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下的嘴角轻扯出一抹冷冽弧度,她微微仰首,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虚空,只觉得这皇权更迭间太多虚情假意太多尔虞我诈,着实没有意思!看来自己还是加快速度,早早找到红色琉璃珠,顺便整垮了花家和东方轩,方为上策。
经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就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竟是东方墨。墨色锦袍逶迤曳地,乌衣墨发,迎风飞扬,越发衬托得整个人如魔似魅,只可惜,背后看是妖孽,正面看却是魔鬼。
微撇嘴,百里疏影并不准备上前打招呼,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特别,熟悉又陌生,总之却是非常危险的。虽然先前接触过的几次还算得上愉快,但她潜意识里却很是排斥他。然而,才刚迈步,耳边便传来那道低沉暗哑略显冷冽的声音,“花小姐,过来。”
百里疏影脚步微顿,继而又继续往前走。天下的花小姐多得是,谁知道摄政王老人家喊的是哪一个呀?
东方墨却已经转过身来,幽深的目光直直地落到百里疏影的身上,“过来,别叫本王说第三遍。”
百里疏影无奈,嘴角微扯,娉婷而去,皮笑肉不笑,“摄政王,好巧啊!”左右没看到公子飏,“怎么不见公子飏?”
东方墨凝眉,声音清冷不辨喜怒,“花小姐很想念飏?”
叫得好生亲密!百里疏影暗自腹诽,一个墨,一个飏,这俩男人若说是一点猫腻也没有,鬼才信!笑容越发明媚,“只是好奇罢了。”
“哼,有时候,太过好奇,并不是什么好事!”没有错过百里疏影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东方墨向前迈进几步,高大的身躯将对方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百里疏影下意识地微蹙眉心,凤眸里幽深一片。这里是皇宫,她并不打算轻易暴露武功,但如果对方欺人太甚,她自然也不会忍气吞声。
“你想杀了本王?”东方墨身体前倾,语气无澜,只一双幽深的黑眸越来越暗沉,仿佛凝聚着狂风骤雨,叫人不敢直视。
百里疏影眸光微冷,这个男人的洞察力果然厉害,心底的杀念不过转瞬即逝,竟也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浓郁的男子气息让百里疏影微感不适,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摄政王威名扬天下,小女子自是敬畏有加,岂敢另有异心。”
当此时,两个人一个微微俯首,一个微微仰头,彼此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甚至可以数清楚对方的眼睫,感受到交缠的呼吸。然而,两个人却又分明离得很远,很远,远到近在咫尺,却相隔天涯。
“太后找你所为何事?”没有计较百里疏影模棱两可的回答,东方墨忽然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躯负手而立。
令人窒息的压迫陡然间散去,百里疏影轻笑,“摄政王为皇上为东晋劳心劳力,想必太后娘娘的意图,您再清楚不过不是?”虽然兰颜夕和东方无忌这些年一直都非常依赖东方墨,可实际上最让他们母子担心防备的人也是东方墨。
不过,百里疏影看得清楚,这摄政王其实对那个位置一点野心都没有,否则,又哪里轮得到东方无忌做皇帝。
东方墨语气淡漠,“自作聪明!”
百里疏影鼻孔朝天,很是臭屁地哼了哼,“我本来就很聪明!”
东方墨面具下的眼角微抽,显然是对于百里疏影的自恋有些无语。“花小姐聪明一些也好,这样,等花小姐做了本王的王妃,想必会让本王省心不少。”
“喂,谁要嫁给你了?你虽然贵为摄政王,但也不能强抢良家少女!”百里疏影冷哼,并不买东方墨的账。
东方墨也不恼,只声音清淡了许多,却更加让人抓狂,“哼,嫁与不嫁,这恐怕——”他说着,豁然出手,手臂钳制住百里疏影的腰身,“由不得你!”
百里疏影早在东方墨出手的瞬间便急速后退,可身后就是假山,无奈之下,她只有落入狼爪。感受着腰间手臂的力量,她心底惊骇,这个男人,果然强大到变态!
但是,百里疏影本是极为骄傲之人,又怎会如此乖乖就范,她扬眉冷笑,声音邪肆妖娆,“由不由得,摄政王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怎么,莫非花小姐当真还惦记着东方轩,想要与他再续前缘不成?”东方墨周身萦绕着冷冽寒气,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嗜血残忍。
百里疏影瞳孔微缩,这个男人究竟在这皇宫安插了多少眼线,居然连自己和兰颜夕之间的对话都知道。
似乎看出了百里疏影眼底的忌惮,东方墨薄唇微勾,笑容残忍,“花小姐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记住,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试图挑衅本王。”
百里疏影默,忽而幽幽道:“不能挑衅,那调戏成不?”
东方墨霎时黑了脸,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须臾,他冷笑,“只要花小姐有那个胆量!”
百里疏影夸张一叹,“胆量是有了,只可惜本小姐早已经心有所属,怕是要让摄政王失望了。”
“他是谁?”东方墨问,音色暗沉,不辨喜怒。
百里疏影展颜一笑,笑容纯良无辜,“就不告诉你。”
“……”东方墨黑着脸,他可不可以一巴掌拍死她?
东方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暂时不想回到御花园面对那些虚伪的脸孔,百里疏影索性踩着脚下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不急不慢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湖边。
皇宫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呢,单是这镜月湖就不知方圆几何。放眼望去,大片的荷叶在微风里摇曳,舞动,美不胜收。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百里疏影难得地诗兴大发,脱口低喃。想自己前世时常要伪装成上流名媛,诗词歌赋必须样样精通。
“好诗!”身后却忽然有人冷不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