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城主带着江陵贵族正往此处赶来。”本来就一夜不眠心情极度不痛快的谢容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火冒三丈,好一个王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喔?江陵所有贵族?”阴霾的打开房门,哪几个赶着来送死?
“彦家与钟家的来了,倒是柳家家主称病没有前来。”江陵能上得台面的也就这几户了,孙家撤离有后台的也就剩下王谢两家了,其余的彦、钟、柳三家不过是以他们为首互相巴结。
“倒还有一个脑袋清明的,准备就绪,本公子今日就见见那王荣山(即王城主)。”
“谢容你这妖女哪里逃,赶紧给本城主滚出来。”等谢容洗漱完毕之后,便听到那王城主嚣张之极的声音由外而内的传来了。
“大清早的还到是什么声音如此吵,原来是一头犬在吠。”坐在山水画下方的谢容望着入门处的人嘲讽道。
“妖妇你休得猖狂,我江陵绝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王城主义愤填膺的指骂着。
哈,这江陵她已经放肆很多年了。
“王荣山本家主敬你乃同朝之人喊你一声家主,可不代表谢家是容你放肆的地方。”谢容语气一沉,煞气立现。
“哼,谢容你还要装?如今所有人都知晓了,你就是那蜀国太子妃,还敢在此女扮男装欺瞒众人,你当我等五识不清?”王荣山气愤的盯着谢容,企图从她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神态。
“前日说我是妇人,今日又污蔑本家主是蜀国太子妃,满天开口胡言乱语这也是一城城主之风?”谢容脸上不仅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比谁都要镇定。
“已有人能证明你便是那拜堂成亲的蜀国太子妃,你在汉中被俘虏而后迷惑了蜀国太子,另其生出娶你之心,如此种种你敢不认?今日在座便看看这妖女是的真面目是何等可憎。”上次被谢容堵死面子里子全失的王荣山,回去之后正要让人好好彻查谢容的事,不想隔日便有人送上门来了,这不正是瞌睡了送枕头么?想来也是那憎恨谢容之人送来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他亦不怀疑根据这些消息一打探果然让他探出来了,吃惊之余越发的明白眼前这谢容便是妇人,绝对是个妇人。
先是处月漠龙,后是蜀国太子,真真是一个惑国妖妇,此人怎可在留在江陵?连日的联系江陵贵族今日定要将此人拿下。
“哈哈哈,王城主你所探到的消息只有这些么?只叫本公子高看你了。”谢容一听便知又有人将消息传给他了,心中暗恨之余,面上不露丝毫。
“哼,你这妖女需想再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本公子确实曾被蜀国俘虏,然而王城主可知那蜀太子是何人?”幽深的目光如盯着猎物的猎人,叫人心惊。
“诸位千万别被她的妖言所迷惑,谢容以女扮男装欺瞒世人,又与敌国恶人勾且,再淫荡的勾搭蜀国太子,此等妖人荡妇实乃我江陵之辱,万不可再留这种人沾污我们江陵之土。”大义凛然,义愤填膺,正言厉色。
“嗤~!”谢容嗤之以鼻的笑了出来。
“本公子助晋国不外乎报答处月漠龙曾经的求命之恩,我堂堂贵族名士恩怨分明是非清楚,晋吴之战乃国与国之战,我与处月漠龙乃君子之交,公私分明并不冲突。若说蜀国太子,本公子之所以深入蜀国之都,乃是因为本公子发现那蜀太子正是王家嫡子王赋之。”重雷出击,声如霹雳,雷霆万钧的劈向王家之人。
蜀太子便是王家的王赋之?所有人包括王城主、王勉之都呆若木鸡无法反应过来。
那建康第一公子,王家尊贵的嫡子,何等的惊才绝艳,举世闻名,竟说他是蜀国太子?荒谬,天荒夜谈。
“放肆,你竟敢污蔑我王家嫡子。”半晌之后缓过神来的王城主神情阴戾道,第一反应便是可笑,第二反应便是这妖妇竟要污蔑他王家。
是啊,王赋之怎么可能会是蜀国太子。尾随而来的江陵贵族们心神也微微恢复。
“本公子亲眼所见怎会作假?不信便叫那王赋之出来本公子立即与他当面对质。”一身黑衣傲然而立,扫视群雄。
“那便叫王嫡子现身对质一翻。”钟家主开口道,心底深处对王谢两家相争自然是越利害便越好。
“这~!”王城主脸色一沉飞快的望了王勉之一眼。
“我兄长如今并不在江陵城内,凑巧有要事离开了,谢容你这妖女休要再胡言乱语以图拖延时间,大家千万别被她的妖言所迷惑了。”王勉之立即指着谢容骂道。
“呵,王赋之如今正在蜀国之内当着蜀太子自然没有时间出现在这里,王城主你秘密豢养蜀国太子多年,私自与外邦勾结,本公子怀疑你早有密谋造反之心。”猛的拍着案几,谢容同样语气锐利,神情严肃。
王赋之不在,谢家主却作证其为蜀国太子,本来只是追问谢容是否欺世盗名女扮男装的,竟扯出了王家人通敌叛国之事。一时间随着王家前来的江陵贵族们纷纷变了脸色,从王家人身边移开,保持了距离。
再望向王家人之时,忽然才想起那王赋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在大家的眼中了,观王家人神色那王赋之分明就不在啊,再看谢容神色清明并不像说谎,一时之间心里便七上八上的计较起来了。
“荒谬,我儿在建康本家教养多年,又怎么会是蜀国之人?谢容你这谎话谁信?”见此王城主脸色大变,以理力争。
“王城主你大可以去找,看看世间是有王赋之还是蜀太子,本公子便在这等着与你对证。”谢容睥睨道。
“你给我等着。”王城主带着王勉之等王家之人匆匆而去,等王赋之回来与她对质,让所有人知道根本就是她信口开河,王家根本没有什么太子。与王家一起来的贵族也纷纷离去,一场质问谢容欺世盗名的谋划,到最后却变成了王家要为王赋之清誉,为王家正名,谁都想不起谢容是男是女这个问题了。
“要不我暗中除掉他?”望着那远去的马车,丑牛无声出现,带着阴煞之气。
“除掉一个王城主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王城主的。”谢容幽幽一晒,只要她一日是个女人,只要她还张扬的活着,那些敌对的人便会揪着这些不放,世间根本没有真正可以一劳永逸的事。
“……”他感觉越来越不懂公子心中所想了。
“按排绿珠与我见面。”指尖轻点,离开了这么久的棋子该是回来的时候了,本来还以为不会用到的。
“公子是要接绿珠回来掩人耳目?”丑牛一阵恍惚,只感觉坐在跟前之人分外冰冷。
“若是蜀太子亲自前来,本公子的性别定然会再次掀起轩然大波,不过是提前未雨绸缪而已。”这不就是她一贯善长的么?谋定而后动。
“我这就去将绿珠带来。”早就看那刘冠不顺眼,想把绿珠带回来了。
“约在醉月楼,我亲自去。”
“是。”
“另外找些事让刘冠无法前来。”
“明白。”
醉月楼之内,等谢容来到之时,果真只有绿珠一人坐在房间之内等着。
“公子。”同样刚到不久的绿珠看着出门的人眼神一亮,站了起来。
“刘冠没来?”嘴角一柔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
“没有,他好像有急事出门了。”绿珠应道,三年下来娇嫩的身子已经长开,身材纤细有度挺拔柔韧,五官越见明媚,眉宇娇柔眸光清澈,这几年她应是过的不错,那刘冠对她应是还算可圈可点的。
“公子找事要寻他?”秋水盈盈乃见温柔,却也没有了当初对谢容那青涩的恋慕了。
“公子只是有事找你。”收起打量的眼神,谢容目光转向深幽。
“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可有听闻?”
“公子,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那些人不过是想这样拖累公子的名声,影响公子的声誉。”说起这个绿珠顿时怒气冲冲。
“不,那些都是真的。”
“公子千万别为那些生气……都是真的?”绿珠瞬间一愣,喃喃的便重复着她的话。
“过来。”谢容望着她呆若木鸡的样子招手,绿珠傻傻的走过去。谢容抓着她的手直接往自己胸前按去,抬起眸子正对着绿珠,淡然道。
“都是真的。”
“公子~!”水雾缓缓的蒙住眼睛,绿珠颤抖着嗓音,望着眼前眉眼淡然之人,她的救命恩人,她情窦初开的对象,她的兄长,她的父亲,她的母亲……这个人在她生命的岁月里充当了多少的角色?在她心墙之上刻划的形象从来都是坚不可摧,强大无比的。
绿珠想起初见之时,谢容一身白衣穿越过荒芜杂乱的战后之场,走到自己身边的情景,从她断文识字以来,她才知原来那便是书中所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公子日夜不断的汤药,她偷偷喝过苦涩之极;想起公子日夜批改公务的情形,便是半夜起来那书房的灯也还透着幽光;想起公子病魔缠身刺杀不断,也乃是从容淡然的神色;她想起公子温柔抚她脑袋跟她说,以后会很好很好的,说小珠儿就是贵女,小珠儿要每日都开心幸福……
“公子~!”手掌捂住嘴巴,眼泪如丝般滑落,此时绿珠才发现公子也并不比自己年长几岁,以前她那么小,身子那么差,是怎么撑过来,怎么给他们撑起一片天空的?
“绿珠,我需要你回来帮我,帮我遮掩那些流言,你可愿意?”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谢容声音轻柔道。
“唔~!……我愿意。”泣不成声的绿珠重重点头,完全不作考虑便答应了。
“好,莫哭,等一下你巳哥又以为我怎么你了。”这丫头,谢容装似无奈,心中却无比的柔和,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他敢~!”浓浓的鼻声透出,红通通的兔眼抬起,扑在谢容怀里不愿松开。
“嗯,他不敢的,来,跟公子回家。”顺手搂着绿珠的腰身,只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姑娘已经彻底的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