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所唱的每一字每一词,似乎都是在取笑着他的荒唐人生,而这却恰巧是他一直逃避的问题。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后山那个他经常去的小山林。当身处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他才真正得舒了口气。
“难道说天命不可违吗?真的…不可违背吗?”他抬起头仰望苍天,却只觉得自己的心更加得迷茫。
他从小就被家人寄予厚望,为了迎合他们的希望,不知不觉间竟然让他变得越来越虚伪,非但不会在旁人面前显露自己分毫的情绪,更是吝啬对他人付出真情。
其实他一直所不愿意承认的是,他是个懦弱无能的家伙,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不能够正视自己的内心,更无法袒露出自己的缺点。也是因为他这伪装出来的完美,才会逼走了极力想与他亲近的绯。
记得绯在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曾经对他说过:“我敬你是兄长,本想极力帮你一把的。但是很可惜,你已经内心腐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在这个家里我已经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随便你是要继续当个没有思想的傀儡,还是要过着萎靡虚假的生活,我都不会再干涉你。不过还是要记得一点,哪天你要是想通了,千万别忘记到我这里忏悔。比起现在你那恶心的笑容,我更乐意看你后悔的表情。”
哼!他虽然当时只是一笑了之,却真的是很羡慕绯,他可以那么毫无顾虑地说出心中所想,而他却注定只能够当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初是绯先出世的话,会不会今天的一切都有所不同呢?
当然,这只是他自私的一个想法,因为他很庆幸变成现在这样的是自己,如果非要一个人不幸的话,他觉得让绯活地自由自在就是他牺牲的最好回报。
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移至左掌心的那条姻缘线。“难道真会如她所唱,故事重演,没完没了?”
不,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不管怎么样他也一定要破了这段没有结果的宿世孽缘。“龙天惜,你我之间总会有个了结的。”
德王府
“王爷,别怪小人多嘴,看您自从回来后的这几天,总是愁眉不展,似乎是心事重重的,像这么总是一个人喝闷酒,对身体可是不好啊。”管家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龙净律根本就没有把他人的劝言听进耳去,他仍然是对着清冷的花园一杯接一杯得喝着酒。在这差不多百花凋零残月映池的萧瑟景致前,别说是一个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人了,即使是个正常人在面对这样的残景,难免也会觉得心中不悦。
管家有些担心得看着自家主子,想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正觉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王爷,小人斗胆建议,不如让水瑶姑娘过来为您弹曲助兴如何?”
一听得弹曲,龙净律的脸上终于有点反应了,只见他冷目一扫,吩咐道:“到帐房拿些金银珠宝送给那三个姬妾,马上打发她们离开王府,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王爷!”管家吓了一跳,他本来是想给王爷解闷的,这样……是不是自己害了那三个姑娘了。
“还不快去!”龙净律似乎很不耐烦地道。
“是,是……”管家立刻退下了。
本来以为终于可以一个人好好喝酒了,谁知道才三杯酒下肚,就有人吵吵嚷嚷得打扰了他。龙净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他一脸不悦地转身。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管家冷汗直冒,这下他要怎么下台啊。“王爷,小人已经照您的话转告了,可是她们……”
“王爷,燕儿已经跟了您那么久了,现在您居然要燕儿离开,这让燕儿日后如何生活啊?”燕儿是三人中最骄蛮的一个。
龙净律本来也就不是个多情的人,但是平时的话到也不会太苛刻了他的女人。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除了龙天惜以外,任何女人都再也激不起他的一丝温柔。
“难道你是嫌本王爷给你的钱太少?那好,管家,再给她们多拿一千两黄金。”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情去应付眼前无聊的事情。
“王爷,您以前待奴家那么好,现在怎么这般无情?”燕儿哭的梨花带泪,叫人看了还真的有几分不忍。
但是龙净律并非普通人,现在他一听到女人的哭声,就觉得烦心,不由怒吼:“你若再哭,我就让你命丧黄泉。”
他的话无疑是带有很大的威胁性的,这让燕儿立刻闭了嘴,生怕下一刻就没命了。
“王爷!”这个时候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紫仪和水瑶一道开口了。
“怎么,连你们也要闹场?”龙净律语气森寒地问。
两女子对看一眼,同时跪了下来,最后是水瑶开了口:“王爷,我二姐妹只是来向您道别的。这许多年来,多谢王爷的厚爱了。”
“是的,这黄金我二姐妹不要,只希望王爷可以赐我二人乡下几亩良田,可以让我们安然度日。”紫仪也跟着开口。
龙净律愣了一下,这才转头正视她们。“你们只是要田的话那些钱随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不必要本王亲自赐给你们。”
紫仪摇了摇头,有些伤感地说:“其实我二姐妹早就料想到有今天了。虽然一开始是有点痴心妄想了,但是感情这东西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我二姐妹自从爱上了您之后,便就有了这个觉悟。如今您遣散我们,应该是找到了真正心仪的姑娘,我们真心祝福您。
现在我和水瑶……我们什么也不求,只希望您可以看在这些年来的情分上,答应我刚才的要求,这样我们就很满足了。”
一听到她们这些话,可是气坏了燕儿,她不由道:“你们少假惺惺了,别以为这样王爷就会继续把你们留在身边。”
龙净律一口饮进了杯中的酒:“本王爷送出去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收回来的,至于你们的要求……管家,找一处好一点地方给她们。”
两姐妹相视一笑,立刻跪谢,然后跟着管家离开了。
这下子整个院子里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可是经过刚才那一个插曲,他反而一点喝酒兴致也没有了。
他来到花园的中心,突然弯身摘下一朵残花,不由喃喃自语:“藏风,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马上就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吧!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请保佑我可以马上就找到她!”
风轻轻地刮过,带着几分花的香味以及秋天的萧瑟,这让龙净律的脸上露出了难得哀伤的表情……
新罗宫内
“王上,时候已经不早,您应该就寝了。”呈仁终于忍不住,来到了御书房。
黑疚的脸色微微泛红,身上随意地披了件袍子,不时低声咳嗽几声,看来是很不舒服。当他听到呈仁的声音时,抬起了头:“有她的消息了吗?”
呈仁有些心疼这样的他,于是很生气得说:“王上,您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关心这种事情?臣是知道郡主很特别,但这世间也并非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不是吗?您何苦为了她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
“呆子呈仁,你以为就你那几句话就可以让他振作了吗?”这个时候一个奚落的声音响起,只见是秋绯蒙着面纱走了进来。
“是药师,您快去劝劝王上,他明明已经患了风寒,却还这么熬夜批奏公文,根本就是在糟蹋自己嘛!”他似乎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抱怨着。
秋绯抬了下手,示意他先退下,在呈仁离开之后,他拉下了自己的面纱,脸上带着他一贯坏坏的嬉笑。
“怎么?打算让自己早点见阎王吗?”
黑灸没有理他,继续自己手边的工作。但是秋绯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你打算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是不介意的,不过如果在还没有找到她之前,你就先出事了,那也只好便宜了龙净律了。”
“你什么意思?”终于黑灸开始有反应了。
“我可没有什么特别意思,不过就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来说,总不会嫁给一个快死的人吧!”
黑灸实在是没有力气和他抬杠,但也不愿意任他抹黑。“这点感冒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再说我要是因为这点小病死了,你这第一药师大概会被拿来陪葬。”
“恩,有道理。”秋绯点了点头,然后说,“不过,也许我可以找一个人帮忙,说不定他会知道郡主的下落。”
“你是说谁?”一听他的话,黑灸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秋绯向他抛去一个小瓷瓶,“想知道的话,先把药吃了吧,我可不想当你的陪葬。”
黑灸在他眼神的威胁下,只好先吃了一粒药丸,然后等待他的下文。
“你应该没有忘记我大哥是个精通卜卦之人吧。就我所知,他应该可以指引我们找到郡主。”球绯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黑灸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就有疑问。“他是魏晨的人啊,不可能会帮我的。”
“可是他是我大哥啊,而且前不久我才帮了他的忙,这次他不会拒绝的。”秋绯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否则也不会帮秋泪寒帮的那么爽快。
“是什么忙?”黑疚皱眉,以他对绯的了解,是不可能自己出宫去的,难道是秋泪寒来过宫里?
“啊,这个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总之我要离开几天,你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秋绯说着就大步离开了御书房,完全没有把黑灸当成是皇帝。
不过,秋绯这难得一次兴起自己要求单独出宫办事,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