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的声音很冷,好像她掉进水里还活着回来是天大的错事似的,丝毫没有为这女儿还活着而有一丝丝的欣喜,有的,只是冷漠。
对这父亲的冷漠,夏一一只觉得心寒,为了死去的夏一一。
“爹,女儿回来爹不开心吗?”
夏一一微垂下眼帘,将所有的冰冷收敛眼底,声音怯弱听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夏正一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回来了,自己的心情是说不上好,可是,再丑,再臭,毕竟还是自己的骨血。
看着夏一一怯弱的模样,夏正脸色变了变,终究有些不耐烦。
“白姨娘到。”
厅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夏正神色一改,满脸温柔的起身看向走进厅的女子,见她一袭紫色罗裙,墨发盘起,头戴紫金钗,一张美丽的脸,优雅的气质,看得夏正心头一酥。
“妾身见过老爷。”
白云声音温温柔柔,如秋水般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夏正,见他眼底的爱念,嘴角边的笑容更深。
“云儿,你总是那么美。”
夏正将正要福身的白云扶了起来,看着她一身的紫色,脸上闪烁着笑意。
白云温婉一笑,眸光流转看向了一旁的夏一一,一丝冰冷快速的从眼底闪过,“一一,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刚才,姨娘在外面听到还有些不敢相信呢。”没想到这贱丫头命那么大,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真是可恨。
虽然心底恨的牙痒痒,但,白云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夏一一没有错过她眼里的狠毒,看来,她们母女还真是一个样,都那么的虚伪,做作,令人恶心,却偏偏,有人就是受这一套。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夏正,声音弱弱,“承蒙祖宗庇佑,一一命不该绝,遇到了贵人相救,否则,一一还真的不能回来”好好“的孝敬爹爹,姨娘。”将最后的字咬的特重,她回来了,怕是有人要失望了,她就是要让她们失望,痛苦,一切,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闻言,白云美眸微咪,盯着夏一一脸上熟悉的怯弱神情,为什么,总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好了,既然都没事了,就早点下去休息。”
他挥了挥手,闭上眼,似乎很不愿多看这个女儿一眼,其冷漠和疏远,令人心寒。
“是。”
夏一一微微欠了下身子转身,如星般的眸子里,冰冷如冬日的寒霜。
见夏一一离开了前厅,白云将心底的疑惑抛开看向夏正,见他一脸烦恼之色,满脸温柔的开口,“老爷,你是不是在想一一的婚事?”
夏正伸手握了握白云柔嫩的手,轻叹了声满脸愧疚,“云儿,难得你还在乎她的事,只是,怕这扶正一事,要往后拖了。”只要夏一一活着的一天,她就仍然是夏府的嫡女,有些事,他还真没有办法,总不能违背了祖宗的遗训。
白云脸上仍然是保持着美丽温雅的笑容,身子柔若无骨的靠在夏正的胸膛上,声音温柔似水,“老爷,只要妾身能跟老爷在一起,扶正什么的,妾身一点都不在乎,只是,云王爷退婚一事,怕是……”
白云没有往下说,但夏正却明白她的意思。
本来,若是夏一一死了,这婚事自然是解除,说不定,还能从他其他几个女儿里面挑选一个成为王妃,毕竟,那一个都比夏一一好得多。可是,如今,夏一一平安回来,那么,这婚事,还是算数的。
更何况,以莫云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他一定会信守诺言娶了夏一一。
这扶正一事,更加的不可能。
想到这,夏正对白云更加的愧疚了。
“云儿,你放心,为夫一定会想办法,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夏正一脸的信誓旦旦,而白云,只是柔柔一笑,眼里,却尽是狠毒,和冰冷。
白云回了房,听着房间里摔瓶子声音,双眸微咪,命了一旁的丫鬟守着,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见夏云绣手举着花瓶就要往地上摔,白云快步上前抢过,声音冰冷,“你这是做什么?”
她看也没看一地的狼藉,满含怨念的瞪了眼白云,赌气的坐到了椅子上,为什么夏一一还活着,她活着,自己就要一直被她压着,她恨呀。
知女莫若母。
夏云绣心里有多恨,有多难过,白云感同深受,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瓶子放好,来到夏云绣身边坐下,“绣儿,娘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这也没有办法?”
“娘,女儿不甘心,不甘心。”
夏云绣双拳死死的握紧,眼里恨意丛生,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死?可恨,太可恨了。
白云一脸坚定的握住夏云绣紧握成拳的手,一脸阴狠,“绣儿,你放心,这嫡女的位置仍然是你的。”
闻言,夏云绣一脸的不相信,夏一一回来了,这嫡女的位置无论她愿不愿意仍然是夏一一的,怎么还有自己的份?
想到这,夏云绣望向白云,在看到她一脸的信誓旦旦,原本有些混乱的脑袋也清醒了些,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娘,难道,你有办法?”
见她终于冷静了下来,白云微微一笑的点了点头,俯身在夏云绣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夏云绣越听,脸上的笑容越是明显,眼里的狠毒,就像是正要出击的毒蛇,令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