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躺下,是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冰兰来了。”
冰兰走了进来,边说边用手指戳着入画的头:“今天夫人在花园宴请宾客,厨房人手不足,你赶紧的去帮忙,误了事,仔细夫人不揭了你的皮!”
“好姐姐,求您小声一点,大小姐还在睡着。”入画压低声音苦苦哀求,听上去极是可怜。
“死婢子,学会撒谎了啊,府中谁人不知大小姐昨天一命呜呼了。我要是能把她吵醒,倒是我的功德了。”冰兰大笑起来,越发的提高了声音。
“你才一命呜呼呢,你一家都一命呜呼,我家小姐刚刚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虚弱,这会昏昏沉沉的睡着呢。”这个冒失的小丫鬟又激动了。
“什么……大小姐醒了……”冰兰听了吓得差点摔倒,顾不得计较入画的冲动,昨天她明明看见大小姐已经断气的,她要赶快去报告夫人。
冰兰害怕了,连看一眼床上之人的勇气都没有,一秒钟也不敢继续停留,慌不择路的赶紧拔腿就跑。
“砰!”刚到院子门口,就与对面走来的管家相撞。
“死奴才,走路不带眼睛,做事莽莽撞撞的,没看到各府的夫人、小姐在前面吗?”
坐在地上的冰兰,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脑海中反复回应着“大小姐已经醒了”……
呆滞的目光突然聚在了一点,冰兰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抱住照耀她生命的阳光:“夫人,大小姐来找奴婢索命了……”
“啪”!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冰兰的声音嘎然而止,左边脸上顿时显现一个红红的大手印。
“狗奴才,中了什么邪,疯疯癫癫的,在贵客面前也敢胡言乱语。快把她拖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程晴雯接过奶娘递来的手绢擦擦手训斥道。
如果说之前她还在怀疑司棋故弄玄虚,但是冰兰是什么人,她是清楚的,看来那个小贱人真是命大福大,连毒药都毒不死她!
冰兰这时已经清醒过来,看着面前浩浩荡荡的队伍,和众人打探她的目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差点坏了夫人的大事。夫人的脾性她是了解的,求饶是没用的,乖乖认错才是上上之选,她主动跟着来人去领罚了。
忽略这段小插曲,一群人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柳嬷嬷呢,院子里人呢,大小姐刚醒来,身边没个人伺候吗?”管家看见空空的院子,担心夫人责罚,先声发问。
“回夫人,小姐刚醒来又晕过去了,柳嬷嬷急的去找大夫了,至于院子里的其他人,昨天下午都已经跑光了。”入画恭敬的回答道,声音听起来夹杂着哭音和委屈。
程晴雯不理会入画说什么,只是双眼盯着床上躺着之人,她的心里在祈祷这一切都是幻觉,小贱人永远不会睁开双眼。
芯雅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燃烧着她,她明白该自己上场了。
“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不要喝……救命啊……”床上躺着的女子紧紧皱着双眉,一边喃喃咛语一边痛苦的挣扎着。
司棋越过众人跑过去,“小姐,您醒醒,您怎么了?快醒醒啊……”
一向稳重的她,也被这突发情况吓得不知所错,昨晚她们计划的不是这样的,难不成小姐身体里残留的毒素发作了!
司棋又是心痛又是自责,流着眼泪拼命的摇晃着芯雅,她真的很怕,她怕好不容易醒来的小姐又离开她们了。
入画被司棋的举动惊醒,“司棋,快松手,你会伤到小姐的。”
“大胆,死奴才,大小姐也是你能碰的,把她拖下去。”苏夫人身边的奶娘高声的呵斥道。
就在丫鬟抓住司棋的时候,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夫人,小姐,小姐醒了!”
程晴雯连忙上前抱住了芯雅:“我的儿,你总算醒了!”激动的话语里带著浓浓的担忧。
芯雅双眸如深潭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妇人,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贵夫人。
世人都说将军府的夫人贤惠淑德,心地善良。
不顾前任夫人柳氏曾经夺她夫君,坏她姻缘,待其女视如己出。
可就是眼前这位众人口里争相传诵的苏夫人不但一碗燕窝毒死了真正的苏芯雅,连死后也要毁其闺誉。
司棋挣脱了丫鬟的双手冲了过去,抓住芯雅的手,“小姐,你醒了,奴婢就知道小姐是有福之人,不会离开奴婢们的!”司棋喜极而泣道。
“你们是谁?”芯雅挣脱着坐了起来,凝着满屋子的人一阵冷问质喝。
话语一出,屋子里的人马上成痴呆状,这又唱的哪出啊?
“我又是谁?”似乎自言自语的一般,芯雅困惑的思索着,那双弯弯的秀眉不由皱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小姐……”
司棋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入画则被一而再的状况打击得秀逗了。
程晴雯仔细观察着苏芯雅,那眼神、表情和动作,完全不似往日乖巧温顺之人,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看来小贱人似乎忘记了昨晚的事。
“张管家,大小姐自杀未死,变得神志不清,赶紧去找大夫来看看。”苏夫人关心的说道。
张吴德琢磨了一下夫人的话,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抬起步子刚要往外走去。
一阵急躁的脚步声传来。
“四皇子,请!太医,请!”一名身着玄衫的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紧跟着的是一名白胡子老头,身后的是一名穿着宝蓝色锦袍的男子。
“太医,快来看看我家小姐怎么了?”入画顾不得向四皇子请安,恨不得把太医扯到小姐面前。
司棋在芯雅手上放置一块手绢,太医忙探上前给芯雅把脉。
“张太医,如何?”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四皇子看到床上的女子一时也有点恍惚,曾见过一面将军府的大小姐,只是当时的她带着面纱。如今一见,真是惊为天人。
像是有些不敢确信,太医又搭上了芯雅的脉,“回禀四皇子,小姐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身体里还残留毒素,服用药物几日就可以完全清除。再修养两日,身体就可以康复了。说来也奇怪,老夫从未见过这等怪事,毒发后竟然还能死而复生,大小姐有贵人相助啊!”
在来的途中,柳嬷嬷按照小姐吩咐的,已经向太医大概说了情况。
“太医,小姐已经没事了吗?那为什么她不认识我们了?”入画急忙的问道,一个晚上小姐都是很好的啊,怎么会……
“难道是是失忆了?”太医自言自语道,“大小姐可能曾经受到什么惊吓失忆了。”
太医的话一出,众人顿时又风中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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