不清杨夫人的脸,但从她的声音却可以感到那一丝丝的憔悴。
杨夫人按下遥控器,重新把门关上,她决定了,把一切告诉许雨楠。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的杨夫人才16岁,正是花季时代,对爱情憧憬且渴望,命运待她不薄,让她在平生遇到的第一个心仪男人时,就互相坠入了爱河,那个男人叫许文强,是个十分有才能的人,只是家境不太好。当初的杨夫人就是杨氏集团的二小姐,和许文强可以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一次,杨夫人就把许文强带回家,却没想到,文
质彬彬举止优雅的他一下子也俘获了杨夫人的姐姐杨如茵的芳心,只是她的姐姐很会掩饰,并没有表现出来。杨如茵当时已经在上大学了,这之后,她就经常背着杨恭怡,也就是杨夫人独自和许文强见面。
杨如茵从小就嫉妒妹妹杨恭怡比自己长得漂亮,家人似乎也更加偏爱这个妹妹,可是外界都传扬杨恭怡是捡来的,既然是捡来的,那么凭什么和她争夺养家的财产,就连男人也没资格和她抢吧。内心的嫉妒心像个毒瘤吞噬着她的心,她居然派人雇了几个痞子,把自己妹妹给强一奸了。当然,这些事,也是很多年以后,杨恭怡才发现的。
当时的杨恭怡简直是万念俱灰,一个月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怕父母骂,有觉得自己对不起许文强,就使用各种犯法伤害许文强,并和他分手。
后来在杨如茵的再三劝慰下,杨恭怡把孩子生下了,因为杨如茵半年后就和他们学校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长结婚了,所以,杨如茵就带着孩子和那个学长走了。
杨夫人在黑夜中把三十年前的不堪说出,此时她异常沉着,”我只是一直在逃避那样的过去,怕被人知道,后来医生说我得了自闭症,其实那些都是我自己放不开,后来我嫁给了墨程,他丝毫不介意我的过去,和我生儿育女,只是只是我恨他!“
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狰狞起来,杨夫人有些激动,紧握着拳头,”我和他结婚后,一直由于过去的阴霾没有和他同床,是他用真心感化我,我才渐渐…可是,楠楠你知道么?第一次怀胎就是龙凤胎,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是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德才换来的?我心脏不好,其实杨家本来就有家族性遗传心脏病,所以我也很怕生出来的孩子心脏会不好,果然,当我睁开眼睛,想看我两个可爱宝宝的时候,墨程却忽然狠心地告诉我,女儿一生下来心脏就衰竭了,扔了。扔了…“
”那两个字是那么轻松从他嘴里说出,他都没去努力试过,怎么就知道女儿活不成?这样连女儿的命都不在乎的人,还有什么良心可言。“
杨夫人说着说着就失声哭了起来,让许雨楠都跟着心碎,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是这样的。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紧紧搂着杨夫人就哭了起来。
”那妈咪为什么不人风?既然这么舍不得孩子,就更应爱让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啊?“许雨楠沙哑的嗓子里发出几许哀求,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抱着的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多少灾难。
”他现在是大法官,我很欣慰,那个女人虽然恶毒,却从来没亏待过我的孩子,我不想认他,你说比起在旧金山任外科的世界著名医师,和一个野种,爸爸是几个小流氓,你觉得哪个会对他比较好?“
许雨楠点点头,她本以为杨夫人狠心不要认高盛风,却不知道里面还藏了这样一个故事。
”那妈咪为什么不让我和风在一起?“许雨楠擦了擦眼泪,坐好,又给杨夫人擦了擦。
杨夫人抓着许雨楠的小手,哭笑不得,”你是谁的女儿?当然是文强的女儿啦,我觉得自己亏欠文强太多,所以想好好补偿你,所以才把我的继承权给了你,至于为什么不让你和盛风在一起,那是杨如茵的要求,她很不喜欢你,并威胁,我要是敢插手你和盛风的事,她一定把三十年前的事和盘托出,到时候不只是我,连盛风也要被带进来。其实,我觉得如俊对你好,才擅作主张的…“”妈咪,楠楠其实一直把俊哥哥当做亲哥哥,没有其他非分之想。“许雨楠望着杨夫人深邃的眸子,忍不住还是说道,蓝如俊是个好男生,也要配个好女孩。
杨夫人也不诧异,其实这些她都看在眼里,”楠楠,你真的很喜欢盛风是吗?我…“杨夫人其实是想说出成全的话,可是许雨楠已经抢先开口了,”不是喜欢,是爱,爱了五年,停不下来了,而且,我们已经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了。“
杨夫人微微惊讶地抬头,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只是少许时间后,她微微道,”楠楠,妈咪希望你幸福,所以妈咪不拦你,也会帮你,但是这些对如俊都要好好说,我也不想他受伤。“
许雨楠眼眶又一次湿润,她一把凑近杨夫人的怀里,久久,这是一种母亲的关怀,她的目光关注多面,希望她所有的孩子好。
只是门外站着一个黑影,他紧握着拳头,眼里闪过一丝仇恨,然后又扭头朝自己房间走去。
第二天许雨楠起了个大早,感觉有点感冒,昨晚淋雨后就没好好休息,早上起来头晕乎乎的,索性杨夫人也起来了,而且气色看起来不错,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饭桌前吃着早餐,蓝先生一大早就飞去英国开会了,蓝如俊也没见人影,杨夫人问了陈妈,陈妈说他一大早就开车去学校了。
当然其中缘由只有许雨楠才知道吧,说起学校,许雨楠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了,她倒是挺想顾繁菱的,可是今天有约,和伊藤静子要在日本驻华的一个商厦卖场召开记者会。
吃过早饭后,米乐就开车来接许雨楠,今天的许雨楠打扮比较亲和,穿了套浅紫色的西装裙,并配上一个褶皱花边领带,看过去俏皮了不少,她特意选了双白色皮鞋,这样配上白色领带,整身感觉都温和了许多。
”杨董,带上这个。“米乐给许雨楠递过一个浅棕色的拉丝眼睛,为她开门。
劳斯莱斯在几辆保时捷的簇拥下,一路朝着古村国际奔驰,还未到目的地,整个环桥路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记者,但大多数都是伊藤静子的歌迷影迷。
车子因此被迫慢慢行驶,米乐看了眼窗外,又赶紧把车窗窗帘拉上,她看了眼许雨楠,此时她正在闭目养神,”杨董,看来伊藤的呼声很高啊,我们这样做,会不会遭到她粉丝的攻击?“米乐有些担忧地问道。
许雨楠微微张开眼睛,摘掉墨镜,”我们可以把她的宣传海报继续留着,这样别人也不会说我们太无情。“
”是是,如此甚好。“米乐不得不赞叹许雨楠的处变不惊,便不再敢说话。
古村国际的大厅内,是格调高雅的现代装潢,融合了多种元素,黑色参天柱显得庄严而肃穆。米乐带着十几个保安一路护着许雨楠走到了大厅的最前端,欧式大吊灯下是一排大理石桌,而背景则是伊藤静子的BG代言海报。
大家一阵喧哗,但是许雨楠注视默默坐在正中央,戴着墨镜,显得十分严肃,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一片骚动,大家都放眼看去,伊藤静子戴着口罩被保安簇拥了进来。
米乐微微不悦,这伊藤的架子摆的够大,居然让他们杨氏国际的接班人在这等她,等了足足半个小时。
记者招待会正式开始,伊藤静子开场白就如哭丧般阐述着关于这次代言的的意外,好在她并诶有把这次脸部皮肤过敏归结到BG产品上,而是说个人对芦荟产品过敏,加之日本春季的花粉过敏,大部分内容,都是按照许雨楠写的那样去说。
”那么对于此事,杨氏国际有什么看法,这样单方面解除合约会不会对伊藤小姐也是种伤害,毕竟这只是个意外。“
伊藤静子妄图用自己的可怜假象来抹杀她对杨氏国际的伤害,休想!单就这次输送去日本的BG系列产品,就被全数打回来,就算事情澄清,来往运费核算也是比巨额,BG产品没盈利到先亏了一大笔,同时,由于BG引起的蝴蝶效应,让这一季度的其它杨氏国际的化妆品滞销,这些损失其实他们肉眼可以看到的?
许雨楠平静地听着,尽管米乐早就气到不行,她们对伊藤算是仁至义尽了,却想不到,放虎归山,反被人家咬了一口,她对许雨楠示意,许雨楠只是淡淡一笑,缓缓站起,然后摘下目镜,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群记者,又瞥了眼伊藤,张了张嘴,”请大家先安静下,杨某人有些肺腑之言。“
台下本是闹哄哄的,但是看到许雨楠站起,也都十分给面子的不说话,他们也想听听这个传说中的杨氏铿锵玫瑰选出的接班人,到底有多少能耐。
”诚然,人倒是商人唯利是图,所以杨氏关于这次伊藤小姐因无心之失所给弊公司带来的损失,我稍微计算了下,据不完全统计,除去各商场下架损失,消费者理赔损失,还有有关平息这次事件,对本公司旗下所有产品做的重新鉴定费用,全公司职员加班费,这些统统除去,单就BG产品来回日本的运输费和广告代言费,就耗资一亿,当然这些并不是什么大数目。“
许雨楠顿了顿,然后给米乐使了个眼色,便见米乐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与此同时,大厅内的宽大视频也显示了一副柱状图。
众人皆是一惊,连伊藤也一下子白了脸,她始终带着口罩,但是从她紧张的掰着手指来看,她相当紧张。
”大家也看到了,不完全统计数据是损失8个亿。“
许雨楠云淡风轻地说着,眼睛一直打量着伊藤,看得出,她现在怕的要死。
”那么杨董事长,请问您有什么打算呢,会述诸法律吗?“
”据说,伊藤小姐,您前期就有皮肤科坚定的相关报道,所以您是知道自己对那些物质过敏的…“
原本针对杨氏的,现在都把矛头指向了伊藤静子,她的经纪人见状,立刻上前招架,眼看着伊藤就要被逼哭了。
许雨楠并没有看好戏,而是走到了台中央,”大家安静,当然我们杨氏并不是那种趁人之危之辈,有关这次事件,我方和伊藤小姐已达成和解,伊藤小姐愿意无偿全权负责此次BG产品的负面代言。相信我们的后续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话音刚落,群众又是一片哗然,然而伊藤已是怒红了脸,她什么时候答应无偿代言了,还有,什么叫负面代言,拿她当负面题材?她眼里全是不置信。
许雨楠优雅转身,走到伊藤旁边,与她擦肩而过,”如果不想陪那几亿的话,你尽管选择不答应。“她的唇微启,满面微笑,根本看不出有说过话。
伊藤气地双手紧握,脸上的青筋几乎要暴起。然后停顿片刻,对记者笑言,”是的,我很高兴和杨氏继续合作…“
啪啪啪,闪光灯一下又一下,最后将许雨楠与伊藤的握手言和定格。环亚快报:少总裁不拘一格,新合作更上一层楼。记者招待会总算在许雨楠的预想中顺利结束,重新坐回劳斯莱斯上,感觉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杨董,没想到您早早有打算了。刚才您没看到那个伊藤脸青的。“米乐笑着,给许雨楠端上一杯热咖啡。
许雨楠接过米乐手里的咖啡,谢了声,又拉开窗帘朝外面看去,她只是不经意地想看看外面的人群,却没想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让她禁不住喊司机停车。
”米乐姐,你先回去吧,待会我自己打车回去。“许雨楠慌张说了句,然后急速就朝马路对面跑去,如果刚才她没看错,那个熟悉的背影应该是顾繁菱,可是…
许雨楠一路小跑着,来到一个小巷子,抬眼四处,看着都是一些穿着迷你短裙,爆炸头的辣妹,个个身材火爆,扑鼻的脂粉香让许雨楠十分不习惯地打了个喷嚏。
”请问,这里是哪里?“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许雨楠也觉得自己很白痴,看一看四周红灯弥漫的屋子,女人们两腿丝袜,魅惑地斜躺在店里,有理发店,有按摩店,这里一看就知道是红灯区,可是许雨楠还要傻傻地问。
果然,她话一说出口,就迎来几个风骚女人的嗤之以鼻,”喂,你不会是来这里捉奸的吧,啧啧,看样子,像是个有钱人啊。“一个金毛狮子头脸上抹着几层粉底的女人伸出修长的手,摸上了许雨楠的紫色西装。
许雨楠嫌恶地把她的手拿开,抚了抚墨镜,”我是来找人的。“
那个金毛女人见许雨楠态度傲慢,有些不高兴了,谁来这不都是为了消遣的么?敢情这女人管不住自己老公就要对她们姐妹撒野?
”瞧瞧,姐妹们,看她身段还挺火辣的,你说是不是不必我们姐妹几个差啊,床上功夫一定不差,啧啧,双腿也相当紧实,唉,你不会还是个处一女吧?“女人捂着嘴巴,就笑了起来,那笑十分猥琐和不恭,让许雨楠一下子怒上眉梢,其他女人也过来凑热闹,跟着围着许雨楠看,也笑了起来。
许雨楠看着自己被一群五颜六色毛发的人围攻,忽然将墨镜摘下,”让开,既然这里没有我找的人,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哈哈,真好笑,不和我们计较,你知不知道,我们姐妹几个,随便那个不是和市里的高官睡过,敢得罪我们?“黄毛女人十分不屑,伸出左臂挡住许雨楠,就是不让她们走。
”是吗,这种事你们也敢胡说,不怕你们的枕边人就此被撤职?不知道我是中院的法官吗?“许雨楠忽然想起了高盛风的腔调,她今天的打扮也挺像政界要员吧,看不吧这些孤陋寡闻的女人吓死。
那些女人果然,听了许雨楠的话脸一黑,都慢慢各自散开。
”林姐,副市长指明了今晚要我去?“一个不大的声音忽然打破了众人的僵局,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移到那个说话人身上。
只见红色按摩店门口,站着一个一米六七的年轻女子,一头火红的直发,直到腰际,她穿着一件豹纹的低胸短裙,远远就能看到那丰韵的雪峰,裙子也很短,刚好遮住屁股,但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看见里面的小裤子。女人两腿黑色网格丝袜,一眼看过去,相当的魅惑,许雨楠惊诧地把视线定格在说话人的脸上,浓密的假睫毛,化了几圈的黑色棕色眼影,闪粉的唇彩,她简直就像个放荡不羁的非洲豹子,那慵懒的眼神,左手微微插在腰际,右手夹着一根烟,她缓缓把烟头放进嘴边,然后又慢慢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烟。
许雨楠呆愣住了,而且感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一把朝女人扑去,然后将她紧紧抱住,”繁繁,我终于见到你了,繁繁,好像你,这么久,你为什么都不联系我。“
顾繁菱见到许雨楠的时候也很惊讶,很早前她就看到了新闻报道,知道现在的许雨楠已经成了杨氏的接班人,她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于是,尽管心头也很想这个好伙伴,也想对她述说衷肠,顾繁菱还是忍住了,故作冷静地把紧抱着自己的人推开,”对不起,小姐,你认错人了,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说毕,顾繁菱就朝着按摩店里走去,然后迅速收拾了皮包,跨出门微微看了眼许雨楠,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朝巷子外面走去。
那些女人们见顾繁菱走了,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开始数落气许雨楠来,”原来你和devil认识啊,哈哈,原来是自家姐妹啊,那你干嘛说是什么法院的,故意吓我们姐妹啊。“
许雨楠懒得听这些风骚女人说话,厌恶地一把推开她们就跟着顾繁菱而去,到底繁繁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种地方,和那种女人在一起?一系列的疑问让许雨楠顿时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当她有困难了,她却根本不在。
许雨楠自责着,好不容易跟上顾繁菱,可是她已经上了辆出租车。
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许雨楠赶紧上去,”司机,麻烦你跟着前面那辆车。“她紧张地说着,想了许久,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顾繁菱的车在圣西斯大酒店停下,这个酒店许雨楠来过一次,就是和顾繁菱一起,而且那次,她还在这里遇到了高盛风和林芬,还泼了林芬饮料水。
往事一幕幕,恍如昨日般,可是昔日的姐妹却不再是以前那么活泼单纯。
许雨楠下了车,给司机扔了一百块大钞就急匆匆跟着顾繁菱跑去,她要制止她,无论如何。
”小姐,你的零钱。“司机在车里大喊着,许雨楠赶紧挥了挥手,”不用找了。“
只见顾繁菱像个扭动的小蛇,走到前台,然后跟小姐要了钥匙,就朝着电梯走去,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在跟着她。
”啊,对不起,小姐。“许雨楠急匆匆,忽然就被一个迎面而来的人撞到,那人急得赶紧道歉。
许雨楠不好意思地也点点头,刚抬头,就怔住了,”乔,怎么,怎么是你?“
”小姐。“两人都不知道,居然会在这里不期而遇,显然乔的差异比许雨楠多了些。”请问小姐来这里有什么事?“乔忍不住还是不肯放过许雨楠。
可是此时顾繁菱已经上了电梯,她也顾不得礼貌问题,绕过乔,大步就朝着电梯跑去。
25楼处,电梯盯的一声响了,顾繁菱拎着自己的小包,从电梯口出来,就直奔2508房。
她现实从包里拿出化妆盒,在镜子前稍稍补了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保姆来开门,顾繁菱看了看,跟着保姆一路进屋子。
这是圣西斯里最高级的套房,一个晚上要两万多,这里的陈设全部是从德国进口的,而且进门处就是个大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古董,随便一个,就价值连城。
顾繁菱忐忑地跟着保姆走进了一个巨大的房间,这是一个欧洲复古式的房间,同色的墙壁,浅棕色的大床,里面墙壁的背景居然都是一些名画,虽然这些画肯定是赝品,但每一个都是模仿地极像,就拿床后面的《向日葵》来说吧,即便是赝品,也要好几千万吧。
屋子里氤氲着好闻的香气,一层白色的沙曼后面,居然坐着一个男人,他优雅地叼着一根烟,一边欣赏着留声机里放出的20世纪30年代旧上海的老歌。
”先生,顾小姐来了。“
男人冷峻地坐着,点点头,只见那个保姆毕恭毕敬说完,就朝着客厅,开门出去了。
许雨楠一路小跑着,好不容易到了25楼,一看走廊里空空如也,早就不见顾繁菱了,她看着从2508走出的一个一身女佣打扮的妇女,赶紧上前问了问。
”请问,副市长住在哪里?“许雨楠不知,她这身打扮就很政治风格,尤其现在她一副墨镜,气场就相当强悍。
那个女佣一愣,认真打量了许雨楠一眼,”小姐,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什么市长。“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做市长的仆人,最关键地就是要学会做个哑巴,不该说的别说。
许雨楠知道是自己太心急唐突了,眉头一拧,这可如何是好?她心下一喜,然后急忙和那女佣道歉,”哦,对不起,是我找错了,应该在楼上。“说完赶紧转身假装离开,见那个女佣相信了自己,离开后,许雨楠又重新回到2508门口。
她伸手敲了敲门,假装是服务员,”先生,我是这里的保洁员,刚才打扫卫生忘记把清洁剂带走了。“她故意放大了声音分贝,又敲了敲,以为屋子里的人是不会来开门了,却不想正当她转身的时候,门开了。
迎面是个穿着暴露的窈窕女孩,正是顾繁菱,她一手撑着门,似是十分慵懒,但是再见到许雨楠后,立即反应,就像把门关上,却被许雨楠一把顶开,顾繁菱怕惊动里面的人,赶紧又用力企图把许雨楠弄出去。
”繁繁,你跟我走好不好,不要这样作践自己。“许雨楠终是忍不住,眼里闪着不忍,却不想顾繁菱眼里忽然露出不悦。
”怎么了?是谁?“里面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吓得顾繁菱啰嗦了一下。
”没,没,走错房间了。“顾繁菱胆颤地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付千恒,你不放了我姐妹,我,我就把你的事告到报社去,然后立马撤你的职。“许雨楠微微不自信,却还是伸长了脖子,威胁道。
本来顾繁菱就很不高兴了,这下脸直接白了,她分明就是来搅局的,可是现在这情况,她又不方便和许雨楠大吵大闹。
”进来,说话的人你进来。“屋子里的男人处变不惊,声音也十分淡然,吓得许雨楠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刚才那声音真的好恐怖,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顾繁菱没有办法,嘴角微微抽搐,放许雨楠进来了。
白色帘幕里半躺着一个男人,他半个身子裸露在外面,看着这边的二人,许雨楠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长相,只能看清楚个大概轮廓。顾繁菱把门反锁上,默默跟在许雨楠身后。
”恒,你不要生气,这是我的好姐妹。“顾繁菱好像很怕里面的男人般,一下子像个小蛇般就扭到了男人身边,然后就緾上男人,和他激吻起来。
许雨楠就那么站在外面看着里面两人缱绻着,男人始终没有主动,像个霸气的君王,任由他的努力伺候着。忽然他一把推开身上缠着的人,冰凉道,”滚开!“
顾繁菱几乎是惊呆了,虽然她的恒一直都是这样喜怒无常,可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暴戾,那样将她推开,她明显感到十分惊讶,呆愣愣地杵在原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付千恒没在看顾繁菱一眼,冰凉的眸子忽然瞥到许雨楠,上下打量,十分不耐地摆了摆手,”你是繁的朋友,那好,你爬上来。“
”什么?“两人都惊恐地看着床上的男人,许雨楠站在外面,仅仅是几米的距离,她就能感觉到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倨傲。让她无法阻挡的冷漠。
”恒,你讨厌我了?“顾繁菱语气有些凄楚,咬了咬泛白的下唇,杵在那一动不动。
付千恒的眉眼不悦的扫过顾繁菱,”不要我再重复,那一千万,想还清的话…“
顾繁菱听到付千恒的话,整个人就像被点击般,原本还是一副凄楚的样子,却忽然变成一副乞丐哀求的模样,跪了下来,”恒,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事,别把楠楠牵扯进来,我和她不怎么熟。“她强忍着眼泪,忽然转过头去,就对许雨楠大吼了起来,”不要脸的,你还缠着我干什么,我现在都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你在我身上也捞不到钱了,所以还不快滚!“顾繁菱故意大骂着,许雨楠却死活不肯走,付千恒有些不耐,”今晚,要么你代替她陪我睡,要么我自己睡,一千万,她自己去想办法。“
付千恒直接忽略掉地上跪着的顾繁菱,缓缓起身,丝滑的被子从他健硕的身体上滑下,他也丝毫不去管,而是径直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近距离,许雨楠看清付千恒俊逸的脸,他长着一副如妖孽般迷人的眸子,凌然的剑眉微挑,给魅惑的脸上加了几分男性的坚毅。他给人整个气质,都像是那种文莱或者汤加王国的哪个王子般。
只是这气质和他所说的话气质完全不符,许雨楠很生气,眼前这人简直是把自己当皇帝了,在她看了,他就是那带着肮脏气味的铜臭。”不就是一千万么,用得着这么践踏别人的人格么?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觉得你很了不起,至少在我看来,你什么都不是!“
许雨楠说着,就大步走到顾繁菱跟前,把她一把拉起,”走,钱我会想办法,但是现在不要去求这个可恶的人。“
她居然说他可恶?这是第一次,付千恒被一个女人这么说,一直以来,他眼里的女人都是贪钱势力的,见到他,大多是像奴隶般匍匐,可是第一次,居然敢有女人这么理直气壮地就惹到他了,而且还不轻,有趣。
付千恒嘴角划过一丝玩味的笑,立在原地不动,他随手从裤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用打火机点燃,然后从嘴里吐出白烟,”既然这位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你走滚蛋吧,反正我也玩腻了。“他漫不经心地说着,高傲地把自己当神。
顾繁菱气得嘴角不断抽搐,却还是忍了回去,这个付千恒,睡了她之后,就是这种态度,好,很好!她气得狠狠咬牙,然后被许雨楠扶起,慢慢走出2508总统套房。
”繁繁,你等等我。“顾繁菱快步走进电梯,赶紧按下一排按钮,她不想许雨楠知道她的现在,没脸见她。所以尽管许雨楠一直在后面紧跟着,她也置之不理。
电梯门哐当关住,却留下一条缝隙,许雨楠的手夹在中间,眼里充满焦急。
”你不要再管我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别再逼我,不然你永远都见不到我!“顾繁菱嘶吼着,把许雨楠吓得赶紧缩回手,电梯哐当再次合上,顾繁菱看着电梯的镜子,里面一张可怕的脸,不,那不是她的脸,不是,她沿着电梯,无力地滑下。
许雨楠眼睁睁看着顾繁菱离开,伤心地就哭了起来,十三岁后,顾繁菱就一直陪着她,她们不是比亲姐妹还亲的亲人么?可是……
幽暗房间内,付千恒将手里的烟头掐灭,拨出去一个电话,”喂,帮我找一个人。“
”小姐。“
”你怎么还在这里?“许雨楠沿着楼梯,下了25楼,感觉两腿都麻木了,可是大门处,乔还依旧在那等着。
”我送小姐回去。“乔很礼貌地笑着,伸手给许雨楠推着旋转门,许雨楠一怔,却没拒绝,而是跟着上了他的车。
她习惯性地坐在后座,一路无话,只是看着窗外的建筑发呆,乔认真地开车,偶尔从反光镜看一眼许雨楠,只是从头至尾,看到的都是一副忧伤的面孔。
”小姐你不开心?“乔终是忍不住问出口,许雨楠一怔,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正了正神,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没有,乔,我想下车走走,你先回去好了。“许雨楠说毕,重新带起手里的墨镜,乔欲言又止,但还是把车在路边停好,”乔,和妈咪说一声,今天我可能不回去了,想去一个朋友家看看。“
乔点点头,忽然联想起今天许雨楠在前台打听付千恒的事,今天他去圣西斯就是跟付千恒谈离岛重金属污染的问题,他们有君子协定,付千恒要他的市长位置,蓝墨程要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付千恒已经答应在蓝墨程的化工废弃物检测报告上打上合格的钢印,而蓝墨程承诺这次的选举,他会力保他上台。
失魂之际,许雨楠已走远,消失不见,乔凝了凝眉,还是一踩油门,疾行了出去。
许雨楠下车后,就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顾繁菱的家。
刚走到顾家大院,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吵闹声,她定了定步子,里面女人的声音很大,听得出是顾繁菱妈妈的声音,”我说那个牛郎,你不是说找人弄死了吗,怎么还活着?你不是说三天后一定会让我们的女儿出现在我面前的吗?还有,为什么她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要去跟着牛郎过什么穷酸日子,这些你想过没,都是你没好好看着我们家孩子。“
女人似乎是在数落她的男人,可是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许雨楠本想进去的,可听到这,步子忽然就沉重了下来,事情的大概她知道了,她立即转身,走出顾家院子,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她必须调查清楚,把顾繁菱拯救出来。
一个人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路旁的霓虹灯,许雨楠一怔,怎么不知不觉,走到了迪奥国际了,她看着橱窗里亮丽的衣裳,她设计的‘雪色之梦’经过一番改进,成了价值连城的雪纺婚纱,就摆在橱窗里。
心头的喜悦莫名而来,好久没看到琳达姐了,她也好久没来店里看看了。
稍微理了理耳际的发,许雨楠就那么自信百倍地推开玻璃门,里面琳达正在招呼客人,那客人在挑裙子,琳达满面笑容。
”琳达姐。“许雨楠没太在意那个客人,兴奋地喊着琳达,旁边几个员工见许雨楠来了,赶紧十分礼貌地鞠躬,”杨董晚上好。“
许雨楠有些不习惯,这些人都是以前和她一起在店里做事的,现在她们这么喊她,到让她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起来了。
琳达在听到许雨楠的那一声后,也急忙回头,她还是那么高贵优雅,一身暗紫色的长裙拖地,笑容就像是三月的春风。
见是许雨楠,那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楠楠,好久没来了,想死你了。“两人抱在一起,别提多开心了,现在许雨楠感觉,身边的朋友都慢慢离她而去,所以对友情,她都觉得弥足珍贵。
只是她的目光稍稍偏离,落在那个顾客身上,却立刻身体僵住,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芬。许雨楠僵住,抱着琳达的身体也一下子不动了。琳达依旧笑面春风,”楠楠,还有客人,待会我给你泡咖啡,你先去那边坐。“
琳达丝毫不因为许雨楠身份的转变而转变自己的态度,她依旧把许雨楠当做一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妹妹。
林芬自己脱下脚上的高跟皮鞋,眼里隐忍着怒火,这种气氛无意相当尴尬,鐡也无心再挑选了,只让琳达把她看中的几款都包起来。
”许小姐,有时间陪林芬喝一杯么?“林芬突如其来的邀请让许雨楠微微一怔,但是转而许雨楠又笑脸相迎,”可以,坐你的车子吧,我不会开车。“
她的笑是那么天真无邪,那么毫无攻击力,任谁看了都会喜欢地紧,但这只是伪装,许雨楠心里暗自腹诽,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说是来喝一杯,却不是就把那种地方,这是一家非常高级的意大利式咖啡厅,风格完全是那不勒斯的风格。只是站在外面许雨楠就怔住了。
意大利谚语:”看一眼那不勒斯,然后死去。“—确实如此。波西塔诺是被称为意大利南部阿玛尔菲海岸里最漂亮的小镇的。而此时她们就坐在这样一个浓郁那不勒斯小镇的咖啡厅。
小巧房子,慢慢由海边爬上山腰,涂上不同色彩,鲜花在悬崖上点缀着。这些色彩是典型地中海颜色,芥末黄,暗橘红,阳光加深它们的深沉。一条条的小路,走在其中,是迷宫之路,两人坐在小船上,只能调整自己的步伐去探索。
满目是地中海的壮丽海景,天空是澄清得不容一丝杂质的蓝。沙滩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彩色遮阳伞、沙滩椅和游艇。蔚蓝海面上散落着点点的游艇白帆,犹如一串断了线的珍珠……
”怎么样?知道这是哪里么?“林芬得意地扫了眼许雨楠,嘴角全是桀骜的哂笑。
许雨楠被林芬的话惊醒,微微抬头注视着她,这里是她第一次向高盛风表白的地方,在三年前,其实也不算是表白,就是因为高盛风带她来这样美丽的地方,说要把他们的家也弄成这样,才彻底让她动容的,”怎么了?林小姐应该不是来考验我的文化水平的吧。“
许雨楠立刻从思绪中退出,缓缓回答道。
”呵呵,是啊,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啊,这里可是盛风跟我求婚的地方,六年前,也就是2006年的5月21号,怎么样?浪漫吧。“林芬骄傲地说着,眼里流露出令人恶心的得意。
许雨楠低垂着眉,心里虽不是滋味,但也绝对不会被她激将法击中,于是又反击冷冷一言,”我不知道林小姐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重复那些陈年往事,人可不是活在过去里的,这样我会觉得你像个可怜虫。既然来了,就别浪费,waiter,两杯那不勒斯咖啡。“她自顾自地下船,走到一张秋千椅子旁坐下,立即就招呼了服务生。
林芬本来俏丽的脸上立刻灰白,她嘴角微微抽搐,但是只是一会儿,又笑脸春风起来,她很优雅,从许雨楠作者的这个角度看林芬,一米七多的高个子,匀称的身材,那走路更是翩跹优美,只要她不说话,完全你会把她当做名门淑媛,虽然她确实是出身名门。
她缓缓走到秋千椅子上,眉头微锁,明显对许雨楠挑选的这样的座位不满意,可是还是坐了下来。
许雨楠也不理会她,一边看着不远的水色风光,一边摇着自己的秋千,完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林芬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又冷咳嗽了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她自顾自地从自己的LV皮包里抽出一张白纸,拿在手里,却没有要给许雨楠看的意思。
”我怀孕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整个咖啡厅就几个人,她的声音在水流的映衬下又显得十分突兀起来。
许雨楠转过头来,手抓着秋千的力道一松,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忽然袭来,但是她还是相当沉着地继续,想要听林芬会玩出什么把戏。
”怎么?看许小姐的样子似乎不太相信?我怀孕了,两个月了,这是化验报告,你该记得那天的,你去酒店亲眼看到了。“林芬一直注视着许雨楠的反应,许雨楠越是脸色不好,她就越是感觉心灵舒畅,感觉有报仇后的大快人心之感。
化验报告被林芬修长的指尖推了出去,许雨楠扫了眼林芬做的相当绚丽的指甲,上面花纹十分好看,她没有去看化验单,而是镇静地有点出乎林芬的意料,”既然怀孕了,就别去做指甲这些,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受化学物质影响,变畸形了。“
服务生把咖啡端上,许雨楠又用调羹微微搅拌了下,静静呷了口,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林芬是又气又恼,她没想到许雨楠还可以这么淡然地继续喝咖啡,难道她就不生气,她没有碰自己的咖啡,而是坐直了身子,重复了一遍,”这个你当然放心,我和盛风的孩子,我当然会照顾好。也不用你个外人操心!“
”是么?“许雨楠眉眼一挑,闪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忽然把咖啡杯一放,铮铮看着林芬,让林芬吓得心里咯噔一下。”我和风已经注册成合法夫妻了,所以你那个孽种最好早点打掉,对了,在不确定孽种是谁的,先别乱下定义,给风扣坏帽子。“
许雨楠说完,就站起,拿好自己的包,从包里掏出几张美元,轻放在林芬面前,”今天我买单,不用客气继续喝,对了,孕妇最好少喝咖啡,你那孩子我估计保不住,他爹地应该不会让他出世吧。“许雨楠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风轻云淡,但是字字句句都像把尖刀,她越是这么无所谓的姿态,越是让林芬觉得不是滋味。
结婚了?那她要怎么办?林芬忽然哑口无言起来,她怔怔看着许雨楠离开,那背影,像个王者,她不争就赢了自己,那她林芬算什么?
手上的力道一用力,那些美元就被她捏地粉碎,哼,不她还必须闹,去高夫人那闹,为了得到高盛风,她可是不折手段的。从咖啡厅里出来,离开那个憋闷的地方,许雨楠这才敢放声痛哭起来,她的心好痛,就算她知道那可能是假的,但是还会感觉心很痛。她只想好好爱着高盛风,然后高盛风也一辈子好好爱着她。
口袋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高盛风的电话,许雨楠走到一个公园,坐在一张长椅上,想了很久,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小楠楠,你在哪里?“高盛风微笑温润的声音传来,让许雨楠心头更是一紧,哭了起来。只是她干巴巴的流泪,不让自己声音颤抖。
”我,我在公司,好多文件要处理,很忙,我待会给你电话啊。挂了。“
耳边浑浊的时钟响起,晚上八点。她把手机合上,靠在长椅上,呆呆地看着暗红的天,被霓虹灯渲染的暗红的天。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再次响起,许雨楠这次没有犹豫,接听先说了话,”亲爱的,怎么又打来了,现在真的很忙。“
”是吗?那好的,那你继续忙,我去找你。“
”什么找我,你不是在旧金山养病吗?“许雨楠欣喜地坐直身子,她现在可不再公司,而是在高盛风家附近的公园。
只是对方忽然就挂断了,传来一阵忙音。
”喂喂喂,傻子,你去哪里找我呀。“许雨楠对着手机大吼了起来。
”别那么凶,楠楠,小心长皱纹。“
许雨楠又是一喜,”傻瓜,你没挂机啊,别来找我了。“她的后半句话未说出口,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然后急忙转身,没人,空荡荡的公园,她的身后除了空空的石子路,什么也没有。
兴许又产生幻觉了,许雨楠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重新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里。
只是忽然,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抱住,一下子,许雨楠就失去重心,被人整个打横抱了起来,”啊——“她惊呼着,身子又转动起来,像是要飞出去般。
”小皮蛋,你又骗人,不乖哦。“耳蜗处传来高盛风迷人的声音,让许雨楠身子一颤,这次她可以肯定,不是幻觉。
”风,你快放我下来,小心伤口啊,傻瓜。“许雨楠又气又急,在高盛风怀里乱蹭者,高盛风无奈,只好把人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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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雨楠站立好,回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高盛风一身休闲水蓝色各自T恤,紧身咖啡色牛仔,简单的着装,却非常阳光,看着他完美的身材,看过去是那种没有一点肥肉的结实。今天他也变了发型,不似以前打那么多发蜡,头发是飘逸地下垂,稍稍遮住半只眼睛,微微凌乱,但却非常随性。不得不说这种充满男人味的阳光,她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小皮蛋,那么看着我,不认识了?“高盛风捏着许雨楠的鼻子,宠溺地问道。
许雨楠摇摇头,从鼻子里闷出一声,然后再次重重钻进高盛风的怀抱,失声哭了起来,”坏蛋,坏蛋!又让我一个人,你不知道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很害怕吗?你不知道我最怕那些记者和闪光灯吗?“她的小拳头在高盛风的胸膛捶打着,小脸贴在他水蓝色的格子衫上,湿了一片。
高盛风胸口的伤还没好,但是还是拧着眉头微笑,他温柔地摸着许雨楠的后脑勺,将她拥地更紧,嘴里一直喃喃着,”是,我该死,以后就算我粉身碎骨了,也要支撑起骨架子,白骨累累地追着我家小皮蛋。“
噗,许雨楠被这种安慰弄地哭笑不得,一把鼻涕就喷了出来,然后又伸手把鼻涕擦到高盛风的衣服上,”呜呜,不许嫌弃我的鼻涕,快亲我。呜呜。“
高盛风被整地囧地不行,这丫头把鼻涕擦他身上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还嘟囔起嘴巴让他亲她?
”你还不害羞。“高盛风笑着推开许雨楠,从兜里拿出卫生纸就想擦衣服。
”不许擦,那也是我的味道,专属的。“许雨楠红着脸,一把抢过高盛风手里的纸巾,扔在地上,拿高跟鞋踩了好几脚,才算解气。
高盛风哭笑不得,只好投降,亲了许雨楠,”好吧,小皮蛋,那咱们回家啦。“说完就把人打横抱起,快速飞奔了起来,弄地怀里的人一直咯咯笑个不停。
温暖的小房间内,两人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完全没有睡意。
许雨楠侧过身子,看着旁边男人俊逸的脸,伸出食指在他脸上慢慢滑过,高盛风的脸很滑,看得出是个喜欢包养的人,只是下巴处微微有点胡渣子,让许雨楠蹙了蹙眉。
夫妻本来就要谁在一起的,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要分两个被单呢?她一直想不通。
高盛风假眯着,感觉到了许雨楠手指的调戏,忽然他感到一个重量压了上来,然后是一阵甜香的味道,许雨楠瀑布般的直发倾泻而下,洒在海蓝的床单上,她轻轻地一个吻,落在高盛风性感的薄唇上。高盛风始终闭着眼睛,却感到下腹的一阵火热感,他猛地把眼睛睁开,然后一把抱住身上娇小的人儿,”好啊,你偷袭我,不是说好了休战的么?难道你想我把你吃了?“
高盛风微眯的眼里闪过一丝挑逗,忽然大掌一用力,在许雨楠的翘一臀上就是一把。
许雨楠又惊又羞,急忙低下头,哆哆嗦嗦起来,”不,不要,我还没做好准给,说好的,结婚后我们在那啥。“
”知道啦,不是你自己非要上来的吗?“高盛风十分委屈地说着,这才发现他们的姿势是多么暧昧,许雨楠坐在他身上,小屁股正好杠在那不偏不倚,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许雨楠羞红了脸,赶紧又爬了下去,乖乖把身子侧过去,用被子捂着头,羞死了羞死了,还以为他睡着了呢。她心里暗自嘀咕着,感到后面没了动静,这才稍微安心下来。
其实高盛风是费尽心思才把持住了,他是正人君子,那必然要言出必行。重新躺下来,依旧是睡不着觉。
他侧脸看着许雨楠用被子捂着自己,伸出的手想要给她拉一拉,却又忍了回来。
”风,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好吗?“不知过了多久,在高盛风看着许雨楠的后背渐渐感觉疲倦就要入睡的时候,许雨楠忽然转过身子,对上高盛风的脸。
高盛风被忽然惊醒,点点头,然后又宠溺地伸手摸了摸许雨楠的额头,”小皮蛋,乖,别瞎折腾了,我老骨头困了。“说完,又再次把眼睛闭上,似乎睡着了。
许雨楠看着高盛风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打下,就像宝宝般安静,她会心一笑,然后也把头凑近他的怀里,慢慢闭上眼睛。明天,和高盛风一起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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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努力过了,期待过,奋斗过,这是四万字的存稿,全部发了,算是告别潇湘的最后一点努力,一年来,写了几本书,没真正写长过,但是很开心,有读者支持的快乐,虽然事不如愿,但是起码不后悔,那些熬夜码字的日子还记得,虽然真的很不甘心,但是终究是自己水平的问题。再见了,君子和大家,这本书也会申请永久免费的,收藏什么的,就不在关心了,大结局第一部分先送上啦,君子会继续传的,故事虽然连四分之一写没写完,但是君子尽量把结局写完没,(*^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