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云被唐小小搀扶回了房间,虽然没睡上地板,但是也没能借酒醉将人给办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可是这样的温暖舒适并不能换来越云的好心情,宿醉后的头很疼,最重要的是被他家小妻子嫌弃了,连亲都不让亲,后来呢?后来酒劲上来他就昏睡了过去,真是醉酒误事,越云暗暗骂了几句。
一早上唐小小就被狼小染拉走了,书瑶和青杨上山采药去了,屋外只留下君瑶随侍,听见屋里的动静,君瑶放下手里绣着的荷包,敲了敲门,“小王爷,您醒了吗?”
越云嗯了一声,鼻音很重,听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小王爷,用不用奴婢侍候您更衣?”
“不用了,你们主子呢?”越云皱着眉,一睁开眼睛没有看见心上人,心中又多了几分不快。
君瑶的唇角无声咧开,“主子一早上被三姑娘拉走了,临走前管青杨要了些缓解宿醉的方子,抓了药给你熬了,现还在锅灶上温着呢,嘱咐婢子等您一醒来就给端过来。”
越云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因为隔着门,声音又小,君瑶只模糊听了一两个字,可也挡不住心里的笑意,“小王爷,您先起来,婢子去给您打水。”
“嗯。”越云起身扯过一旁的衣服,一开始还没注意,都套上了一只袖子才发现不是自己原来那套,衣服的料子是好的,不过针脚不是很细密,他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他捧着衣服放到鼻前闻了闻,一股子似有似无的淡香,他的唇角不受控制的扬起,直到眼仁里也充满了笑意,“不错,还算贤惠。”他好心情的穿了新衣,好像连头都不怎么疼了。
君瑶先是取来了洗漱用具,侍候他洗脸漱口,又侍候着梳头束冠,“爷,您想吃些什么?婢子去给您准备。”说话间将一碗药汤递了过去。
越云闻着那股味就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向君瑶,君瑶很是一本正经,“这可是主子辛苦熬了一早上的,味道虽然不好闻,效果肯定很好,主子让婢子看着您喝下去。”
“真是她亲手弄的?”
“对呀,连柴火都不让婢子帮添呢,弄了自己满身的灰,婢子看了都受感动。”君瑶心中忍笑,主子早上起来就去找了青杨,回来后抱柴引火,然后一边恨恨的扇火,一边往汤里放黄连,当时她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主子满脸的灰,却偏偏笑的十分春风得意,她就憋不住想笑。
越云心里很受感动,端起碗一饮而尽,从舌尖一直苦到肠胃,君瑶期待着他的表情,奈何越云只是眉梢微抖,连口茶水都没喝,“行啦,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今天就给你放假了。”
“小王爷不吃饭了吗?”
小爷我三天都闻不出饭菜香了,还吃饭,你们主仆这是诚心的对吧,“我等小小一起吧,现在还不饿。”某人一如既往的淡定,心里早已泪流成河。
越云咬牙切齿,一会儿逮着人,看我怎么治你。
君瑶没看见预期中的反应,有些失望,心想自家的驸马爷可真淡定,这都能不露一丝表情,不知是真不怕苦,还是真能伪装,不论哪样,都非一般了,她告退一声撤了。
越云确定人走后,立马变了表情,一张俊容变成了囧容,一阵风跑到了茶桌旁,顾不上往杯子里倒,就着茶壶牛饮了起来,这一口喝的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茶已进肚了,想吐都吐不了,这茶是凉的,不仅凉而且还是苦的。
他也不想想,他家夫人多么细腻的心思啊,若是诚心整人,这屋内的茶能是好茶吗?当然不能,那就是一罐子事先准备好的黄连水。
越云气的直欲喷火,如困兽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发现窗边的案几上放了一盘蜜饯,他疑神疑鬼的走了过去,手刚要去取,视线落在旁边的纸张上,上面画了一个小人,小人手里捧着白玉托盘,笑嘻嘻的行礼道歉,狗屁夫君我错了,有胆子做就得有胆子承受爷的火气。
越云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取了一个,小心试探的舔了一下,稍微带点甜,还行,他的嘴角有些上扬,等他一意识到又立刻下垂。哼,越云你个宠妻没下限的,苦了半天说不定还得继续苦几天,这一盘蜜饯就将你收买了?鄙视丫的!
小王爷心里的敌我双方小人开始掐架,那头掐着,他这头便放心大胆的往嘴里送,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剑眉如出鞘历剑,双剑一齐挥舞,险些交叉到一块去,他嘴里含着东西,模糊不清的念道:“小小啊小小,你诚心整我是吧,一早上就给我穿新衣,我还以为你不气了呢,结果在这等我呢,你恩怨分明的连夫君都欺负,太不像话了。”他欺负人家就是情趣,人家做来就是不厚道,这人啊,不能太差别对待啊,不然迟早要遭报应的。
越云对镜调整了半天的表情,等表情完美自然了,才徐徐然的出了房门,他先是微抬下巴,看了看天边的那一片流云,又望了望远山一片绿,耳中传来的是细微的风声,一切都是那样的宁静美好,美好到让他可以短暂的放下心中巨石。
他出了小跨院,沿着青石铺就的蜿蜒小道慢慢行走,不时会有人向他点头问好,他也好脾气的一一回礼,将湖边春色看了一个遍,也不见自家夫人,好在有个好心人,笑着上前给他指路。
越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半山间有座八角凉亭,大家此时应该都在那里。
越云谢过老乡,不急不躁,步履从容,这种不急躁让人看着行走缓慢,实则风吹流云,眨眼便是万里,你眼中所见只是一道道残影罢了,这种功法修炼到极致便可闲庭信步一步登山。(咳咳,有些夸张了。)
越云不多时便到了山上,周围是花香四溢,耳中是琴声悠扬,倒是个放松心神的好地方。
“阿云,你来了,快过来。”卓桓眼尖,一看见越云就迎了过来,将他从头打量了一遍,“昨晚喝大了吧?”
越云心里尴尬面上不显,他转移了话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随着卓桓走进,周围居然有清香缭绕,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你不觉得这里坏境很好吗,四下里有山有水,连心情都跟着开阔了。”
越云闻言笑了,“在山下就闻此妙音不断,是谁在弹琴?”
卓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多了许多笑容,“别提了,这位三姑娘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早上便拉着小小,如嫣想要学琴。”
越云随他进了亭中,许如嫣陪着狼小染坐在琴前细细教导,他家的小妻子面朝外靠着亭柱而坐,晃悠着两条腿,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走到亭中,看了看石桌上的古琴,很是惊讶了一下,“寒香枫木琴,怪不得远远就能闻到清香呢,果然好琴。”
许如嫣笑着起身问礼,“小王爷也懂音律?”
越云很是谦虚,“略懂一些而已,刚听许姑娘弹琴,仿若春雨润物,很是悦耳动听。”
“阿云,你就别夸她了,她啊面皮薄的很。”卓桓将爱人收入了自己的怀里,右手指了指斜后方,越云哪里有不懂的,他走了几步,来到唐小小的身后,唔,明明还一肚子火来的,此时看她一人落落寡欢的样子,心里居然生出十二分不忍来,真不知道前辈子欠了你多少。
越云心里叹息,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右臂自然的环上她的肩,将她搂到了怀里,温声问道:“怎么了?一个人在想什么?”
唐小小抬头看了他一眼,“吃饭了吗?”只字不提早上的恶作剧。
“为夫没有胃口吃,现在还是满嘴的黄连味,要不你尝尝?”说着就要吻。
唐小小双眼格外的亮,也不躲,这倒让越云没法实打实的往下吻,只是浅浅在唇角留下一吻,越云揉了揉她的脸,宠溺的问道:“你在这里发了一早上的呆吗?心里在想什么?说出来,也好让为夫给你解忧分愁啊。”
“小染,你想听墙角听到什么时候去啊?寒大哥,你也不管管。”唐小小头也不回,一巴掌交代过去,立马传来狼小染的痛呼声。
“夫君,他俩肉麻兮兮的。居然还打我。”
“揉揉就不疼了,谁叫你没事听人家悄悄话来的。”寒尘将人扶了起来,靠近了小声问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寒大哥,你也皮痒了是吧?”
越云在一旁顺毛摸,很相信自己夫人的战斗力,他的眼角后一扫,发现要悄悄离开的青杨,“青杨,你要去哪啊?”
“啊?哈,哈,越大哥啊,我……我哪也没去啊。”眼神明显透着心虚,不时看向唐小小,小嫂嫂,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从今往后什么大罗神仙我都不信,我早晚三炷香只拜你。
越云也没打算难为他,不过言语吓吓还是必须的,“没做亏心事,你慌什么啊。”
“没……没啊,天太热了哈。”青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小脸苦成了一个肉包子。
“嗯,确实热了,没事多喝些苦茶,不仅消暑还能败火。”这语气平静的好像在叙述今天的天气,就是没有起伏才吓人,青杨心里越发忐忑,估计今晚肯定是要失眠了,苦茶什么的还是免了,回去熬点安神汤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