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走到哪里,耳边都吵吵嚷嚷,有欢笑,有咒骂,有争执……这,才是人间。
而只顾着去享受的叶筱亦没注意到,贝吉塔带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卡通娃娃前,很多人围着它,有一队人整齐地排在它面前,而他们正在队伍的末尾。
回过神来,叶筱亦好奇问道:“我们在这儿做什么?”
贝吉塔指着那个娃娃,说道:“这个娃娃叫做泄气娃娃,打它还能发出真人的叫声,很逼真哦,这东西就D国有,你不来试试可惜了。”
无缘无故的打人?叶筱亦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她就连骂人都很少,连忙摆手,拒绝:“贝吉塔你玩吧,我不会。”
“怕什么,就把它当作是你最恨的人,发泄一下。”贝吉塔坏笑着怂恿道。
经过对她的观察,他认为她是心地太善良,而把怨气都挤压在心底,这是她无意识的行为,往往怨气会通过其他途径转嫁到别的事上面,这样可不好,不高兴就发泄出来,他得教会她这个。
“我谁都不恨。”眼看着就要到自己,叶筱亦急道。
贝吉塔见她不像是说谎,眼珠子骨碌一转,忽的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而后迅速跑远。
一切发生得太快,叶筱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潮推到了卡通娃娃面前,她站在台上上下不是,身后又传来众人的催促,她又羞又气,惟有抡起拳头狠狠地朝娃娃身上砸去。
这一拳下去,卡通娃娃大叫一声,声音逼真。霎时,她心底的愤恨莫名地褪去。
真好玩。
叶筱亦顿时玩心大起,便去想不开心的事,首先是厉子晋的背叛,她又往娃娃身上打去,而后是那可恶的假扮服务生的杀手,又是一拳……
对了,她得问问大叔,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服务生怎么样了。
想着,叶筱亦跑了下去,在人群中找到贝吉塔,她拉着他快步走到人少的地方,劈头就道:“贝吉塔,能帮我联系一下大叔吗?”
“怎么了?”
“我找他有急事。”
“今天他把你委托给我了,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
叶筱亦咬了咬唇,最终把度假村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贝吉塔。
贝吉塔见她肯对别人敞开心扉,自是喜不胜收:“我现在要告诉你点事儿,你先做一下心理建设。”
“你说。”叶筱亦直言道。
见状,贝吉塔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本以为她就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连重话都说不得,却没想到应对突发状况,她还能保持冷静,原是沈庭小看了她。
“那个服务生死了。”贝吉塔直言不讳,“而监控上显示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很显然,大家都默认了你说的那个杀手是他。”
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难怪警察会来,她当初兀自沉溺在过去的回忆中不得自拔,却忘了告诉他们这么重要的事。
“实在是对不起,我当时……”
“你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没必要和我道歉。”贝吉塔实话实说,只是想教会这个守礼的大小姐,怎样正确与人交流。
“可是……”叶筱亦话还未完,贝吉塔就拉着她往回走,走到游乐园的售票口,他指着售票员,道:“她售票是她的工作,我花钱买票,你根本没有理由感谢她。”
叶筱亦瞪圆了眼看着贝吉塔,只觉不可思议,他们才是首次见面,他竟然教训她,还教她怎么做人?
“贝吉塔……”
“你这么喜欢和别人说谢谢其实一点都不礼貌。”
“贝吉塔!”叶筱亦微怒。
孰料他根本不为她盛怒所动,反而勾唇一笑,“你看,只要不高兴就表现出来,这多好,你自己舒服,也不会让你的好友觉得你虚伪。”
他的话一针见血,说到了叶筱亦的心坎上,一直以来,她以为只要以礼待人,就会得到别人的尊重与欢喜,却没想到她会走到没有一个朋友的境地。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清了清嗓,叶筱亦看向贝吉塔,自嘲一笑:“我确实没有朋友,你也许是对的。”
本以为他会继续教训自己,却没想到他拍了拍她的肩,以比亲人还要熟稔的语气道:“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把你保护得太好的人。”
要不是沈庭和叶老爷子把她当成是温室的花朵来照护,她也不会这般不谙世事。
他搭着她的肩,带着她往车里走,边走边说:“其实一个人天真无邪没什么不好,但是太过天真无邪了,就不能适应这残酷的世界了,他们也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吧,所以你要学会坚强,让他们知道你能行!”
他就像是人生导师,教会她生活的道理。
叶筱亦在心中对贝吉塔顿生敬佩,他和沈庭根本就是两路人,而沈庭之所以会和他成为朋友,或许就是因为他够实在,够特别吧。
“嗯!我能行!”叶筱亦握紧拳头,大声应道。
“所以,接下来我们去个更好玩的地方。”在上车之际,贝吉塔弯起美丽的眼睛,妖娆的笑容人神共愤。
对贝吉塔敞开心扉的叶筱亦,毫不怀疑他的动机,根本不多问半句,跟他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而这厢,正在和范海威商谈的沈庭不时地看着腕上的表,眼底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她离开他已经有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只希望贝吉塔能靠谱点,把她照顾好。
“庭,为了不让你觉得我是在趁火打劫,我派了保镖跟着他们,你就放心吧。”从没见过沈庭如此失控,范海威爽朗大笑。
“我倒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他就怕贝吉塔这厮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他虽然是个世间难得的优秀医生,但也是个疯子。
“放心吧,贝吉塔有分寸的,况且叶小姐也不是孩子。”范海威倒比沈庭明事理。
沈庭沉着眸不语,像是在认真考虑范海威的话,最终他看着范海威微微一笑,“最好她没什么事。”平淡的语气中却又透着危险的讯号。
和沈庭合作多年,范海威熟知沈庭的秉性,他越是笑得灿烂,就表明他越危险,多说无益,他再次开口,把话题又转回公事,“我国北部发现的金矿矿脉目前还未公开,希望你能暂时保密。”
“当然。”沈庭耸了耸肩,随即往后一靠,又道:“我现在可以说我的请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