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水，此事不必多说……”
女子的声音匆匆打断他的话：“如何能不说？阿临，我们自小一块长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家中并不若那宋相权大势大，但是尚可助你。而宋相与你结盟，纵然事成，你又准备如何打算？他有子宋星辰，文武双全，你觉得他会辅佐于你，到时候他们羽翼壮大，北有北江王，我们与北江王接囊的星华江并没掌握手中，还有一向不出世的祈源，我们哪处讨好！”
女子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是久久的沉默，楚楚把纤细的手指扣在树干上，到最后，却渐渐用力起来。
许久，秦徜临的声音才传来：“你应信我，我自有定夺。”
那被称为盈水的女子听了这话，几乎是哭喊出来：“阿临，我从未怀疑过你，但是，我却从未想过，你既然拿婚姻做筹码！”
楚楚的手指瞬间紧紧扣住树干，贝齿轻咬着嘴唇，心中纷乱异常。
一只微凉的手将她的小手拉开，替她拍拍手，握在掌中，楚楚挣脱不掉，倔强的不肯回头。
慕夕倾无奈，只得伸手将她的头掰过来，却见她已经在唇上咬了一条红痕，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含着泪水，茫然得可怜。慕夕倾心中一紧，召来飞兽，把她抱上去，悄然离开这个地方，直接往离恨天去了。
而楚楚心中烦乱，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凉凉的，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心在何方。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么？
生在这样的家族，是否就意味着，连她也是一种政治权利的筹码？
是别人她没意见，可是，秦徜临，他就是不行啊！
月缺早坐在殿上，远远看慕夕倾牵着楚楚走来停在他面前的空地上，楚楚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沮丧难过的气息，月缺还是感应到了。
“楚楚，他欺负你？”
楚楚抬头看了他一眼，明白月缺说的他是师父，只摇摇头。
“为何不开心？”
楚楚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月缺这种冰山，是不是连关心的话语都没有语气的，只得回答：“我不告诉你。”
月缺：……
慕夕倾：……
殿上众人黑线。
等了片刻，只听外面一声弟子通报：“延宋世子来了。”
殿上排列整齐的众弟子均侧目，随即而来的是一片抽气声，楚楚低着头，眼角见一袭有着细细龙纹的蓝袍停在自己身边。
月缺首先起身，拱手行了个礼，坐下了。
秦徜临却弯腰对月缺行礼，恭声道：“月缺大人。”然后对着杨伦也行了个礼，同样恭声道：“师父。”
楚楚吃了一大惊，杨伦那样尖酸刻薄的人，竟然有秦徜临这样完美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徒弟？！顿时感觉世界都不太好了。
忽然耳边一声清清楚楚的的低唤：“楚楚。”
楚楚知道这下绝对不能再做鸵鸟了，只得抬起头来，扯扯嘴角，笑道：“延宋世子。”
秦徜临细细看了看她，不过数月，楚楚眉眼倒是长开了些，但是稚气却为脱，心中对她那一声延宋世子突然有些不喜，却没有反驳。
感觉到一抹若有若无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秦徜临从楚楚身上移开目光，抬眼一看，只见带着面具的男子正默默看着自己，眼神竟比他面上的白玉雕的面具温润上几分，说不出什么神情，却无法忽视存在，正是极少出现在沧神山的慕夕倾。
慕夕倾唇角一扯，微微一笑：“徜临，自下山，已经许久未曾回来了。”
“慕大人，弟子俗事缠身，未曾得空，还望勿见怪。”
慕夕倾笑笑，没再说什么，却不着痕迹的将楚楚往后拉了拉。
气氛一时有些古怪，众人看看慕夕倾，又看看秦徜临，再看看楚楚，隐约觉得不能错过什么。
月缺一向能在冷场或者各种关键时刻发挥自己可爱的高贵冷艳，道：“徜临既然忙于国事，抽空过来所为何事？”
“南方水灾，几个州郡情况都不乐观，我去治理回来，路过这里，便回来拜见各位山主，探视楚楚。”
月缺点点头，看了眼自豪的昂着头的杨伦，道：“如此。准备在山中停留几日？”
“今日已晚，明日再下山吧，延宋尚有急事。”
月缺点点头，也不强留，对于秦徜临从沧神山出去的翘楚，他心中是满意的，但是却没有强求另外其他的什么，沧神山的实力，从来不需要这什么样的庇护。
“如此，今晚在离恨天开晚宴，为你洗尘，唔，应说是，送别。”说完月缺自顾自的笑了笑，笑完却发觉下面没有一个人笑，连楚楚这个年纪最小又最爱笑的弟子都怔怔的看着他，立刻收了笑意，道：“大家移步左殿前的宴席吧。”
楚楚心中却感叹了一下，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今日竟然有三个在沧神山，也无怪乎那些女弟子浓妆艳抹的，满殿的香飘飘。不过……
她抬眼看了看牵着她往外走的慕夕倾，师父带着面具，她们知道他好看么？
“师父，你为什么出长牵念都带着面具啊？”
“你不觉得这样很神秘很高贵么？”
楚楚：“……”
流年在殿外候着，见慕夕倾牵着楚楚便迎了上来，听得楚楚这一句问，立刻笑得很荡漾。
“楚楚姑娘，你可不知道，公子第一次来沧神山的时候，沧神山十多位女弟子见了他，竟然三日未曾回过神来，男弟子见了，也三日未敢抬头，后来公子带了面具，月缺大人觉得这样挺好，便也由着他。”
见楚楚一脸“何至于此”的表情，流年不服，只得又道：“纵然这样，公子回山的时候，她们也还经常找各种借口来见公子，只为听公子说几句话。那什么来着？据说是……”
流年一时又想不起那些形容，只得望向慕夕倾，无奈慕夕倾头都没回，只带着楚楚往离恨天左殿走去。
楚楚回头笑道：“是不是听起来温柔多金，声线华丽，话语中自带三分笑意，犹如轻拨琴弦般深情，又似珠打玉盘般清晰？”说完倒自己愣住了，没想到雪月说的评价，她竟然，记这么清楚。
流年很高兴：“正是此话……总的来说公子太完美了，所以要遮掩一些。”
说话间慕夕倾已经带着楚楚落了座，由于他在沧神山地位高，与月缺和另外四个山主同桌，当然，还有秦徜临，本来楚楚是不能坐这一桌的，无奈慕夕倾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直接牵着楚楚落了座，杨伦正正在和自己教出来的得意弟子秦徜临说话，倒也忽略了楚楚没，而月缺没有意见，其他弟子虽然羡慕嫉妒恨，却也无从反驳。
流年在慕夕倾面前向来毕恭毕敬，此时已经调为静音模式，安静的站在一丈远的后边，不再说话。
楚楚隐约想起，或许就是因为长得好，才让他在五岁就被送往别国了吧……
说来，外貌也许是他心中的痛呢？
楚楚想完，又否定了自己，长这么好看，肯定不会埋怨了，若是她，她也要去祸国殃民一番。
“楚楚，在想什么？”
楚楚摇摇头，十分深沉道：“师父，我悟了。”
慕夕倾失笑，她个小姑娘，还能悟了什么？只是看她十分严肃的表情，又不想打击她，只觉得可爱异常，忍下伸手捏她脸颊的冲动，夹了块茄子递给到她面前，刚想放到她的小碗里，却被在想事情的楚楚低头含住。
……
秦徜临停下了与杨伦的谈话，看着这一幕，目光隐隐有些复杂，杨伦随着秦徜临的视线看过来，顿时一愣，然后是另外三位山主和月缺齐齐停下，一双双眼睛盯着楚楚。
整桌的气氛都寂静下来，弥漫着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氛。
楚楚不明所以，连忙把慕夕倾筷上的茄子都咬进嘴里，胡乱吞了下去，见众人还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求救的看着一双眼睛都是盈盈笑意的慕夕倾，无辜道：“师父，怎么了吗？”
杨伦首先暴怒：“光天化日之下，师徒喂食，礼教何在，羞耻何在，教养何在！”
楚楚愣了楞，还是没想明白，慕夕倾淡定的收回筷子，笑道：“无事，这里有清蒸鱼，你不吃？。”
楚楚连忙伸出勺子把清蒸鱼夹过来，陶醉的吃了下去，气得杨伦差点呕血。
月缺来回看了看慕夕倾和楚楚，移开目光，继续用膳，不时与其他几位说些话，却没有饮酒。
宴席完了，已经月上柳梢，众人兴致很高，特别是女弟子，说笑声远远传来，似乎比平时娇媚了许多。楚楚吃饱喝足，坐在桌上发呆，慕夕倾找了个理由，带着楚楚离席回山。
还未出离恨天，只听后面传来一声：“留步。”
楚楚和慕夕倾回过头来，却见今晚的红人秦徜临追了上来，他脸上有些红晕，想来喝了不少酒，道：“慕大人，可否借楚楚一步说话？只叙叙旧？”
慕夕倾默了片刻，点点头，对楚楚道：“我在这里等你。”
楚楚嗯一声，跟着秦徜临往远处的一处小树林走去。
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秦徜临停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喝醉了，他比平时的冷漠多了些温柔，居然还难得的笑了笑：“楚楚，在这里过得好么？”
楚楚点头：“很好。谢谢延宋世子的关怀。”
秦徜临摇头：“你我既然已有婚约，往后你叫我徜临或者阿临都可。”
楚楚蓦然想起她躲在树后偷听的一切，阿临？她才不要那样叫，只倔强的站在不开口。
秦徜临看了看天边的夜色，许是夜色太美，许是月光太温柔，许是眼前的楚楚太惹人怜爱，他突然感慨了一声：“三年后，楚楚长大了，便要嫁与我为妻了……”
他似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楚楚发髻上插的步摇：“如今你待我还这么生分，罢了，我们也才见过三次而已，来日方长。”说罢他醉意似乎更深了，往后轻轻靠在树上。
楚楚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忘了自己今天难过的心情，仔细想想，照着她家中的权势地位，任何人取了她，也无怪乎会被说成政治联姻，除非她嫁了山中一介农夫。
或许，也是自己多想了罢，秦徜临这样骄傲的人，断然不会怀了这般心思。
她开口，正想说话，却被一声娇媚的声音打断，盈水笑道：“阿临，怎的跑到这里来了，可知他们找了你许久？”
楚楚眼见盈水过来，自然的扶起靠在树上的秦徜临，举止亲密，顿时心寒了寒，想起他们今天的对话，再看秦徜临竟然没有一点拒绝的反应，心中突然有些累了。
“如此，请盈水师姐送他回去罢，莫让他饮太多酒……”
盈水笑如春花般灿烂，娇声道：“那是自然……”
苦笑一声，楚楚无奈自己的多余，只得行了一礼：“那就告辞。”说罢转身飞快的走了，身后远远的似乎传来秦徜临的声音：“楚楚……”
楚楚快步走到慕夕倾旁边，坐上飞兽，拍了拍它，飞兽便飞快的往长牵念去了。
回到长牵念，楚楚一声不响的沐浴，喝药，然后就躺在床上，话都不想说。
慕夕倾端了喝光的药碗出来递给流年，见流年似有话想说，淡淡看着他：“想说什么？”
流年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只得到：“公子，今日你明知延宋世子与盈水姑娘在那边谈话，为何还要引楚楚姑娘过去？”看楚楚一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流年有些不忍心。
“长痛不如短痛……”
流年摇摇头：“公子，我却不觉得那位秦公子是那样的人，许是你误会了……”
慕夕倾看了看他，没再说话，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房，带上门。
穿过第一道屏风，掀开帷幔，是他的床。他犹豫了一会儿，越过第二道屏风，楚楚似乎还在床上躺着，他轻轻掀开飘飘的帷幔，走到她床前站定。
楚楚小手拿着今天带的那个步摇，轻轻把玩，呆呆的看着它，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慕夕倾叹了口气，伸手拿了过来，装回旁边的小盒子里，却没递给楚楚，而是放到旁边的案上。
楚楚望眼光一直随着那盒子移动，见慕夕倾将它放在那里，只伸手到慕夕倾面前。
师徒对峙片刻，慕夕倾终究败下阵来，将小盒子拿回她手中，楚楚小心的抚摸了一会儿，把它放到枕头下压着，抿唇不说话。
慕夕倾伸手摸摸她的头：“睡罢。”
楚楚乖乖躺下，闭上眼睛，慕夕倾替她盖好被子，却没有离去，默默站在床前。
良久，一滴滴晶莹的泪，在室内昏黄灯火的照耀下，带着银光，从楚楚眼角滑落。
慕夕倾久久站着，俯身替她一颗颗轻轻擦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楚的呼吸渐渐绵长，他挥手灭了几盏灯，缓缓回到自己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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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失望很难过。这篇文文，首推一天就下了，连挂满三天的机会都没有，可以说是真正的扑街扑到姥姥家了。
一直没能给等更的几个人一个交代，对不起。按照比例来说，是否只有十几个人在看这文文？我不得而知。我纠结的并不是现状，而是这本书已经没有出路。
这是我的心血，我不愿它就此沉沦，但我却无可奈何。谁能告诉我，该以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毅力，怎样的耐心，来写完剩下的几十万字？
我知道，开篇平平，简介平平，呵呵，似乎我写什么都是这样，没办法改变这种风格，总是不温不火，不慌不忙的，可能正是读者所不喜爱的吧，扑街情有可原，但是我舍不得放弃这文文，不想就此坑了，可是又苦于十几个读者的未来。
现在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