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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书名:二锅水 作者:烟猫与酒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1-09-09 02:44
    覃最看他一眼。
    康彻说完这句也没多问别的,连“是你的自拍还是谁的”都没问。
    覃最也没藏没躲,手机在指缝间转了个圈,他锁上屏塞回到兜里。
    一根烟抽完,两人从晾台出去回寝室。
    毛穗正好从走廊另一头拎着暖瓶回来,蹦了一下跟冲他俩挥手,直接扯着嗓子嚷:“你俩干嘛去了!怎么一块儿回来了!”
    他旁边还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康彻在覃最旁边动动嘴皮子:“许博文。也是昨天跟他家人在外面住,早上刚过来。”
    覃最轻轻点了下头。
    许博文不止名字在他们这个寝“平平无奇”,性格也跟着名字的风格走。
    话不多,属于各方面发展比较平均的那款,像每个班里都有的那种专注学习,温和无害的类型。
    其实人也会说会笑,只不过毛穗实在太能说太能笑了,还会抖机灵,许博文有时候接不上他的梗,就显得木了点儿。
    总的来说,这屋子里的三个室友覃最印象都不错,没有那种让他看一眼就觉得相处不来的。
    “辅导员说每个宿舍选个宿舍长报上去,”毛穗倒骑驴地跨坐在凳子上,下巴垫着椅背划拉手机,“咱们选谁啊?”
    “康彻?”许博文在收拾桌子,他是全寝室书最多的人,自己桌子和墙上的书架梁都挤满了,还有一厚摞堆在桌子上没排。
    覃最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些书运来的,感觉他行李箱里光往外掏书了。
    “他年龄最大,感觉最适合当寝室长。”许博文又掏出两本。
    “这话说的。”毛穗听乐了,转头去看康彻的意思。
    康彻从许博文桌上随便拿了一本正翻着,也跟着笑笑:“这理由可不成立,直接把心给我扎碎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博文“哎”了声,有点儿不好意思,又看覃最:“覃最你觉得呢?”
    “我觉得覃最肯定也不乐意。”毛穗摇摇头。
    “他要是一口答应了你尴不尴尬。”康彻笑了。
    覃最正给江初发消息,两条腿在桌上架着,笑笑没回头:“毛穗吧。”
    “也行。”许博文点点头。
    “这不合适吧,我是本寝最小,还是一朵亟需成长的娇花。”毛穗嘴上说着,手上同时就飞快地把自己在群里的备注给改成了F517寝室长。
    还拉了个四人宿舍群,群名叫“毛穗和他的三颗果实们”。
    覃最把群名截图给江初看,江初在手机那头笑了半天,回他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
    覃最算算时间,问他:到家了么?
    江初:刚到
    江初:我进门周腾正好从猫砂盆出来,带着一股屎味迎接我
    覃最笑了笑,又给他回:睡一觉吧,好好歇会儿
    江初:我去洗个澡
    毛穗确实非常适合寝室长这个职务,他精力旺盛,跟谁也都能扯。
    下午去隔壁串了趟门子,再回来就带着隔壁的寝室长,宣布晚上两个寝一块儿去吃火锅,增近一下感情。
    隔壁寝室全员话痨,一大串人溜达着往火锅店走,毛穗拉着许博文跟他们扯皮,叽叽喳喳的特别热闹。
    人一多,覃最就喜欢走在最后,不紧不慢地观察四周,既不会真掉队,也能抻出一点儿自己的空间。
    “这个视角跟赶鸭子似的。”康彻跟他保持同样的节奏,两人并排一块儿走。
    “你刚从鸭子群里撤下来。”覃最提醒他。
    “你这嘴。”康彻笑着看他,“说话一直这么堵人?”
    “有么?”覃最真没觉得,他一般只分想说话和不想说话这两种状态。
    江初说话倒比较喜欢堵人。
    “没有么?”康彻还想说什么,覃最的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
    江初昨天夜里没睡好,在动车上晃出困劲儿,没想眯一会儿就到站了。
    给覃最回完去洗澡,他逼着自己飞快地把周腾的猫砂铲铲,冲了个澡就砸在床上直接睡过去。
    睁眼的时候跟昨天一样,也是傍晚。
    不一样的是床上就他自己。
    没有覃最,没开电视,没有声音,也没开灯。
    江初在一屋子昏暗里缓了缓神,起床把灯打开,去冰箱拿了听啤酒,盘进沙发里开电视。
    微信上有一串未读消息,大奔的,两个甲方的,一个印厂老板的,还有老妈的,喊他周末回家吃个饭。
    江初把该回的回了,点开覃最的头像看了会儿,聊天框里还是下午那句“我去洗个澡”。
    他在键盘上点了两下,删除,直接给覃最拨了个电话。
    覃最接得很快,江初听他那声熟悉的“哥”从听筒里传过来,刚才睡醒以后说不来的心里发空的感觉,一下子就给填上了。
    “吃了么?”他把沙发另一边翘着腿舔毛的周腾拖过来,在它震惊的目光下强行搓了两把。
    “正要去吃,你醒了?”覃最那边的声音听着有点儿闹,不像是在寝室。
    “出去吃?”江初问。
    覃最“嗯”了声:“跟隔壁寝一起,去吃火锅。”
    “挺好的。”江初伸伸腿,陷在沙发里往下秃噜着滑出一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踩在茶几沿上。
    “宿舍人都到齐了吧?”他又问,“那个许博文我还没见过,怎么样?”
    “还行。”覃最应该是没跟他们走在一块儿,说话也没避着,“性格不错,好学生。”
    “长相呢?”江初从沙发缝里把遥控器摸出来,对着电视没什么目的地摁来摁去。
    “你怎么这么爱关心长相,”覃最轻轻“啧”了声,“没我帅。”
    江初弯弯眼睛正想笑,听见电话那头有人也很轻地笑了声。
    他摁遥控器的手一戳,点开了一个大学生回乡养猪致富的节目。
    “旁边是康彻吧?”他问。
    “嗯。”覃最应该是跟康彻说了什么,江初听着他们模模糊糊地嘀咕两句,覃最又把话题拐回来:“你吃饭了么?”
    “喊哥。”江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冒出这么个要求。
    覃最肯定也没想到,顿了顿,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低着嗓子喊他:“哥。”
    这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舒服,听着又乖又顺从。
    江初心尖上跟被揉了一把似的,伸伸脚趾头翻了个身。
    “是不是想我了?”覃最接着问。
    “康彻不在你旁边了?”江初被他冷不丁问得眉心都炸了下,“你别给我开学第一天就把性取向什么的都抖落得一干二净,互相都不了解,万一人接受不了……”
    “他没事。”覃最打断他。
    江初话刚说一半,张张嘴眉毛差点儿要飞起来。
    没事?
    nbs
    p;  怎么就没事了?
    他有点儿无名火起。
    刚认识一天,说过几句话啊就把人性格摸明白了?
    覃最没继续跟他掰扯这个话题,脑回路拐得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晚上去我床上睡吧。”
    “睡你床?”江初没听明白。
    覃最那边应该是换了个环境,听着没那么吵了,人声远风声大,江初听见他“咔”地点了根烟。
    “床上有我味道。”覃最的声线因为咬着烟变得有些磨糊,但说出来的内容仍然犯浑犯得毫不含糊,“被子也有。我想裹着你睡,你别穿衣服。”
    江初呼吸一停,某种诡异的酸炸感顺着脐下“腾”地胀开,浑身的血一下涌到心口,又顺着血管直炸到耳朵上。
    这小子一天闷不出的,这些不要脸的话都他妈从哪儿学的啊!
    “你脑子里一天……”他张张嘴,说话差点儿锉着舌头。
    “我想你了。”覃最这句话很轻,跟贴着耳边似的。
    大学生养猪的节目在介绍一只叫阿华的猪崽儿,江初盯着阿华看了半天,心里说不来什么感觉。
    他没拿电话的那只手搁在沙发沿上,无意识地一下下攥着布料。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赶紧又清清嗓子往上坐起来点儿,“赶紧吃饭去吧,回寝室了跟我说一声。”
    挂掉电话,江初攥着手机愣了会儿神,又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使劲搓搓脸。
    周腾差点儿被手机砸着,吓得耳朵一夹,看神经病一样瞪着他。
    “……发情期的到来让阿华有些情绪失常……”电视里随着猪叫冒出来一句旁白。
    “操。”江初听乐了,低低骂了句,他捞过遥控器又开始连摁,“看得什么破玩意儿。”
    覃最真正从他身边离开的第一个晚上,江初过得出乎意料地漫长。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放心不下,惦记这个那个的——回来的动车上他把未来仨月的天气预报给划拉了一遍,总觉得给覃最带的被子垫子是不是薄了,回头得再给他寄一床备着。
    但是他琢磨着也就是刚分别的情绪作祟。
    等到了家,回归自己的节奏,覃最离他远不远也就成个形式了。
    跟上半年住校似的,不会对他真有太大影响。
    但事实是分开的第一个半天,他就心里长草一样给覃最打了两个电话。
    也不想干活,也不想琢磨生意,什么自己的节奏,至少今天是一点儿也不想找。
    “是不是打太多了?”江初叹了口气,又把周腾拽过来折腾,“我记得我上学那阵儿,谁要是天天被家里打电话关心这个那个的,我都觉得这哥们儿可怜又好笑。”
    周腾快烦死他了,甩着尾巴往沙发底下蹦。
    江初听着不知道在放什么的节目把一瓶啤酒灌完,点了个外卖把肚子填填,接着就是百无聊赖地看电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跟昨天一样,睡一下午晚上死活不困了。
    估计是不用总想着睡醒就要跟覃最分开,心里没负担,也有啤酒的功劳。
    捱到晚上快十点,接了覃最回寝室后打给他的电话,江初来回折腾这两天的乏劲儿又上来了。
    洗漱完关灯回房间时,覃最电话里那些浑话在脑子里来回地搅,微妙的心虚顺着脚掌心爬了他一身。
    在自己和覃最房门之间停了会儿,最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某个位置,江初从鼻腔里烦躁地呼出口气,还是摔门回了自己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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