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旸坐在那八台大轿前面的一顶轿子里,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手里一直拉着楚行之的手,到现在都没松开,楚行之只能跟他坐在了一顶轿子里。
许久,楚旸忽的睁开眼,看着楚行之问道:“这一路上,楚星若都是在楚堂主的车辇里?”
楚行之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他和秦嫣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里,中间虽然知道有西梁国师同行,但却不知道,自己女儿竟然在西梁国师的车辇里呆了半个月之久。
看到楚行之点头,楚旸似乎松了一口气,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怒。
“十几年之前,我赶你们出京都,就只盼着你们能被人忘了,留一条命。谁知道,十几年后,你们竟然还能再回来。”楚旸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失去了十几年的儿子,似乎一下老了很多:“你们不回来便罢了,别人忌惮我们楚家,不会伤你们性命,我还能将珏儿护住。如今你们都回来了,又是族主亲自召回,若是楚星若真的不是应运而生的那人,咱们这一家,估计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应运而生?你是说……”楚行之面色一变,拉着楚旸的手也紧了几分:“若儿根本就没有楚家纯种血脉,怎么可能会是……”
“现在,只能盼着她是。”楚旸闭上眼,身子瘫软的倚在后壁上,许久又幽幽的说道:“而且,楚堂主似乎也对她不一般。”
一句话落,楚行之脸色一变,轿子内,一时无声。
“老爷,悦然居到了。”八台大轿落在了悦然居的门口,管家轻敲了下轿子,凑到窗口上说道。
“落轿。”听到里面应声,管家大喊一声,便撩开软轿上的帘布,楚旸一躬身从里面走了出来。
平时楚家人出行,无论去哪都会先清场,只是今天不知道是所有人都震惊的忘了还是其他,现在悦然居里竟然是还人声鼎沸,推杯换盏,热闹之极。
楚旸哼了一声,一闪身又坐回了轿子里,对管家说道:“你去请。”
“是。”管家应声,转身走进了悦然居。
贵人近侍,那可是许多人争相巴结的对象,楚家管家才一进门,悦然居里的声音瞬间小了大半。
这悦然居可是京都最好的酒楼,能在这里吃饭住宿的要么特别有钱,要么特别有权,这人有了些东西就会想要再多一点,想要节节高升,那就要巴结住真正的贵主。这楚家家主人们不得见,可是管家还是许多人认识的。
看到大多数人都看向自己,老管家的脸皮瞬间一紧,还是硬着头皮往客房去了。
“楚小姐,轿子就在楼下,我们走吧。”抬手敲了敲房门,管家隔着门对着里面说道。
镂空雕花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楚星若小小的身子倚在门上,从头到脚的把管家看了一个遍,道:“你是楚家家主么?”
管家一愣,一张脸上堆着笑,躬身说道:“老奴是楚府的管家,老爷就……”
“不是你来干什么?”不等他把话说完,楚星若转身进了屋,啪的一声关了房门。
楼下,随时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人瞬间一惊,这小姑娘是谁啊,楚管家亲自去请,竟然连门都没进去,两句话没说完就把人晾外面了。
悦然居门外的软轿里,楚旸撩着帘子看到管家自己回来了,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躬身苦笑,“楚小姐说,要您亲自去请。”
软轿内,楚行之一愣,站起身就要下去,一边下去一边说:“爹,我去。您坐着,若儿这太胡闹了。”
“我亲自去。”伸手拦住楚行之,楚旸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下去。
楚家西苑的书房,楚逸推门走了进去。
“怎么样?”楚磬坐在一旁的客椅上,看着自家儿子推门进来,瞬间起身问道。
“多大个人了,还毛毛糙糙的。”品了口茶,楚炎抬眼瞥了楚磬一眼,看着自己孙子问道:“可亲自去了?”
“亲自去了。”楚逸回道,速来沉稳的脸上也带了几分喜意,“管家连门都没进去就被晾在外面而来,悦然居里现在可是热闹着呢。”
“嗯,”楚炎淡淡应声,半晌抬起头,道:“去找几个嘴皮子利落的人,把消息放出去,说那悦然居里的是楚家长房儿媳和嫡亲长孙女,顺便把今天这事也一并说了。”
楚逸一愣,旋即眼睛一亮,对着楚炎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楚磬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楚炎,一脸的茫然。
看着他的表情,楚炎一茶杯砸了过去,一张老脸拧着恨声道:“你个废物,滚。”
……
悦然居,客房外,楚星若挺着小身子懒散的靠在门上看着楚旸,道:“你是来请我们回去的?”
“是。”楚旸站在门前,一双眼睛也打量着对面的女孩。只见她一张小脸白皙精致,身上带着几分慵懒的气质,一双曜黑的眸子却极有力度,对上他的眼睛竟没有丝毫的闪躲和惧意。要知道,这整个皇城里敢直视他眼睛的可没几个。
这孩子看着极为懒散,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清贵傲然,就像是这皇城里金樽玉液养大的一般。
“嗯,”楚星若又打量了他一眼,轻应着点了点头,转身进屋拉了秦嫣走了出来,“娘,我们走吧。”
秦嫣被楚星若拽着,向着楚旸匆匆行了个礼,旋即被拉着走下楼。
识时务,懂大体,收放自如。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楚旸原本怒极的脸忽的笑了。
看来,这应运而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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