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当晚,他独自一人回到三皇子府中,抱着一席用旧的棉被睡的一塌糊涂,昏天暗地。
所以……
第二天,当莫轻尘伸手为苏云白讨官的时候,他含笑点点头,并大手一挥的将苏云白安排到了吏部。
就是这样的明若寒却让莫轻尘感到莫大的压力,以前他还略微能知晓明若寒心中的想法,可如今,他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明若寒会坐视自己的势力一天天壮大?
奇异的,除了帮苏云白要了官职以后,莫轻尘再没有别的动作,反而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好久。
上代,上上代总会发生的抢夺皇位的事件,在这一代竟然没有发生。大皇子和三,不,是新皇!尽心尽力为冰月国的未来努力着,而二皇子竟也没有什么私下的小动作,更没有在上朝时,恶劣的跑来胡闹。
怎么可能?老宰相和那些经历过上一朝皇位之争的老臣仍然绷紧了神经,生怕哪一天的疏忽,会让新皇掉了脑袋。
只是一个月了,老臣们害怕的事情依然没有发生,而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让他们慌了手脚。
新皇搬下诏书,要开科举。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举办过了,这件为朝廷输进新血的好事,老臣们都是举双手双脚的赞成。
接下来,这件为朝廷推举贤能的好事把他们忙的焦头烂额。忙着把各地的举子姓名造成册,忙着帮他们出试题。
“无影,长老们都来了?”明若寒没有惊讶,那群长老们在背后策划了这么久,怎么不回来摘取胜利果实呢?
只是,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刚成为族长的傀儡小儿?
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所以这件事和争取萧潇是他最后会为之拼搏一次的事情。
“皇上,这是将要进入会试的举子名单。”老宰相将名单造册,呈给明若寒看。
结果明若寒看了却没有一点意外,整个麝月岛竟只有八个入了围,乡试时不是所有人都入围了?明若寒了然笑了,现在看来,为了让麝月岛的人渗入朝廷里,那些长老可是费了不少银子。只是有用吗?明若寒冷笑两声,这些人恐怕都过不了会试。
“皇上,这样可以吗?”老宰相小心翼翼的问着,他当初没看错,新皇上任后,没有一丝倦怠的处理政务,更在全国推行廉政的政策,一时间整个国家的风气都好了许多。
“可以。爱卿要多注意身体,这种小事还是交给你那些属下来做吧。”明若寒随和的笑了,要内侍搬来椅子,让老宰相坐下来休息休息。
老宰相眼中饱含热泪,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水。他真的等到了,等来了一个明君,等来了又一个盛世的到来。
明若寒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一点一点的看着折子。
“表兄,为什么?”苏云白不明白表兄都在想些什么,当时明明说好的,一等明若寒接了诏书,就不小心的摔杯为号,可是他在殿外等来等去却没等到那清脆的被子破碎声音。
后来,没想到表兄除了为自己在朝中谋了一个官职,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没做,而近日看表兄的所做所为,表兄是承认下明若寒那个兄弟,并准备倾尽一生来辅助明若寒开创几十年的盛世?这真是太扯了?是他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羊竟然帮狼的忙?是狼改吃素?还是那羊本来就是头呆羊?
“云白,如今你为何如此焦急?”莫轻尘并不知道明若寒和苏云白以前的恩怨,但是一向温文却以德报怨的表弟竟然露出这样痛恨的表情,还有那副咬牙切齿,直想撕了某人的样子,真是让他那上天赐予的美脸上添了一份暴戾之气。
“我急?明若寒把我害到这种地步,我怎么能让他好看!我失去的一切都要从他身上夺回来。”苏云白恨不得生啖他的肉,狠嚼他的骨,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云白,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莫轻尘叹了一口气,是时间吗?时间竟让原本一个翩翩佳公子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只想着报仇的卑鄙小人!
“我?哈哈……哈哈哈……”苏云白疯狂的大笑,笑的眼中流出了晶莹剔透的泪滴:“表兄!我可不想你一样,是天之骄子,什么都是最好的,根本不用你伸手,那些就自己涌到你的身边。而我呢?我的父母双亡,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却必须因为自己的好脾气被人陷害、被人迫害……”苏云白停了一下,擦干脸上的水迹,面无表情的说:“所有现在,我想要的一切都要我自己亲手去争取。我已经失去了很多,这一次,我不想再失去了。所以表兄,我不会怪你,我只怪自己,我也会自己去坐。”
说完苏云白走出了表兄的皇子府,也走出了莫轻尘的世界。他们如果再相见,恐怕已经是许久以后了。
莫轻尘独自留下来,看着那离去的寂寥背影,这才发现,十几年的分离,他已经看不到苏云白的内心。以前的他,纯粹的像一张不染点墨的白纸,现在俨然是一副颜色灰暗的墨色山水画!是什么改变了他?是什么人如此狠心的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伤痕?
莫轻尘摸摸自己的心口,正在隐隐作痛,云白,你为什么不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现在的你就像个准备孤注一掷的赌徒!万一,你输了呢?恐怕输的不只是你一心要得到的东西,甚至连你剩下的生命吧?
表兄到底能为你做些什么?你总是不肯开口!我们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亲戚,现在的我除了两个皇弟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难道要连我这唯三的亲人也要掠夺?
不明白怎么了,一向外柔内刚的莫轻尘,即使在先皇夺取他太子之位的时候都没有难过、没有哭出声来的他,现在竟然哭了。脸上冰脸的触感让他知道,他真的哭了。
莫轻尘慌忙擦去脸上的泪,苏云白,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苏云白满目失落的坐在小酒馆里,桌上已经摆了好多的空酒瓶,生平第一次像喝醉,却怎么也喝不醉。他清醒的可以看清楚面前坐下来的女子长得什么样。
“是你!”苏云白的立刻坐起身来,看着面前这个几乎辨认不出来模样的女子,但也只是几乎,仔细端详了好久,他终于确认这个女人,就是一直跟在萧潇身边的丫鬟小青。
“苏公子,你别再喝了,喝酒伤身。”小青确定苏云白认出自己以后,将头上的黑纱放下来,让他人难以窥见自己的容貌。这些都是拜她最好的小姐所赐,她的这张脸一大半布满了浓臭的脓液,就连那一点点完好的皮肤上也都满布了红色的疤痕,而这些都是拜她家小姐所赐。
放了明若寒离开的自己,跟着明若寒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反而被一个泼辣的女子破了相,扔进人迹罕至的山野,如果不是进山采药的老大夫心肠好,怕自己已经做了那些野兽的美食。
“你管我!”不想理会小青,苏云白继续喝着杯中的酒。
“好,我陪你喝!”小青一咬牙,拿了杯子,倒了酒,只喝了两杯,她就晕了,人趴在桌子上,魂儿已经飞至天外,飞跃山川大河,去到聂云的身边。
可是她的情,聂云从没有打算接受,可怜自己的一片痴心,竟然落得这样人人喊打的地步。那些族人也真是的,不过是犯了小小的错误,就要将她逐出族地。
“喂,你醒醒!”这时苏云白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眼前这……可笑的头到底有几颗?是三颗还是两颗,或是……四颗?
苏云白嘿嘿一笑,将小青扶起,随手将她放进一间客房里,自己却飘然远去。想陷害我!你还是太嫩了,我,一个大夫,怎会分辨不出你已在酒里下了迷乱男子心智的药粉!
哈哈,想陷害我,还远着呢。今晚,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你尝尝自作自受的后果。
苏云白笑着,跌倒在地,在小巷里找了一处温暖的地方睡下。身体蜷缩在一起睡着了。在梦中,他看到了猛对他温柔笑的萧潇,他想好好的抱抱萧潇,却被后来出现的莫邪给抢走了。
“萧潇……萧……萧潇……”苏云白在睡梦里抱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满足的在那事物上蹭了蹭,接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苏云白醒来的时候,正和一颗硕大的头颅上,两个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对上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