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庄上,下人们正忙碌着,煮每一粒都精挑细选的平时用以祭祀的米饭,做七十二道山珍海味,再去桃花庄选上好错季的牡丹,芍药等盆栽。
门面,匾额,雕栏画栋,无不是重新漆一遍,连水池里的鱼也都要换成一只只罕见的黑色的麒麟鱼。还要将地窖里陈年的好酒开坛,再去茶庄买上好的千年碧螺春。吴庄里到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而这些准备都只是为了迎接一个人的到来。那就是曦婳山的天机老人的大徒弟——清子涯道人的到来。这吴庄的一家人都是一心向道之人,老吴庄主曾经与天机老人十分交好,所以天机老人才会派清子涯替他来访。
“子涯道人,您终于来了。”一个年方四十,体形富态的男人迎上前来。
“嗯。”男子只是淡淡地回应。
“不知令师为何不来呢?”中年男子问道。因为每次都是那个天机老人会来的,不过人家来也只和他的爹说。他爹死了就派他的徒弟来,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对清子涯早有耳闻,这个道人非比寻常,才闭关五年时间就已经拥有半仙的体质了,也就是说他现在见到的人就是半个神仙啊!多多少少能沾染些仙气嘛,所以他也加倍恭敬,想毕这个清子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才。
“在下是代家师向吴庄主问好。家师现在正闭关修行,故不能前来,还望吴庄主海涵!”不卑不抗的声音响起。下面的下人都不敢仰望这个人,只因他浑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行完礼,这中年男子抬起头,“啊!”得叫了一声,眼前这个男子不过才二十的年纪,竟然就已经是……“想不到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子涯道人如此年轻,竟然就已经有这么高的道行了,实在让老夫敬佩啊!”
“庄主谬赞了。”清子涯不悦地皱起了眉,他不喜欢凡间的礼节之类的俗事,可是师父偏要让他来历练,说是怕将来成仙了还不懂这些事会受骗。
他是那么笨会被骗的人么?看这个吴庄主长得一肥二胖得,又不会说话,就知道他是个草包,所以他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年轻的他对一切差劲的事物,都抱着一种厌恶的态度,对于这些人他是不屑与之交往的。
“这是家师送上的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不嫌弃。”清子涯将身后的师弟将手里抱着的礼物拿了过来。
“啊,您来就是了,怎么还送东西啊。”一边说一边双手接过。口是心非的家伙!旁边的小师弟想道。那可是千年雪参啊!需要要冒着严寒,去雪山顶寻呢!这可不是谁都能等到的呢!怎么可以说是小小的礼物呢?
“哈哈,来,来,请子涯道人上座。一会儿有歌姬跳舞,还有京城来的戏班子,听说是有名的角儿呢!还请道人观赏点评一二呢!”中年男子傻笑着,脸上的肉皱成了一块一块的。
“不必了,庄主,太麻烦了,随意些就好。”清子涯其实想表达的是,您快些吧,我还有事呢。
可是那个男子完全听不懂。“不麻烦的,很快的呢!”
“道人平日修行也累了,难得放松一下嘛!呵呵。”男人说一句话,脸上的肉就抖一抖。
“那好吧!”清子涯无奈,只得同意。
“好,叫姑娘们都上来。”中年男子像个宜红院的老鸨笑着叫歌姬们上来。于是,一群少女翩翩起舞。粉色的长衫如天边的彩霞;娇美的面颊如三月的桃花。
富人美妇们都斟酒饮汁,吃果享桃,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着。而清子涯则心不在焉地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来,来,来,上菜,上菜!”吴庄主招呼着上菜,然后亲自为清子涯斟酒。
“我不喝酒的。”清子涯淡淡地说。
“没关系,今日高兴嘛!道人就多少喝些吧!”男子将酒上前一推劝道。
“我不喝酒!”清子涯将酒推开。
“道人不要客气!”于是又将酒推上前去。
“我都说了我不要!”清子涯怒了,用了点力将它推开,却不料撞到了正在上菜的一个小姑娘身上。
“啊!”小姑娘不小心将手里的“蜚翠豆腐”给打翻掉在了地上。绿色的汤水竟然还将清子涯白色的衣衫给弄脏了,在上面印出了一朵翠色的花。
“啊!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庄主恕罪!请道人恕罪!”小丫头连忙倒地而跪。
“哼!”吴庄主正生气这个子涯道人抚了他的面子,而这丫头又刚好撞到枪口上,于是大怒,将脾气发到她身上。“你冲撞了子涯道人!你这小小贱婢居然敢冒犯,连上菜也不会!我们吴家庄可不要你这种废物!”
“庄主,我知道错了,请您不要赶我出去!”小丫头脸色变得惨白,一直给他叩头,“请道人恕罪!请庄主恕罪!”洁白的额头都磕出了血印子。清子涯这才发现这个小姑娘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竟然就当下人来上菜。小身体瘦得不行了,两只小手扑到地上,拼命地磕头,头发干枯得像稻草。
“哼!来人,给我拖下去!”庄主将她狠狠地推开,然后叫来下人。
“不要啊!求您!不要赶我出去!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犯错了。”小丫头挣扎着恳求道。
“下次?你还有下次?”中年男子更加生气。
“不要啊,不要!”小姑娘凄惨地叫喊,却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人给带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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