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苏烨,京中对于他的消息少之甚少,像是有人刻意隐瞒一样,年纪轻轻便被当今圣上指派到军营里去了,人们只道是淳安皇后去世使皇上心中万分思念,看到与其母容貌相似的二皇子时,心中更是空虚不安,于是就打发了二皇子远离京城。
人们以为这淳安皇后的儿子即便备受恩宠十多年,也不过是一荣俱荣,一衰俱损。
可人们渐渐的便不再这么想了。
两年后,皇室贴榜召了武林排名第一的秋刀人去了汴州城。
第三年,皇上亲自请了隐居山林的谋士出山,也送去了汴州城。
第六年,当今圣上的亲弟安王爷与西北的匈奴交好,丢失了北部城池的那一刻皇上便将他发落到宗人府,可汴州城来的一封书信就让盛怒下的天子消了大半的气,最后安王爷只被罚了俸禄,交了家产,成了永安王朝第一个挂名王爷。
但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当然这是后话。不过纵观天下,最了解二皇子苏烨的人,苏其荣算是一个。
七皇子苏其荣,生母是如今的淑妃,淑妃年轻时为避免宫廷斗争独自搬去偏院,孩子由当时还是昭仪的淳安皇后抚养。二人后来携手共同上位,还了后宫的清静,淑妃也一直感激着淳安皇后对她们母子二人的庇佑,对二皇子苏烨也是真心以待。淳安皇后去世后,苏烨年仅12岁便被送至汴州,淑妃也暗地打通关系希望能对苏烨多有照顾,所以寒冬初至之时,雨雪未落,苏烨就能穿上上好的狐裘披风挡住屋外的凛冽风寒。
“二哥!”苏其荣进了院子就扯过来一个正在打扫的仆人问道“他人呢?”
仆人指了指曲径通幽处的书房,海棠花繁茂的盛开在树桠枝头,偶有微风徐来,花瓣翩然散落一地,如有灵气般触动了七皇子苏其荣的内心。
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也不待里面的人有所回应就推门进去,“二哥?”见人果真在里面,一身青衣更是衬得愈发英俊倜傥,苏其荣看着那长得酷似淳安皇后的脸,心里一阵阵的别扭,小的时候他就跟在二哥身后跑,不知道的人们以为他追了谁家的小姑娘,长大了些以后他二哥越发的英俊,往那一站都是一副玉树临风,虽不风流但也真真确确的将他的风头给强的只剩下七零八落。
“有事?”苏烨抬头瞅他一眼就看见他别别扭扭的盯着他看,语气倒也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不冷不淡的言简意赅。
苏其荣一把扯过他放置桌边的折扇,“没事就不能来啊!”故意忽视那站立一旁的黑衣男子脸上过于明显的不悦之色,以及他二哥制止住那人动作的手。确定十分安全之后,“你,就你,别整天冷着个脸,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就看你刚刚那疑似嫉妒的强烈占有欲,我还以为你有龙阳之好呢。哈哈哈!”
“……”苏烨抬头瞅了逐流一眼,面无表情,再看看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苏其荣,轻轻吐出二字,“逐流,送客。”
“是。”黑衣人难得脸上有了表情,如果苏其荣所说不错,那种表情应该叫“小人得志!”
“别别别,逐流,我有事要和二哥说,别赶我。”
逐流看他终于有了正经的样子,才拿了果盘里的水果,走了出去,到了门口还不忘加上一句,“少说废话。”
苏烨看他们俩每次的对持,不以为然的继续翻了手里的书,就听苏其荣又喊了一句,“逐流,我给你介绍位小姐吧!”显然是说给刚走出门外的某人听的。
逐流在外用力的敲了几下门,以示不满。
苏其荣在屋里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吼吼吼~”的乱叫,甚是欢快。过了会,他自己又安静下来,“不闹了。二哥你知道慕相吧。”
苏其荣扯了凳子坐在他对面。
苏烨停下翻书的动作问,“怎么了?”当朝两位丞相,慕正德是左相,右相是独孤暮。二人表面和睦,私下却也互相斗来斗去,不过所幸没有利益冲突,倒也无所妨碍。
“那你可知道他家并不如外面所传的那样和乐。”
“七弟,这是家事。”苏烨瞅了他一眼,苏其荣感觉他二哥刚刚好像是在看一个市井妇人一样,七嘴八舌爱说家长里短。
“我要说的是,我刚刚在幕府待了会,看到了暮相的女儿们。”说完盯着他二哥看了一小会。
“继续。”苏烨头也不抬的说。
“有个很有意思的人,你知道是谁吗?”看他二哥根本就不愿配合他,苏其荣只好自问自答的说,“是幕和璎!”
“没听过。”
“你这才刚回来,要是你听过就不对了,我也是今日才见到,是个庶出,母亲叫高歌据说被她克死了,不过二哥,你说,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又不是妖魔鬼怪,不过是赶巧了,怎么非得被人说成是克死了她母亲呢,还真是…”苏其荣在想到底要用什么词才能让他二哥激发起兴趣。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遍他毕生所学的时候,苏烨问了句,“她母亲叫高歌?”
“对啊。名字挺特别的是不是。”苏其荣继续想。
苏烨没说话,只是觉得这名字他有点耳熟,像是在哪听过。
苏其荣正了神色说道,“二哥,父皇还没立太子呢,你虽不是长子却是皇后所生,若是娶了丞相的女儿…”
苏烨抬头看他,“那也得娶个长女才行。”
“二哥,你没见着,那幕和璎伶牙俐齿的可比那慕紫鸢有意思多了。”
“光有意思有什么用,也得有本事。”
苏其荣想了想说,“二哥,要不我提醒提醒慕正德。他除了自己的势力,还有个镇南王啊。”
“不必,左右二相多年斗来斗去,却谁也没能将对方挤下台,说明这是父皇要留着他们二人来稳定朝中众臣,若是我此时与慕相交好,这不是摆明在破坏父皇的设计吗?其余的自然不必我再多说,朝中局势千变万化,切莫走错一步。”
“二哥,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不过那幕和璎倒真是不错的人选,最重要的是,她虽是慕相的女儿,却因为庶出与慕相关系并不亲近,我们若是将她握在手中,她日也能另做打算。”
逐流在外敲了敲门,苏其荣这才收了话,抚了抚衣角站起身说,“二哥,那我先回去了。”
“嗯。叫逐流送你。”苏烨闭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左手缓缓地按摩着额头。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高歌这个名字,好像是他师傅秋刀人曾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