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进汽车后排,不时用余光偷偷观察身旁的秦川。
因为书中那些让人细思恐极的实验,温静早早就在心里给秦川打下一个冷血变态的章。
现在坐在她身边的这个人，看上去温和有礼气度不凡,很像以前那些商界杂志的封面人物。
秦川忽地笑了下,转头看向温静：“我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口气很随意,温静结合书中对他的描写,直接发问：“你的异能怎么做到那么强的？天赋？”
“说天赋也对吧。”秦川果然没有不高兴，反而很乐意为她讲解，“但其实是技巧占了主力。不过，对技巧能领悟多少，也要看天赋,对不对？”
温静点点头。
秦川看着她，忽然问：“你想学？你有异能吗？”
温静咬唇，轻轻摇摇头。
秦川像是在意料之中，笑了：“没关系,既然你的小情人能自行爆发异能，你肯定也可以。”
他第二次提到小情人这个词，再结合自行爆发异能这个点，温静挑眉反问：“你是说,冉七？”
秦川“啧”了声，摇摇头：“名字真不怎么样。”
温静犹豫了下,一时搞不清这个误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决定按兵不动。
“不过……”秦川忽然伸手,捏住温静下巴，将她的脸左右转动，“看着你，倒是让我有股冲动。”
前面正开车的秦弥勒从后视镜看了温静一眼。
温静向后收回身子，躲开秦川的手，不安地问：“什么冲动？”
“画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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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静万万没想到，秦川说的画画居然是真的。
进入营地后，秦川径直带她来到一处平房。
“自从末世来后，我还没碰过画笔，这画室都是第一次进。”他的语气有些兴奋，回过头，很是欣赏地说，“今天见到你，又让我有了灵感，真是要谢谢你。”
温静：……不敢当。
秦川当先一步进了画室。
温静忐忑不安地迈进门。
秦川所说的画室其实就是一间四方宽敞的房间，墙壁应该重新粉刷过，很白。
房间里放着几个画架，上面蒙着白布，确实是很久没人动过的样子。
最吸引人的，要数墙面上挂着的，大小一不的多张画像。
画像不同，但里面的人是同一个。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眼神透着光彩，古灵精怪，尤为灵动。在这些画像里，她或坐或站，时而正面时而侧颜。
大多时候，女孩都是笑得甜美，唯有一幅，女孩眼神迷茫，不知看着哪里。
秦川示意手下在门外等着，然后搬了把椅子，就着窗外西斜日头选了一个合适角度，让温静坐上去。
温静闹不准秦川这是什么意思，本着人质守则第一条要听话的原则，乖乖照做。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切身体会了一把当人体模特的不容易。
但更让她意外的是，秦川真得一直在画画。
直到阳光彻底消失，黑夜降临，他才放下笔：“今天先到这里吧。”
随着他说话声，在他身后的那堵墙，发出“砰”地一声撞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后。
这不是它第一次发出声音
了。
温静发现，当屋里很安静时，那堵墙也很安静，当屋里有人说话时，那墙后就会不时出现撞击声。
刚听到时，温静还有些疑惑，但是秦川仿佛没听见一样，搞得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直到有一次，那声音出现后，秦川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下，温静这才确定不是幻觉。
但既然秦川装听不到，她自然不会多嘴去问。
秦川说完话，那墙后又发出一声“砰”。
他抬起头，冲温静笑笑，叫了门外的秦弥勒进来。
“你先带温小姐去餐厅。”秦川吩咐道，又抬头看向温静，“晚上想吃些什么？西餐中餐？”
……这种感觉真是太诡异了，温静回道：“都行。”
“那就西餐吧，在杨冲那里估计是吃不到的。”
秦弥勒点头应下，又冲温静笑笑，示意她跟着自己出来。
温静离开画室，转身关上门。
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她从缝隙中瞥见秦川走到那堵墙处，并且将手掌帖到墙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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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餐厅是食堂里另外划出来的单间。
温静面前放着一块牛排，一杯红酒，两边摆放着刀叉。虽然不是很高档的西餐，但在末世真算超级讲究了。
“不合口？”秦川见她不动。
温静摇摇头，叉了一块牛排。
味道确实不错，温静挂上满意的笑，夸道：“真好吃。”
秦川笑笑。
温静一边吃，一边随意问：“秦先生，您之前说操控元素有技巧，我很好奇，能不能和我讲讲？”
秦川微愣，抬起头，笑道：“我可没说过‘操控元素’，这是冉七和你讲的？”
温静哑口，动作顿住。她说操控元素说多了，完全是下意识就出口了。本想套秦川的话，结果第一句就露馅了。
她没点头，秦川也不介意，只当她是默认了。
他拿起桌上的纸巾随意沾沾嘴角，口中笑骂：“小兔崽子，一定是偷看了笔记本里的内容。”
温静：您猜对了，他不但看了，还给背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一句“小兔崽子”似乎透着股欣慰。
秦川集合了众多研究人员以及研究资料，自己又能施展出强大异能，若说他是最了解异能的应该不为过。
温静希望能多打听些，没想到出师未捷。
秦川：“你不用紧张，好学是好事。我很愿意和人分享心得，若是能亲手培养出强大异能者，就更好了。”
既然他这么说，温静也不用客气了：“每个异能者都能像您这么强吗？”
“这个就不好说了。”秦川重新拿起刀叉，“人人都在学习，也不是人人都能考满分。蝴蝶效应知道吗？”
温静点点头。
秦川继续说：“并不是每只蝴蝶扇动翅膀都能引起风暴。如果蝴蝶想引起风暴，就要学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来扇动翅膀。”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掌，轻轻弯曲。
温静脚下地面出现一道缝隙，大约两三毫米宽，沿着椅子四条腿转了一圈。
“如果这条缝大一些深一些。”秦川动动手指，那缝隙转瞬变成一米宽深不见底的沟。温静坐着的椅子成了一片孤岛，“你就被困在这里逃不出去了。”
秦川收回手，深沟被土自行填满，地面恢复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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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质本身都有自己的运动规律，顺势而为就行。如果我想让这个沟出现在两公里外的土地上，肯定不能用蛮力将它们全都排列好，那样谁也受不了。我要做的是精准地从这里操纵土壤，从第一粒土运动开始，让它们自行顺势排布。”
温静微微拧眉。她之前就是用蛮力将树叶细胞按死，所以她才只能操控那么小的范围吗？相比死物，细胞更加有它自己的运动规律，顺势而为……
“你没有异能，说了你也不懂。”秦川摆摆手，“你是为冉七问的吧？他有了异能却没法做到随心操控？等他来了，我会教他的。他很有天赋，比我还厉害。”
温静拿叉的手微顿。若说现在有什么人能让冉七死亡，秦川首当其冲。难道是因为他来找自己，所以……
温静想得发慌，问：“要是他不来呢？”
“来也正常，不来也正常。他这次不来，以后终归会来的。”秦川说得随意又肯定，完全不在意温静听到这话会不会难过。
“您要他来做什么呢？不过是自行爆发异能，真那么重要？”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先问你个问题。”秦川看着温静说，“《进化论》认为，直立行走是猿猴进化为人的标志。那些始终无法直立行走的猿猴，你觉得它们去哪了？”
老师都喜欢好学又配合的学生，于是温静答道：“继续做猴。”
“没错。”秦川笑道，“我们现在面临同样的选择。控制元素是人类不可阻挡的进化，不能做到这一点的，终将会被淘汰。不久的将来，无法控制元素的人，也就是所谓的非异能者，就会像那些猿猴，被人类远远地撇下。”
温静想起钟玉轩的话，反驳道：“您这样说，我不同意。虽然现在世界很乱，但谁也不能保证若干年后，人类不会重新开始种田开始做科研开始进行艺术创作。混乱总会过去的，那些有一技之长却不能产生异能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舞台。”
“舞台？”秦川哧笑道，“你觉得这个末世为什么会来？就是为了给异能者们提供全新的舞台。新生必会带来阵痛，异能的出现也一样。”
平日少有人敢反驳他，此时温静条理清晰地和他辩论，秦川觉得很有意思，情绪也跟着扬了起来。
他瞅着温静：“试想一下，若是在末世前，那种安静的平和的社会。每一个人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突然，你身边出现一个能操控火的人，他虽然没有枪，却可以自发地生成热武器。你会怎么想他？人们会怎么想他？”
温静下意识在脑海中设想，一个词蹦了出来，她抿唇不说话。
“异类！对不对？”秦川替她把那个词说了出来，“但是现在呢？他们被称作什么？异能！仅仅一个字的区别，同样的本领，一个是‘非我族类’，一个则是救世者。”
秦川说完这些，收起略有激动的情绪，问：“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冉七过来了，因为他产生异能的方式才是正确的。丧尸与异能没有直接关系，它们就是一种病毒，像所有威胁人类生存的病毒一样。人类不一定扛得住丧尸病毒，却一定可以爆发异能。冉七作为第一人，将会被载入史册。”
“那您呢？作为最强异能者被载入史册吗？”
秦川看着她，眉梢轻扬：“不，我是书写史册的那个人。”
话虽轻描淡写，但里面的张狂自信让人不能忽视。温静没有接话。
秦川低头，一边切牛排，一边说：“如果我是你，就会主动让丧尸咬一口，因为没有异能，早晚也要被淘汰。”
他说完，又看了温静一眼，补了一句：“不过你还好，你长得漂亮，会有人稀罕的。”
谁会给人提这种建议，温静忍不住挖苦：“难道您是主动让丧尸咬的？”
秦川似乎适应了她时不时冒出的小刺，撩眼看看她，笑了下，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