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喧嚣美景飞速闪过,许秋明许大富翁愁掉了一把头发。
裴昭元睁开眼的时候,许秋明还在揪头发。
“爹……”小家伙还没睡醒，视线里暼到一个人影,迷迷糊糊喊了一声。
许秋明：“……”
“爹，”裴昭元坐起来，小身板不住晃,一边揉眼睛一边脆生生问：“娘亲呢？我要娘亲。”
得嘞。
小祖宗睡着了都是要娘亲,看来长风确实不太入小祖宗的眼。
“醒了啊？”许秋明小心地扶着他，生怕他晃来晃去从床上摔下来，轻声道：“再睡会儿，反正也没事，乖。”
听到声音,裴昭元睁开了眼，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委屈,转瞬即逝。
“不睡了。”他撇了撇嘴，朝外面看了一眼：“到哪儿了？”
还有多远到京城呀,他想外祖父外祖母了。
许秋明不着痕迹侧了侧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啊？许叔也没注意,许叔刚也趴床头睡懒觉呢……”
闻言，裴昭元看了他一眼。
许秋明鼓了鼓脸，卖萌道：“许叔想你想得哇,晚上都睡不着,这可是见到你了,可不得趴你跟前好好看看。”
裴昭元到底是个孩子，听他这么说，马上乐了，开心地晃着脚丫子：“那你怎么还睡着了啊？”
不是要好好看看么？
裴昭元笑嘻嘻地看着他，觉得许叔叔说话好有趣。
许秋明看他这样，心里那叫一个痒痒，老天爷哟，怎么有这么精致小娃娃？他能生个这样的么？
他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抬手捏了捏裴昭元的脸蛋：“因为看到你了，终于开心了，一开始困意就回来了，反正是趴在你床头睡，多美？”
裴昭元大眼睛眯成小月牙，咯咯咯笑个不停，纤长浓密的眼睫随着他的笑声不住抖，许秋明心道，这样的儿子，要他，他也不舍得训，又这么聪明，怪不得离家出走都能玩得这么溜。
想到这里，许秋明又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见小祖宗心情正好，便佯装随意地问道：“许叔有一点儿不太明白，你可不可以帮许叔解答一下？”
裴昭元高兴的不得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嗯啊！”
“你……你是怎么跑船上来的啊？”许秋明装作钦佩道：“许叔居然都没有看到你就到船上来了，也太厉害了！”
裴昭元昂着小下巴，一脸得意：“我是沉着装货的时候人多，藏在麻袋里上来的。”
许秋明：“……”
祖宗哎，你这作得不是一般的大！
叔运的可都是货啊！懂货是什么意思吗？搬运工可都是扛着扔来扔去，给你扔出个好歹来，叔得以死谢罪！
但面上，许秋明是个走过南闯过北，匈奴手里抢过羊腿，倭寇窝里逮过海龟的，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富、商，端得是一派云淡风轻。
“啊……”他点了点头道：“居然这么聪明！”
裴昭元笑得更灿烂了，许叔船上的人可真笨，都没能发现他！
“可，”许秋明又凑近了些，给小祖宗穿上狐皮马甲，一脸诧异道：“可你是怎么到码头的啊？”
这么小个小不点，又如雷贯耳的，跑到街上都得有热心百姓给小心护送回总督府去！
而且，总督府是好出的？
没人跟着，就他自己，他出得来？
他能大摇大摆的一个人走出来，他把头割下来给他当球踢！
裴昭元看着他，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许秋明：“……”祖宗，不要笑了，叔要被你吓死了。
裴昭元乐了好一会儿，最后趴在床上，眨着大眼睛道：“我藏箱子里了啊！”
箱子？箱子！！！
他从总督府抬出来的那五个要送去翊王府的大箱子！
居然藏在了那里面！
许秋明：“……上船前，箱子我检查了，没看到你啊？”
“当然不可能一直藏箱子里啦，”裴昭元一本正经道：“很容易被发现的！”
许秋明：“……”
“箱子一抬出府，我就偷偷跑出来了。”裴昭元板着小脸，认真给许叔叔分享经验：“箱子那么闷，热坏了怎么办？所以啊，我就趁人不注意，跑你马车上藏着了。”
许秋明：“………………”祖宗，你比你爹牛！叔甘拜下风！
小孩子，从来都是闲不住的，想法也一会儿一个样，没个定准，再加上裴昭元又是个中另类，许秋明走遍了南南北北，便捡着些风俗异闻说给他听，这让裴昭元非常感兴趣。
许叔看到的，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又有趣，又好玩！
他也想去大沙漠里骑骆驼！
说着说着，裴昭元突然咦了一声。
许秋明一愣，看着他，笑道：“怎么啦？”
他还以为小祖宗又想到什么趣事了，结果就见小祖宗扒开他的手，伸长了脖子朝外看，小脸紧绷，小眉头紧紧皱着。
许秋明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这是不是来过啊？”裴昭元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脸凝重道：“这些房子，我昨天好像见过！”
许秋明：“……”
裴昭元又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许秋明：“许叔叔，咱们的船是不是调头往回走了？”
许秋明：“……哈，哈哈……”
裴昭元绷着小脸，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许秋明，黑漆漆的眼珠，很是不高兴。
“当然不是啦，”许秋明面不改色地打哈哈，以此掩藏自己的心虚：“这已经是下个镇子了。”
“可为什么看着那么熟悉？”裴昭元不信。
“因为本来就很相似啊，”许秋明道：“这些沿河的地区，往来方便，大家都很熟悉的，你想想，潞城的房子是不是都差不多的样子？”
裴昭元咬了咬嘴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道：“好像是。”
“对吧！”许秋明大喜道：“就是这个理！”
裴昭元又想了想，觉得好像确实是这样。
“哎！”许秋明暼到外面的人影，如蒙大赦：“快快快，拿进来！”
伙计马上把油包捧进来。
许秋明道：“快尝尝，叔让人买的藕夹，特好吃！”
小孩子，注意力很容易就会被转移，裴昭元这样的也不例外。
这不，瞧见炸得酥黄冒着热气和香味的藕夹，他便把之前的事全抛到了脑后，差点来许叔给他擦手都等不及，兴冲冲捏了一块吃了起来。
“好吃！”
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裴昭元开心得不得了。
小祖宗终于转移了视线，许秋明默默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至于脊背的冷汗，算了吧，早就把内衫浸透了。
小祖宗吃了三块藕夹，还要继续吃，许秋明可不敢让他吃了，别吃多了积食。
裴昭元有点舍不得，在许叔承诺，下个镇子给他买烤鹌鹑的时候，他终于把眼睛从藕夹上撕了下来。
在船舱睡了一夜，裴昭元其实根本没睡好，窝在许叔怀里又听了一会儿趣闻，便又睡着了。
许秋明看了眼怀里睡着了的小家伙，眉头拧得更紧了。
裴昭元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后，一脸兴奋地要拉着许叔跟他说梦到的事，却在看清楚河岸的商铺和码头上站着的人后，小脸直接黑了。
许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