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见罗氏对着自己说,婆婆对着媳妇说话,而且还算是“好声好气”了,哪有媳妇不搭理的道理,文氏正想着是不是直接答应给几文钱,扭头便大女儿手指轻轻摆动。
文氏心里一片了悟,亏得榕姐儿聪明。刚才自己还准备说拿几文直接给了,榕姐儿顾虑的确实是。有些人是永远喂不熟的,越是让他们轻易得到越是助长他们的气焰。
文氏心里想透了,面上也不动声色“娘,看您说的若是我们家赚了大把钱哪有不孝敬您的。只是您也看见了,我们家还要攒钱给榕姐儿看病呢,枫哥儿也要进学了,我们还欠了村里几家人银钱都还没有还,准备待明天赶集了看有没有多的先还钱了再说,这时节是用钱的时候,哪里不需要?咱也不能把要还给别家的银钱给用了不是?若是让村里人知道我们把要还他们家的钱拿出来给大伯家用了,这也说不过去啊。”
文氏比古榕想的更多,婆婆一辈子好面子看中名声,一辈子也浑的紧,看中长孙看中幺儿看中小姑子,这些都和文氏干系不大。但是婆婆也偏心太多,又太过于重男轻女,家里原本就穷被婆婆这么一折腾就没剩下什么了。
且说罗氏听着好像也是这个理,但是张氏听了可就不同了。
“娘,二弟妹这是不想给钱找借口呢。我听村里街坊邻居说二哥家每天捣鼓卖鱼汤那生意很不错呢。”张氏在罗氏耳边不停地嘀咕,今天不从二房搞点银钱那是不会走的,看这一家子揣着大钱藏着捏着,竟然敢不给我们家涛哥儿使,“娘,这进学当然先紧着涛哥儿,枫哥儿这么小急什么?先把咱涛哥儿送好的先生那才是正事儿。涛哥儿可是您的大孙子呢。”
张氏早早就摸清楚了罗氏的命脉,涛哥儿是罗氏的心头肉,只要扯上了涛哥儿没有不能完成的事儿。
罗氏一听面立马怒了,对着文氏就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你这个贱蹄子,就是藏着捏着不想孝敬爹娘吧。枫哥儿这么小念什么书?咱们古家所有的都要先紧着涛哥儿,古家难道我还做不了主了?”
“奶奶,二叔家闻着有肉香,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古兴涛听见奶奶说了所有的都要紧着自己,气焰更是嚣张了,不停地闹着要吃肉。
“哎哟爹娘都十几天没见肉味了。二叔家都给外人卖肉卖鱼汤,怎么没见给自家亲戚送点。”张氏一把搂着古兴涛干着嗓子也开始嚎叫了。
张氏确实是个心眼多的人,句句话都不离二房家有肉有钱,明着暗着说二房自己闷头赚钱一点也不顾忌自家亲戚,爹娘都十几天没有吃肉了,而二房确实大鱼大肉的真传出去那是不孝啊。
罗氏有张氏煽风点火加助阵,那是更加有底了,一把扶起古兴涛“涛哥儿要吃肉就去你二叔家厨房去找,你自己亲二叔还有拦着你不准去的理?只有那些子外人才会把藏私!振先你去看着点,有些地涛哥儿拿不到。”
古兴涛得了罗氏的话,立马眉开眼笑了,古振先也是,那猥琐的眉毛高兴的挑起,和古兴涛连忙跑向厨房。
在一边看戏的古榕三姐弟,则是拦也不是,阻也不是。
文氏则气的直抚胸口,因着古振先来没有说话,古振声也不好开口,这说来说去就是给爹娘一碗肉几文钱,作为儿子的都要拦着那也没有这个理。
“走咱们娘俩去屋内坐坐,亲娘来了,媳妇儿都是把亲娘拦在院子里,也只有古家有这等不知礼数的不孝儿媳,赶紧休了是正经!”
罗氏一手携着张氏,挤开站在门前的古榕三姐弟,骂骂咧咧的闯进房子里。
罗氏一进房子里也不歇着,和张氏把抽屉床上,衣柜翻了一遍。张氏见着书桌抽屉里有几文钱正准备拿了,被罗氏瞥见了,立马手一伸拿了放进自己兜里。
古榕在门边正好看见了,于是扭头示意旁边古枫。
古枫严肃的点点头脆声道“奶奶,大伯娘,那是我们家准备还人家的钱呢,既然奶奶急需我们家也只有再去和别家求求情缓缓了。那些钱够大哥哥吃两顿肉了,哎我人小长这么大都没有正经吃回肉,大哥哥大些懂事些,我也要让着他的。”
古榕听了心里憋着笑,文氏和古振声也是,嗔怪的看了古榕和古枫一眼,这两孩子……
古枫字字句句表示大哥哥年纪大懂事,我小的不懂事却要让着大的懂事的,大哥哥十几天没吃肉就开始闹了,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肉呢。这大哥哥是真懂事吗?罗氏听了心里正不爽快,正准备训斥,结果张氏正好翻出了这两天古棉奋战的几朵绢花,跟发现什么似得,高声叫着“娘,娘,您看。弟妹几个孩子都戴的起这么贵的绢花,还说自己没钱!骗谁呢,您看着绢花,我们家丽姐儿从小就没有戴过什么花儿朵的。”张氏说起自己的女儿正心疼,见着罗氏听见脸色不好,这才想起罗氏一向不喜欢孙女,于是接着道“还有小姑子,这么大姑娘了,就是要戴点绢花增增色呢。这几朵咱们拿家去给家里姑娘戴戴。”
张氏拿着绢花正准备塞兜里想着这次要先下手为强,结果罗氏垂了垂眼“丽姐儿一小孩子要戴什么花儿,倒被人说小小年纪不学好?都给我,你小姑子正需要这些打扮打扮。”
张氏气的牙痒痒,又不敢和罗氏对着干。气闷的把绢花丢给罗氏,闷声道“我去看看涛哥儿。”
这回张氏没有携着罗氏了,急步奔向厨房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肉又被罗氏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