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中毒了?还是麝香?”她知道麝香的作用。
“是的,娘娘,不过幸好发现的早,这皇子尚可保住。”梁太医说着松了一口气。若是这皇子没了,恐怕他也就没了。
乐儿这时才抬眼看向慕容清,眼中竟是怨恨的神色。若不是他,怎的会连累自己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这必定是哪个妃嫔嫉恨她才作的事情。
慕容清迎向乐儿的目光,被那怨恨刺的心底一片冰凉。他没有带给她安逸,反而时刻让她处在风口浪尖,就连孩子现在也……想起孩子,慕容清心中又是一阵疼痛。那是他第一个孩子,方才险些没有了。
“孟君竹何在?”慕容清大声喝道。这边张良忙去请了孟君竹过来。
不多会孟君竹便来了,自他被贬负责揽月阁守卫之后一直是尽职尽责,希望以此来救赎自己。谁料还是出了这个事情。
“皇上,微臣该死。”方才张良已经告诉他了。出了这种事情,他这揽月阁的侍卫首领失职之罪是做实了。
“该死,你的确该死,你忘记了你来这里的时候,朕是怎么交代的?”慕容清沉痛的道。
“微臣记得。”孟君竹当然记得慕容清要他无论如何保证乐儿的安全。尤其是林诗诗事件后,慕容清还特地传过他一次,强调这个事情。
“记得就好,来人啊,拉下去。”慕容清不由分说就要治孟君竹的罪。
一屋子的人先是被中毒一事惊到了,现在又被慕容清雷霆暴喝的样子吓坏了。一时间无人敢说话,更无人敢为孟君竹求情。孟君竹也只是低着头,不做分辨,由着侍卫来拿他。
正在此时,乍听一声娇喝:“慢着。”
众人都惊了一下,转眼看去却是莫语微。只见莫语微缓缓走到慕容清面前跪下,盈盈道:“皇上,臣妾以为处置孟将军倒是不急,若不将那凶手找出来,类似的事情恐怕是断不了了。”
孟君竹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娇柔,目光坚定的莫语微,内心的震撼比刚才听慕容清要处置自己更甚。又想起之前她受冤枉时自己知道真相却未曾如此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心中的愧疚几乎比杀了他还厉害。
孟君竹内心纠结之际,又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皇上,臣妾也以为此事不干孟将军的事。”再看那声音的来源正是久未出声的乐儿。只见乐儿被云霓扶着坐在床上,脸色虽苍白,目光却是坚毅。
慕容清本也不愿就这么杀了孟君竹,只是一时气急再下的命令。话一出口就有悔意,幸亏被莫语微阻拦下来。
但是他毕竟是帝王,金口玉言。又实在是生气孟君竹有负他的重托,无论如何也该给他一些惩罚。
只听慕容清冷冷的道:“孟君竹虽不是祸首,失职之罪却是难免。罚四十大板,另停一年的俸禄。”
孟君竹见死罪已免,不由的磕头谢恩,一旁的侍卫也赶忙带了他出去。孟君竹临走前不忘深深的望了莫语微一眼,以示感激。众人的神经这才稍稍松弛下来。慕容清正待转身看看乐儿,岂料身后又一清冷的声音传来。
“若论失职,臣妾想,这里最失职的难道不是你吗?”乐儿定定的看着慕容清的方向,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众人刚刚松弛的神经旋即又绷紧了。这宜嫔莫不是疯了吗?这是跟皇上再说话吗?
慕容清也是一愣,转身看向乐儿。那眸子里冰冷的神色让慕容清觉得痛苦。她这是在指责我吧,是啊,连自己的妻和子都保护不了,还不该被指责吗?
可是慕容清毕竟身为帝王,怎能容忍如此权利的挑衅?
只见慕容清深邃的眸子浮上一层寒气,低沉的道:“你这是再指责朕吗?”
莫语微此时吓的连喘气都不敢了。她没想到乐儿心痛之下居然如此不顾尊卑。这要是追究起来,连家族都是要被牵连的。
“皇上,宜嫔妹妹这是伤心过度了,才说这样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莫语微还是大着胆子抢在乐儿前为她求情。她不确定乐儿会不会继续跟慕容清杠着,又生怕慕容清一气之下治罪乐儿。
“皇上,婕妤娘娘说的是啊宜嫔娘娘现在身子不适,奴才想还是先保皇子要紧。”张良也怕慕容清一怒之下弄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遂侧面提醒慕容清皇子为重。
果然慕容清听到皇子二字,面上滑过一丝温柔,不似刚才那么阴冷了。莫语微连忙用眼神暗示乐儿,无奈乐儿一直咬着唇,低着头一言不发。似没有认错悔过的意思。
莫语微无法,只得又开口道:“皇上,臣妾看这揽月阁也不安全,中毒的原因没找到之前,臣妾想宜嫔妹妹还是住我那里比较好。”
慕容清停了一会方才的盛怒已经消了一些,又见乐儿险些失子。心中自是心痛万分,也觉得现在乐儿的安全最重要。
“嗯,就照你说的办。”慕容清看了一眼乐儿,心知她的倔强脾气上来,一时也难以缓和。便点头同意了莫语微的提议。遂即又吩咐张良帮着揽月阁的人搬迁,另命梁太医尽快找到麝香的来源。最后再看了一眼乐儿,不再多言,转身出去了。
这时揽月阁众人才觉得真正的舒了一口气。莫语微见乐儿依旧是低头不发一言的样子,不由的安慰道:“先不要想了,好在皇上没有怪罪。可见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我也不知道为何,一时之间只觉得都是他的缘故,害的我也就算了,如今还连累了孩子。”乐儿终于抬起头低声哭泣道。
“唉,你又犯傻了不是,他是帝王,谁叫你选择的是个帝王?”莫语微轻拍着乐儿的背,安抚道。
遂即又想起麝香可能还存在这房中,又忙道:“云霓,香儿快扶你家小姐起身,用软轿抬到我宫中去。这揽月阁怕不干净了。”
听见莫语微的提醒,揽月阁众人都是一惊,忙行动起来。乐儿此时也是累极了,只由着她们扶起自己上了软轿去听雨轩,也不多话。
到了听雨轩,莫语微将乐儿安排在自己房间,自己则去了偏殿。一面又吩咐云霓等按照太医的方子煎药给乐儿安胎。一时间忙的不停,直叫揽月阁众人感动不已。
听雨轩这边忙碌,坤宁宫那里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娘娘,宜嫔娘娘出事了。”百合焦急的道。
皇后此时正在练习书法,一听此言,忙搁下笔道:“孩子怎么样?”
“回娘娘,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听说现在去了听雨轩。但是皇上却回了乾清宫,宜嫔娘娘看上去……”百合内心纠结该不该直说。
“看上去怎样,快说。”皇后催促道。
“回娘娘,听雨轩上下的口风也很紧,问不出什么,只看见宜嫔娘娘似乎看起来还很正常,不似失了孩子的样子。”百合越说越小声,不敢面对皇后越来越阴沉的脸。
皇后缓缓的坐下,一言不发。良久才道:“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看看宜嫔。”
百合见皇后脸阴的可以挤出雨滴来,也不敢多问,忙去伺候更衣。不大功夫,皇后就带着宫女来到了听雨轩。
此时乐儿刚安顿下来不久,正在卧床休息。见皇后来了,又不得不起身相迎。
“莫要多礼,快回去躺着。”皇后一脸关切的扶起要行礼的乐儿,重新送回床上。
见乐儿依言躺好,这才又开口道:“本宫听说宜嫔身子不适,前来看看,现在可还都好?”
“现在已经无事了,谢皇后娘娘关心。”乐儿无心的应付道。没有注意皇后眼底的阴冷。
“这事情倒是奇了,宫中怎会有麝香,妹妹可查出什么头绪来了吗?”皇后似很关心这麝香来源。
“梁太医正在排查臣妾的住处和平日里吃的东西,想必不日就有答案了。”乐儿照实回答。
“揽月阁中的物品大都是原来就有的,若不是吃的方面的问题,那就要先从近日摆上的东西查起,不知你宫中可有近日才拿去的东西?”皇后帮着分析道。
乐儿这才注意起皇后的话,又看了一眼莫语微。二人皆疑惑的看着皇后。
此时却听云霓道:“揽月阁常有皇上赏赐的东西进来,不过那都是收在库房,并不在小姐的房间。要说近日新添置的东西,恐怕……”云霓说着看看皇后却停下不说了。
“恐怕什么?”乐儿紧跟着问道。
皇后也是笑道:“无妨,你直说就是了。”
云霓这才又接着道:“要说这新进的东西,奴婢想也就是皇后娘娘前几日送来的香囊和玉佩挂在帘帐上,一直未取下来。”
皇后心头一振。乐儿和莫语微也是变了脸色。乐儿深恐皇后怪罪云霓,忙对云霓道:“不得胡说。”
倒是皇后,反而笑笑道:“云霓果然心思细腻,有你跟着宜嫔本宫也是放心的。既然有此疑问,本宫想还是请太医院将那二个东西重点排查的好。”
“皇后娘娘,云霓只是一时口快,臣妾等再无怀疑娘娘的意思,请娘娘莫要介意。”那毕竟是皇后送的东西,乐儿不知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怕皇后怪罪。这才又为云霓求情。
“无妨,无妨,云霓这丫头说的在理。本宫想还是查查的好,这样吧这件事情就交由惠婕妤去安排,本宫回避就是。”说着起身就要走。乐儿等看着皇后一脸诚恳的笑容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行礼送皇后出去了。
送别了皇后,乐儿和莫语微都是面带疑色。总觉得这中间有些什么不对,又都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无论如何,皇后说的也有道理,我暂且先去叫梁太医查查那二个香囊,看看情况再说吧。”莫语微最后拍板道。
“嗯,但我总觉得她今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乐儿还是不放心的道。
“你暂时先不要想了,交给我吧,你这折腾了一天了也累了,身子又不好,实不能这样劳累的。赶紧休息吧。”莫语微说着又交代云霓好好服侍,自己则出门去查那皇后交代的事情去了。
乐儿自莫语微走后也确实觉得身子乏力的很,便又躺回床上沉沉睡去。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吵醒了。
乐儿刚睁开眼就见云霓慌慌张张的凑上前来,低声道:“小姐,惠婕妤带着梁太医来了。”话一落音果然见莫语微领着梁太医进门了。
“你醒了,正好,我将梁太医带来了,叫他告诉你实情。”莫语微见乐儿已起身便迫不及待的说到。此时云霓已经为乐儿披上了件披风,扶着乐儿下床来了。
莫语微牵着乐儿来到前厅,果然见梁太医已在恭候。旁边的桌子上还放了托盘,上面赫然就是那只原本挂在帘帐上的香囊。乐儿一见此物,再看众人的神情,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梁太医见乐儿出来忙起身见了礼,莫语微道:“先莫要多礼,把你查出的实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宜嫔娘娘。”
“是,回宜嫔娘娘,老臣按照婕妤娘娘的旨意,仔细检查了这只香囊。果然发现其中含有麝香的成分。娘娘近日来身子的种种不适,恐怕都来自此物。只是那人所放的分量一般,否则再多些分量,恐怕……恐怕。”梁太医说着却突然顿住不敢再说了。
“恐怕本宫的皇子就没了,是吗。”乐儿看着梁太医冷冷的接口道。
“老臣万死,就是这样,甚至连娘娘自己也要受到重创。此物实在是阴毒的很。”梁太医回道。
乐儿颓然的坐到凳子上,口中喃喃道:“难道真是她想要害我吗?”
莫语微见乐儿脸色不好,又道:“你先莫要胡乱猜测,好在东西找出来了。有了这个顺藤摸瓜想必不难。我已经派人去请了皇上过来,想必也快到了。”
乐儿听莫语微道已经去叫了慕容清过来,脸色又是一变,莫语微见状正欲开口劝解。就听门口报:“皇上驾到。”众人抬首就见慕容清一脸阴沉的进来了。
“梁太医,你说到底何事?”慕容清在路上就已经知道了大概,这才一脸的阴沉。这时见了只是想亲口听到实情。
“启禀皇上,微臣奉婕妤娘娘的旨意查了那挂在帐子上的香囊和玉佩,这才发现这香囊中果然有麝香。微臣可以肯定宜嫔娘娘先前的种种不是皆由此物引起。”梁太医简明的说道。
慕容清随手拈起放在桌子上的香囊,沉声问道:“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
“回皇上,那是皇后娘娘自普济寺祈福带回的。”云霓见乐儿不打算回答慕容清的问话,只得自己开口道。
“皇后?”慕容清的眼中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去请皇后。”片刻,慕容清吩咐张良道。
乐儿一听慕容清的用了请字,心底升起一片凉意,想必他还是在乎她的吧,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张良领命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进门没多久,就见皇后扶着百合的手摇摇的进来了。见了慕容清在座,忙行了一礼,笑道:“皇上何事召唤臣妾?”
“皇后可认得此物吗?”慕容清拿起香囊,开门见山道。
“这个香囊,这个香囊仿佛是臣妾挂在宜嫔房内的。”皇后答道。
慕容清脸色一沉,果然是她。遂即出乎意料的将香囊狠狠的扔在了皇后的脚下。
皇后被慕容清的动作吓了一跳,忙跪下道:“皇上,臣妾做错了何事让皇上这样生气?”皇后眼中瞬间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慕容清偏偏头不愿再看皇后无助的样子,只低声对梁太医道:“你告诉她。”
梁太医一愣,实没想到这烫手山芋又到了他这里。但看着慕容清威严的样子,只得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启禀皇后娘娘,微臣在这香囊中,发现了,发现了……发现了麝香。”
“什么?这不可能。”就听皇后不相信的大声喊道。
“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辩解?莫非你要告诉朕是那梁太医信口雌黄不成?”慕容清转向皇后冰冷的道。
“皇上,皇上,微臣说的可都是实话啊。”慕容清的说法倒是把梁太医吓的不轻,忙出语辩解。
慕容清只盯着皇后看,也不理会皇后声声哭诉。站在一旁的乐儿和莫语微则是面面相觑,心内都在疑惑这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难道真是皇后做的吗?又想着这慕容清不知道会怎么处置皇后,那是他结发的妻子啊。慕容清看了皇后片刻,突然平静的道:“你去吧。”
皇后抬起泪眼,疑惑的看着慕容清,只听慕容清又道:“去冷宫,朕与你多年情意不忍杀你,你去那思过吧。”
皇后顿时如五雷轰顶,瘫坐在地上。连求情都忘记了。乐儿和莫语微也是一惊,没想到慕容清会这么严肃的处置皇后。乐儿见皇后绝望的样子心有不忍,欲开口替她求情。又转念一想,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诡异,似乎太顺利了。查出麝香顺利,这皇后认罪认的也顺利,似乎毫无悬念。乐儿总觉得哪里不妥,遂又决定先冷眼旁观。
慕容清见皇后只低头哭泣,也不再多言,只朝门口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将皇后带下去。
二个侍卫拉着皇后,就要出门而去。众人心里皆捏着一把汗,耳中传来皇后阵阵凄厉的哭喊声。突然原本跪在皇后身边的百合一把转身保住皇后腿大声哭喊道:“娘娘,您还不说实话吗,为何要替她隐瞒啊?”
众人皆是一惊。慕容清冷冷的看着百合,百合又转过身对着慕容清磕头哭诉道:“皇上圣明,我们娘娘是冤枉的,那个香囊不是皇后娘娘的。”
“你知道是谁的?知道为何方才不说?”慕容清语似寒冰。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仁慈这才自己揽下这罪名,但是奴婢不能见皇后娘娘承受这不白之冤啊。”百合哭诉道。
慕容清不再说话,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那边侍卫也放下了皇后,却还是低头哭泣,像有许多难言之隐。
“皇上,那香囊是娘娘挂在宜嫔娘娘房里的不错,但是香囊却不是皇后娘娘所有。而是李婕妤娘娘的东西。”百合一语惊人。
乐儿心道,这李婕妤与自己素无冤仇怎么会来害自己呢。又听百合道:“那日在普济寺各位娘娘都把自己的贴身之物给了慈航大师去祈福,后来回宫后又都带给了宜嫔娘娘,因着慈航大师说挂在房内最好,皇后娘娘才挑了二件出来挂上。其中就有这香囊。皇后娘娘顾念多年的姐妹情分才不愿说破,谁料却要承受这么大的惩罚。”
慕容清听完,看向皇后的目光多了一丝愧疚,自己怎能一时情急就妄下定论。想皇后与自己相伴多年,怎会是那用心险恶之人?
“是真的吗?你为何要这边傻?”慕容清亲自扶起皇后道。
“臣妾也是不愿见后宫风波不断,不愿再起事端。何况连累了宜嫔妹妹,臣妾也是罪有应得。”皇后低诉道。
乐儿在一旁冷眼看着面前这二人情意绵绵的表演,心头又是一阵难过。他这么容易就相信她了?世人都能看得出皇后借今日之事实则是在慕容清面前表现自己。为什么他恍如未见?果真是结发夫妻情谊深厚。
“将李氏交由刑法司审讯。”慕容清站在皇后身侧冷冷的开口。
张良领命去了,乐儿心底一阵冷笑。看着犹在哭的梨花带雨的皇后,乐儿只觉得希望早点离开。他是那么温柔,在自己差点失去孩子的时候对别的女人那么温柔。那温柔让乐儿觉得刺眼。于是……“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觉得身子不适,请容臣妾告退。”乐儿低头冷漠的道。
“身子不适?梁太医正好在此,立即给宜嫔娘娘看看。”慕容清关切吩咐梁太医道。
“不用了,臣妾只是觉得累,想下去躺一会。”虽然他面上的焦急看起来那么真实,乐儿还是觉得他有做戏的嫌疑。
“那好吧,朕也该走了,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朕再来看你。”慕容清似是忘记了早上乐儿的出言不逊,此刻又恢复了平日的关切。
“恭送皇上。”乐儿毫不犹豫的道,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慕容清见乐儿恨不得自己赶快走的样子,心里不悦。转身欲走,皇后突然开口道:“皇上,皇上久不去臣妾那里了,不如今日顺便随了臣妾回去如何?”
皇后说着看了乐儿一眼,慕容清也是一怔。他心里其实不愿再让乐儿生气,可是面对皇后的期望,又见皇后脸上还挂着泪珠。不忍在众多下人面前拂了皇后的面子,也只得点点头。还不忘看看乐儿的反应。
只见乐儿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面无表情。慕容清不禁有些生气了。哪怕她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也好,这样毫无反应岂不是心里对我对哪个女人那里都无所谓吗?
慕容清和皇后走后,莫语微见乐儿脸色不好,正想上前安慰几句。乐儿摆摆手道:“莫姐姐你别说了,我今日累了,先休息去了。”说罢径自转入内室,再无多言。坤宁宫,慕容清用过早膳才离去。百合正问为皇后梳妆。此时皇后的脸上已是光彩照人,百合一边梳一边笑道:“娘娘果然是天姿国色,在这后宫中恐怕是第一人了。”
“你这蹄子,嘴倒是甜。”皇后笑颜如花。
“不过昨日奴婢真是被娘娘吓死了,真怕娘娘被送去那冷宫了。”百合提起昨日之事仍然心有余悸。
“你也是个机灵的。”皇后转头向百合道,语气中不免有些赞许。
“那,娘娘,李婕妤那里……”百合又问道。
“进了那个地方,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这样吧,你去一趟,告诉他们尽早结案。皇上希望尽快知道结果。”皇后一边斟酌发边的珠钗一边吩咐百合道。
“是,奴婢等下就去。”百合道。乐儿沉沉的睡了一夜,醒来时太阳已经老高了。不过这一觉睡得精神倒是好多了。乐儿这刚醒来就见莫语微挑帘进来了。
“你可好些了?”莫语微话中掩饰不了的关怀。
“这一觉睡的倒是好多了。”乐儿也笑道。
“快起来吃些东西,你昨晚就没吃。这可不行。云霓快给你们小姐梳洗起身。”莫语微带了吃食过来又吩咐云霓和香儿伺候乐儿。
不多时候乐儿便坐在了饭桌边,这二顿不吃倒真是有些饿了。见乐儿吃的专注,莫语微也不忍打断,只等到乐儿吃完才开口道:“我知你不愿听我说这些话,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
乐儿只沉默不语,莫语微又道:“你昨日确实过分了,他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不比那平凡的丈夫。何况我今日见着他也有和缓之意,你怎得还是不能放下?”
乐儿幽幽的叹了一声道:“我也不是成心如此,只是无法违背而我的心罢了。”
“你纵使不想想你自己,也该想想你的孩子,在这深宫之中,你愿意他自生下来就不得父亲的宠爱吗?”莫语微知道孩子是每个母亲的软肋。
乐儿果然不再言语,面露凄苦之色。莫语微见状又恐她再多心,伤了身子,便也不再说什么。正在此时,宫女来报:“林美人来访。”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清。
慕容清见乐儿眼中带着伤感,心痛不已,正欲开口解释却被乐儿阻止道:“你莫要紧张,听我说完。”慕容清这才又听乐儿继续道:“一直以来我都竭力劝慰自己,想在着宫中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可能,因为你是帝王,你连你自己都不属于,更不会属于我一个人。所以我并不怪你。只是,自从有了孩子,我突然很害怕起来。我害怕失去你,害怕失去我们的孩子。”乐儿情不自已,已经泣不成声。
慕容清见乐儿如此,早已是肝肠寸断。更有一种挫败感不断蔓延。想他一个帝王,高高在上,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他愧为人夫,人父。
慕容清觉得此时说任何的话,给乐儿任何的承诺都是多余的。他只能紧紧的拥住乐儿,给她此时最需要的安慰。二人就这样相互偎着,静默不语了许久。乐儿才又开口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情。”
慕容清见乐儿说话的口气都变了,心知她已经恢复了平静,遂问道:“何事?”
乐儿启口道:“臣妾求皇上莫要追查这件事情了。”
“这是为何?”慕容清疑惑道。
乐儿解释道:“但凡这种事情,追查下去势必闹的后宫不宁。既叫皇上分心,对我和孩子也是无益,难保那人狗急跳墙作出更极端的事情来,不如不查。臣妾只多加注意就好。”
慕容清心思乐儿说的有理,又想起乐儿说的更极端之事,心生惧意便道:“那不是叫林美人白受了这委屈?何况留着那害人之人对你的安全终究是隐患。”
乐儿叹道:“皇上即便杀了一个,能防备的了下一个吗?”乐儿言下凄然,慕容清心中升起一丝寒意。皇位之争的残酷他比乐儿清楚,这后宫中想乐儿死的人恐怕不止一个。
“算了,就依你吧,只是一样,从今日起朕要加派人手来保护你,你莫要拒绝。”慕容清让步道。
乐儿点点头不做异议又道:“那林妹妹那边,皇上还是常去看看吧,毕竟她是为了我才受这么大的罪。我心下不安。”
慕容清点点头,这林诗诗对乐儿果真不错。日后对乐儿或许还有帮助。便也同意了乐儿的要求,自此倒是常去看望。
碧云阁中,林诗诗足足躺了三天才醒过来。云溪这三天里衣不解带,直瘦了一大圈。见林诗诗醒来连忙上前查问:“小姐,你醒了,怎么样了,奴婢这救去叫太医。”
林诗诗虚弱的阻拦道:“等等。”
云溪闻言又转向林诗诗,只听林诗诗问道:“我躺了几日,这几日里皇上可有来过吗?”
云溪见林诗诗一醒来就惦记着皇上,不由长叹道:“小姐,你这是何苦?”
林诗诗强打精神道:“我何尝想如此,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提这些了,我只问你皇上可来过了吗?”
云溪见林诗诗如此,心中很是心疼。答道:“小姐放心,皇上这三日就来了二回呢,想必小姐这苦心不会白费。”
林诗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淡笑道:“现在你可以去请太医了。”语毕再无力气,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林诗诗再次醒来的时候,碧云阁内不仅有太医,还有慕容清。林诗诗一见慕容清在身侧,不由的惊喜万分。慌忙欲起身行礼。
慕容清见林诗诗无事也是高兴。否则若是这林诗诗因此丢了性命,恐怕乐儿要伤心愧疚很久。慕容清伸手扶住林诗诗,关切的道:“你身子虚,躺下吧。”
林诗诗自进宫以来从未受过慕容清如此的关照,以至于此时只定定的盯住慕容清,生怕他跑了。慕容清见林诗诗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不禁笑道:“林美人怎么了?朕脸上有花了不成?”
林诗诗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失礼,忙垂下头,脸上升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的道:“臣妾许久未见皇上,有失礼仪,请皇上他见谅。”
慕容清听林诗诗这么一说,心中竟有一丝的愧疚。自己对这后宫的女子大多是辜负了。只是这祖宗的规矩限制,否则断不能让这些花季年华的女子进宫来,葬送了人家一生的幸福。又想自己此生有乐儿足矣,这选秀的制度以后得想办法废除才是。
林诗诗见慕容清愣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是听了方才的话勾起了对她的歉意。不禁心中一喜。遂即展颜道:“皇上难得来一趟,今日容臣妾放肆一次,陪臣妾一起用晚膳可好?”
慕容清犹豫了片刻,见此时离晚膳时间也近了,便点头同意了。
林诗诗见慕容清同意,心中高兴又道:“那先请皇上前厅坐坐吧,臣妾穿个衣服就来。”慕容清闻言起身出去,留下云溪服侍林诗诗起身。
云溪扶起林诗诗,见林诗诗面色仍旧苍白,不放心的道:“小姐,你能起来吗?不如今日就算了吧,皇上想必也不会怪罪你的。”
“皇上难得来一次,我的机会不多,能抓住的就得抓住。”林诗诗坚定的说道。
云溪无奈,只得加快手上的动作,伺候林诗诗穿好衣服。又给林诗诗画了一个得体的妆容。
林诗诗瞧着镜中的自己,柔美中带着娇弱,端庄又不失雅致,心中甚为满意。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眼对云溪笑道:“你去将那暖情点上,我这病久了,连带着这屋子也是一阵病气,点上熏香去去病气。”
云溪见林诗诗一脸期待的神色,立刻会意林诗诗的意思。便也俏皮的笑道:“是,这屋子凉久了,确实该暖一暖了。”说着即扶了林诗诗起身出来。自己则去点起了那暖情。
慕容清坐着碧云阁中,见这碧云阁的布置倒也清新雅致,不似有些嫔妃宫中那般喜好奢华。心中对林诗诗不免又高看了二分。想着她与乐儿亲近,看来是脾性相投的。此时见林诗诗出来,身着湖蓝色宫装,略施粉黛。细看之下也不失风韵。便笑着招呼林诗诗也坐下。此时已有宫女们端上了精致的小菜和粥品。
林诗诗一见桌上都是清淡的食物,便道“皇上,臣妾身子不好,只能用些清淡的食物,皇上若是不惯,臣妾自去让他们重新准备。”
“无妨,晚膳吃的清淡些好。”慕容清道。
林诗诗闻言,面带微笑,亲自替慕容清盛了一碗莲子粥。慕容清亦不拒绝。吃惯了顿顿上百道菜的大餐,这清淡的莲子粥倒也十分合胃口。慕容清细品着其中的清香也不忘了叮嘱林诗诗多吃点。
慕容清兴致不错,林诗诗也是十分高兴。二人时而笑谈,时而品点菜色,这顿饭倒吃了足有一个时辰。
慕容清放下碗筷,还似意犹未尽,笑道:“你这里的饭菜甚好,下次朕要多来才是。”话刚落音突然觉得一股异香扑面而来,直透过每寸肌肤直入心田。
慕容清顿时来了兴致,笑着问道:“这是什么味道,很是特别。”
林诗诗心中一动,娇笑道:“臣妾闲来无事喜欢调些熏香,这便是臣妾的手艺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艺,很好,只这香的味道不同于朕之前闻过的各种香料,有什么说法吗?”慕容清问道。
林诗诗这才解释道:“臣妾给这个香起名暖情,希望也能暖了皇上的心。”说着低下头,面上已是红霞漫天。
慕容清闻言一怔,心中有一丝不自在。他看着这林诗诗如此露骨的表白只觉得坐立不安,完全不似听乐儿说的时候那般甜蜜。只是见林诗诗一脸娇羞,又不忍拒绝。这才笑道:“暖情,这名字甚好。”
林诗诗见慕容清喜欢,心中欢喜便壮大了胆子又道:“那皇上,今晚就不走了好吗?”
慕容清此时被这香熏久了倒有些陶陶然之感了,本欲起身回自己的乾清宫。又听林诗诗如此说,再想到乐儿对自己说的话。竟也同意了。林诗诗见慕容清点头,顿时心花怒放,心道夙愿终于得成。
林诗诗得意之际,却听慕容清吩咐一旁的张良道:“你去宜嫔那碧云阁里说朕今日歇下了,嘱咐她早些睡。朕明日一早去陪她吃早膳。”
林诗诗心中闪过一丝黯然,这乐儿在慕容清的心中果然大如天。时时刻刻不曾忘记。
乐儿自上次林诗诗中毒事件后,连着好几天都精神不佳。吃的也少,慕容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脑子中思索着怎样能让乐儿开心开心。
这日一早,慕容清下了早朝便来到揽月阁。见乐儿居然还窝在床上,不由的皱皱眉头道:“你这么睡着可不要变成那小猪了吗?”
“不是臣妾想睡,是肚子里这个贪睡罢了。”乐儿自怀孕以来总是困倦,这见慕容清取笑自己,没好气的一股脑的推给了尚未出世的孩子。
慕容清见乐儿孩子气的不讲理,心倒乐了。上前旋开乐儿的被子道:“快起来,朕带你其去个好地方。”
“这宫里还能有什么好地方,最好的地方莫过于这被窝了。”乐儿仍旧闭着眼睛,不感兴趣。突然某人睁大眼睛道:“你是说出宫吗?”
慕容清见乐儿终于反应过来了,心里直念阿弥陀佛。轻轻的拉起乐儿,口中道:“你若是再不起来,朕可要自己去了。”
乐儿自进宫就未出去过,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憋的发霉了。现在见有机会出去,虽身体不适自也不愿放弃。这才慌手慌脚的连忙起身。
慕容清见乐儿如此模样,直是摇头,又担心她伤了自己。便按下她,一边又叫了云霓进来帮忙。自己则好笑的去了外间等候。
不多时便见乐儿穿戴好了出来。慕容清上来拉过乐儿,笑道:“早饭不用吃了,朕都准备好了,车上有食物。”
乐儿点点头,遂即就出了门上了车。细看之下,才发现慕容清准备的真是齐全。那车上铺了厚厚的软榻,小桌子上放了各色平时乐儿喜欢的吃点,甚至还有书籍。再看外面,不但有侍卫,连太医也带了二人。乐儿心想这都是为了自己,不禁心生感激。看向慕容清的眼光也多了些柔情。慕容清将乐儿安置在软榻上,随手端起一盘点心又递过去。乐儿倒也不客气,顺手拈起就吃了起来。也不管那盘子还托在某位皇帝的手上。倒是吃的太急竟然呛到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慕容清又好气又好笑,一面端上水,一面又放下盘子轻拍乐儿的背帮她顺气。好一会功夫乐儿才缓过劲来。口中直嚷道:“这御膳房的点心越来越差了,做的这么干,无法下咽。”
某人顿时愣住了,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恨不能一次把整盘都倒进嘴里。这会倒找起别人的茬了。”
乐儿撇撇嘴也懒得理慕容清,继续埋头对付那一盘点心。这怀孕的人胃口就是好,乐儿心道。乐儿自小不受重视,在家中生活总免不了看人家的脸色,畏首畏尾。但她本性确不是如此,自进宫后得慕容清如斯宠爱。倒是叫她恢复了自己的本性,变得娇俏调皮起来。
终于乐儿吃饱了也喝足了。慕容清见某人自出来就开始埋头吃东西,这会好不容易吃完了,正准备叫她一起看看路边的景致,岂料某人放下点心跟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嘟囔着:“呜,好困,都没睡好,都怪你。”话刚说完竟然眼皮就耷拉下来了。
慕容清这才知道什么叫无语。只得帮乐儿盖好被子,自己索性也闭着眼睛休息了。
乐儿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轻纱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自己明明跟着他在马车上的,怎么又到了床上?
乐儿直起身,头似乎有些昏,看来是睡多了。定了定神又看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这竟然是一间不大的竹屋,设施也很一般。就好像普通农家那样,乐儿心中立时警觉起来。正在此时,见云霓端着东西进来了。乐儿见云霓一脸笑意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方才她甚至认为自己遭了挟持才来到这里。
云霓见乐儿终于起身,笑道:“我的姑奶奶,你终于醒了,我们这好不容易出趟宫,倒叫你睡去大半日了。”
乐儿此时果真是睡多了,还在昏昏沉沉中。瞪着云霓半响才问道:“这是哪啊,什么时辰了?”
云霓扶着乐儿下床来,一边又道:“这是哪我可不知道,你要去问皇上。至于什么时辰,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只为了等你皇上也还未吃呢。”
乐儿一听都过了午饭时间了,心中不由叹道:“怀孕果真是瞌睡比较多啊。”
乐儿穿戴好出的屋外,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个山谷。满山的翠绿迎面扑来,间或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山花。真是美极了。乐儿常常的舒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此时又听云霓道:“小姐,皇上说等你醒了,让你去那他边找他。”说着一指左边。
乐儿远远望去,那里居然似有个小小的湖,湖边有个身影赫然就是慕容清。
乐儿心中好奇慕容清又搞什么花样,也不再理会云霓,径直朝那身影过去了。
慕容清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见乐儿过来,忙一脸笑容的过来迎接乐儿。
慕容清拉着乐儿来到刚才他站力的地方。乐儿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边这是什么?一个火堆,上面还有架子,那架子上冒着热气的竟然是鸡鸭还有鱼。
慕容清拉乐儿坐在早已铺好的垫子上,见乐儿的眼睛还在盯着架子上的东西。不由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条烤好的鱼,递给乐儿。
烤鱼的香味顺利的把乐儿的目光拉了回来,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好吃状。乐儿接过烤鱼,不好意思的朝慕容清笑笑。就再懒得说话了,又转过精神对付那条鱼去了。睡了这么久倒真是饿了。真是好吃,比御膳房做的味道好多了。若是每天都可以在这山野之间,吃着这么美味的食物,那可真比在深宫中做娘娘好多了。乐儿心中想到。
没用多久,一条鱼下肚了。乐儿的眼又不自觉的瞄上了那只鸡腿。慕容清见状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夸张的倒了下去。
见乐儿白了自己一眼,慕容清这才解释道:“朕今日才发现朕的宜嫔娘娘吃起东西了可比那五大三粗的山野村妇差不了哪里去。”说完又径自笑了起来。看也不看乐儿的窘态。
乐儿见慕容清前俯后仰的样子,又想到早上那一顿狂吃。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毕竟是大家小姐出生,虽是不受宠的庶女,好歹也是个正经小姐。现在又入宫为妃,竟然在皇上面前接连的表演如此吃相,实在是有违淑女的标准。乐儿不禁脸红起来。收回那粘在鸡腿上的目光,低下头不说话了。
慕容清见状,以为乐儿生气了,这才慌忙坐起身。想了一想,从架子上取下鸡腿随手一伸,正放在乐儿的鼻尖下。
烤鸡腿的香味肆意的掠夺着乐儿的每根神经。“唉,自从怀孕后,自己不但成了睡神,简直也是一只馋猫。”乐儿心中腹议道。“还是算了,为了你,娘就再做一次馋猫吧。”乐儿摸了摸小腹,顺利的将那个疑似馋猫的人转移给了自己肚子里那个。乐儿心里想着,手上也不慢,大方的接过慕容清的馈赠,不客气的一口咬下去。慕容清自己也拿起一块跟着吃。
慕容清看着乐儿将一只鸡腿吃抹干净。深恐她又像早上一样接着就要睡觉,笑着问道:“怎么样,吃饱了吗?”
乐儿这才接过慕容清递过来的手帕,擦擦嘴笑道:“饱了。”
慕容清满意的点点头,又道:“你这一路就是吃啊睡的,怎么现在有精神跟朕去参观参观这无名谷了吗?”
“无名谷?就是这个山谷吗?”乐儿好奇道。
慕容清点点头,目光飘向远方,低沉的道:“嗯,朕取的名字,这里一切都是朕亲手建的。若非今日带你来,朕还是第一次带人来这里。”慕容清说着笑笑看着乐儿。
乐儿见慕容清的神态,心想这无名谷定是慕容清心中一个极重要的地方。不由的升起了兴趣来。
慕容清牵着乐儿徜徉在山间,一路娓娓而谈:“这个山谷是朕小时候发现的,那个时候母后刚去世。朕心情烦闷时就经常独自来此。那个时候朕才六岁。这里本来出了山水外空无一物,你方才住的小屋都是后来朕亲手盖起来的。”
说倒这里慕容清一扫之前脸上隐隐浮动的忧伤,笑道:“那个时候朕就想,身在帝王家哪里有做这山野村夫自在。”
乐儿点头同意。确实,连她都觉得生在公侯世家不如生在平民百姓家,至少那里没有嫡庶之分,没有勾心斗角。乐儿如此想,何况慕容清身为帝王呢。
乐儿依偎在慕容清身侧,轻声道:“世人只道身居高位功名利禄何其多,谁又能体会其中的痛苦。倒真不如做那村夫村妇来的安稳踏实。”
慕容清心生感伤,掰过乐儿的身子,凝视着乐儿道:“朕自认识你,就时常想若能跟你过那村妇村夫的生活该多好。只是朕……”乐儿知道想说什么。他的难处她都懂。既然懂得了,那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乐儿和慕容清直在无名谷呆了二天才回到宫中。这二天乐儿心情一直不错,简直是进宫来过的最好的日子了。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么开心。
坤宁宫中,皇后一改往日的优雅。一脸阴沉的听着百合的汇报。
“娘娘,您不知道那宜嫔多过分,奴婢听说就是回宫的时候,还是皇上亲自从车上抱下来亲自给送到揽月阁的。奴婢还听说……”百合说的眉飞色舞,这可是她的第一手消息。
“够了。”皇后一拍桌子,倒把百合吓了一跳。
“我问你,从普济寺回来,今日是第几日了?”皇后突然问道。
百合想了想,遂即会意道:“奴婢算算大概有十日了。”
“十日了,差不多了。”皇后低声道。阴沉的脸这才稍稍和缓一些。
乐儿在无名谷过了2日逍遥自在的日子。这一回宫中,身子倒是越发的困倦了。饮食也差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昏昏沉沉。这日云霓和香儿正在使出浑身伎俩的哄着乐儿多吃些。就见莫语微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
“你这日子倒是越发的自在了,连吃饭都要人家哄了。”莫语微笑道。
乐儿皱皱眉头,苦笑道:“姐姐不知道,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总吃不下东西,偏偏这二个东西一日几次的罚着吃。我现在看到吃的就想吐。”
“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这些个症状大概都是怀孕所致吧。你可知这宫中有多少人嫉妒你这肚子,偏你还……”莫语微说着轻点了一下乐儿的头,表示她实在无语。
“话虽如此,只这怀孕确实辛苦,这宫中又烦闷的很。我倒想留在那无名谷中不想回来了。”乐儿嘟着嘴分辨道。
“无名谷?”莫语微低声道,旋即就明白了是乐儿去的那地方。眼中不自觉的露出羡慕的神色。深宫之中还能得一心人总是令人羡慕的。
乐儿见莫语微面带期盼的神色,深恐她多心。便忙岔开话题道:“唉,算了,不说这些。说说你,最近怎样,可有努力的按照我的话去做了?”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我只问你,那林美人是不是也是你的主意?”莫语微突然正色道。
乐儿一怔,林诗诗怎么了?疑惑的看着莫语微。
莫语微又道:“我听说皇上近日总去林美人那里,更有小太监说皇上似乎对林美人很满意,碧云阁中常常欢声笑语不断的。”
乐儿这下真的吃了一惊。心中渐渐升起了异样的感觉。是她叫慕容清去的不错,那林诗诗总对自己有恩。只是他真的喜好她吗?还经常欢声笑语的?
“我知道她之前救过你二次,才心疑是不是你又爱心泛滥的将自己的人往外推了。”莫语微见乐儿不支声,又说道。
乐儿这才回过神来,怏怏的道:“我叫他去的又怎样,我可没叫他欢声笑语。”
莫语微一听立刻明白了。忙道:“你这是为何啊,报恩也不至于如此,到底是隔了一层肚皮,你晓得她安得什么心?”莫语微心急,说话也不计后果了。
乐儿暗自后悔,当时见她可怜心存愧疚。现在想来确实不妥。又见莫语微痛心疾首的样子,只好说道:“姐姐别在说了,我后悔了,以后定当注意。”
莫语微见了真有悔意,这才放下心来。又关切的道:“你也不要多心,皇上待你还是极好的。就是这次出游,也不知羡煞了多少人。你现在好好将养着身子最重要。其他的莫在想了。”
乐儿无力的点点头,心中还在想着林诗诗的事情。莫语微见乐儿兴致缺缺,以为乐儿累了,再者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便起身要走。乐儿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更是没有心思留她。便也只是起身相送了。莫语微回到自己的听雨轩,只睡了个午觉的功夫,就突然听宫女来报说:“揽月阁出事了。”
莫语微慌忙又来到揽月阁,一见乐儿的样子唬了一跳。只见乐儿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毫无神气。下面云霓脸上还挂着泪痕,香儿更是一副焦急的模样。
乐儿见莫语微来了,嘴巴动了动,莫语微见状忙上前道:“你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这才多大的功夫?”
乐儿只哭不语。莫语微急得无法,只得转向云霓。那云霓也哭着道:“我们小姐方才见红了,忙的找来太医,太医说有滑胎的迹象。偏我们小姐还不让告诉皇上。我们没办法只好去请您来了。”
“什么?见红?”莫语微一听就坐不住了。
紧跟着又问乐儿:“你怎么不让禀报?太医开药了吗,具体情形如何啊。”莫语微心急如焚,一连串的问了很多话。
乐儿这才缓缓开口道:“告诉他又怎样,这会他还指不定在哪个美人那里。”莫语微一听就只得乐儿还在为林美人的事情生气。不由的怪自己多嘴。忙劝慰道:“你再生气也得考虑孩子不是?再者说,怎么好端端的出了这种事情,莫不是这中间还有什么事故?”莫语微到底还是沉稳些,马上想到乐儿不会无端的见红。
乐儿这才觉得莫语微说的有理,自己方才只顾着生气倒是忘记了这其中的利害,真是不该。幸好方才太医说还不是特别的严重,想来应该无事吧。乐儿心里安慰自己。正在此时,慕容清从门外风卷一般的快速闪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梁太医。想必是梁太医忍不住还是去禀报了。
慕容清一进门便奔向乐儿,焦急的问道:“你觉得怎样了?”
谁知乐儿此时见了慕容清不免又想起那欢声笑语,只把头一偏也懒得搭理他。
莫语微见状恐怕慕容清生气,忙在一旁解释道:“皇上,妹妹怕是受了惊,还是让她先缓缓吧。”
慕容清想想也是,便又转头来向梁太医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怎得无端如此?”
那梁太医许是被慕容清的样子吓坏了,毕竟这是慕容王朝的第一个皇子。梁太医抬起衣袖,擦擦额头冒出的汗珠,突然跪下颤抖的说道:“启禀皇上,臣诊出,诊出……”
“诊出什么?”慕容清一声暴喝,断不能忍受这时候梁太医还在吞吞吐吐。
“诊出娘娘体内有毒。”梁太医额头碰地,再不抬起来了。
一时间揽月阁鸦雀无声,慕容清缓缓站起,走到梁太医前,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臣万死,娘娘体内确实有毒,而且老臣断定那是麝香,方才未敢跟娘娘言明,是怕娘娘忧心。”梁太医咬咬牙一口气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