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爱卿,免礼,免礼。你这病才刚有好转,就别太劳累了,来人,赐座!”
“皇上!”穆星辰不觉动容万分。
“穆爱卿,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些时日?瞧你,又瘦了不少。回头,朕让小李子到御药房为你取些补品来,你可要好生调养,否则穆老夫人就要怪朕操劳下属了。”
“皇上说笑了。”穆星辰微微一笑,犹豫着开口,“皇上,微臣今次进宫是想在太傅阁待上些时日,不知可否?”
“太傅阁?”皇帝听了狐疑地扬眉,只因他了解他的个性。
太傅阁是皇帝赐予穆星辰在宫中休憩的府邸。而当初建立太傅阁无非是为了方便他与皇帝彻夜商谈国事。若不为此,穆星辰绝不会在太傅阁内多待片刻,只因后宫那些娇贵公主们的痴慕他实在是招架不住,不过,此次为了能够彻底杜绝他冉少扬的欺凌,他决定暂时忍受公主们的烦人纠缠。
“哦。是这样的,微臣儿时的一个玩伴前日来访,与家母颇为投缘……略有些喧哗,臣有些不能安心看书,是以想搬来宫中清修几日,正好也可以到藏书阁拿些书来翻阅。臣恳请皇上恩准。”
“这样啊?”皇帝微微扬眉,并一字一句地问,“穆爱卿,你确定要在太傅阁内‘清修’?”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太傅阁是绝对清修不了的。
“是的,皇上。”穆星辰微讪,尴尬地笑了。
一路走来,不知吸引了多少宫女的爱慕目光,冉少扬见之不禁微微勾唇一笑,有趣!
电眼微送,即刻惹来不少宫女的尖叫,有些甚至还受不住地晕了过去。啧啧!皇宫远没有他料想般的威严与庄重。
“那位公子是谁?好俊的美少年啊!”他的帅气与太傅大人截然不同。太傅大人是那种斯文俊雅,沉稳得让人见了无不心折,崇敬,恋慕;而眼前这位,却是那种狂放自负略带有一丝邪气的潇洒帅气,耀眼到令人止不住地脸儿发烫,心儿雀跃。
冬天……是思春的季节吗?
冉少扬不由摇头叹息。
“草民冉少扬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跪了下来行礼,“草民是受家兄之托,前来京师看护太傅大人。”
棋子自手中滑落,落入棋盘将棋局击得七零八落,而主人却浑然未觉。穆星辰如临大敌地望着跪在地上一脸笑意的冉少扬,直觉头皮发麻的紧。看护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冉少扬就是皇上之前跟他提过的……他的随行大夫?噩梦,这一定是噩梦!
“哦?朕御封的神医冉少昂是你大哥?”皇帝诧异地望向他,精明如他可没错过穆星辰先前那惊骇万分的窘样,外敌入侵时,都未瞧过他如此恐慌不已、手忙脚乱的神情哩,不由对此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正是。”冉少扬点头称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正色道,“这是家兄的亲笔书信。”
李总管一见忙伸手接过,呈了上去。
趁皇帝观摩信笺之时,冉少扬不由得意地朝穆星辰眨眨慧黠的双眸,笑得既潇洒又迷人。
为此,穆星辰的脸色不觉又白了一分,忐忑难安地看向一旁的皇帝。
合了信,皇帝的面色有丝凝重,缓缓抬手:“你平身吧。”
“谢皇上。”冉少扬低头叩谢。
“你与穆爱卿?”他来回地审视着两人各异的神情,眸中笑意无限。
“草民曾是太傅大人儿时的‘玩伴’。”冉少扬谦卑地解答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你就是那个现寄居在穆爱卿府上的那位?”他不觉莞尔一笑。
“正是。”不怀好意地瞟了穆星辰一眼后,冉少扬续道,“皇上,草民还有一事想与皇上单独谈谈,不知可否?”
点点头,皇帝看向穆星辰,眼神诡异地令他心底直发毛:“穆爱卿。”
“臣在。”他恭谨地应道。
“你先回太傅阁歇息去吧。”
“是。臣等告退。”欲言又止,不安至极。
“有人想刺杀太傅大人,此事可是当真?”待穆星辰退下后,皇帝不由冷声问道。可恶!哪个人敢如此大胆?竟敢刺杀国家栋梁?被他查出之后定不轻饶!
“没错,草民在来京师之前就已经查实过了,确实有人买通杀手欲刺杀太傅大人。不过,草民能力有限,还未查出谁是幕后指使,所以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草民会以大夫名义伴在太傅大人身边保护他的,只要有早民在,定不会让敌人伤他分毫。”
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此事就有劳冉少侠了。”
“皇上敬请放心。”
“嗯。”满意地点点头后,皇帝自袖中摸出一面金牌递给了他,“朕赐你金牌一面,有此金牌你可在宫中自由行走,另外,你是江湖中人,想必还不适应这宫中的繁文缛节,所以朕准你以后不必下跪行礼了。”
“谢皇上。”冉少扬接过金牌恭身道。
“对了,朕不明白,为何穆太傅见了你会如此惊慌失措?”说惊慌失措是客气了,那阵势比老鼠见了猫还更夸张。
“皇上,此事说来话长。”冉少扬抱拳看了皇帝一眼,有些犹豫的样子,随后跪了下来恳求道,“因此,在说此事之前,草民恳请皇上赦免草民的欺君之罪。”
“哦?”皇帝挑眉,寻思片刻之后沉声说道,“你且说来。”
听完冗长的故事之后,皇帝先是惊讶,惊愕,随即是闷哼,轻笑,最后是大笑,捧腹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
“有……有趣……想不到穆爱卿儿时是这么可爱,哈哈……”大笑方歇,皇帝抬眼看向冉少扬,竖起拇指赞道,“你真是厉害。”真是同情儿时的穆爱卿啊。
“皇上过奖了。”他假笑着。
“对了,你今后打算怎么办?”皇帝好奇至极。总觉得眼前的这位俊采飞扬的江湖后辈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穆爱卿的,而他,现下更是好生期待穆爱卿被人耍弄的神情,呵呵,必定精彩绝伦。皇宫可能要热闹一阵了。
“具体的早民还未规划好,不过,皇上,早民能请求您必要时帮早民一把吗?”某人开始得寸进尺了。
“好,只要有用得着朕的地方,就尽管开口。”皇帝不觉神秘地一笑,爽快地应许。冉少扬闻言,眸中由贼光直闪。
而这厢,正在太傅阁内翻阅书集的穆星辰忽然打了个寒颤,不禁脊背生凉,牙床微颤,望了眼窗外阴沉的天,不觉低叹了口气,大概又要下雪了吧。
不知……皇上有没有将那姓冉的家伙打发出宫。
当下,穆星辰已没了看书的心情,将书本扔在书案上,他起身来到火炉前烤火:“文轩。”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听见呼唤,侍童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再添盆炉货火吧,好象又要下雪了。”老实说,在这京师都已经住了十多年了,但他却依旧未能习惯这儿冬日的寒冽。
“好的。”说完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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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总管的带领之下,冉少扬很快便到了太傅阁门外,只是……
瞟了眼太傅阁大门口的那堆不畏严寒杵立着的华丽身影,冉少扬不由皱起漂亮得过分的眉宇,这儿会不会太过于热闹了?呵,想不到穆星辰还挺受女人欢迎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倒称不上什么稀奇,谁叫他穆太傅人品好,样貌俊,才学又佳,身世也不错,更重要的还是深得皇上宠信,当然最为重要的就是他太傅大人至今单身,而且年纪又尚轻,如此的完美又有发展空间的人若是不受欢迎那才叫做稀奇!
啊!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才遭来旁人的嫉妒?惹来杀身之祸?
“请见谅,各位公主,我家少爷现下身子实在是虚弱得紧,不便见客,您们还是请回吧。”文轩诚恳地劝说道。
“骗人!父皇前些时日不是准了太傅大人在家休养身子的嘛,而今,穆太傅进宫,不就说明他已经康复了?”
“就是就是,什么身子虚弱不便见客,我看你们分明是在诓我们!”
“再说了,穆太傅如果真的身体抱恙,我们就更该去探望不是?”
“对呀,对呀!”
“让开!让我们见穆太傅!”
“大胆奴才,还挡着做什么?当心我叫父皇叫人把你拖出去斩了。”公主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加指责,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这……”文轩骇住了,想不到这些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娇贵公主们竟会反应如此激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抱歉!各位,打扰一下。”冉少扬笑容灿烂地适时打住了他们的争吵。
“冉少爷?!”他……他是怎么进宫的?!
之前穆星辰面圣的时候,文轩并没有陪同而在太傅阁整理行囊,所以没能见着冉少扬,当然也就不清楚他是如何进的宫,又是为何进的宫。
“你是谁?”乍见到帅气的他,所有公主莫不惊讶万分,宫中何时多了一位俊美少年行走了?
“草民冉少扬,见过各位公主。”冉少扬唇角微扬,迷人的笑容里带着些许邪气,此刻的他越发帅气性感,不急不缓躬身解说,“御封神医冉少昂是草民兄长,此次进京乃受家兄之托,为穆太傅诊治。各位公主有所不知,昨夜穆太傅的病情突然恶化,脉象尤为虚弱,急需静心休养,可是,想必各位公主也清楚这太傅府邸周边的环境。”说到这儿,冉少扬故意停顿了片刻,眼神掠过在场的所有公主后接着说道:“太傅府邸乃位于闹市之中,平日里又常有百姓上门造访叙说民情,而……这太傅大人的性情想必诸位都比草民更为了解千倍万倍,他哪是那种只顾虑自身而罔顾百姓的人?所以,在家的那段日子别说休养了反倒是令太傅大人的病情加重了,是以,为了他的身子着想草民便自作主张趁穆太傅昏睡之时,将其迁至于此休养,只因草民曾听说这太傅阁颇为清幽很适合疗养……”
俊眸一扫,他话锋急转而下:“太傅大人曾提及过各位公主善解人意,温柔娴熟,文静大方,今日一见果真如太傅大人所言……公主们的心情,吾等明白,只是这……太傅大人的身子情况确实负荷不了,还望各位公主们先行回去,待太傅大人身体康复了些,自会命人通知各位公主的。”
“这样啊。”被他一番合情合理的漂亮话一哄,各个公主莫不含羞带怯,一副文文静静的模样,“那……那我们就先回去好了,改日,我们再来探访。”
要不然怎样?硬说要进去?那岂不是自行拆台,说自己不够善解人意?不够温柔娴熟?不够文静大方?
“如此甚好,草民恭送各位公主。”冉少扬笑得很假地道。
偶像!!文轩见了不由对他肃然起敬,今日,他终于见到世外高人的风采了,他讲得口干舌燥却毫无功效,而他却短短一番话便将她们全都打发走了,真是厉害!
“你家少爷呢?”
“在书房。”他恭谨地出卖了主子的行踪。
奇怪了,外面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而且还是一会儿的时间?难道……是文轩轰人的功夫又上了一层?
“穆星辰,你往外看,是不是在挂念我会不会来?”
什么?这声音?!穆星辰抬起头,望向梁上,对上了一双笑意盎然的眸子。
“见我来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他笑得灿烂万分,完全忽视他脸再一次刷白的表情。
玩味地凝视着他,冉少扬呵呵笑出声:“穆星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好拙好好笑?我想要是让你的那些个爱慕者看见了,一定会晕倒。”可怜的公主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所恋非人,顾自玩着无聊的憧憬游戏。
自梁上跳下,冉少扬走到他面前:“我帮你赶走了那票骄气万分的孔雀公主们,你不谢我吗?”
“算了,不谢也罢,反正,你要记住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喔。”玩玩手指,他凉凉地计算,“加上小时侯我替你赶跑欺负你的家伙们时所欠我的人情,穆星辰,你总共欠了我一千一百个人情,抵消我有回揍你的那些,你还欠我三百零三个。”
他……他一点都没变,每次欺负完那些打算揍他的人之后,跑回来,以一副救了他的高傲姿态对他说话,然后又扑过来痛揍他。
“喂,穆星辰,你都不说话吗?”伸手揪过他的衣领,冉少扬凑到他眼前仔细研究他的表情,“像根木头似的,害我一个人很无聊耶。”不会是再次见到自己,对他打击太大而直接吓傻了吧?失言症?
惊恐地瞪大双眼,此刻若不是被他用手压在椅子上,穆星辰恐怕早已摔到地上去了。
“你不骂我了?你小时侯不是很会骂人的吗?为什么不骂我了?”
有那么一秒,穆星辰似乎觉得自己看到了他眼底的落寞与孤单,可是眼前的他仍旧恶质地笑着,刚刚是他眼花了吧?
“你……你很喜欢被人骂?”这人心理不正常吗?穆星辰心生困惑。
冉少扬足足愣了十秒,尔后回复笑颜,放开他,背过身去,悄悄眨回眼泪,用极尽邪谑的口吻笑道:“看你生气发火我会感到很开心。哈哈……”末了,还很是嚣张地仰天大笑数声。
你?!坏人!!无可救药!!穆星辰孩子地撇过脸去。
“皇上让我自今儿个起每天‘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那三百零三个人情我随时都会向你索回。”他笑得得意又邪恶,“别在我还未出击时,又吓昏了过去……”
下文自是不必说了,因为……迷煞宫中众多女子的穆太傅大人此时又不成气候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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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绕着回廊跑了一圈,穆星辰便开始气喘如牛了。
一直以来,穆星辰从不认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有何不妥。饭够饱、觉睡好、病了自然看大夫,闲暇的时侯就吟吟诗作作对写写字看看书陶冶下情操……如此积极向上的生活方式他真没觉得哪儿有错。但,他冉大公子却对之不予苟同,手段强硬地给他做了个时间安排,完全打乱了他自在写意的生活步调。“饭怎能光够饱就算数,那样的话人生岂不是太过无趣了?以前在太傅府生活拮据咱也就算了,但,既然来了这皇宫,不吃它个够本那岂不是太对不起皇上的一片美意了?文轩,从今天开始什么山珍海味飞禽走兽的你尽管多煮些。”想起冉少扬当时说这话的神情,穆星辰就觉得生气,这人到底把皇宫当什么了?免费饭馆?
“什么叫病了自然看大夫?有没想过你自己为什么比常人更容易生病?再说了,你以为吃多了药就对身体好?听没听过是药三分毒这话?身为你的随行大夫,也为了不辱皇上所托,我看有必要改变一下你的生活方式,饭够饱,觉睡好这话是没错,但,饭除了够饱之外还要把营养跟上,天天青菜豆腐的怎么成,又不是和尚天天玩斋戒。休息时间也要加长,一天两上个时辰哪够?给我多睡两到三个时辰。还有,身体乃万事之本,不加强锻炼怎么成?”说实话,要他注意营养,多休息,增加锻炼这些他都没多大怨言,但,要他把看书写字的时间也限制,这就太过无理霸道了。还说什么每超半个时辰就增加体力锻炼一个时辰,他想过抗争,但在拳头的威胁下他也只得乖乖听话。
就因他冉少扬的那一番话,此刻他才会这么费力地在这跑步锻炼。
“穆星辰,你到底几年没动了?”冉少扬凉凉地开口:“怎么这么短的路就气喘成这样?”咋!真是让人看不下去,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雅人,不要说是旁人请杀手过来刺杀了,依他看,随便从街市上抓个壮汉就可以让他在一刻钟之内死上千百余次。
“我……我……我不跑了……”什么锻炼体力可以抵御病寒,他统统不管,只要吃上几帖药,他照样可以活得健康,何必如此费劲,如此累人!
“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个男人,就乖乖给我跑下去。别镇日只会想那些吃点药就可以轻松过活的无聊事。”他不努力跑上几圈的话,那要喂他吃药时,如何能提高药效?
“不……不行了……”穆星辰感觉自己的肺像是快要炸开一样难受。
“不跑?”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冉少扬轻慢语气依旧,“好,我下来陪你练拳。”
牙一咬,穆星辰迈动僵硬的双脚:“我跑!”在拳头的威胁下,他是情愿自己被累死,也不要被揍死,谁叫他打小就怕他的暴力。
“喂,穆星辰,你可有喜欢的人?”纯聊天的口吻。
“嘭——”穆星辰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弄得好生狼狈。呜!好痛!
“喂,你没事吧?”冉少扬自屋顶上坐起身来,看着身埋雪堆中的他,担忧地问。
“没事,没事,只是……摔了一跤。”穆星辰尴尬万分地自地上爬起来。抖去全身的雪花。
纵身一跃,悄然落地,冉少扬走到他跟前:“穆星辰,你的脸怎么那么红,该不会是发高烧了吧?”
“没……没有……”他拼命摆手否认,身子条件反射地向后退。
“喂,你紧张什么啊?我会吃了你呀?”他恶狠狠地奸笑,吓得他又后退了一大步,一个不小心在台阶前绊了一下,身子向后栽去,冉少扬一见不觉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如此惧怕自己。
忙伸手去拉他,一个翻转,让他压在自己身上,免去他会摔破脑袋的可能,这位文弱书生可是弱不禁风得很,也娇贵无比得很。
“嘭——”天啦!痛……痛死了!冉少扬痛得嘶牙咧嘴。呜!看不出他瘦得像干柴似的身子却会如此重。呜!压得他好痛啊!
“啊——”对于这突来的变化,穆星辰吓傻了眼,只是愣愣地压在冉少扬身上,而对于身下冉少扬的痛呼声根本充耳未闻。
“喂!姓穆的,你又没死,发什么楞啊?还不快起来!知不知道你重得要死啊?”他大吼着,“赶快给我滚起来!”
“呀?!对……对不起。”被吼回神,穆星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生怕稍有一个怠慢就会被恶劣的他痛揍一顿。
只是……身下被压的身子似乎比他还小,也挺软?
咦?!
“穆星辰,你白痴呀!你手往哪放?”当下,冉少扬不由涨红了俊脸。
手中的触感……柔柔软软的,柔软?!
“啊——”他不由尖叫出声,飞快地自他身上弹开,只见冉少扬往日的恶劣模样早已不复存在,涨红了整张俊脸,活似只煮熟的虾子。
而一旁的穆星辰也好不到哪儿去,尴尬地羞红了脸,这……这……太让人吃惊了,儿时常向他挥动拳头的野蛮市侩小人想不到竟会是个……女的?!
“对……对……不起,我……我……会负责……的……对你……”他舌头打颤,有点语无伦次,眼睛根本不敢往冉少扬那边看。
“你,你?!”负责?!听到这话的冉少扬顿时怒火高涨,右手曲成耙状,抓起一把雪,遂捏成一团,砸了过去。混账!谁要你负责了!
下一秒,在见到穆星辰直挺挺的向后栽去时,冉少扬脸上的怒焰即刻转为惊愕,最后化为低咆,该死!
“冉少爷,咱家少爷怎么又昏过去了?”文轩纳闷至极,而且额头和脑后都肿起了个大包。
“他……他先前跑步的时候,跑到树下被枯枝砸到,然后就晕了过去……脑袋又在台阶上磕了一下……事情……事情……就是那样了……”冉少扬心虚万分,呜!总不能告诉他,他家少爷是被他用雪球砸晕过去的吧。
老实讲,现在看着他额上的黑青大肿包,他便觉得罪孽深重,呜!他是练武之人,在盛怒的情况下,就算没有用到全力,也有用到七分力,所以他不当场晕过去才怪,搞不好还受了极重的内伤……噢!穆星辰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呀!
刚刚他将身上的所有救命药丸都塞进了他的嘴里,不晓得有没有效,呜!要是大哥在这的话就好了,虽然他自己也有向娘学习过医术,但那只是些解毒处理外伤的皮毛而已,他太多的精力都用在了拨算盘及练武上了。
“对了,文轩,你有没有去请御医?”
闻言,文轩不由诧异万分地瞅着他:“冉少爷,您不是大夫吗?”
欸?!我只是个冒牌大夫啊!他当时很想这样冲他大吼,可是……为了日后能保护穆星辰的安全,还是不要拆穿为妙,“去煮个鸭蛋给他敷敷吧。”
“哦。”说完便出去了。
轻轻触了下他头上的大包,冉少扬收回手,不禁生气地挑起了半边眉,乖乖!怎么越瞧越像个大西瓜了?!
“大笨蛋!看见我用雪球砸你,你不会躲开呀!笨蛋!笨蛋!大笨蛋!”他不由气呼呼地低吼。
长这么文弱干吗?真是娘娘腔!
“赶快醒来啊!大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将我大哥给我的灵丹妙药全吞了?”他瞪着昏迷中的他,“知道那些药有多名贵么?我告诉你,姓穆的,你要是再不赶快醒来,我就找把刀将你的肚皮剥开,然后取出那些药……呃?!”
冉少扬张着嘴,低着头,愣愣地看着他突然睁开的双眼,旋即尖叫出声:“啊——”
下一刻,冉少扬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你……你醒了怎么不说一声?想吓死人啊?”死书呆!三魂六魄都被他给吓飞了。
“你……你是女人?!”语气中有着太多的不敢置信。
闻言,冉少扬双脚一软,差点打跌,要死了!他头那么痛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当下,他决定来个装傻到底,抵死不从,他是女儿身这个秘密只能由他慢慢发现,怎可凭意外而扰乱游戏规则?
一脚狂放地踩在椅子上,冉少扬刻意摆了一个超级邪痞,超级恶质的表情,阴阴地说道:“姓穆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说我是女人?这可是对我冉某人最大的侮辱。”
“可是……”他刚刚摸到的?
意会了他的意思,冉少扬差点被呛死,红了双颊吼道:“穆星辰,你这个笨蛋,你是不是被树枝砸成智障了呀?”
“树枝?”他疑惑的皱眉,却感觉头痛欲裂,不禁痛呼,“好痛。”
心虚了一下后,冉少扬再次回复狂放的姿态:“没错!我冉少扬从未见过比你还笨的人了,下了雪,枯枝会被压得承受不住,掉下来砸人你不知道?还笨得要死的往树下跑,哼!现在好了,变笨了吧,居然将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说成女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枯枝?可是……我记得是你用雪球砸的……而且你是女人,我有摸到……”
“什么?!你!你!好你个姓穆的!你毁我形象,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没掐死你是给足你面子了,你居然还敢污蔑我用雪球砸你?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你?”
“可是……”他刚刚真有看到呀。狐疑地望着盛怒的他,穆星辰感觉头比先前更痛了。
“你恐怕是做噩梦了吧。”他哼哼,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令原本很肯定的穆星辰也开始动摇了:“是吗?”是他在做梦?真的是做梦……
“喂,穆星辰,你……你别又昏过去啊。”怎么搞的,才刚醒来不是吗?啐!
是不是他下手太重了?看着自己的双手,冉少扬不由自责不已,生平第一次讨厌自己有武功。
儿时,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有绝世武功,可以永远保护文弱不堪的他,为了他不哭,自己老是鸡婆地冲去帮他扁那些镇日欺负他的人,可是他却也总是被愤怒的自己扁得哭得更为凄惨委屈。老实说,他真的不想揍他欺负他,可是往往被他逼得火冒三丈,理智全无,没扁死他算他走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