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牢房门在他身后随之关上。
没有了灯火的牢房更加阴暗,寂静的空间里不时传来老鼠的吱吱声,在这样的地方,听得人真是毛骨悚然,那尖锐的叫声如同一声声呐喊——我们好饿呀,我们要吃肉……
赵晚雪神经崩到了极限,努力地睁大眼睛盯着四周,生怕那些老鼠会突然冲了过来。
双手被吊得麻木,就连手腕破皮的地方也感觉不到疼了,那双手臂都快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了。脚尖踮地也是十分痛苦的事情,好想让它也能够轻松一下,可是稍不注意上面吊着的胳膊就会被勒得快要断掉一样疼痛不止。黑暗中的老鼠更加猖獗,在牢房里四处乱串,宣示着它们对这里的统治权。
赵晚雪真是欲哭无泪呀,她想喊,想叫,想哭,可是一个也做不出来。
赵晚雪何曾遭受过这样的苦难?
在西岐国,她是第一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无比,凭着皇帝对她的宠爱,她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没有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没有人敢无视她的存在,没有人敢欺负到她头上。
现如今,情况不同了,她是女奴,一个身份卑微的奴隶,莫天昭想让她生就生,想让她死就死,她是连一丁点儿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只能任由他宰割,正是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想着,赵晚雪痛苦的闭上眼睛,没有泪,只是干涩得难受,喉咙里涌起一股酸涩。
朦胧中,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她努力地去辨认那个人是谁,渐渐的影像变得清晰,熟悉的轮廓浮现在她的眼前。
白衣白裤,微微的笑脸,是那么温暖,就像春风吹过山野,绿了千山万树,暖了她的心田。
左玉麟,她日日夜夜思恋的人呀!
他现在是在哪里了,他知道她在这里受苦吗?他也会为她心疼吗?他也会替她担心吗?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她的心间,她真的好想他。
左玉麟看着她,不开口也不说话,眉头越皱越深,看她的目光越来越黯淡,到最来脸上更显出怒气来,似在气她不该就这样放弃了,这样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就放弃了不值得,他不爱这样轻视生命的人,他恨这样的人!
不!
突然地,赵晚雪不知道从何处激起一股求生的欲望,黑色的双眸越发的明亮透澈。
她想要活着,她不能就这样屈服,也不要就这样卑微的死掉。
莫名地生出来巨大的力量,支撑起奄奄一息的赵晚雪,激发出潜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斗志,一个人的潜质原来真的是这么无可限量。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莫天昭,你是个胆小鬼,你只会欺负弱女子,有本事放了我呀……”
“放我出去,莫天昭,你个混蛋,王八蛋……”
此时此刻,赵晚雪的心中生出无穷无尽的怨念来,除了破口大骂把这些恶气发泄出去也别无它法。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让那些什么礼仪贤德都通通见鬼去吧,现在她是女奴,女奴是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大声地骂,努力地骂,只求骂个痛快,要死也要死得痛快一点儿。
“吱吱…吱吱…”几声尖锐的叫声在离赵晚雪最近的地方响起。
赵晚雪定睛一看,魂都快吓掉了一半,妈妈呀,好大两只老鼠!
它们就站在离她脚间不足十厘米远的地方,咕噜噜地转动着两只鼠眼睛。
看起来很美味呀!——其中一只老鼠说。
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另一只老鼠附和道。
“啊呀呀!救命啊——”昏暗的牢房里传出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声。
“大晚上的鬼叫什么?”莫宁清忽然从房顶上冒出一个头来,嬉皮笑脸地望着低下不断挣扎着躲避老鼠的赵晚雪。
“有老鼠,快帮帮我。”赵晚雪哭丧着脸,一张俏脸早已花容失色,可怜兮兮地向莫宁清求救。
莫宁清的出现让赵晚雪看到了一点点希望的曙光,莫宁清虽然没什么好话,但总比一直没人出现,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这里担惊受怕受尽折磨的强,痛苦不见得有所缓解,心里还是要好受了许多,没那么恐惧了。
莫宁清佯装什么也没看见,睁眼说瞎话:“哪有呀,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呜呜呜!
赵晚雪真有点欲哭无泪的味道。
“你眼睛瞎了吗,这么大的老鼠你会看不到。”骗鬼也不会有谁信,想看她闹笑话就明说好了,不用这么假惺惺。
“哎哎哎,不臭着那张脸,一看就知道你在心里骂我!”莫宁清继续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也不想想这里多黑呀,又没有人陪你说话,这是多么孤单,我大半夜不睡跑来看你可见我是多么关心你,你不领情还骂我,我走了。”话音刚落莫宁清的头就从房顶上的漏洞里消失了。
没人和她说话了,牢房更显得冷清阴暗,只觉得四面八方像是要冒出妖怪来,刚刚莫宁清出现稍微缓解的恐怖气氛顿时消失不见。
下一秒,一只老鼠好死不死地冲过来扑上赵晚雪,赵晚雪吓得又尖声惊叫起来,“莫宁清,你别走,快回来呀,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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