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婴儿房。
芬妮蹑手蹑脚地摸黑进去。心想房子现在四周都是丧尸,连成年人也吓得胆颤心惊,安琪儿毕竟只是小女孩,比她的女儿还要年轻十几岁,虽然她一直木无表情,说话得理不饶人,行为也有些乖张,但联想到今天她在街上被丧尸追逐的情形,便觉得她大概是受惊过度。贾斯特是芬妮的女婿,她对这人,心里自是有一番较量,安琪儿的说话虽然令她惊愕,却也没有全然相信。她真正在乎的人是她的丈夫和女儿,他们代表着她的过去和未来,而她现在身处诡异的危机之中,只能强作镇定地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下去,所以当初她力排众议,坚持拯救在街上狼狈不堪的安琪儿。此刻,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得不为女儿百倍警惕。
安琪儿很快睡熟,芬妮亲吻她的额头后便悄悄下楼。将近破晓,丧尸的吼叫声依然此起彼落,但比之前稍为援和。芬妮来到巴伦身边,感觉到他郁郁寡欢,正在好奇,但此时不便询问。时间一秒一秒地慢慢流走,四人在焦急和烦躁中等待,已是身心交瘁。
三小时候后,天色大亮。芬妮悄悄从二楼的窗户里偷看,门外和街上还有几个丧尸在游荡。经过思量,格瑞丝提出由她和贾斯特出去击杀门外的丧尸,尸体拖到不远处的荒地烧掉,但遭贾斯特忿然反对。他说:“出去﹖谁他妈要出去﹖刚刚一大群疯子围在门外,你是不是也疯了﹖”
“不把昨天的尸体处理掉,他们今晚还是会被尸臭吸引过来,这里不知能支持多久,而且我们没有食物,都是死路一条。”
芬妮说:“不如我和你一起出去吧!你教我怎样对付他们。”
“妈妈,你留下来照顾爸爸。”
“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出去冒险﹖”
“我的同伴都已经牺牲,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全力去保护你们。”她转头对贾斯特说:“如果你不愿意作出贡献,请你离开这里。现在!立即!”
贾斯特低吼:“我是你的丈夫!”
“但你带着你的学生在我们的大床上鬼混。”
他解释:“这……是她勾引我。她是个水性洋花的婊子,很多人都知道。”他见她沉默,接着说:“你喜欢追逐梦想,喜欢从军,我愿意放你高飞,也一直等你落地,但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不在,我会想你,会寂寞,会空虚,会有需要。那只是逢场作戏,格瑞丝,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
她问:“贾斯特,你爱我吗﹖”
“当然!格瑞丝,我爱你!”
“有多爱﹖”
“很爱很爱!”
“你用什么证明你很爱很爱我﹖”
“这……”他犹豫了。
格瑞丝凝视他,温柔而深情,勾起他当年初见时的悸动。她递给他一把斧头,说:“这不是命令,而是你爱我的证明,我需要丈夫的爱,更需要他的保护。”她顿了一下,又说:“但是,如果你觉得我不值得你作出如此牺牲,或者认为也许有其他女子比我更适合你,那么,你也可以带着斧头离开,我在这里衷心祝福你前程似锦。”
贾斯特结巴地说:“你……你这是什么话﹖我有说过不帮忙吗﹖我刚才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心理准备。”
“你现在准备好了么﹖”
“……”他气结。
——
芬妮叫醒巴伦,告诉他女儿的计划,他沉吟一会终于认同。
安琪儿还在楼上睡觉,众人都觉得她对行动没什么帮助,便没有叫她。
巴伦持枪在屋内把守,其余三人合力迅速地打开大门,格瑞丝大步向前,手执军用开山刀,向迎面而来的丧尸一挥,一颗脑袋干净利落地掉下来。
贾斯特吞吞吐吐地说:“天啊!他还在动!他瞪着我!”
格瑞丝立即补上一刀,说:“看!这样就不动了。”
他喘气地说:“我有些晕眩,需要……”
“妈妈,把门关上。”她又对他说:“向他们的脑袋用力劈下去!快!”
贾斯特跟在她身后,望着她充满煞气的砍杀动作,心里一片茫然若失。他在怀疑妻子是否换了灵魂,他已经无法将美丽、善良、温柔等词汇和她联系起来。听说上过战场的士兵很容易招惹冤魂,凶煞之气会使人失去常性甚至杀戮至亲。
格瑞丝似有感应地突然转身奔跑过来,气势汹汹地叫道:“跪下!”
“不要杀我!”贾斯特吓得像个烂掉的白菜,瞬间蔫在地上喃喃自语:“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以后不会出轨……求求你!别杀我……”
格瑞丝把他扶起来,说:“我信你。”
他惊惶失色地问:“呃……真的﹖”
她点头说:“是的。”
“不杀我﹖”
“嗯。”她示意他往身后看,他骇然地看到一个丧尸伏在几步之外,头上插着一把匕首。
他心有余悸地说:“刚才……”
“小心点!要注意四周。”她取回匕首,随手在草地擦拭几下,收回套内。
夫妇二人合力砍杀了八个丧尸,他们用手推车搬运,花上好些时间才把周围的尸骸搬到荒地上,淋上汽油烧掉。
时正中午,烈日灼人,除了虫声,街上一片死寂。
他们回到屋里稍作休整后,格瑞丝决定探查邻近的几幢房子,主要是为了收集食物,瓶装饮料和武器,而且他们需要才料来加固房子。
贾斯特第一个支持,但他要求持枪,却被格瑞丝反驳,她把手枪和步枪都留给父母,而安琪儿则与他们同行,因为她会开锁。格瑞丝把匕首给她,教她使用技巧,以及击毙丧尸的方法,她很快便心领神会。
格瑞丝第一个目标是左边的房子,平房,二房一厅。屋主是史密斯先生,三十三岁,独居,是小区出名的宅男,大学毕业之后就宅在家中,从事互联网技术的工作,平时有女佣上门清洁和料理两餐。事发至今屋内全无动静,引起她的好奇。
他们检视房子外围,由于窗帘阻挡,看不到室内情况,但窗户没有明显破损,门锁也是完好无缺。
安琪儿开锁后,格瑞丝领头,贾斯特殿后。
格瑞丝谨慎地前进和指挥,屋内摆放整齐,但已蒙上一层薄尘,显然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贾斯特在书房内惊喜地发现一整箱香烟,觉得这个以前每次见面都摆出一张臭脸的邻居,忽然变得可爱无比。正想下手之际,听到安琪儿呆板地飘来一句:“丧尸好像也很喜欢香烟的味道吧!”
格瑞丝说:“这里有瓶装水,全部带走。”
贾斯特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照办,把十几瓶水塞进背包。
他们在厨房里找到一柜子的方便面,一袋已开封的大米,约七公斤,还有各式调味料。冰柜里有半磅奶酪和一盒巧克力,冷冻层全是袋装肉类,差不多十公斤。他们在主人房取出一个的旅行箱,迅速把东西装进去,剩余的装进背包和肩包,又顺手拿走一些刀具,虽然战战兢兢,但也有惊无险,及至回家只用了大半小时。
这顿饭,吃出回甘味。
------题外话------
2014—09—11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