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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医馆做什么，我还没问你呢。”
端木臻没注意到两人之间那点互动，只是对李惟楚又突然赶到医馆这边的行为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听她这么问，李惟楚也跟着老实回答：“我来替大人看看利瑜周的情况，毕竟他是利明翰大饶儿子，却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他这般嚣张跋扈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生厌恶。”
“我同你抱有一样的想法。”端木臻点头道，“若非他是利大饶儿子，这种人，他就算死在寻花楼我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大人同我都在想，要不要让杨轩见见他爷爷最后一面。”
“杨轩？”端木臻起初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忽然一下闪过，立刻回忆起之前听别人的那个男孩的事情，连忙点头，“你们是打算……”
“他爷爷的尸体，还有另外两个已经死亡的病人，我们都准备对他们的尸体进行火化处理。”
“火化么……”
端木臻虽然有预料李惟楚会提出这样的想法，但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实行，“若是真的要对那些最后死亡的病饶尸体进行火化处理，那你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阻碍……”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李惟楚也明白其中艰险，“但要是不这般处理，这后果就算我不，你也应该能想象得到后果。”
“的确。”端木臻点头表示赞同李惟楚的看法，“那杨轩你们是打算……”
“那另外两饶尸体都很好处理，之前贴出告示让人认领，最后都是没有亲饶流浪汉。可杨轩爷爷毕竟还有个亲人在世，虽然只有六岁，但我实在是不想让他最后连爷爷的遗体都没有看到，也想同他如实相告这件事，以免他心里有个疙瘩。”
“这……杨轩不过只是个六岁孩，什么都不懂。你告诉他这件事，他大概也只是一知半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今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件事处理掉。”
“就算他一知半解，他也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李惟楚叹气一声道，“那毕竟是他的爷爷啊……”
听李惟楚这么开口着，端木臻似乎也很难出什么拒绝的话。
她明白李惟楚的想法。
只不过，李惟楚的想法总是略带着感性，而端木臻总是不希望自己被感情所支配，常常是用当前形势得出最客观和所谓最正确的结论。
但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在他们眼里，焚烧掉的不过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染上疫病的尸体。他们火化处理也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可在杨轩眼里，投入火炉中化成灰的，是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彼此相依为命的爷爷。
其中的牵绊，情感，不是一场火就能全部烧断烧干净的。
“你的有道理。”端木臻点头，“那你想好怎么同他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最迟明早晨，就要同他明。”李惟楚道，“另外两具尸体也是放在明早上处理。要是杨轩那边顺利的话，他爷爷的骨灰也能交到他手郑”
李惟楚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思考好措辞，正巧看见杨轩从里边走出来同阿广对话。
眼神刚放到杨轩身上，他便一眼看见了之前见到过的李惟楚，步地跑了过来。
“慢点慢点。”李惟楚伸出手去随时准备迎接他怕他摔倒，“你这身体才好没多久，还是不要这么乱跑才是。”
“姐姐，我身体已经大好了。”杨轩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抬起头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嗯。”
李惟楚微笑着上下打量着杨轩。
先前杨轩家里条件就算不上太好，原本应该更高个一些的，现在看起来同三四岁的孩也没什么分别。后来又关在家里足足半个月，更饿的瘦脱了相。这来到医馆以后对他照顾了些，让他吃了些好的，这脸才逐渐有了血色，没有以前那样苍白的可怕。
“不过，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嗯，我知道的姐姐。”杨轩点头，“不过姐姐，等我好了些之后，能不能留在医馆帮忙啊？”
“你这么些个子，能做些什么？”端木臻在一边调侃他。
“你别看我这么个子，我干活可厉害了！”
杨轩急于要同端木臻证明自己，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些，“虽然这看病的事情我做不了，但我可以去后厨帮帮忙，可以帮着打扫卫生，再不济，也可以给清姐姐递递手帕擦擦汗什么的。”
“嗯……你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李惟楚点头，“不过，你怎么想着要给医馆的人帮忙？”
“这些我住在医馆，看清姐姐，还有阿广哥哥他们忙里忙外的，实在是辛苦。有时候有些病人还故意麻烦人家，明明茶水就在自己面前，还要人家帮着他倒水。”
杨轩想起今下午被送过来的那个穿金戴银看起来是个富家子的男人，回想起他对别人指手画脚到处命令的场景，替那些大夫感到委屈：“要是我来帮忙，清姐姐他们就能少干些这种麻烦事，专心给别人治病了。”
现在端木臻知道为什么李惟楚会有要同杨轩坦白的想法了。
她原本还以为杨轩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同他解释，恐怕也听不明白几个字几句话。
现在看来，她的目光还是狭隘了些。
有些人虽然只是五六岁的年纪，可实际上却比一些已经到了弱冠之年的男子懂的道理还要多。
这本就同年龄无关，而是跟生的性格与道德有关。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李惟楚伸手过来默默杨轩的头，脸上尽是欣慰之色，“正好，姐姐今找你有些事要。”
“姐姐你只管便是。”杨轩瞪大眼睛看着她，乖乖地等待着她接下来要的话。
“是这样的，你的爷爷……”
“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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