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轻质白衣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微风拂过,衣摆轻轻飘动,气质如兰,飘飘似仙。纤纤玉手轻握一把暗红木纹的弧形桃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看似无意,却认真至极。
三千乌丝如瀑布般垂于后背,柔顺光泽,吸人眼目。反手挽起一暨秀发,梳成流云状,些许发丝垂于身后。将桃梳轻轻放于桌上,右手拾起一支淡雅镂空的雕花木籫,轻轻插在秀发之中,着几许珠花点缀其间。淡扫娥眉眸光潋滟,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唇色朱樱一点,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拂,花颜月貌,耀如春华,夺人眼目。
醒来的夜初寒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冰冷无波的心泛起微微波澜,眼神紧紧系着那尽自梳妆毫不知情的绝色女子。
本来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终于可以逃离苦海,却不想被眼前的女子所救,他到底是该感谢她还是……如果活着只是无尽的痛苦,他又何必乞求上天的垂怜,让他残酷的记忆中平添这样一段温馨的画面,这样只会让他对早已绝望的心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会……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终于决定打破沉默,吐出的字音却是沙哑干涩,异常难听。
“不为何,只是一条命而已,想救就救呗,哪有那么多原因。”清研仍然背对着他,语调清淡,毫无一丝温度。自他醒来,她就感觉到一双炙热的双眼盯着她,他不做声,她也装作没发现。
“是啊,只是一条命而已……”夜初寒眸光暗淡,嘴角轻扯,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他活着只是多了一条命而已,谁又会在乎呢?
“你的伤很严重,幸好匕首离你的心脏还有一寸,否则必死无疑,这段时日好好修养,切忌不可沾水……”看出他的苦涩,那是被人遗弃的悲哀,一如以前的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所遗弃,生活一片绝望。
“不了,打扰了,我这就离开……”夜初寒落寞地起身,脚步踉跄,失魂落魄地向门外走去,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怎可希冀她的收留,既然注定了一生孤独,修养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早些离去,他不想欠太多的人情,因为他注定无法偿还。虽然现在还活着,难保下一刻不会被人追杀,他更不想给她带来麻烦。
“站住!我说了你可以离开吗?在没有我的允许前,不许踏出这个院子半步,要知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怎么,你就想这么走掉,一了百了?原来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清研唇角微掀,一脸讽刺地望着夜初寒,神情冰冷,不容拒绝。本来没打算留下他的,无奈他脸上的落寞,生无可恋的神情还是深深触动了她内心的玄,使她决定留下他。
“你……”夜初寒身心巨震,一脸不敢信置地瞪着清研,仿佛听见了什么荒谬的事。
“你愿意收留我?”语气平静,声音微颤,强压住内心的震撼。他知道她只是为收留他找了一个借口,一个为了报恩而不得不留在她身边的借口,可是他还是如同做梦一般,不敢相信,唯恐梦醒来,一切皆是虚无。
“我说了,是让你报恩,以后一切都要听从我的指示,你决定好了吗?”无视他的激动,清脆的嗓音悠悠飘进他的耳中。
“既然这条命是你救得,那便是你的,随时拿去都行,更何况只是要我报恩,从今天起,我夜初寒愿跟随左右,听从调遣,万死不辞。”仿佛于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希望,绝望冰凉的心染上丝丝暖意,空寂落寞的眸子平添一分神采,看着清研一脸坚定。
“夜初寒么?”名如其人,一样的寒冷,一样的孤寂。
“我以后就叫你夜吧,初寒太冰冷了,我叫穆清研,穆府四小姐,你叫我清研即可。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等下把柴房收拾好后,你就住那里吧。虽然破了谢,但还算宽敞,希望你不要嫌弃。”微微注视着他,略有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我住哪儿都行,能有容身之处已经很不错了,不敢奢求。”
“小姐,夫,夫人找你……你昨天……”菲儿走近房来,对着清研微微说道,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恩,没事,你去把柴房收拾干净,等下夜要搬进去住,我这就去娘哪儿。”给了菲儿一个安心的眼神,起步走向屋外。
在屋里呆久了,刚出来,明艳的阳光打在脸上,微微有些刺眼,手臂轻抬,衣袖稍稍挡住些许阳光,缓步走向西厢玉荣所在的房间。素朴的厢房内,玉荣端坐于桌前,一手放于桌上,轻轻扶住白瓷茶杯,一手放于左腿。虽着一身素朴紫色长衫,却掩饰不住其雍容华贵,温婉典雅的气质,只是此刻妇人,眉头轻锁,脸色愁楚,双眼呆呆地望着手中的茶杯,似要在那清澈的茶水中找出一丝答案。
“娘,研儿来了。”推门进来,看见的却是满脸愁容的玉荣,不禁疑惑顿生。“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研儿这就去给你叫大夫。”来到进旁,伸出一只手,轻轻附于玉荣额前,还好没有发烧,那也就没什么病喽。“娘,你……?”
“研儿,娘没事,娘只是在想你的事,你昨天是不是和琴柔发生过冲突?刚刚老爷叫人过来发话,说让你尽量避着琴柔,不要再起冲突,不然他也不能保证下次不会罚你。你二娘可不好惹啊……”玉荣一脸担忧地看着清研,拿下附于额前的玉手,握于掌心,内心一阵煎熬,疼惜之情溢于颜表,只怪自己没有本事,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女儿啊。
“娘,不要担心,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好了,女儿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你再等一段时间,等我赚到了足够的银两,打通好一切,我们就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游览众国,看遍山川秀水……”走到玉荣的身后,两手环在她的腰间,脑袋轻轻搁在她的肩头,一脸神往。
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里呢,在这个充满是是非非的穆府,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只有早早的逃离这里,才能安心地享受生活,才能肆意潇洒,畅游山水。
“我还可以离开这里么?”玉荣眼神迷离,飘渺疑惑。依稀记得,自己很小就被人卖于青楼,与一群女孩学习琴棋书画和取悦之道,稍有不慎就会被鞭打,为了生存,常常练琴到深夜,手指被琴弦割破也不罢休……
那是一段痛苦心酸的回忆,直到穆明华的出现,将自己带离了那个是非之所,自以为从此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安逸闲情。却原来踏进了另一个让自己痛苦的牢笼。她爱上了他,却换回他的无尽折磨与羞辱,在她和研儿被放弃在那破落之所,无人问津的岁月中,爱淡了、变了,从此她只为研儿而活。而如今,她还有资格畅游天下,享受人间风情么?如果真的能够离开这里,那该多好……
“娘……”紧紧地抱着她,想要给她更多的温暖,抚慰她心中的创伤。
“只要有信心,这一天就会到来,我发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四处游览,累了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每天看太阳东升西落,听小鸟啼叫林间,春天就采集漫山遍野的鲜花,夏天泛舟于湖,观赏鱼戏莲叶间,秋天……”脑袋浮现好多迷人的画面,虽平淡却真实……
“对了,我听菲儿说你救了一位男子,还把他带到了这里?”玉荣适时打断了清研的遐想,愿望虽好,却遥遥无期,她宁愿每天像这样生活,也不要寄托太大的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不想奢求太多,这样只会增添烦恼,让自己活得更累。
“是啊,是一个男孩,挺可怜得,应该是被人丢弃的,娘你不介意我收留他吧!”
“我怎么会介意呢,你高兴就好,只要不给自己惹麻烦就行,其他的我也不管你,你看着怎么安置吧!”
“谢谢娘亲,其实他留下来也未尝不好,以后家里的重活可有着落了,呵呵……”
“你这丫头,别人还以为你是在找苦力呢,那孩子也是可怜人,以后好好对他。”玉荣轻巧清研的额头,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呵呵,开玩笑的了,娘亲都发话了,我又怎敢为难他呢,对了,娘,我明天陪你出府逛逛吧,我都没看你出去过呢,不然我们明天去郊外踏青怎样?”
“是啊,在这院子一住就是十五年了……”轻轻抬头,透过镂空的木窗看向外面,想象着院落以外的蓝天白云,仿佛闻到了来自郊外的自由的气息,和着青草的味道久久地徘徊在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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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给大家说声抱歉,最近要准备考试,比较忙,不能按时更新,希望大家谅解。放假后会加快更新进度,前几章比较慢热,以后情节将更加精彩,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