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奋力地刨着,那带着炽热的灰土,那弥漫着呛人气息的空气,我的泪水滴落在地,让那尚未熄灭仍然带着红彤彤地火痕的草灰发出烤肉地声音,如同将自己的心架在铁架上,鲜血洒在火焰中,紧紧发出恐怖的声音一晌,火势只会越演越烈……
我闻不到手上的焦臭味,听不见自己的手上的皮肉在痛苦呻、吟的声音,甚至感觉到自己浑身神经的挣扎之痛,我就似那只会重负同样动作的木头人,没有感官没有伤痛没有知觉,一切都死了都死了……
依稀记得两月前她胸膛挺立匕首的时刻,那拔起的瞬间,那喷发的鲜血,那苍白脸上的深痛,那无力的呻、吟,我的意识已经在感同身受中昏厥,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容许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难道是我做错了么,还是我要求的太高了,老天要惩罚我的贪婪和猖狂,如果那样,于火中消失的应该是我,是我,而不是她,不是她,我泪水如注,洗尽一脸地苍凉,你在哪里,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我跪着的膝盖膝盖已经麻木,我不断刨着的手已经露骨,我无法遏制的眼泪已经带血,我没有跳动的心脏正在熄灭,每一次抽、动都是细胞在坏死,我甚至可以看见密密麻麻排列着细小血脉一根根崩断,让我的喉管腥味更重,眼睛不可思议地一片漆黑,我的人已经坠于不见天地的深渊,一直在往下落,一刻不停地向下掉,没有风声,只有没有轻重的灵魂正在被地下无穷无尽的吸力不断地折磨着,得不到解脱……
“痛……好痛……谁来救救我……”
明明可以看见她的衣服在燃烧,她手带染上了火苗的颜色,那吃人的火势沿着她散乱的头发在迅速上窜,瞬间她的头上便燃烧起了通红的火把,她在不断地呼痛着,她的身子砸痛苦中没有支配地乱动着,她的脸在扭曲中不见人形,怎么办,甩不掉的火,灭不了的火,我拼命地想要闯入她的世界,但是为何我的身体稳稳地被罩在了透明的光圈了,任我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突破……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让我死吗,求你……”她狂乱的蹭着手上的火苗,拍着脑袋上的火苗,我眼睁睁地看着火渐渐将她的眼睛覆盖,接着周围的火舌瞬间收拢将她紧紧包住,眨眼间,一阵轰鸣之声,爆炸了,残片一块一块,没有燃烧殆尽的布料带着火星子直直的打在我的脸门上,那一刻我的身子瞬间冲出了屏障,但是她在哪里,她到四处,她在四处……
“不…………”我爆出处彻天动地的痛吼,手指扣进了脑骨,却依旧抵不住心头的痛,“哈哈哈……哈哈……我来了,我来了……”
我抬手看着已经骨肉剥离的手,眼里一阵死灰,狠狠地拍向了天灵盖……
“啊……”我猛地惊坐了起来,“原来都是梦啊……”我疑惑地看着自己缠满了绷带的双手,心里一疼,居然连床头小桌上的茶杯都抓不住了,碰的一声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是房门瞬间就被打开了……
“少爷,您小心……”锦莲一脸无波,但是收拾着地上残片的手却在颤抖着……
“锦莲,少夫人呢?”我看着她埋着半个身子的身体微微一颤,好久没有了声音……
“很难回答么,是不是住在黎儿那里了?”我突然幡然醒悟般一拍脑袋说道……
“少爷,您……”都不记得了么?锦莲下意识地将后面的字眼含在了嘴里……
“有什么事情么?”
“奴婢无事,少爷请喝茶……”她动作迅速利落地将阖着的茶杯翻开倒满了半温的茶水递给我,我隔着茶杯捕捉到了她眼中深痛一闪而逝,一口喝干,然后递给了她,“没事了,你推下去吧!”
“是……”她浅浅一蹲身,转身将托盘连同碎片端了出去,我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漆黑,夜还很长么…
我拧了拧太阳穴,将被子拖过头顶,好久没有这么睡了,记得好小的时候怕黑的自己就是这样如同受惊的虾子般蜷缩着,这夜,我的心好恐惧,好恐惧,好恐惧,但是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正在失去一样自己最最珍惜的东西,而我决然懦弱地无能为力……
“老爷……”锦莲出了慕容延的房间便来到了隔壁东方老头客居的地方……
“子澔怎么样了?”东方不败的头发又白了一分,不要怪他,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一掌将他拍晕,然后拖回来仍在了床上,灌上了自己当初准备好用来让自己忘情的药,没想到自己倒是挺过来了没用上,倒是给他这个宝贝外甥用上了,真是好笑的安排,他不禁深深一叹……有些迟疑地又看了自己手上精致的瓶子,接而仿佛过了一世纪般沉重得将这瓶子药粉交到了锦莲的手里,“连续七天,他便会忘却一切,但愿这次我是帮上他了……哎……”
东方老头子缓缓转身,手背在身后,真个身子似乎无力地佝偻般脆弱……
锦莲眸子一沉,小药瓶在她的手心刻下了深深地红印,她无语地转身,这样对少爷真的是好的么,她一路都在想,但是一路下来都没有答案……
那个惊恐之夜,慕容延如同死人般地跪在地上不断刨土的样子,让多少人不敢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