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继续选购着衣服,一些一般性的衣服她就像现在这样随手拿起交给服务员,从来也不试穿。跟她一起购物,也许是疯狂的,甚至说是奢侈的。但是,既然有这个资本疯狂和奢侈,为什么要束缚着自己拘谨和节俭呢?像我这样,反而活得很假。今天,我也想向我所羡慕的生活前进一步。
随手挑出几件刚刚看着觉得还不错的衣服,“服务员,这件,这件,还有这些都包起来”。服务员笑容满面地接过我拿过去的衣服。你看,这多好啊,我消费得开心,她服务得也顺心。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风清像看到怪物一样看着我,嘴巴张着大大的O型,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我的手在她面前晃了好几晃,她才终于有了反应。一掌拍开了我的手,直接身上我的额头,“小姐,你没发烧吧?”
我拂开了她还在我额头的手,“正常得很。只许你打扮得招蜂引蝶的,不许我轻装淡漠一下呀。”
“你真的正常。买这么多?不看价格了?怪物附身了?”毫无逻辑的几个问题从她嘴里霹雳拍啦地蹦出来,看怪物似的眼神还是紧紧地盯着我。
“你买不买了?废话这么多。我高兴,管我。”
“今天太阳肯定打西边出来了。”风清在我身前身后转了几圈,研究着我,“算了,不管你了,反正不用我帮你付钱。终于有个购物知音了,虽然这个知音不怎么牢靠,但是姐姐今天也算满足了。来吧,商场大扫荡。”
于是,商场中就出现了两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后面开始跟着一个服务员,很快又多了一个,最后出现了三个。其他消费者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两,自己要挑选的事情也忘了。我们直接忽视掉所有各种奇怪的目光,沉醉在扫荡大业中。
“小姐,衣服已经帮您包好了,是您自己现在带回去呢,还是我们派人给您送过去。”服务员恭敬地对我这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过也难怪,恐怕商场几百年才出现一次我们这样两只胃口巨大的恐龙吧。
“你们明天给我送过去吧。”那一刻,我毫不犹豫地我留了我自己家里的地址。后来,我想那时候潜意识里我根本就没把凡哥哥那里当成我的家吧,所以服务员一说送回家我条件反射出来的就是自己那个家。凡哥哥的家,其实那是给我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也许潜意识知道住不长吧。
我和风清付清了款,把信用卡往包里随手一扔,又向下一个地方进军。
“清墨,接下来去哪里?”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不早了,没吃中饭,刚刚购物没发觉,出来才惊觉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饭去吧,饿死了。”
“好。地点你定,钱你付。”
“行。去前面那家餐厅吧,五星级的,满意了吧?”
风清竖了竖大拇指,拍着我的肩膀,“满意啊。小样,今天改性了,真够大方的。姐姐就跟你走了。”
我和风清去了那家五星级餐厅,去的比较晚已经没有包厢了,风情倒也不介意,在大厅挑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来。两个体重不超110的女人,点了十八个菜,八大菜八小菜,外加两冷菜。
又是一个不太和谐的场面出现了,在这样高雅的餐厅里我们两个狼吞虎咽,风情甚至一手里抓着一个鸡腿在啃着,另一只手拿着筷子不停地往嘴里送菜。惊讶的,鄙夷的,不屑的,各种只要形容的出来的目光都陆陆续续地投射过来。我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很想放开了教养,可是有些东西深入骨髓了,一时半会儿是扼杀不了的。
风清势如破竹地一路扫荡,终于吃得全成了残根冷炙,揉着鼓了出来的肚子,很优雅地拿起一张餐巾纸,细致地擦着嘴。我早已经放下了碗筷,就看着风清风卷云残的吃法。虽然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但每次见到还是不能不叹为观止。
“这餐厅的菜不错。”风情收拾完了自己的仪容仪表,又恢复成了一枚气质休养上佳的大美女了,只是和这一桌的残羹冷炙很是不相配。
“你是饿了多少天了,就等着宰我这一顿呢。”被风清这么一搅和,我原本抑郁的心情也没了,就剩调侃她的心了。
“我算算,也没多少天。就昨天吃了一包方便面,前天啃了一块面包,大前天喝了一杯果汁……”风清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她的减肥艰苦奋斗史了。可惜,今天一餐大概都补回去了吧。
“行了,别罗嗦了。我还是赶紧付账走人吧,你不嫌丢脸我可受不了了。”我拉起风清,去服务台结了帐,迅速走人。我可不想见到服务员来收拾桌子的怪异目光和扭曲的表情了。记得第一次和风情出去一家小餐馆吃饭,服务员看到那一桌子惨不忍睹的样子,冒出了一句神乎其神的话,风清下了禁令禁止我在旧事重提。她说,“小姐,吃霸王餐的也要吃得隐秘点,我还没见过您这样的。”
吃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安了下来,路灯都亮起来了。我们两在街道边乱逛着,散散步,消消食。
“来,美丽可爱的清墨同学,说说,今天究竟哪根神经出现问题了。还真是希望你天天神经出问题,姐姐我天天吃大餐。”风清笑嘻嘻地说着。
“别又抱怨吃胖了,减肥又有你受的。”
“别逃避问题。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凌阿姨回来了。”
“啊?什么时候?”风清收回了不正经的表情。
“前几天。”
“那她有对你说什么吗?你住在凌之凡那里,她没意见?她不同意你住凌之凡那里吧?”风清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这一双火眼精金真是自愧不如的。
“她大概以为我还不知道那件事情,也没明着说过,只是时不时暗示我离开凡哥哥。今天我无意听到了他们母子的对话,她要凡哥哥娶一个在美国认识的女孩子,本来还想让她美国回来住到凡哥哥家里的。”我简单地叙述了大致的事情。
“那你怎么想?你别又犯老毛病,碰到问题就退缩了。凌之凡怎么想才是关键。”
我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对凡哥哥的信心,我想凌阿姨回来的那天我就已经逃跑了。“我知道。凡哥哥说那个女孩子只是她在美国的同学,在美国帮过他很多,所以一直保持着联系。”
“凌之凡那样的男人,恐怕流水无情,落花却有意吧。清墨,这么多年,我也看得出来凌之凡是真的爱你。但是,爱是一回事,男人的情有时候很复杂,他们的感情中爱情不是第一的。你们分开了六年,有些东西还是变了的。”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之间隔了六年,当初我们都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我一定会等她,可我还是嫁给了别人。我以为我还是熟悉她的所有,可现在我却发现在他的世界我只认识他了。”
风清握了握的手,无形中传输着温暖与力量给我。“话是这么说,但你们的爱还在,有增无减。我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如果是我换成了我,我也不会比你表现得好。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活在当下,随心走。”
我和风清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回家了,我去了现在的爸爸妈妈家,路上给凡哥哥发了个短信说爸妈想我了,让我回去住一天。凡哥哥说他待会儿要出差去日本了,我回去了也好。我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回到爸妈家,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聊了一会儿就回房了。
虽然和风清疯了一天,已经没有白天那么难受了,但还是有些抑郁。临睡之际,又接到了一通电话,心情更是乱糟糟的。电话是何煜哲的妈妈,我以前的婆婆打来的,约我明天和她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