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玉儿可要小心啊,来来来,随哀家去慈宁宫,哀家好好给你补补。”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眉开眼笑的上前搂着张德妃,连夕尘都忘记了。
“谢太后厚爱,臣妾一定会小心的。定不让别人打我皇儿的主意。”笑盈盈的说罢,还瞅了一眼夕尘,眼神里尽是挑衅,仿佛在说:量你也都不过我,叫你得瑟!
一行人就这么闹腾了一番忘我离去,没有人再去注意。注意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夕尘。手中的白绫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沾染了些许灰尘。
“尘儿,我。。。”御冥祭猛地拉住夕尘,想要解释什么。
“不用说了,你去看看张玉吧,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说罢,长袖一挥,转身离去。那个背影,看起来那么落魄,却又那么倔强。
“夕尘,你不要这么硬撑了,想哭就哭吧。皇上必须要匀洒雨露,不仅是为了传宗接代,也为了稳固朝廷局势。这种事迟早要发生的,你。。。早些适应也好。”
夕尘把自己锁在寝室,趴在那张他们曾经。。。的床上,呆呆地,一动也不动,眼神那么空洞,就好像是一个一处即碎的瓷娃娃。夕玥的声音在夕尘的思想中想起。
“尘,我曾经也有一个孩子你知道吗。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可爱的世界,就死在了我的肚子里。是肖芷兰杀了他。”夕玥的声音幽幽传来,好像隔着夕尘很远,又好像很近。“肖芷兰在我的安胎药里做了手脚,四个月孩子刚刚成形的时候就死了。但是他却像没死一样,一直到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之时,大夫却告诉我,是死胎。因为服用了一种叫吞诛草粉的药,我忍受了整整六个月的痛苦。每当初一、十、十五、二十二、二十八、这五天的时候,腹中便是无可比喻的腹痛,御医却说这是胎儿不稳所致。”悲伤哀怨到一定程度,眼泪都是无声的,夕尘似乎可以看到夕玥现在的无助与孤寂。“在宫中,怀一个孩子,是困难的。有一个孩子,要想让它生下来,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玥!你叫我一个现代女性如何容忍我的丈夫跟别人上床,还有了孩子!”夕尘眼泪如同断了线般簌簌落下,她真的做不到,做不到啊!
“尘儿,既然你爱上了他,就去告诉他吧。让他放弃他的帝王之位,随你隐居山林。这是最好的办法。退一万步,退一万步将,他起码要做到再不碰其它女人,而且不能让他跟别的女人有孩子。”
“隐居山林,谈何容易。别说是大臣不许,那个太后就第一个不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呢,他如果爱你,他就一定能答应你。如果现在还不是时机,那么至少,他要解散后宫。起码要虚设后宫。”夕玥毕竟是过来人,她真的不愿让夕尘再步她的后尘了。
“尘,你爱他吗,你爱御冥祭吗。如果你爱他,就去找他吧,告诉他,告诉他你爱他。你可要想清楚了,错了,就是一辈子。”夕玥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爱他吗。。。我爱他吗。。。爱吗。。。。
夕尘蜷缩在墙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看着外面的天空,看着外面从白天,到傍晚,再到午夜。。。从午夜,到凌晨,再到日出,到正午。。。
不吃饭,不说话,不活动。任人敲门,任人叫喊。只是一杯一杯的红酒下肚。
为什么别人喝酒可以喝醉,她夕尘喝酒就越喝越清醒。为什么!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御冥祭的脸,他的温柔话语时时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御冥祭,如果我不爱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这句话,现在用来形容夕尘,最合适不过了吧。
绝心崖上,一个白衣女子伫立在上面,深秋的冷风刮的纯白长袍随风废物,凌乱的发丝吹打在额头,耳际。苍白的脸旁憔悴不堪,原本倾城的容颜如今透着一股苍白的病态美。
这个女子,便是在房间里把自己反锁了八天,刚刚出门的夕尘。
“尘儿,我只希望你能记住,有一个男人,他不顾一切的爱着你。。。”
抚着绝心崖上一块屹立不倒的巨石,想着当日御冥祭为了她毫不犹豫的跳下绝心崖,想着他对自己的包容。。。
御冥祭,你如此包容我,这次,换我来包容你好不好。。。
夕尘嘴角扬起一丝轻松的笑。
祭,我爱你。
洁白的长袖一挥,冷弑朱绫最尖端握在手里。暗红的光芒一闪一闪。
潇洒的挥动着手臂,冷风中,如一个仙子一样翩翩起舞。纯白的丝带向四方飘去,那个画面,堪称绝美。
渐渐的,那个身影越来越远,越飞越高,直至不见。
原地,只留下绝心崖上那块巨大的绝心石上,深深的刻着: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枫叶枯红的申请,一切都是那么没有生气。草已不再碧绿,花也不再鲜红,树也不再茂盛。冷风拂过,树叶悠悠滑落,厚厚的覆盖了脚下的路。
在这树叶之上的,便是消沉了八日的夕尘,此时,她站的地方乃是张德妃的朝阳宫。御冥祭呆了八天的地方,太后守了八天的地方。
“让开。”夕尘看着眼前一群拦着她不让她入内的侍卫,冷冷的开口,说出了这八天的第一句话。
“皇后娘娘,太后有旨,朝阳宫百步不得皇后踏进。”
“好,你们叫皇上出来。”夕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又开口道。
“皇后娘娘,太后有旨,不得为皇后通报传话,十月之内,皇上不见皇后。”
夕尘冷笑一声。好一个太后,连她的男人都控制了。
“若是我非要见皇上呢。”夕尘目不转睛的顶着眼前那道离自己只有百步之遥的门,过了那道门,见到的便是她心心念念的御冥祭。
“皇后娘娘,请不要为难小的。若是执意进入,就请恕小的无理了。”
“我就一个人,不用围在朝阳宫四周了,你们一起上吧。”淡淡的吐出这句话,双袖间的冷弑朱绫破袖而出,两柄暗红的剑直指前方。
秋风扫过一堆树叶,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一个提气,夕尘眼神凌厉一眯,瞬间秒杀了七个侍卫,鲜血染红了一方土地。
“上!”随着侍卫长的一声令下,几百余人围捕夕尘。
夕尘连朱绫的柔韧度都没有利用,直接双手持剑撕杀起来。她最近过的太累了,她需要在杀人中寻找乐趣和快感,她需要在鲜血中唤醒自己的意志。只有厮杀,才能为她带来一瞬间的生机,证明她还活着。
一招一式阴狠毒辣,每个侍卫都是一招致命。死相惨不忍睹。夕尘雪白的袍子上染红了鲜血。
“呲——”一个不注意,被一个侍卫钻了空子,一道划在夕尘的手臂上,潺潺的鲜血流出,夕尘都浑然不介意。如同一个杀人工具一般,杀了一个又一个阻拦她见御冥祭的侍卫。
朝阳宫前,血流成河。
或许是被外面的打斗声影响了,太后等人一同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场不要命的生死厮杀。
“你们在干什么!”皇后大惊,扶住直接吓晕了的张德妃,大声嚷嚷着。“通通给哀家住手!”“你们简直反了,反了!”指着眼前的厮杀场面,太后哆哆嗦嗦的说道。
杀红了眼的夕尘,哪还听得进去太后的话,只是一昧的杀人。一昧的杀人。。。
御冥祭眼尖的看见最中央那个瘦弱的身影,尘儿!这张面孔划过,心中不禁大惊。飞身前去帮助夕尘。不聊却被夕尘的朱绫挡在了外围,根本就进不去。只能看着夕尘在里面厮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后回宫带的上千名带刀侍卫,全部死在了夕尘的手里,无一幸免。
夕尘站在由数千尸体堆成的山上,傲视着眼前的御冥祭,和太后。
一袭洁白的袍子,已经变得鲜红,没有白色了。纯红的血液染遍各处,夕尘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不计其数的伤口,更是不间断的流着鲜血,因为失血过多脸已经变得苍白不堪,早已没有了血肉之色。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她真心爱着的男人。
祭。。。你眼中的担忧和哀伤,是为我而显露的对吗。。。
好久,好久。夕尘才淡淡的开口。
“祭,我爱你。。。我只是想要,想要见到你。。。然后,亲口,亲口告诉你。。。我,爱,你。”虚弱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却刚好可以被御冥祭听到。
夕尘朝他绽放了一个绝无仅有的妖娆的笑,那一笑,足以领日月暗淡无光。仿佛,天下间万物都失去了光彩。只有她。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满足的晕了过去。因为她看见,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眼角有一颗眼泪,是为她而流。。。
因为她看见,那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正不顾一切的朝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