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语听到这脑子腾的就炸开了,气血一股脑的往上冲,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的辱骂过她,贱种?贱货?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贱种了,怎么就是贱货了?这种对人格的侮辱和对尊严的践踏让她这个现代愤青怒火中烧,黝黑澄净的眸子燃烧着怒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出言不逊的大宫女。尖俏的下巴倔强的向上扬着,不屈不畏的与其对视,眼神火光交汇。大宫女阴沉的凝视着谢清语的小脸,冷言道:“好野的性子,你们的嬷嬷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哏哏,还是你欺我家娘娘是新进宫的,竟敢在如此泼皮,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后,大宫女一步上前对着谢清语的小脸狠狠的甩下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屋子里传来,力道大得大宫女都感觉到手心火辣辣的。
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谢清语的脑子嗡嗡的直响,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的刺痛,肿胀的嘴角泌出一迹殷红。谢清语保持着倾斜的身体,一点点的转过偏过去的脸,缓缓的站直身姿。她的动作很慢就向电影里放映的慢镜头,每个细节都在她脑子里被无限放大,大宫女的恶行恶势,众人的冷眼旁观,大宫女的一巴掌打得她的脸好痛,但她的心更痛。她从没这么清楚的看清自己的身份,一个卑微的任人肆意践踏的奴才,是啊!谢清语,你忘了吗?这不是你在的那个世界了,和她们讲你可笑的尊严岂不是在作死?你的命还不如贵人手里的绢丝值钱,自尊?狗屁!一文不值。心觉得好冷,在这个没有出路的世界里,阳光只属于有权势的人,像自己这般的蝼蚁,活着就是一种幸福。活着,活着,一个信念在心底呐喊,阎王殿都没留得住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就认输,穿越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打让她们摆弄出气的。苦,没关系,累也没关系,打板子挨罚,也不是没经过,是人都有三分泥性,若是为了喘口气就被人捏扁了揉也不是本大小姐的个性。略显纤廋的腰板直挺挺的立着,微抿着的肿胀的双唇,明眸里蓄满晶莹映衬的更加的灵动。谢清语平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宫女,看着阴沉快滴出水的脸,笑了,一刹那的嫣然连老油世故的大宫女也有些呆滞,被打还这么开心这妞儿被虐傻了吧!莲步轻移,谢清语向后退了一步,站定,和不太熟悉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自己潜意识的行为,也是彼此之间的心理范围,尤其还是刚刚扇过自己一巴掌的人。双手放在腰畔对着大宫女微微的伏身,这是一般的宫中礼仪,下位的宫女见到比自己等级高的宫女侍从都是这样见礼的,而在这个等级深严,又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自己每天不知要做多少次。半屈着腿,头低垂,无悲无喜道:“浣衣局安浅语见过姐姐。”
大宫女一干人明显也没想到这丫头突然转变的这么快,前一秒还怒目相对后一秒又温顺敦良,打灵醒了。大宫女虽有气但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太过,冷着脸鼻子里传来一声冷哼:“算你还识相,还不快滚下去别脏了娘娘的眼。”旁边的宫人听着脸上都浮上一抹讥笑,游离的目光不戴掩饰心里的鄙视厌恶。其实早在听说新调拨来的宫女是从浣衣局出来的,这娘娘就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浣衣局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宫人都是别的宫里挑剩下或是犯了错的,全是不受待见的。贵妃娘娘的这一手不是变相的告诉别人,自己永无出头之日了吗?宫里是什么地方?你好时追着撵着讨好你,你落没了一个恨不得对你踩上两脚。可怜自己花未开就要凋零,这口怒气自然不会找佟贵妃撒,但修理一个宫女的权利还是有的。所以,不管是谁来有没有犯错都难免会受到这样的招待的。
谢清语余光扫过这些众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同是辘轳命有何不同?“是,奴婢这就退下,宫女本就卑贱实不该沾了娘娘的眼,姐姐教训得是,我等这样的低贱冲撞了贵体着实不好,是不是?各位‘宫女姐姐。呦,看我说什么呢?各位姐姐都是高贵的人怎可和我这样的贱种相提并论,可小宫女是贱种,那大宫女不也得是……”贱种。凤目含笑的扫过每一张青白交错的脸,说完抱起地下的衣服转身离开。
大宫女的脸色更是精彩,刚骂了别人的话原封不动被骂了回来,那感觉那滋味,爽。
从压抑的屋子里出来,精神一下就放松下来,刚才的事情有一大半是冲动的原因但也不失是她率性的结果。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极力的束缚自己的真实性情,处处小心谨慎,畏畏缩缩的。以前的那个敢说敢想的谢清语都快被贻磨殆尽了,这样的自己还是自己吗?不管了,豪气干云的甩甩头,事已至此想来以后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以后躲着点,慢慢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怕了去?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谢清语哼着小曲抱着一堆的衣服找地方洗衣服去了。
打听了几个宫人终于在终于在阁楼的后面,找到洗衣服的地方。一眼水井,两个木盆还有一个搓板,不错不错家伙事儿齐全,开干!
来这里的第一天谢清语享受到渟岚阁别具一格的待遇,先是洗了一天的衣服,午饭没人管,算了姑娘早上吃的太饱不饿,晚饭,找到饭堂时,碗干盆净,比猫添得还干净。算了,姐姐减肥。走出饭堂时,耳后想起一阵的窃笑,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嗛”都是一些不入流得小儿科,谢清语在心里暗暗的鄙视,都是小把戏想气死你姐姐我还差得多。脚刚踏饭堂,迎面走来两个宫女,脸色一般的臭,谢清语也不加理会,偏过身子就待过去。这两人却停下来,在她身前站定,“筱语,你跟我来。”也不待她答应转身就走。谢清语心想这宫里的人还真是一个老师教的都是鼻子朝天,用鼻孔看人啊。唉,时也,命也,跟着去了。
时值冬季,天黑得比较早,院子里已经掌上灯,一间一隔晕染着一片的暖黄。谢清语跟在她们后头,投身在浓墨的夜色里,也许是有些疲惫了,也许是有些饿了,对着不远的暖光有些许的贪恋,每过一间都看上一眼,只是越看越觉得远了。
七扭八拐的这两人终于在一片幽黑处停了下来。用手一指“呶,前面的屋子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怎么样,不错吧?宽敞舒适,幽静淡雅,关键是这么好的地方就赏给你一个人住了,这可是你专享的待遇哦!”说完两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神不明的离去,连手里的灯笼也没留下。
谢清语独自站在黑暗里,眼里满是落没,知道自己以后日子不好过,这样的处境也是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人到底是群居动物,隔离开来难免有些不适应。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空寂的夜空里传来两人碎碎的交谈声:“听说这里不干净,以前吊死过一个宫女,死相可恐怖了,每到半夜就飘出来,听说怨气可重了。你听说过吗?”
“不要再这里说,我当然知道了,要不是因为若何姐吩咐,打死我我也不来,快点走吧,回去找点纸在身上燎一下,别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去,赶紧走。”两人心里发虚,只觉得身后阴风阵阵,腿捣动得更快了。
谢清语站在原处没有动,她们临走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小脸上仰起一丝讥笑,故意说来给她听的,想吓她,嘿嘿,姐姐那个世界什么鬼故事没听过,想吓我,等着吧?
甩开步子,大步的向里面走去,天很黑,一弯牙月斜斜的挂在空中,淡淡的,像一牙儿切薄了的西瓜,不时的还躲到云纱里,羞怯的。月暗星稀,什么都变得朦胧起来。
难听的“呀吱”声从门轴里传出来,一屋的霉味呛过来,好在现在是冬季,要是在夏季还不定什么味儿呢,搞不好里面都改开花了。素手在空中挥挥半掩着口鼻,努力的想看清什么,都是徒劳,黑漆漆的。谢清语想起那两个宫女走时说的话,她们意在恐吓自己,但真要在房梁上吊个什么,就是一件白衣,在这阴森森的地方也甚是吓人,自己岂不平白被吓一跳。虽然自己不信鬼神,但惊恐之心还是有的,那样的话也太不值了。没有再往屋子里走进,倒退回屋外,借着星月,在角落里找到两块石头和一些枯草,古人不是‘钻木取火’吗,今天本姑娘就来个‘击石取火’。“啪啪”的拍击生一下下的回荡子夜空,没碰撞一下便激起一点火星,希望之星。在不断的希望与失望后,谢清语一屁股徘坐在地上,甩着酸麻的手臂,“你大爷的,什么‘击石取火’都是骗人的,还是现代到有打火机,再不济还有火柴呢。唉……”长叹一口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头枕着手臂,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夜空,浩远深邃,微兮清冷,天地的博大,越显得人的渺小。躺在这里,心情从没有过舒畅,尘世间的事和这浩渺星空相比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