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说话呀!”久久得不到对方的回应,黄思嘉的语气更差了。可谁知,回给她的却还是一片死寂。
“你……你这个人简直……你简直……”第一次!这绝对是第一次,黄思嘉面对着一个惹她嫌的人却突然无言以对了起来。
略显些许无措地甩动着自己小小的头颅,黄思嘉想借此掩饰她难得的尴尬。就在这时……
“嗯?这是……”终于注意到了那张光明正大地躺在茶几上的字条,黄思嘉立刻被上面的内容给吸引过了注意。
“这……这是……”怔愕地拿起纸条,黄思嘉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所见,她看了眼依然不愿开口说话的叶振轩,便转向一旁的Alfred,希望能从他的嘴里知道些什么。
Alfred没有说话,却是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愧疚。
“什么?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震惊地大叫出声,黄思嘉拼命地边摇头边看着手上的纸条,“1104……1104……1140?天哪!难道绑匪会是王德那个禽兽吗?”兀自嘟囔了几下,她又抬头看向Alfred,想要求证自己的想法。
点了点头,Alfred的眉头蹙起很深,尽管他心里是那么憎恨这样一个事实,却也已无力改变了。
“怎么可能呢?怎么会的?”得到这样的回答,黄思嘉立刻冲上前一把抓住Alfred的双臂,“这里不是有最完备的保全系统吗?那个杂碎怎么可能进的来?更何况,就算小羽被抓走了,她也不可能完全不挣扎啊,你怎么会没去救她?你说话啊!”摇着对方,黄思嘉大声地发出质问,眼中仍然有着那么多的不甘愿。
是的,她不愿去相信这样的事实,她一点都不想去相信小羽又重新落入了王德的魔爪这件事,因为那实在是太残酷了不是吗?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肯放过这样一个女孩呢?究竟要让她再受多少的苦难才会是个尽头呢?为什么?
“我……对不起……”看着面前已然有些伤心欲绝的黄思嘉,Alfred想要开口安慰些什么,却如何都抵不过他那自责的良心,最终只能说出一句抱歉,其它的一切却都噎在了喉间。
“不是Alfred的错。”坐在沙发上的叶振轩终于开了口,声音里有着隐隐的懊悔。
听到回应,黄思嘉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有些疑惑地望向叶振轩,眼中已渐渐模糊了。
“是我,你要算账的话,也该找我。因为是我把恬恬绑在床上,限制了她的行动,才会让那两个贼人有机可趁。”平静地诉说着,叶振轩双眼直直地盯住前方,似乎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说给黄思嘉听,却成了他的自我忏悔一样。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简直就是混蛋!”听完对方的话,黄思嘉立刻激动地冲到叶振轩的面前,一把忿恨地抓起他的衣领就是一顿狂吼,“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小羽她现在怀着孩子,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她就这么一股脑地道出了这样一个秘密。
“什么?”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终于彻底打垮了叶振轩从刚才到现在暗自伪装出来的镇定,“怎么会……怎么会……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为什么……”
喃喃自语着,叶振轩的心里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懊悔地把脸埋进双手中,一遍遍地追问着,声音里竟满是心痛,那样子让人光是看着都不禁对他升起怜悯之情。
“因为……”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男人的表现,黄思嘉却最终还是不忍心了,放软些许口气,她重又提问道,“所以呢?你到底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把小羽绑在床上?”
“呵,呵呵……”叶振轩从手掌中抬起脸望向黄思嘉,口中溢出几下轻笑,可那笑是那么惨淡,简直比哭还难看,“因为她跟我说她昨天跟你逛街去了,所以我很生气,现在明明是非常时期,她居然还……”
“砰——”
还没等叶振轩说完,黄思嘉就毫不客气地朝着他的脸上挥下重重的一拳,随即便忍不住地咆哮出声:“你简直就是我见过的最笨的笨蛋!你难道看不出来小羽是在撒谎吗?你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吗?你当她是白痴吗?尤其是11月4日就快临近,你以为她不会害怕、不会担心吗?小羽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这么不知轻重的人呢!她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简直就是混蛋!”
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叶振轩任由自己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是的,这是他应得的,惩罚他没能给予她信任。
叶振轩眼神黯淡地瞥向一边,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没了生气,直到听见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才终于做出了反应。只见他猛地抬头看向黄思嘉,表情是震惊而又严肃的:“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本来这件事我答应了小羽要替她保守秘密的,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真是觉得不吐不快了!”情绪仍然是那么激动,黄思嘉顿了顿做了个深呼吸,才又继续说道,“你想知道小羽昨天去干了什么吗?昨天的我们除了去妇产科证实了小羽怀孕这件事之外,还去找了一位姓陈的催眠师进行催眠治疗。”
“什么?催眠师?为什么要做催眠治疗?”这次不止是叶振轩了,就连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置身事外的Alfred也终于忍不住地发问了。
“为了你啊!小羽跟我说,你的生日就快到了。去年,你们因为种种原因,她错过了你的生日,所以今年她希望可以好好地陪你度过一个难忘的33岁生日。而且,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她好像是通过咨询一个叫什么Shay的叔叔得知了催眠治疗可以帮助找回忘却的记忆,所以她才会想要去试一试。她说,虽然你们现在已经都不再提起那段过去了,可是她知道在你的心里,她记不起过往的这件事还是一直都困扰着你。所以她很希望可以通过这个催眠治疗让她在你生日之前回忆起来,然后作为一个最棒的生日礼物送给你。你知不知道……”
“别说了!”猛地打断黄思嘉还想要再往下说的话语,叶振轩突地从沙发上站起,开始无措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手抚住额头,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懊悔和歉疚。原来这就是她最近总是神秘兮兮的原因啊!他还以为……他还以为……
“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给我点信任?”
“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一个水土不服,就轻轻松松地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你根本就不记得我们曾经有过的一切!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忘记,可是你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承诺都实现不了,你怎么配得到我的信任?”
脑海中回想起昨晚自己对黎恬羽说过的那些话,叶振轩突然后悔万分。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天哪!在她那么努力地想要为他们之间付出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竟然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一味地责怪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呢!催眠的事也是,怀孕的事也是!”叶振轩有些愤愤然地自言自语着,可那质问听起来却不像是在责怪谁,而更像是一种深深的自责。
“哼!”听到这话,黄思嘉忍不住冷哼出声,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跟着上来了,“你这也算是问题吗?难道你跟她相处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吗?小羽就是这样坚强得让人心疼不是吗?尽管她是那么开朗,可她的内心却跟你一样,都是喜欢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人。尤其是那些会让身边的人为之烦恼的事,她更是绝口不提,宁愿自己一个人去承受所有的一切!”
“这些你都有了解过吗?哼!我想你也应该没有那个闲功夫吧!因为你总是只看到你自己的伤痛,你总是以为自己才是这场悲剧的男主角,可你想过没有?在你们分开的这19年来,小羽过得生活又是怎么样的?你有想要去了解过吗?你以为她这19年来就活得很轻松了吗?”步步向叶振轩逼近,黄思嘉带着质问的脸上竟是那么哀伤,“我真的不明白,过去的一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关注现在?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珍惜小羽?难道你嫌她受的苦还不够多吗?你真是……”
“黄小姐,黄小姐!冷静点!现在这样也无补于事了啊!请您冷静下来!冷静!”站在一旁的Alfred见黄思嘉又有想要向叶振轩出拳的趋势,而已然被愧疚填满的叶振轩似乎也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Alfred只好出面,从背后制住过于激动的黄思嘉。
毕竟,现在的他们最不应该发生的就是搞分裂,不是吗?
“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不死心地大吼大叫着,黄思嘉突然张牙舞爪起来,却是如何都挣不开Alfred的牵制。
“好啦好啦,我会冷静了,放开我行不行!”好一会问,黄思嘉才很是气闷地放弃了挣扎,只好选择妥协。
见对方似乎也已经平静了不少,Alfred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开了黄思嘉,退到一边。
黄思嘉整了整被弄皱的衣衫,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正色地望向叶振轩继续说道:“所以,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在你们分别的这19年中,小羽都经历过些什么?”
听到这席话,叶振轩略显茫然地回转过头,望着对方的眼神尽管涣散却也坚定。
会意地点了点头,黄思嘉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一般,握紧双拳开始了她的诉说:“本来有些事是轮不到我来告诉你的,可是我相信就凭小羽的个性,如果我不说,也许很多事你这一辈子就都不会知道了。所以即使这么做可能会违背了小羽的意思,我也只能义无反顾了!”
“她13岁那年被王德侵犯的事你也已经有所耳闻了吧,那个人渣借着给小羽补习之便,竟然对她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行为,害小羽一下子承受不了而患了自闭症,整整接受了5年的心理辅导才算是痊愈了。在这5年之间,她只能借用音乐来疗伤,来汲取些许快乐和温暖。这5年里,不管她的心里是多么苦,她都会对着我笑,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那么坚强,那么乐观,可那强撑起来的笑意却又是那么让人心疼……”说到这里,黄思嘉的声音有些哽咽了,眼中也跟着蓄起了很多的痛。
虽然她跟黎恬羽的相识是在高中,可流转在她们两人之间的情谊却有如生死之交一般得紧密,而眼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居然有着如此沉重的过往,这又让她情何以堪呢!
“可是,小羽的父亲也因为这件事的打击而操劳过度,导致心脏的陈疾恶化,在小羽18岁那年,就与世长辞了。就是在那一年,小羽因为承受不了父亲去世的打击,而弄砸了音乐学院的面试,跟我们约定好的音乐梦想失之交臂。后来,她更因此一蹶不振,就连高考都落榜了。我好清楚那段时间对于小羽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低谷,她的人生真的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薛齐。那时候的她总是会兴高采烈地跟我说,她遇到了一个好像天使一般的男孩,还说那男孩的笑容是她见过最最纯净的。那段日子恐怕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快乐时光吧!虽然跟她分隔很远,可我也总是可以从电话里听到她那充满了雀跃和幸福的声音。所以我就想,也许对于小羽来说,这一切都已是苦尽甘来了吧!也许上天,真的想要赐给她幸福了吧!”说到这里,黄思嘉的脸上扯出一抹好看的笑容,眼神因为回忆而变得深重,只是却让人感受到一份若有似无的苦涩。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20岁生日那天,当她交付了自己的心和身体之后,她却又发现了一个无情的事实——原来她只不过是薛齐跟别人打的赌约中的一个筹码而已!那一次,我只记得小羽在电话里突然痛哭失声,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对一个外人投入了全心全意的情感,付出了全心全意的爱,可结果呢?”猝然得沉默,黄思嘉暗自发出一记深沉的叹息。
“只不过,这一切竟然还都不是尽头,老天爷居然还在继续和她开着最最荒谬的玩笑!之后的小羽她,她还……”终于,黄思嘉完完全全地失声了,眼泪抑不住地淌下她的面颊,吞噬了后面那泣不成声的话语。
她该说下去吗?她该把那件事告诉面前的这个人吗?只是,那现实真的好苦好苦,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将它接下去了……
某仓库……
“你说什么?”
“对,你没有听错,那之后的我就怀孕了。呵,就好像是老天爷开的一个最最荒谬的玩笑,不是吗?”黎恬羽跪坐在床上,兀自强颜欢笑着,可那表情在这一刻看起来竟是那么刺眼。
微垂下头,她哀伤地抚上小腹,蹙眉承受着从那里不断传来的阵阵刺痛。
再次抬起头望向不远处正瞪大了双目、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的薛齐,黎恬羽抿了抿唇,尽管心里有些不忍,可她却还是最终决定,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再去逃避这个太过伤人的事实了。
“可笑吧?5年前,就在跟你分手没多久之后,我却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很烂对不对?我从来都以为这种恶俗到不行的剧情只可能会出现在八点档的肥皂剧里,却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也会那么真实得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黎恬羽轻笑出声,带着一副无所谓的调侃和自嘲,可放在肚子上的手却悄无声息地收紧,缓缓握成了拳。
“那……那你后来……”久久不能思考,薛齐的胸口不可自抑地剧烈起伏着,好半晌,他才勉勉强强地挤出了这么半句话。
“后来,我曾经很天真得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因为那毕竟是一条小生命不是吗?更何况他还是我和一个深爱的男人所酝酿出来的结晶啊!所以,后来我也有去找过你,想跟你好好谈谈这件事。只不过……”说到这里,笑容终于在黎恬羽姣好的面庞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却转成了很深很深的落寞,“你已经不在了,我还是从你的室友那里得知了你去美国留学的消息……”
冗长的沉寂,小小的房间里突然只剩下了这两个人的呼吸声,气氛显得很是诡秘。
黎恬羽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突然好苦。是的,那是一段多么让人难堪的回忆啊!她也曾经怨过、恨过、哭过、崩溃过,可是那又如何呢?所有的问题并不会因为这样就能迎刃而解了不是吗?伤心过后,她要学会的,却依然还是面对、振作。
深深吸进一口气,黎恬羽抑不住因为激动而有着些微颤抖的呼吸。稳定了好一会儿,她才又继续说道:“最后,走投无路的我只好做出了一个选择——把孩子拿掉!”
“呵——”听到女人的话,薛齐竟不自觉地倒抽一口冷气,却始终是说不上一句话。
“那个时候,父亲才刚刚过世没多久,我想母亲一定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晴天霹雳了吧!所以,为了不再让她为我伤心难过,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后来,在思嘉的陪同下,我们一起去了医院。那段日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孩愿意不离不弃地留在我的身边照顾我,给我重新振作的勇气。那次的经历真是铭心刻骨,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吧!”黎恬羽咽了记口水,想要再次开口的双唇竟没来由地颤抖了起来,“为了让我自己记住这一切,我没让医生打麻药,因为我想要记住那种痛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要让自己永远记住……”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此刻的黎恬羽已是泪流满面,再也不能言语了。
是啊,真的好痛!她记得那一次,她紧紧地抓住思嘉的手声嘶力竭地尖叫。手术结束之后,她们两个久久地抱住彼此痛哭流涕,就好像明天是世界末日了一样。她至今都清楚地记得这些,鲜明的回忆就好像一把利刃深深地插在了她的心上,扯开那曾经的伤口,滴滴嗒嗒地渗着血。
“咚——”
突来的响动吸引过黎恬羽的注意,她看向前方,却发现原本还好好站着的薛齐,此刻竟重重地跪倒在地,脸上也已是满布着泪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摇着头,薛齐略显无措而又疯狂地说着抱歉。
“没有关系了,反正一切都……”也跟着摇起头,黎恬羽噙泪幽幽地说道。
“不!当然有!”突地大吼一声,薛齐激动地用膝盖向着黎恬羽的方向挪动,整个人也随之迅速地跪着移动到了床边。
“不!你听我说!”薛齐抬手掰正黎恬羽梨花带泪的脸颊,表情是那么认真的忏悔,“我知道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羽儿,我真的对不起你,如果我知道,如果我……”
再也说不下去些什么,薛齐只感觉泪水已然浸满了他的眼、鼻、口,让他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呜呜呜——”
两个同样绝望的人儿互抵着对方的额头痛哭失声,久久不能停止,就好像孩童一般宣泄着心中那最最原始的伤心。
“啊……”突地,黎恬羽终于再也抵受不了从小腹窜上的绞痛感,便忍不住痛苦地深吟出声,直直地往一旁的床铺倒去。
“羽儿!羽儿!你怎么了?羽儿?”见此情形,薛齐立刻惊吓地站起身,焦急地检视着黎恬羽,说话的声音还因为先前激动的情绪而略显沙哑。
“没……没事……”惨白着一张脸,黎恬羽有些勉强地回答道,“自从那次手术之后,只……只要我一回想过去的这段往事,就会控制不住地肚……肚子疼。医……医生说这属于神经性的,无……无药可医。”
“什么?那……那怎么办?”听完黎恬羽断断续续的话语,薛齐更是慌了神,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可是此刻那写他在脸上的担忧却是比任何时候都真实的。
“没……没关系的,我只要平静一会儿就……就会没事了……”气若游丝,黎恬羽的额头已然因为疼痛而沁出了汗珠。
“好,好……”愣愣地回答道,薛齐笨拙地盯着满脸痛苦的黎恬羽,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冷,冷……”
“靠着我,靠着我就不冷了!”听到黎恬羽轻声的呓语,薛齐才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似的,立刻一把将对方搂进了怀中紧紧地环抱着,还拉过一旁的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好了好了,不冷了,这样就不冷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紧抱住黎恬羽摇晃着身子,薛齐一遍遍地喃喃着抱歉,却不知这样的自言自语到底是为了说给女人听还是为了说给他自己的良心听。
把脸深深埋进黎恬羽的发际,薛齐紧闭的双眼中滴落出颗颗晶莹的泪珠。他究竟干了些什么?他到底曾经把这个女人逼上了怎样的绝路?他该死!他真的该死!对不起,羽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