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伟准备搭设计部小赵的顺风车,看见莫悠出来就喊她一起走,她说不用了,自己打车就行。谁知程伟拽过她,打开车门就塞了进去,嘴上嚷嚷道莫悠姐你客气什么,小赵是我哥们,他的车就是我的车!你自己打车不安全。
小赵看了眼后座的莫悠,嘿嘿一笑,“这小子沾酒就晕,还胆儿肥的和我们部门几个人拼酒,喝高了!你告诉我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再送他,甭客气!”
好吧,她接受了一向斯文的大男孩儿突然间变成了粗鲁汉子这个事实,被醉鬼一拽,她满腔的烦闷心情到是好了很多,估计是被惊吓没了。
报上地址,小赵一路飞驰将她送到了公寓门口。看了看副驾驶的程伟已经睡着了,她和小赵说了句谢谢,下车离开。
回到公寓,莫悠洗了澡,顶着一头湿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脑子里却始终盘旋着路帛非的脸,餐会时的种种。
“叩叩叩”的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谁?”
她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这么晚了外面是谁在敲门?脑中闪过几个恐怖片的经典桥段,顿时心跳如鼓。
“是我,路帛非。”淡淡的男声,低沉暗哑,却熟悉无比。
莫悠楞在那里,眼睛盯着大门,手里还拿着一只高跟鞋,有点滑稽。那是她刚才顺手抄起准备当武器用的,虽然知道纯粹是为了壮胆。
“你到底要想多久才会开门?”男声依旧不温不火。
某女回过神,走过去快速的拉开了门,又暗恼自己的急切。
门口的男人站在那里,手插裤袋,还是参加宴会时的那身西装,没系领带的领口敞开着,俊朗的面容,望着她的眼睛深邃如潭。
“你是准备这样看着我,还是请我进去?”路帛非轻扯嘴角,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你…你怎么会来?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
“莫小姐,你能否先请我进去,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莫悠让开身体请这位眼睛里已含愠色的男人进去,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看了眼她的右手,说了句“你就准备用它自卫?”
“嗳?”顺着他的眼睛看去,她赶忙把鞋子放下,脸烧的像火。
“你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刚才轻松的气氛好像一瞬的幻觉,他只是站在客厅里没有动,周身隐隐透着冷漠和疏离。
莫悠僵了一下,心中苦笑不已。
“莫小姐,我们虽然已经……但,终归是相识了一场。安帛的合约我会和你签,下周一你来找我谈一下合约细节吧。另外…我觉得业务的工作不适合你,签完这单换个岗位吧,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
“路总,你大晚上的到我这里来…”她深呼吸一下,努力将声音放平缓。“是来羞辱我的?还是来可怜我的?”
路帛非看着面前已经羞恼不堪却固执的控制着情绪的女人,眼神难得的闪烁了一下,不再与她对视。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过的好。”
“谢谢,我很好。路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离开吧,莫悠不便久留。”
说着不等他答话就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回身看着他,眼神里充斥着冷淡与不耐。
没想到就被这样下了逐客令,可这样剑张跋扈的气氛下也只能选择离开。走到门外时,他忽又回身用手掌撑开了欲关上的门。
“莫悠,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谈谈。你知道我……”
“滚!”女人半垂眼眸,用低沉无温的声音吐出一个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门内锁头上的手指轻颤着。
男人已温软的眼神因这个字瞬时变得犀利,声音也冷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滚,听到了吗,请你立刻马上滚蛋!从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看见你永远都不想!”
“好,很好。”
路帛非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放下手掌,转身大步的离开了。身后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传来,他顿了一下,随即消失在楼道里。
门后的莫悠滑坐在地板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她紧咬着唇,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最后又用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将几欲出口的哭喊化成了呜咽。
分开三年了,他们从未有过联系,他就这样突然的出现,没有喜悦,没有问候,称呼她莫小姐,还一副谈判的口气施舍给她一份合同,说什么有困难会帮她。见到他时的惊喜全部都被这些话打散了,她还在期盼什么?他身边已经有了那么优秀的伴侣,她明明看到却强迫自己不去想。好一句相识一场,两年的交往就换来这么一句话。
是她傻,忘了当初樱花树下他决绝的神情和话语。
她的悲伤和脆弱,随着那个男人离去的脚步喷薄而出,终是无法再隐藏。
出了公寓大门的路帛非也是懊恼不已,那女人的一脸戒备刺痛了他,她像只备战的刺猬般,无法靠近。知道那些话让她误会了,想好好解释的时候她却让他滚。
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一向精明沉稳的他几时这样狼狈过?今晚为什么来找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傍晚时离开泰特酒店就赶往和叶子安约好的会所等他及几个亲信来议事,到的有些早,等叶子安几人进来的时候他都喝完半瓶红酒了。
叶子安看到桌上的红酒,凤眸闪过一丝诧异,却是什么也没说。随即坐到他旁边,拿过杯子为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喝着。
议事进行到一半时,他再也受不了脑中那些画面,莫悠抬眸的嫣然一笑,攥紧的拳头,明明难以忍受却依旧倔强挺直的背脊,长睫下藏起的悲凉。一整晚,不停折磨着他。
不顾众人的惊异眼神,他起身就走了出去。身后的叶子安连问也没问,一脸平静的说道,路总有急事要去处理,我们继续吧。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他打了个电话,对方咒骂了几句后却又无奈的答应了他的请求。挂了电话,走到他的专属停车位,傍晚时司机早已经将车子停泊在那里。坐上驾驶室,他燃起一支烟静静抽着,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手机响起短信铃声,看到内容上显示的地址,他将香烟按灭在烟缸里,驾车快速的驶入夜色中。
他想见她,想问她分开的这三年是否安好,不让她再做业务,是因为不想看她受这样的委屈。
他知道自己曾多么狠心的伤害过她,所以想尽量去弥补些什么。
但是,这一切在见了面后,全然变了味道,让人始料不及。“我究竟在干什么?!”
掩不住双眸内的疲色,他自嘲一笑,终是踏夜而去。
夜阑更深,俩俩相忘,注定是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