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大太太身边是正抱着池哥儿的王姨娘,这王姨娘乃是老太太给林老爷的丫鬟扶起来的贱妾,但是在老太太面前也很有几分体面,而且今日又是她养的儿子的抓周里,自然打扮得很华丽,粉红色的衣裙倒是显得很有几分娇媚。
后边是两个官家女子聘进来的贵妾,知府府的庶女陈姨娘,以及刑部员外刘家的嫡女刘姨娘。
在后头就是聘进来的百姓家平头女子的良妾,共有三个:张氏、嫁出去的三姑娘生母杨氏和八姑娘林彤瑶的生母周氏。
最后头才是六姑娘林羽瑶的生母白氏。白氏因为是大太太当年的陪嫁丫鬟,所以虽然是个贱妾地位低下,其实也和王姨娘一样,因为有人撑腰,倒是比那三个良妾的处境好得多。
大太太先是领着一群姨娘给老太太行礼,然后姨娘们又给屋子里的姑娘问好。老太太就说:“把池哥儿抱过来吧。”
王姨娘小心翼翼的把儿子递到前来接人的无暇手上,眼不错的盯着无暇小心翼翼的把孩子再交给老太太,才出了一口气道:“今儿是池哥儿的周岁生日,池哥儿先给老太太请安了。”
老太太笑呵呵的抱着池哥儿,免了王姨娘的礼,又把她招到身边道:“你养了池哥儿一场,他虽然不叫你母亲,到底也是你怀胎十月挣命一样生下来的。这一年池哥儿身子弱,你也跟着受罪,我见着今日你们两个脸色都好,趁着池哥儿今儿满月,我替你太太先放一个恩典。”
说着就看着大太太,大太太面上倒是不显,心里暗暗的不快 ,只笑着着:“你快讨了老太太的福气吧。老太太的恩典必然是大大的。”
王姨娘心里一喜,赶紧笑着行礼道:“谢老太太。”
老太太就说:“你养了池哥儿,虽然他婶子弱些,到底也是我们林家的血脉,今儿我就消了你的奴籍,以后就和张氏她们三个一样的分例吧,大太太也辛苦一番,拨一个院子出来给王氏单住吧。”
这话一出,王氏喜不自胜,白氏一张手帕恨不得在手里绞得稀烂。张氏一脸的漠然,杨氏和周氏虽有些不屑,到底不敢有所表现。陈姨娘和刘姨娘因身份到底不同,在闺中就见识过不少后院里的事情,就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是能显露出来的。
大太太此时心口就像是被剜了个洞,现如今后院里最得宠的是自己的丫鬟白氏,可偏偏如今身份最是低微,王氏一直就仗着有老太太偏心,现如今又养了哥儿,更是气焰嚣张,谁想到老太太还消了她的奴籍,仗着她有哥儿,竟一下子越到了整个后院除了自己,两个贵妾后的第四位。
虽然心里不舒服,到底在婆婆跟前,大太太也只能上前道:“老太太果然是菩萨心肠,王姨娘养了池哥儿原该这样。只是如今池哥儿也一岁了,身子骨也结实了许多,媳妇想着今日抓了周以后,就该把他抱到媳妇那里,媳妇这个做母亲的也该好好教导起来了。”
老太太倒是闭着眼睛点头,王氏眼里含着泪花到底不敢说什么,本来妾氏没有养儿子的权利,头一年也是因为池哥儿身子太弱,自己才能留在身边,而且这一年也没少拿池哥儿做借口请老爷过来。
只是如今太太就这么要抱走,心里到底舍不得,只说:“池哥儿身子弱,晚上又爱哭,怕扰了太太休息,还是卑妾再养一段时间吧。”
老太太半眯着眼睛道:“你年轻,养了一年为的是全你们母子情谊,到底太太才是池哥儿的正经母亲。不过你说的也是,不如池哥儿放在我这里给我解解闷吧。他还小,我上了年纪,晚上觉轻,正好他给我做个伴。”
老太太这个话一出,大太太和王氏只得依了。
就听见外头沸沸扬扬的一阵喧哗,原来竟是曾氏出去传抓周的摆件时昏了过去。老太太忙叫扶进来,又有三太太带着丫头出身的七姑娘林悦瑶生母朱姨娘走过来,进去见大家都在,就道:“我竟来迟了,该罚。”又请了老太太的安,见屋子里一通忙乱,就问:“这是怎么了?”
大太太拉着她的手道:“弟妹不知道,江哥儿媳妇刚才晕过去了,这会子正在后面躺着,老太太叫传楼儿来问话。又叫请太医去。”
三太太赶紧关心道:“可是近日太劳累的缘故?”
大太太愣了愣说:“谁说不是,那孩子又是个要强的,现下又是年节,又是池哥儿抓阄,她如今管着这些事,可不是得劳累着。”
说话间楼儿就来回话道:“我们奶奶这几日就觉得乏乏的,总像是睡不醒,又老想着酸橘子吃。”
老太太和大太太、三太太就一时惊了,面上露出喜色,彼此对视一眼,老太太就问道:“你们奶奶这两月间可有葵水?”
楼儿一愣,仿佛想起什么,然后面上就露出喜色道:“是了,奶奶这个月倒是晚了十来天了。”
老太太和大太太、三太太此时笑呵呵的 道:“今日里真真是双喜临门。”老太太又拍着池哥儿说:“你倒是好,今儿给你过生日,倒招来个侄子了。”
这个话一说,大太太的喜色就少了一半,转过去正好看见王姨娘盯着老太太怀里的孩子发愣。
正这时就有人来报是太医来了,女眷们赶紧回避了,太医为曾氏诊脉后,就说:“大奶奶这是喜脉,已经坐胎一个月了。只是今日太劳累了,倒要好生养着些。”
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喜笑颜开,因听见说累着了,又忙问道:“可有妨碍?”
太医摸着胡须道:“老太太放心,无妨的,待下官开副方子,大奶奶爱喝也可隔日喝着,不爱喝就作罢,平日多用些鸡汤燕窝也很好。”
送走了太医,老太太和大太太欢天喜地的来到曾氏的床上,看着曾氏脸色还有些白的卧着,一时又担心道:“你这孩子,身子不舒服也不说一声,幸而还未有大事,打今儿起你就好生养着吧。”
大太太又忙叫了双喜道:“你去外头告诉大爷,他奶奶有了身子,说我的话,可不许气着媳妇,也不许再缠着媳妇胡闹。”
然后又握着曾氏的手道:“府里的事你先放放,养好了胎,给我们老祖宗生一个白胖胖的曾孙子才是要紧。”
老太太点点头说:“你太太这话说得事。你家里也给了你陪嫁的女人,哦对了,还要通知亲家,老大家的等会抓了池哥儿的周岁就去吩咐吧。”
一时,林韵瑶等姐妹又上前给老太太、大太太和曾氏道喜。老太太嘱咐了曾氏好好休息,又着人把曾氏好生送回她院子里,就带着众人回到花厅里。
此时三太太已经接手曾氏头先的事情,把抓周用的一应摆件都送了过来。老太太亲自就抱着池哥儿走到大桌子前面,只见桌子上摆着论语、算盘、脂粉、小刀剑、绢花、笔墨等等各色东西。老太太拍了拍池哥儿,就把他放到桌子中间。
池哥儿先是愣了愣,然后看着四周五光十色颜色鲜艳的各种小玩意,似乎兴趣正浓。正要爬动一步,突然林韵瑶就觉得自己被谁推了一下,当即没有站稳,幸好秋葵眼疾手快赶紧把林韵瑶扶住了,不过人虽然没摔倒,头上的猫戏蝶的钗子倒是跌在了地上,那本来就有裂缝的蝴蝶翅膀竟这样一下子断开了。
老太太听见这边动静就问道:“五丫头怎么了?”
林韵瑶皱着眉头道:“才没站稳滑了一跤,头上那和四姐姐一样的猫戏蝶钗子落到地上,竟然就跌破了。”
老太太听见就说:“今儿屋子里人多,又挤,你们几个都好生些。”
又对正在桌上转着圈乱爬不知道拿什么的池哥儿说:“你五姐姐跌了一个钗子贺你的生辰呢,可不是落地开花富贵荣华么?”
老太太话音才落了,池哥儿竟抓了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金元宝小摆件并一把珍珠串起来的金算盘。
老太太本来有些不喜,但是一想,池哥儿是庶出,这么抓也好,又喜欢起来,叫丫头们抱了池哥儿带着众人就浩浩荡荡的往摆饭的大厅走去。
此时一家子女眷一起吃饭,老太太带着林秋瑶和林韵瑶一桌,大太太和三太太一桌。林羽瑶、林悦瑶和林彤瑶一桌,几个姨娘又坐了两桌。
正吃一道狍子肉做的菜肴,林韵瑶就着意的看了林秋瑶的脸色,发现她此刻倒是眼里似有怒意,于是问道:“四姐姐怎么看起来竟不开心的样子?”
林秋瑶连忙收敛了神色,心里却是纳闷得很,那钗子怎么就这么容易碎了?面上倒是不显,只笑道:“妹妹说什么话呢?今儿弟弟满周岁,哪里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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