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小欣月刚想上前撒娇,却被慕容长枫一个严峻的眼神制止了,小手不知不觉的缩在皎月的胳膊内侧,极其委屈的小眼神怯懦的看着慕容长枫,她有说错什么吗?
“阿爹何必动气呢,皎月来乌衣玩,我这个做长姐的肯定会好生照看,万不会弄丢了欣月的,也不会让她惹出什么乱子的!”皎月只当是阿爹怕欣月出去惹祸事,劝慰道!
慕容长枫也不知声!沉思了片刻“好了,你们且在这里坐会吧,阿爹还有公事要处理!”
“是,阿爹慢走!”
慕容长枫正要离去,只听身后的大女儿暖暖的声音传来“阿爹纵是公务在忙,也要注重休息!”
皎月从小便知阿爹就是这么一个人,深明大义,有勇有谋,为了国家为了皇上,上可抛头颅下可洒热血!
阿娘曾经说过,阿爹就是一个永远都在为他人着想的人,当年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选择了阿爹,快二十年的光景,未曾有过一丝后悔!
“知道了!”慕容长枫依旧低沉着声音回应着,语落,只留下了宽厚的背影,直至远方消失不见!
慕容长枫心中有愧啊,这分愧疚不为百姓,不为皇上,只为了他得大女儿!祁折颜是何等人物,只怕那日与皎儿只见的恩爱是做出来的,他即看破却又不能说,明知皎儿嫁过去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却还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女儿送入虎口狼窝黑险之地!想到这里,慕容长枫心底一颤,若他日皎儿知道后,定会恨自己吧!
皎月目送着阿爹远走的背影,久久凝望,不知是她多心,总感觉大家都在瞒着她什么?
皎月轻轻一叹,但愿是她多想了!
“小姐,刨冰和樱花糕已经端过来了,厨子那边还有!您要是喜欢吃我再去拿!”春雨和夏香将几碟小点心放在石桌上,瞧着走过来的皎月和欣月,嘴里含着笑意说道“我顺道又拿了点干果,说是今个相爷刚命人买的!”
小欣月一听,又想起刚才被阿爹训斥,一脸别扭的嘟嘴“就是知道,阿爹最疼阿姐,不疼欣儿!”
“二小姐哪里的话,相爷也是疼爱二小姐的呀!”春雨夹起一块樱花糕,递到欣月嘴边“快尝尝这樱花糕,厨子新做的!”
欣月一向喜爱糕点类食物,年纪又小,这一吃呀,便也忘却了不开心的事!嘴边还嘟囔着“嗯,好吃!”
“好吃也要慢点吃,别噎着了!”皎月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慰着,转而又好笑的望着夏香道“夏香,你还是沏上一壶茶水吧,别回头真给噎住了!”
“是,大小姐!”
看着欣月的吃相,皎月也捏起了一块樱花糕,放在嘴里,樱花的方向淡淡的,不甜不腻吃起来刚刚好,不禁叹惋以前怎么就没想到用这樱花做糕点呢?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樱花!
皎月又瞧那花花绿绿的刨冰,心知宫里派遣过来的人没少下功夫,只见一只盛有刨冰的银白色高脚器皿里五颜六色的水果与冰块交叉错开,却又有秩序的摆出了一朵盛开的荷花图,旁边竟也真真立着两片绿闪闪的荷花叶子,这哪里是刨冰啊,这若是放在了现代就是个艺术品,皎月拿着汤匙,左右思量竟也有些不忍对着一副荷花锦绣刨冰下手!
刨冰是西敬夏天皇族的必备,通常都是冬天储存在很深很深的地窖里,等到热天,再拿出来伴着水果吃,既清爽又冰凉可口!其储藏工艺十分麻烦,也十分难得,故而寻常百姓人家是吃不到的!
如今已是初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流儿,不消儿一会功夫,刨冰已经化的模样不看,远远越过园子里一大一小俩人抱着一只银色器皿,舀着里边的冰水舒服的喝着!
老话说的好,再好的东西如果你不紧紧握住,不过就是片刻消散过眼云烟罢了!
如今的刨冰正重此解!
“呀,小姐,你耳后怎么生着一朵花啊?”
春雨帮刚洗完澡的皎月擦干着头发,目光直直的盯着皎月耳后,面露惊异,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还,还是一朵七瓣花!”
皎月被春雨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惊,这丫头什么时候也爱这么一惊一乍的了“什么七瓣,八瓣花啊?”
只见春雨指着她的耳后“小姐,你难道是花仙子转世吗?”
“什么花仙子,竟瞎说!”皎月嗤笑着说道,这丫头是越来越没正行了,自己的耳后怎么会生出一朵花呢?定是弄上什么赃物了“那,你拿着这柄镜子,我看一下!”
皎月从抽屉里,拿出一柄手掌大小手柄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梅花镜子,这是阿娘前些日子送与她的,说是她想家的时候也可以睹物思人,皎月念阿娘一番好意也就不好推辞收下了!
这梅花镜,是用上好铜片制作的,镜面虽小,却清晰无比!皎月透过镜台上反射着梅花镜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片拇指般大小的粉嫩胎记在自己耳后与头发相交的地方,若是仔细瞧着更像是一朵粉嫩娇美的花朵,花上一共七片花瓣,片片灼灼其华像是刚绽放的花朵一般!
花瓣的颜色与肤色相差不多,若是不仔细瞧着,压根不会惹人在意!
这是……什么?胎记?
皎月轻咬着嘴唇,用手上粉红色的手帕擦拭着,只是无论怎么用力气,它还是在那里,不偏不倚,不掉不浅!
这胎记是何时生长在自己耳后的,而且她从未听阿爹阿娘提起股她耳后有过胎记,况且这胎记未免太过于好看!就像是现代纹身一般,总不至于是自己在梦游时纹的吧,更何况古代又没有纹身这项技术!
“春雨,你以前可有发现我耳后有过这胎记!”
春雨摇摇头“小姐很少让我们服侍你洗漱,所以不曾发现,不过这哪里像胎记,分明是是一朵粉嫩的花儿,还生的这般好看!”
皎月一想也是,自打四岁起大都是自己沐浴洗漱,很少有人会近身,瞧着这胎记的模样也不大,颜色也不浓重,许是十几年前就是一个芝麻粒大小,随着时间推移自己慢慢长大它也慢慢变大的吧!算了,索性这胎记是长在自己耳后,不是长在自己脸上,一般不注意是根本不会惹人发觉,这形状虽不难看,但若长在脸上估计京城才女就要变成京城丑女了!
“好了,好了,不过是个胎记罢了,莫要大惊小怪的了!”皎月拿过春雨手里的毛巾,轻轻擦拭着还有些滴水的头发!眼角瞟向春雨,只看着那丫头喜滋滋的“小姐,你这是耳后生花,许是吉兆呢,兴许你这次嫁过去以后会是乌衣的皇后娘娘呢!”
“呸呸呸,这话日后进了乌衣境内可不要再说,若是旁人耳里,怕是你我是竖着乌衣横着抬出来,知道吗?”皎月剜了一眼春雨,这丫头说话向来没啥顾及,不知道随自己去了乌衣会不会惹祸上身,一如侯门深似海,虽道是自己也是这侯门之人,但一直身居在相府不曾见过勾心斗角的局面,此次婚嫁于祁折颜本是好事,可依他的情况,在乌衣也不会好过,还有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害他性命的二哥!
哎,本是同根生出来的,何必又要兵戈相见鱼死网破呢?
这权、钱、即使争的霸的再多,也逃避不了时间的谴责?到最后不过是一推粪土、一定棺材相依相伴!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及笄的日子更是眨眼既是!西敬和宗年间十九年六月初七,远方地平线上出生的一轮明晃晃的日头,映在丞相府高高的围墙上一片阴凉,相府之内里里外外一片忙碌的身影,府门口人来人往宾客如云,更有平常的街坊四邻站在门口,期望窥探一下相府大小姐的绝世面容,大家众说纷纭,热热闹闹一片祥和之气,今日便是皎月的及笄之日,及笄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个重大的仪式,在西敬,女子到了十五岁便可以行嫁娶之礼仪,所以要用簪子束发,说道簪子,也是有一番说道,这民间的女子一般使用树枝木簪子挽发,商贾官宦大臣的女儿则是用上等的桃木挽发,再往上来则是皇帝的女儿或是被皇上册封为公主的女子一般用金心玉身的金玉良缘簪子挽发!这是是在寓意希望用此簪之人可以觅得好郎君,缘随一生的好口头!
爱别离、怨僧会!这是皎月在这古代第一次经历离别的滋味,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话虽有道理,却是落在自个身上便不是那么回事了!早早起来,被众人你来我往上下其手的簇拥在中间,这及笄的衣物里里外外皆是由阿娘亲自缝制,看起来繁琐至极,皎月也懒得一件件穿上在系好,便也老实的站着任由丫鬟们为她套好最后一件轻纱!
相府大堂之内早已是贵客云集,红绸红蜡红地毯,喜气洋洋氛围与大家言三语四连城一片,不胜热闹!
倾刻之间,一切好像静止一般,齐刷刷的望向门口走来之人!
身着粉霞轻纱长罗裙,脚穿白色粉嫩樱花履,步履之间透漏着一股轻快,却又有三分不妖不娆的天然姿态!长长的秀发垂落至腰间,松松散散的随着步履之间轻轻摆动!眸若弯月光芒,唇如花瓣娇嫩,肌似冰雪白皙,一颦一笑,一神一态,一朝一夕,动人心弦于无形!
十五年前正是在这里,众人贺之满月!
十五年后依旧在这里,众人贺之及笄!
不同的目的,为的却是同一个人,皎月也算得上是这西敬的一段佳话!
放眼望去人群之中矗立一人,直直的眸光耀得皎月不觉的逆着光线瞧去,白衣锦秀罗衫,发束精雕玉簪,手拿竹刻折扇,棱角分明又有些许柔美的面庞!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