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霜乍然抬眸,一脸迷茫带着一丝疑惑的看着忽然一下子变得有些陌生的熟悉人,不言语。她或许还不清楚,甚至可以说还不了解他到底是——说不清的怂恿还是幸灾乐祸。
“你在怀疑我?”
“……。”
“只要你说一句,你不甘心,我就重新洗牌,帮你开新的一局,”
“条件呢?”|
“条件就是…。”他扬了扬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就是……”
“什么?”
原本双手重叠在洛克拉斯`金身后的自然垂直的右手,骤然猛的握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发出咔咔~的响声,一团黑气如鬼魅一般在他拳头周围噼里啪啦的释放着,像要随时攻击吞噬一切。
“啊——”凌若霜脸色立马变得苍白如纸,柳眉皱成川字,额头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一亮一闪,纤细分明的葱葱玉指抓住胸前的衣襟,痛苦之色不言而喻。
凌若霜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或许这是十八年来唯一一次这样子的锥心之痛,仿佛要把她十八年所受的所有痛苦在这顷刻之间全都塞得满满的,不留一点儿空隙喘气的机会。但是,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和眼前和平日里一如既往的,像一个天生的王者抱着看戏的态度俯视众生的摸样的男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到底……对我做……做了什么?”以前,总是觉得他和她只是合作,平等的互利关系,但在现在看来她和他原来相差的是如此之大,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力量就能够让她望而生畏,难道她注定是一个失败者,一个下等人的身份?
“帮你,激发出你本身的力量啊!这股这般凌冽的力量,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住……住手!我不要什么凛冽之力!不要,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后,记忆,如潮水般一涌而来。
十二年前。
刚过完六岁生日的凌若霜穿着漂亮华丽的公主裙在角落里死死的盯着大厅里另一个跟她穿着同一个款系的水蓝色公主裙,站在灯光闪耀,欢声笑语的人群簇拥最捧的中间,始终挂着甜美大方的可爱笑脸的女孩。
她的生日昨天过了,因为她是姐姐,要照顾妹妹的姐姐,所以她比妹妹要提前一天过生日。
昨天,她过生日的时候,她也好高兴的穿上了管家送来的漂亮的公主裙,爸爸和妈妈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吃完了阿姨送来的说是爸爸妈妈为她定的小蛋糕,她依旧很满足的笑了。
没有关系,至少爸爸妈妈为她定了蛋糕,至少她们还记得她的生日,虽然一个人过,她知道自己是捡来陪妹妹的孩子,所以她抛开了烦恼,开心的吃着属于自己的小蛋糕。
收回了眼光,默默的看着身上穿着昨天她一直都舍不得脱下来的淡粉色的公主裙,再望了一眼那一抹如水精灵一般纯粹的色泽,黯然的垂下了眼脸。
公主裙以粉红色最为突出元素,最漂亮,但只是因为妹妹一句不喜欢这么艳俗这淡粉色的裙子,所以才轮到了她穿了这么漂亮的粉红色。雪白如贝的牙齿咬住了樱粉色的嘴唇,可是,最受大家和爸爸妈妈的关爱的眼光不会因为一件衣服的颜色而改变,她始终是公主,而她永远都是捡来的,没有爸妈的野孩子。
灯光环踞中的女孩,似乎发现了阴影中的她,小小的俏皮的冲她眨巴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是在说,姐姐,那衣服还喜欢吗?
可是,阴影中的女孩眼角忽然刺痛了一下,以为那嘲笑和挑衅的眼神在她心里疯狂的生根发芽。
凭什么她就是黑暗中的丑小鸭,为什么她就是白昼里的白天鹅?
白昼的玫瑰,黑夜的蔷薇,到底,为什么不能见人的就是她呢?
……
纤弱的身影慢慢的重新退缩到黑暗之中,直到舞台中间的女孩子一下子看不见,找不着她的小身体焦急的紧皱着的眉头,久久没有疏散开来。或许,她永远也理解不了那一个眼神的含义。
一辈子,永远。
一直,胡乱的在黑夜中凌乱的窜走,脑子里像被一团毛线给捆绑了,紧紧的缠绕着,始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环绕着的只是,不公平,委屈,难受,眼泪死死的逼回眼眶的杂乱。
一阵寒气突如其来,把困在自己梦魇里的凌若霜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面前这陌生的事物。
冰雕,还冒着丝丝寒气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凌若霜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冷,除了冷还是冷,人情的冰冷,加上这自然的冰块,凌若霜仿佛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冷的死掉了,死死的抱着自己细弱的双臂企图温暖一下快要停止呼吸的心跳,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本来缓慢的步子,此时此刻更加的慢了下来,几乎快要止步不前了。脸上也朦胧一层寒冰,像腊月天里打得霜,身体也开始逐步僵硬,心跳,似乎下一秒就会停止了……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如同雪人一般的凌若霜此刻瞬间就被石化了,变成了一尊雪人……
后来,为什么,六月天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雪洞……
她也没想过这雪洞为什么会出现在凌家别墅后山…。
又为什么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又为什么以后性情大变……
洛卡拉斯`金淡淡的目睹这一切,褐色的瞳孔中泛着一丝丝耀眼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