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府苑内，回荡起八阿哥的厉声。
“八哥你先冷静一点。”十阿哥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到八阿哥面前，“先喝杯茶。”
八阿哥推开茶杯，“皇上也安插人在他周围，他是知道的，所以不可能对我们的人有所防备。”
“依八哥的意思，四哥早就知道我们派人监视他了？”
八阿哥转头看向十阿哥，又转头看向窗外，“眼下只有这个解释行得通，我们的人还剩多少。”
“不多了，回来的人说都被四哥抓起来了，现在估计都在四哥手上。不过八哥放心，我们的人嘴巴都很紧，谅四哥也问不出什么来。”
“说你笨你还真是不够聪明。”八阿哥慢慢走到窗边，“四哥既然有所防备，那他必然就知道是谁要监视他了。”
“八哥的意思是，四哥知道那些是我们的人。”
“知道又如何，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知道谁跟四哥通风报信。”
“没错，我认为…应该是我们的人当中有四哥的人。”十阿哥说着有些愤愤的在桌边坐下，动作过大，桌边的茶杯应声摔到地上。
八阿哥慢慢回头，视线放到碎了一地的茶杯上，突然陷入了沉思中。
——
房门被推开，突然的光线让八福晋有些不习惯，她放下手中的刺绣，抬手挡住了眼睛。
“…八爷。”
八阿哥随手将门又关上，慢慢朝着八福晋走过去，“在绣什么？”
“是牡丹花。”她慢慢站起身。
“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牡丹花。”八阿哥走过去拿过刺绣放在手中端详。
“八爷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她又慢慢坐下去。
他放下刺绣，直直看向她，“是吗，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八福晋有些不安起来，她听得出八阿哥语气的试探。“…八爷，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么。”
“…那是自然。”
“那你告诉我，那日你跟十四弟说了什么。”他质问的口气让她慌起来。
她慢慢站起身，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妾身，妾身没有跟十四弟说什么。”
“十弟跟说我，那日看到你跟十四弟交谈，十四弟说你只是问他想吃些什么，是这样吗。”
她仍是低着头，轻轻点了点，“是这样。”
“那为何那日桌上没有一道十四弟爱吃的菜，十四弟爱吃什么，你还不知道？”
“八爷…”她慢慢抬头，对上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再问一次，那日你跟十四弟说了什么。”
她慢慢朝着地下跪去，“妾身了解八爷，八爷如此质问想必是已经知道了，那就请八爷不要再问下去了，直接责罚妾身便是。”
“为什么。”他表情冷冷的，透着一丝失望，“为什么这么做。”
“…请八爷责罚，妾身不会有任何怨言。”
“为什么！”他突然怒起来，“我对你不够好吗，尽管陪你的时间不多，可衣着首饰哪一件不是给你最好的？为什么要背叛我？你说！”
她颤抖着肩忍声落起泪来，“…衣着首饰，八爷有没有问过妾身到底喜不喜欢，对妾身…八爷什么都不了解，这么多年了，八爷甚至连妾身喜欢牡丹花都不知道。那些身外之物，妾身从来不在乎，妾身要的…是八爷的心。”
“所以，你就要背叛我吗…就因为如此，你就要背叛我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假以时日我登上皇上，一个人享受成功又有什么意义？若不是你，我为何要如此拼命！”
“八爷若真为妾身好，能不能多给妾身一些关心…”
“我说过，只要我登上皇位，你就是皇后，我做这些还不够吗！”
“皇后…妾身从来都不奢望，妾身要的是关心，是关心！八爷…”她说话不再那么温柔，突然倒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慧心…”他有些愣住，心突然有些乱起来。他对她的了解，真的不够，一点都不够。她的委屈，他远远不能够了解。
“八爷总是忙，妾身总是一个人，可妾身告诉自己…八爷是要做大事的人，妾身该支持，可是八爷…妾身好孤单，真的好孤单…”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你…是我不好。”他慢慢蹲下身，想伸手去抱她却又犹豫不决。
“…八爷，对不起，是我让十四弟转告四阿哥多加防范的，如果你要罚就罚吧。”
“你这么做，是想惩罚我吗？”
她抬起泪眼看向他，“…孝辉死了…”
“你说什么？孝辉…死了？”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妾身…唯一的弟弟，所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有早告诉我？”
“…他是被八爷害死的。”
他再次愣住，看到她那么坚定的眼神，他心里不安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孝辉是被我害死的？”
迟疑了一会，她还是开了口。“他是御风堂的人。”
“你说什么！”
“两年前他就悄悄加入了御风堂，瞒着所有人，连爹娘都不知道。八爷揭发御风堂之后皇上下令灭了御风堂，孝辉他…誓死抵抗，最后…死在了御风堂…”她已经泣不成声。
八阿哥慢慢倒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表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爹娘说，四阿哥曾经救过孝辉一命，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加入御风堂，最后把命也送给了御风堂…妾身知道，此事不能怪八爷，妾身也并不怪八爷，可是…”
“你不必说了，此事怨我，若不是我孝辉不会死的…”
“…对不起，八爷，对不起…”
“该道歉的人是我，我对你的关心太少，甚至连孝辉的死我都不知道…还让你一人承受…是我的错，你应该怪我的。”
——
宗人府。
“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也不能不在意，知不知道？”
十三阿哥握着落雁的手，还是一副心疼摸样。
“好啦，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小心的。你也是，天还是有些凉的，晚上记得盖好被子。”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好。”
她将东西收拾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他轻轻点头，“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还有走路当心点不要再摔倒了。”
“好。”
——
走出宗人府，兆佳落雁拎着空食盒往回走。
“兆佳落雁。”
她慢慢转身，表情渐渐不安起来。
“…德妃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