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诺芙看到来的居然是洛延渊,话没没经大脑筛选就冲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洛延渊淡雅的俊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墨玉般的眸子细细地看了东方诺芙那张平凡得过目即忘的脸。他只能说这位姑娘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除此以外真的普通得连他家里的丫鬟都要比她出彩。
“姑娘认识我?”洛延渊有点不确定地在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见过的面孔,但他怎么搜怎么想都不记得有见过此女子。
东方诺芙看到他眼中的异样,方才想起自己的容颜别说洛延渊没见过,就连她自己都是第一次见呢。这话怎么兜才是呢?
“你,您是宛陶公主的驸马爷,这云州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东方诺芙说出的话,的确让洛延渊找不到任何纰漏。
“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昨晚……?”洛延渊单刀直入地问着话。
他心想这样的姑娘如果只是一般的被绑劫的话,还是早早打发了好,免得到时惹祸上身。洛延渊看着东方诺芙暗黄的脸庞上,一双精灵般的黑眸直往他身上打转,感觉就像将他看光一样。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姑娘看人的眼色也太直白了,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孩绝对不会这么直直地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的,不会是花痴一名吧。想到此,洛延渊本准备坐在圆桌旁的身子,忽地转了方向,往不远处的一套红木方椅上坐下。
而风铃更是适时地倒茶放在几上,然后退至门边。
东方诺芙不知道此时的洛延渊把她当成花痴般的看待,她只是在琢磨着怎么告诉他,她就是宛陶公主。
“驸马爷不是应该在驸马府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呢?”东方诺芙并没有回答洛延渊的问话,而且她出口的话直白得让洛延渊不住地猜想她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女儿。
按道理来说,如果是普通的平民在见到如他这般的贵族之人,无不是恭敬卑屈,绝不会如她双目坦荡地直视他。如果说她是名门望族之女,却又看不到她一丝的娇柔做作,也没有维诺羞涩,那气度从容而淡定,话语更是直白得根本没法和闺秀得上架。
洛延渊带着一丝探究和好奇,简约地回了她的话,“三天前,驸马府内走水,宛陶公主殡天,皇上已下旨昭告天下,公主与我‘义绝’。”
东方诺芙听了心底一寒,完了,她的荣华富贵泡汤了。随即她狠狠地将那几个绑她的人在心里问候了个遍,但还是难解心头之恨。如今她容貌已变,还好刚才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不然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她是冒认公主,并以此罪名交给朝廷处置呢。想到这,东方诺芙背上冷汗直飚。
“姑娘,如今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洛延渊礼貌地提醒着一旁发呆的东方诺芙。
东方诺芙听他一提,心中念头一转,事到如今,唯有码住唯一认识的洛延渊,留在他家混日子吧。总好过她举目无亲地在外面流离失所好嘛。
“公子,请救小女子一命。”说着,东方诺芙扑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开始念着小说里的狗血剧情来。
“小女子名叫韩……若芜,”东方诺芙装作抹眼泪时,宽袖挡脸悄悄吐了吐舌,丫的差点把大名报了出来,她在现代的名字也是叫诺芙,万一被误会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即使这副躯壳的原主的确是东方诺芙,问题是这张脸谁会信自己就是东方诺芙呢?“家中人早在幼时便已去世,后来被人贩子卖去青楼,本来只是打杂小妹,但前阵子鸨母便开始打我的主意,本来昨晚我是逃跑出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跑出几步便被几名黑衣人给掳走了。”东方诺芙继续说着,而藏在袖袍下的手正狠狠地捏着自己的大腿。额的神啊,疼死她了……她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瞬间雾气弥漫,泪水直涌到眼眶里打转,看得连门边上站着的风铃都几乎跟着哭了出来。
洛延渊只是静静地坐着并没有出声,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七情上面的东方诺芙,心下想这样的事情不算还是比较合常理,但转念间似乎又觉得是不是太合常理了一点。还有那几个黑衣人掳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她作甚呢?尤其是延昭提过的其中一个像是他们的师傅……如果真的是他们的师傅那就更加玄了。
东方诺芙一手捏着大腿制造催人的泪水,一手不时地半掩泪眼作拭泪状,实则那双氤氲的泪眼在袖子的遮挡下偷看着沉默是金的洛延渊,她不禁地回想着自己编出来的故事,额,是不是说得太完美了呢?但是像这样的半真半假的谎言是不可能会被识破的。她的确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干嘛的,在她晕马晕得满天星斗的时候,在她忍吐忍得几乎断气的时候,她就华丽丽地晕倒了,而当她醒来之时便是在这房间里头了。
“韩姑娘如今有何打算?”洛延渊不带一丝情绪地问着话。
然而东方诺芙,不,韩若芜却认为大鱼开始上钓了。是以,她再次狠狠地捏了把大腿,眼泪直飙地说道,“小女子如今无家可归,如果这样出去,万一被鸨母发现了不得又要带回青楼……”韩若芜顿了顿,一双泪眼看向洛延渊,身子往前一倾,扑地跪下,“公子,求您好人做到底,收留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子吧,您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的。”
韩若芜瞪着一双无辜大眼,楚楚可怜地看着洛延渊,平凡而蜡黄的脸上挂满泪痕,要是此刻她自己照照镜子的话,便会知道如今的她跟电影里的“如花”,看得女人反胃,男人恶心。真亏得洛延渊家教好得没话说才没当场变脸。
洛延渊心里正想着如何将她留在府里,正好吊出那般黑衣人,顺便摸摸那班人的底。没想到她却自己提出了要留下来,正合他意。
洛延渊挑了挑眉,静默了片刻,才开口道,“那你就留在府里当差吧。”
韩若芜一听到她的入职申请通过了,心底开心得满地开花。她顺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另一只手才停止了摧残大腿的自虐行为。“谢谢公子的收留之恩,小女子定必尽心干活。”
“风铃,去叫宋康过来一趟。”洛延渊抬头对着门边的风铃说道。
“是的,大少爷。”
须臾,当宋康来到后,洛延渊便吩咐了他几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而这位约莫三十来岁的管家,一双精明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顶着一张大众脸的韩若芜,随口问了几句后,便吩咐道,“姑娘如今刚醒来,身体想必还没完全恢复好。这样吧,三日后,我再来安排姑娘的工作如何?”宋康看着虽然看似平凡的脸蛋上一双晶莹剔透的黑眸里散发出来的是沉着淡定,以他多年的识人经验,这位姑娘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如梦似幻,一眼看不到底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当过下人的人。
“多谢宋总管的大恩,如今若芜初来乍到,若日后若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总管多多包涵,多加提点呢!”韩若芜不卑不亢地说道。
宋康笑笑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丫头居然这么懂得人情世故,看来的确值得好好培养。
“我就不打扰姑娘的休息了,三天后,我再来看姑娘吧。”宋康回头对着风铃说道,“风铃,照顾好这位姑娘,以后大家便是自己人了。”
说完,又回头向韩若芜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房间。
“这位姑娘叫风铃是吧,我叫韩若芜,今年十六岁,你呢?”韩若芜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结交机会,趁机和风铃套一下近乎,而且她能看出这位小妹妹有着和巧儿一般的坦率心智,心思全写在一张脸上,正合她意。
“我今年十四了。”风铃走近她说道,她在听完韩若芜的悲情戏后,同情心泛滥,早就当她是姐妹看待了。其实每一个奴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所以有哪一个奴才会是自愿来当下人的呢?是以,她那单纯的心早就倾向了韩若芜,即使她不问,她也会主动跟她套近乎。
“那我们以后就姐妹相称吧!”韩若芜笑得一脸真诚地说道。
“嗯,你比我大,以后你就是我姐姐,若芜姐姐。”风铃来府里当差也就一年的时间,虽然她伶俐讨喜,但是还没有任何人会跟她这么一个新人互认姐妹呢,韩若芜是第一个。
“妹妹。”韩若芜开心得抱着风铃叫着,环住风铃的手已不自觉地作了个“V”字状。
“姐姐。”风铃叫得真诚激动。
韩若芜忽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坏心了,于是,她松开了风铃,说道,“说了这么会话,真有点累了。”
风铃立刻明白她的想法,一边扶起韩若芜走向床边,一边说道,“姐姐刚醒来,估计累了,你上床再休息一下,晚点我再来看你可好。”说完便利索地安置好韩若芜,又道,“姐姐先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韩若芜点了点头,风铃便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