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异变在这个时候震惊了全场，只见那已近逼近少年的箭突然间发出一声巨响，瞬间碎成了粉粒，散了一地，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唔——”与此同时，水诺放出的冰箭准确地cha入了花蝴蝶的右胸。花蝴蝶闷哼出声，堪堪后退了两步，再没办法集中精力。
“你……你居然没去挡那雷箭……”花蝴蝶怒极得瞪大了双眼。明明……这小鬼明明那么在乎那个少年的。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失算？
“我为什么要挡？”水诺无辜的眨眨大眼睛。
无笑那么厉害，为什么要他来挡呢？真是奇怪的人。
所有人都惊异于这突然的变化，商云天却在一旁紧皱起了眉头。
那一瞬间，他居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雷箭碎裂之后常笑只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快速在人群中一扫，果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
然后不可抑止地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很轻，却很暖。
这场所谓的街头斗殴在离奇的结局中拉下了帷幕，输了的人自然是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而这场斗武最后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常笑恐怕再没有人知道。
“啊，老爷爷！”水诺一声惊呼，突然响起墙头被自己遗忘的人。
“您……您没事吧？”水诺手抚上那人脚踝上的铁链：“老爷爷我这就给你取下来。”
“不用了。”那老头眼疾手快地按住水诺的小手，“戴久了，已经习惯了……”
哪知老头这样一说，水诺反而更急了，眼睛通红通红的，好不可怜。
“小公子的好意老头子我心领了，你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那赵家可不好惹……”
“我不怕！”那个什么赵家钱家的水诺可不会在乎，水诺瘪瘪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常笑：“无笑我们收留他吧……”
常笑有些无奈的扬扬浅眉，就知道会这样。从皇家学院到潜龙城他可没少做这种事，不过以前捡的都是些可怜的小魔兽，捡人到还是第一次。
“他好可怜，收留他吧，好不好？好不好？”拉拉常笑的袖子，晃一晃，再晃一晃。
常笑暗自叹了口气，这才走进墙角的那个老者：“愿意跟我们走吗？”
常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个心软的人，收养魔兽是因为自己的戒指可以装下，很方面，而这人……老头的模样不让她突然间想起了十九导师，在那种被世人嫌恶的外表下却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坚持。她看到了，这个老者的背……挺得很直。
老者的目光先是在常笑雪白的靴子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往上，直到……对上她的眼睛。
老者突然愣住了。与此同时，常笑也注意到了那双藏匿在杂乱头发下异常明亮的双目，一双绝对不会属于平庸乞丐或者垂死之人的眼睛。
“我跟你们走我能得到什么？”老者缓缓开口了，目光却依旧盯着常笑的眼睛，忽然没了刚才对着水诺所呈现出来的卑微模样，语气很是大言不惭。
“你想要什么？”常笑挑挑眉，对老者的变化丝毫不显得惊异。
四周传来抽起声，为老头的狂妄，也为常笑的淡然。
“呵呵……”老头突然笑了：“人老了，能求什么？但求温饱而已。”
“好，那我给你温饱。”
常笑一声落下，决定了老者以后的命运。
对这样的结局，最高兴的莫过于水诺，欢呼一声，也不顾的老头浑身的脏污，小心翼翼的扶起了他。
“坐车吧，他脚上有伤。”商云天将马车招了过来，话是对水诺说的，目光却落在了常笑身上。
直到这一刻才突然发现，这个病弱的少年比他现象的要刚强许多，也更难看透。
原来，从一开始就看走了眼。
“谢谢少城主好意。”常笑颔首低眉生疏有礼：“因为寻医在府上打扰多时，如今身体已经大好，我想我们还是回酒楼好些。”
“你是在怨我？”略带不甘的语气。
常笑愣了愣，商云天是个聪明人，怎么会问出这种让自己下不了台阶的问题？事实上商云天话一出口也就后悔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冲动。
“罢了，是我考虑不周。”微微后退一步，让出身后的路：“以后有空记得来城主府做客，好歹朋友一场。”脸上又恢复了儒雅的笑容，他是潜龙城儒雅卓越的少城主，一直是，所以……刚才也许只是幻觉。
“好。”常笑点头，“若我有什么能帮上的，也不必客气，到万盛酒楼找我便是。”
两人客套的寒暄一番，尺寸拿捏的刚好，即不胜生疏，也不熟络。
万盛酒楼就在另一条街口，转过一条街便到，商云天目送着常笑一行人消失在自己视野中，温润的眉眼渐渐染上阴霾。
“主子，你答应那个少城主帮他忙，不怕他真的找上门来么？”路上，无恨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们都很清楚，这商云天就是冲着常笑背后的云一一和修为高深的水诺而来，如今常笑做出这一承诺不是自己设了个套自己跳么？
“如果他真的找上门来那到还简单了。”商云天这种人习惯的支配而不是欠人情，就算是真的需要云家的势力他也不会明白这说出来，而是暗地里设法利用。常笑淡淡地扫了无恨一眼：“今天是怎么回事？”
无恨知道无笑指的是街头打架一事，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无恨不由满腔愤慨：“那个胖子太不是人了，居然将老伯捆着当兽玩，若不是水诺少爷及时出手，老伯不知要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
“你还真当是巧合？”
无恨一梗，惊讶的看着自家主子：“难道不是？是有人刻意安排？”
“我让你们两个在街上晃了这么多天了，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常笑挑眉。
那些人不过是在确定水诺的真正实力，从而看他到底有多少利用价值，而这也是常笑早就计划好的，顺水推舟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不是？既然他们想知道就让他们知道好了，等他们争够了，她也乐得做那只螳螂身后的黄雀。
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避身旁的老者，可是奇怪的是他居然一脸漠然，仿佛这对话中发生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
城主府地下密室。
昏暗的烛光中，几人的面庞明明灭灭。
主府的老城主商海和其亲信家仆，而另一个，脸色苍白的居然是此时本该呆在赵府进其管家之职的花蝴蝶。
“赵祥，你还真是让我惊诧，不过是让你却打探打探他的实力，没想到你居然给我带回来这么个出人意料的结局。”商海的目光落在花蝴蝶的右胸口，眼底有嘲讽也有震惊。伤口已虽然经包扎好被衣服遮盖，可是这样依旧无法遮掩他被打败的事实。
一个小鬼而已，居然有如此强横的实力么？
“哼！”花蝴蝶难堪地白了脸：面上很是不甘：“老朽实力并弱于他，若不是失策怎会让他的手。”
“哦……”商海玩味的抚了抚手上的家主戒指：“精明的赵管家也会有失策的时候？”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在烛光中，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异样的神情。
可惜，花蝴蝶只顾着愤懑，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城主脸上那一抹异样。
“老朽本想借他身边那个小子引开他的注意力，可恶的是那个小鬼根本不上钩，还趁机偷袭。”
一说到这里花蝴蝶就想到了自己胸膛上的伤口，忍不住狠狠的咬了咬牙。
“那他身边的那个小子最后怎么样了？”
闻言，花蝴蝶愣了愣，面上露出疑惑：“那箭在接近他的时候自己碎了，可是那小子明明没有精神波动，实在奇怪。”事实上，花蝴蝶对这事也是一直耿耿于怀。雷光可被冰面反射，所以用水术对付雷术实属平常，可是那一地碎冰中还含有里紫色雷光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能将雷光箭打散并迅速冰封，那控水能力是何等的快速，何等的精湛？
难道是那些几十年不见天日的老家伙出山了？
商海自然是不知道赵祥心中的百转千回，只是在看到他那不诧异的表情是撇了撇嘴：“也就是说到最后你一丝便宜没捞到反倒大庭广众之下受了一箭？”
这话就连傻子也听得出其中的嘲讽。花蝴蝶瞬间反应过来，前面这人作为一城之主怎么会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刚才那样问自己不过就是想羞辱他一番罢了。
花蝴蝶一张老脸瞬间黑了个透：“商海，你别欺人太甚！好歹我是驭术者！”驭术者，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是一个极其强大受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听了他愤怒的咆哮后商海眼底的鄙夷却越发浓烈：“赵祥，我可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何时有欺你了？”商海不停地转动着指上的戒指，细细临寻着上面精美的图腾，眸光渐渐染上了寒气：“到是你，难道已经忘了和我签订的主仆契约？还是说你自认为凭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突破契约的桎梏了？”
“我……”花蝴蝶脸色顿时惨白。
“别说你还只是哥中位驭术者，就算你已经突破了上位你还是我的奴隶。”
商海一字一顿说得异常清晰，清晰地让人胆寒，也让人绝望。
“好了，你回去吧，别让赵家起疑。”不再给花蝴蝶反映的机会，商海说话手已经按下了椅子上那凸起的按钮，身后石墙一旋连人带椅都消失了。
密室眨眼间便之剩下花蝴蝶赵祥一个人，石壁上的烛光噼里啪啦作响，昏暗的光芒映出一张疯狂和不甘扭曲而成的脸。
＊
看着沐浴洗簌、换了一身新衣的老者，常笑微微闪了闪神。突然发现缘分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兜兜转转一圈，居然还是被她给遇上了。
换下一身乞丐服，束了发，乞丐老者居然摇身一变染上了身仙风道骨的样子。脸上没有寻常乞丐都有的蜡黄，眼底也没有普通老年人的浑浊，反倒脸色红润，目光如炬，浑身透着股贵气。
“没想到老爷爷是这个样子的，感觉好厉害。”水诺这个天真的小毛头瞬间被老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镇住，诧异得瞪大了眼睛。
“呵呵。”老者笑呵呵地摸了摸水诺的头，并没有否认，目光落在水诺身上突然精光闪闪：“水诺是吧？有没有性趣当我徒弟？”
闻言，常笑忍不住嘴角抽搐。
果然……
“徒弟？做你徒弟干什么？”水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水神一族的修为是靠传承而来，并不需要人辅导。而学校里，则是以师生相称，只有私人受教才称其为授徒，水诺自然是不明白。
“徒弟啊……”老者笑眯着眼睛循循善。：“徒弟就可以学我的本事。可以很厉害，以后别人都没办法欺负你了。”
水诺偏了偏脑袋：“可是刚才你被他们欺负了，我没有。我比你厉害，老爷爷，还是你做我徒弟吧。”
“厄……”老者顿时哑然。
而常笑和无仇无恨两姐妹在一旁却憋笑得差点内伤。
水诺是单纯，可是不傻，哪里是那么好忽悠的。
“还是不要了。”水诺想了想，突然摇了摇头：“母亲吩咐过我不可以教别人修习族类法术。”说完有些歉然地瞅着老者：“老爷爷，怎么办，你不能做我徒弟了。”
“哈哈，没事没事。”老者干笑两声，很是恼怒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这样吧……”水诺突然灵光一闪，拉过一旁的常笑：“无笑很厉害，你作为他的徒弟吧，这样以后就没有坏人可以欺负你了。”
水诺很是满意自己的计划，笑眯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因此没有看到老者在听到他的话后，盯着常笑的那副诧异的表情。
很厉害？没有丝毫精神力波动的人也能称之为厉害？
当然，若修为已经强大到突破“驭”，拥有领域之能或许能做到这样，可是眼前这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是自己也是花了整整六十年才终于窥得那零星半点的领域之能。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达到那样恐怖的高度？
老者的目光落在了常笑的眸子上，那双眼很黑，很静，像一汪墨色的海。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会拥有这样一双仿似眼睛？一种熟悉的感觉恍然而过，老者来不及抓住却条件反射地扣上了常笑的手腕。
身旁无仇无恨巨是一惊，好快的动作，快到连残影都没有留下。常笑浅笑这超紧张兮兮的两姐妹摇了摇头，阻止她们欲上前的动作，任由老者扣住自己脉门。
没有……
用来凝聚元素力的脉门空空如也，没有一点力量囤积的痕迹。
老者惊愕地紧皱着眉头。要知道，术修者以额凝聚精神力，脉门凝聚元素力，手臂释放。只要有运用过元素力，手腕处的脉门就会留下痕迹，因为没有人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利用凝聚的元素里，不管多少总会有残留。
可是……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
老者猝然抬起头，目光落在这张苍白的脸上，来来回回地大量，神色越来越惊讶。
“我们又见面了。”常笑扬了扬粉唇。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常笑七岁时在乱葬岗遇上的那个想诱拐她当徒弟的天星子。
“是你！当年拿了我金果的小娃娃。”天星子惊呼出声，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多次在这少年身上感觉到一种似曾见相识的气息。
少年？不对！当年明明是个女娃来着。
天星子再次来来回回将常笑打量了个彻底，眼中精光不停闪烁。
“好、好、好。”天星子连声三个好字却怎么听怎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几年不见到是人精一个了。不对！恐怕当年就是个小人精了，居然被你骗了去。”
常笑笑笑也不否认，丝毫不担心对方识破自己的身份。
“哼，别想瞒我了，现在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吧？”
“什么？”
“你的修为。”天星子拉下了脸以为常笑又想装糊涂：“你骗的过别人可骗不了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隐藏了力量痕迹，但是你那身力量的味道是骗不了人的，只要修为够深想发现一点不难，刚才我也只是太过惊讶才没有察觉到。”
力量的味道？常笑的眼角因为这几个字chou动了几下。
天星子仿佛看出常笑的疑惑，吹了吹胡子，露出一副就知道你不懂的模样：“比如说火术修炼者与火元素亲近，身边会有燥热感，相应的，水术者身边会有潮湿感，雷带电，风呈寒，土则是泥土味。随着修为越高，元素控制力越强，这种现象会越来越轻微。不过……”天星子说着突然顿了顿，“你身边的味道很是奇怪，有火元素味道，可是却又夹杂这其他的味儿……”
天星子兀自拧眉，没有注意到常笑因为他的话突然一愣。
“你说的是这个吗？”常笑伸出手，五指分开，“蔟！蔟！蔟！蔟！蔟！”五指依次冒出小火球、水球、土球、旋窝、雷光。
“全职修术者！”天星子已近忘了如何反应。
他看到了！他居然看到了几千年来第一个全职修术者！而且就在他眼前。
“难怪……难怪……你身上的气息那么奇怪，原来是全职……全职……居然是全职……”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喃喃自语。
见天星子信了，常笑手一扬散了各元素，心中暗暗长舒一口气。她很明白天星子刚才说的夹杂在火元素之中的气味定是灵力造成的，这是介于五种元素之外的力量，自然特殊。舒心之余不得不庆幸当初融了涅槃石中火元素，不然现在还真是解释不清。
＊
自从知道常笑是全职修术者，天星子更是不会放过，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围绕在她身旁，忽悠的理由成词不穷，誓有不收的这个徒弟不罢休的念头。
而常笑自是不会答应他。八年前不会，八年更没有可能。虽然对天星子老顽童般的性格并不讨厌，可是两人毕竟有各自坚守的秘密，就如同她不会探究对方的身份以及扮成乞丐出现在这潜龙城的原因一样，对方也不能触碰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答应做我徒弟？”已经三天了，整整三天来他不分日夜的游说，口水都说干了，嗓子也说哑了，可是眼前这个孩子真是忒狠的心，居然理也不理他，天星子不由哀怨的苦着一张老脸。
“我说了不会做你徒弟，第一天，不对，八年前就说过了。”眼睛继续看着无仇呈上来的字条，头也没抬。
“别看了！别看了！这破纸哪里有作我徒弟来的重要。”天星子气得快跳脚，这几天他真是老脸也不要了，硬把自己老顽童的性格发挥得淋漓尽致。
哪知常笑闻言还真就老实地点了点头：“的确没有这来的重要。”
“你……”天星子气极：“哼！什么破事！只要老夫出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
“真的？”常笑终于将目光从纸上移了开来。
“那当然。”天星子傲然的点了点头，瞬间恢复了自己一派宗师的模样，不过这只是幻影，因为下一刻那宗师气派瞬间变成了腆着脸的模样：“是不是我帮你完成了，你就做我徒弟。”
全职术修的徒弟啊，关是想想天星子都忍不住激动地抖了抖胡须。
“徒弟没有，随从到是缺一个。”常笑递过纸张，闲闲地开口。
“随从？你真是太欺人了！”天星子怒吼，可是当视线触及到那纸张上的内容是愣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暴走的欲望。
“潜龙城城郊现干尸十六具，苏家五人、曾家七人、御雷宗四人，皆失心而亡。”天星子顺着那字缓缓念出，越往后脸色越难看。“这是……难道和雪宮有关？”
闻言，常笑挑了挑眉：“有兴趣？查查不就知道了，不过你得确保真的能捉到凶手，否则打草惊蛇后果无法想象。”
常笑的不信任换来天星子怒目一瞪：“你看着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主子，这样真的好吗？”无仇有些担忧地望了眼已无人影的门口。
“我们别无选择。他的实力在我们所有人之上，如果他连都不能揪出那个凶手，我们去了也白搭，只是他那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