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霖从实验室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她站在路边，有些踌躇紧张，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背景里还带着厨房里翻炒着菜的声音和哗啦啦的水声。
“喂？”林灏低声应着,“要回来了吗？”
“我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前段时间不是跟我说天气冷了想喝点番茄牛腩汤吗？”
钱若霖低低地“嗯”了一声,站在街边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还没来得及表达,那边的人便继续说着话。
“方森那边的人今天给我打了电话,策划方案我帮你过目了,出了十个方案,有三个特别好，等你回来我跟你谈,还有你香水的配方，我大概能想到是差了什么……”
林灏还在继续说，钱若霖却突然出声打断他。
“我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她的声音淡淡的。
“什么？”林灏显然是愣了一下,“加班了吗？”
钱若霖从路口开过来的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朝那边挥了下手。
她抿着唇,对电话那边说：“我今晚有约了,有人要请我吃饭。”
林灏那边还没问她其他的，面前停下的轿车窗户放了下来，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探过身子，低着头喊她。
“若霖？”
钱若霖点了头。
“上车吧，今天想吃什么？”
钱若霖跟电话那头的林灏说，“先挂啦，我朋友到了，你先在家吃吧，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她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电话挂断以后，那头的林灏看着刚才的通话记录沉默了很久，连火都忘了关。
朋友？男的。
很亲密，并且钱若霖没有抗拒。
林灏一瞬间有些心烦意乱，关了火，犹豫了很久准备发微信问她情况，他的手指刚刚停在键盘上，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倒是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助理打来的电话。
“小林总。”助理十分恭敬地喊了声，“刚才我们这边接到了俞氏打来的电话，那边的俞总说是要见你。”
“我没空。”林灏伸手扯开衬衫的扣子，“他什么事？”
一想到俞谦这个人他也有些烦躁，钱若霖突然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这件事，让他现在有些闷，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撞枪口。
“小林总，俞总那边好像很急。”
林灏轻哼了一声，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他的语气有些冷，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让人不敢随意挑战的威严。
和平时在钱若霖面前乖巧温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林灏眯了眯眼，缓缓地说：“很急？”
“再急，要见我也是需要预约的。”林灏顿了顿，声音又冷了几分，“跟俞总说，我们公司的所有事情都是走流程，包括要跟我见面。”
“我想他还没有大牌到让我可以放下自己的所有事情去跟他见面。”
“好的。”助理回答着，“我这边□□那个转告一下俞总，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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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总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来公司？”
这位小林总，工作能力上没有任何问题，还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就经常会给他们开一些视频会议，不过当时大多数的事情还是林琛管着的。
今年林灏毕业，回来全盘接手方森这边的事情，他回来三天就把工作安排得有条有理的，比有的人三十条的效率还要高。
不过小林总唯一的一个毛病就是——基本不在公司。
他一个小助理不敢多问，虽然老板不在公司，但是他也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地很好，再加上有时候林琛会过来看，倒也没有什么影响。
林灏沉默了几秒，说：“俞氏的俞中，下周周末能见。”
“好的。”
电话挂断以后，助理马上接通前台。
“你好，麻烦你们这边跟俞总说一下，我们林总业务繁忙，暂时不能见客，根据我们公司的规定，要见总裁之前都是需要预约的，并不是他直接来就能见到的。”
助理对这位突然造访的俞总也确实喜欢不起来，从他踏进公司门的那一刻，他就很不舒服。
小助理以前跟着林琛，现在跟着林灏，那两位也算是权贵了，但对待人都是很客气很礼貌的，从来都不会把自己当做什么大人物。
这位俞总，进来就趾高气扬的，好像不用鼻孔看人就不舒服似的。
前台那边非常礼貌地送了客，小助理后来才得知，俞谦走的时候脸色比来的时候还难看，甚至还留下了几句话。
“你们这个新上任的小林总倒是架子不小，我亲自过来一趟，确实是有急事，他这么不懂变通的话，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助理听到这个的时候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狗屁。
在他们都要下班的时候突然来公司，搞得他们所有人都被迫加班，明明是他自己突然来公司找小林总，脸色那么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他巴不得这个人真的别再来了。
——
钱若霖是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收到的林灏的消息。
她还没看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对面的男人端起杯子喝水，杯子放下以后他说：“你们这些小姑娘这是什么套路？怎么现在套路这么深啊？”
“啊，就是……”钱若霖滑开手机，“就是测试一下。”
“到底是怎么个测试法？”
“殷律师你竟然什么不知道就答应了吗？”
坐在钱若霖对面的男人叫殷秦，是陆遥实习的那个律所的一名律师，陆遥跟他约好帮他整理资料，他空了来配合她们演一场戏。
几天前，钱若霖承认自己喜欢林灏。
白离和陆遥本来都在笑，后来白离又突然问她：“你确定林灏还喜欢你吗？”
钱若霖愣了很久，才缓缓摇头：“我不确定……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白离吸了口气，说：“按理来说他是喜欢你的，不然回来以后就找上你干什么啊？”
“不能按理来说。”陆遥说，“我觉得男人真的很奇怪，你以为的喜欢，种种迹象都感觉他是喜欢你的，感觉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但是到最后你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钱若霖和
白离同时若有所思的点头。
女生的喜欢真的很难藏住，她们对喜欢的人很不一样，真的非常明显，但是男生不一样，很多男生都会钓鱼，看起来是喜欢的，后来你才发现你只是鱼塘里的一只鱼。
所以没有完全确定林灏还喜欢她的话，贸然行动是很容易翻车的。
钱若霖轻轻蹙眉，问她们：“那我现在怎么办……？”
她继续跟林灏这么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到时候越陷越深的，只会是她自己。
白离想了会儿，突然低吟道：“男人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生物，有一件事能很轻易地看出来。”
“什么？”钱若霖问。
“让他吃醋。”白离说，“男人的占有欲通常会更加强，如果有别的人抢了自己的东西，他们绝对会忍不住想要夺回来的。”
白离这么说着，陆遥突然就有了主意，她说：“那，我们就安排一个情敌出来，激发一下林灏的占有欲？”
“要是他真的喜欢我们若霖的话，肯定会很急的。”陆遥说着。
钱若霖：“可是我们哪里去安排一个情敌？”
陆遥举了举手，“我能安排一个，我们律所的殷秦律师，黄金单身汉，条件很不错，我回去贿赂他，他肯定会配合我们的！”
当时钱若霖和白离还很怀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骗的人。
直到今天，殷秦加上钱若霖的微信，问她是不是今晚一起演一出追求者带她去吃饭的戏码的时候，钱若霖才发现……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这么好骗。
只需要陆遥帮他整理个资料，他就答应了。
钱若霖跟他解释了一下原因，殷秦沉思了很久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
“这一点对男人来说却是很有用，毕竟谁都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他肯定会有行动的。”
殷秦想了会儿，突然问钱若霖：“他不会杀过来把我揍一顿吧？”
“我跟你们演戏能帮我买个医保吗？”
钱若霖：…………
这个律师怎么傻乎乎的。
她低头看手机上林灏发过来的消息，他先是发了几个“。”，让人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他发来几条。
【吃完了吗？】
【什么时候回家？】
【早点回来。】
【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钱若霖把聊天记录截图给了陆遥和白离，让她们看看这个反应行不行。
【白离】：继续。
【陆遥】：……不够，现在还看不出来。
【陆遥】：你得晾着他，让他有点危机感，随时等你的汇报哦。
钱若霖叹了口气，给林灏冷淡地回了一句：【不用接。】
钱若霖有些气恼地摁熄了手机屏幕，继续低头吃饭。
林灏的反应总是这样，有些平淡，什么都看不出来，所以她才会一直小心翼翼的。
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