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贤,冒冒失失的,出了什么事?”云无君轻蹙着眉,将身上的小人扶正问道。
唐小贤初见云无君这个模样,微怔了一下,随即缓过神来,不由分说便拉着云无君的手往外走,“十三舅,快跟我来。”
云无君眼皮也没揭一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将头发挽好,梳成髻,片刻,一个翩翩佳公子无君公子便呈现在眼前。
“是不是你叶子姐姐出事了?”一切打理好,云无君才慢条斯理地问道。
“十三舅?你怎么知道?”唐小贤纳闷的看着他。
嘴角蔓延开一道清雅的笑容,“你叶子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能惹祸。”虽然是抱怨,但是却看得出云无君对这个贴身丫鬟的宠溺。
“爹让我请你去大堂,你去了就知道了。”
云无君前脚还未踏入大堂,叶子那“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已经强烈敲击鼓膜,他轻轻地撇了撇头,试图躲避那噪音,无果。只好硬着头皮,任由面前的小人拉着自己往噪音的源头而去。
“坏蛋上官羽,你就算喜欢我,也不用这样子对我啊!”叶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坐在地上吵闹着,就像个小孩在耍泼。
而她口中的大坏蛋呢?满脸抑郁站在一旁,闷不作声。
大堂上依次坐着唐家的半个主子云然,三皇子锦绣敛玉,还有秦少棠,刘铮,云玥,就属他最后一个到。
云然眼尖,一瞄到他进来,立马伸手喊他上前。
“五哥,这是怎么回事?”
云无君刚开口,就被云然暴跳如雷地走到跟前,拦下话来,“十三弟,不象话,这太不象话了!”说罢,气咻咻地随手将一个丫头推到自己跟前。
云无君扫了眼坐上的秦少棠,表情凝重,看来气得不轻。
锦绣敛玉似笑非笑的玩着他手上的扳指,完全一副看笑话的神态。
云然好像很着急,痛心疾首的模样,但是表演痕迹太重,让他不由的想笑。
至于那个人,自顾自的低埋着头品茶,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叶子?”云无君走上前,轻拍了拍正哭在兴头上的叶子。还没搞清楚状况,地上的人儿就往自己怀里扑,他只得动作放缓地小心安抚,“怎么了?”
怀里的人老半天才探出个头对着众人道,“上官羽,他昨晚上趁我睡着了,竟然禽兽不如的跑我房间里,还,还……”说罢,又是装模作样的一番哭闹。
额……云无君真是汗颜,说的倒是理直气壮。找来刚才云然推给他的丫鬟,问道,“你看见的?”
“奴婢……奴婢……奴婢今个早上本来想打水给小姐洗漱的,可是等了老半天,水都凉了,小姐还没起床。奴婢就琢磨着小姐平日这个时辰早该起床了,因为担心小姐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奴婢就莽莽撞撞地冲进了房,结果,奴婢看到……”小丫头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你看见什么了?”云无君放柔声音问道。
“我看到上官公子和小姐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他们衣冠不整,所以我就喊出了声……”
云无君瞄了眼怀里的叶子,又扫了扫一旁上官羽,强忍着心底的笑意,原来叶子和五哥嚷了半天的好主意,就是这个?这丫头还是有点小心机的,一来可以帮助他,二来也可以如上官羽所愿的嫁入上官家。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如果这件“伤风败俗的”事被捅出来,“云家十四小姐”还能全身而退吗?
“叶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三哥,小妹已非完璧之身,我和秦将军是有缘无份了,我和上官羽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不成婚都不行了。”说完,还婉转的留了两滴辛酸泪。
“二哥,小弟教妹无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您看,现在这怎么办?”云无君安慰了下叶子,把问题重新抛给了秦少棠。
只见秦少棠双唇紧抿,似是考虑良久。
“退婚退婚!哎呀……要我说,秦将军啊,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家妹子这么不知检点,如今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换谁都忍不下去。”云然嚷嚷着,但是在秦少棠看来,他是巴不得这门婚事告吹。
安下心来又道,“秦将军,您看您一表人才的,风度翩翩,何必跟这丫头计较呢?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啊,我这妹子就是让十三弟和老爹宠坏了,对了,还有三哥,你也参分了!”云然矛头不忘指向云玥。
“我?”云玥不禁想笑,怎么他闷着喝茶也犯着谁了?
“就是你!平日里就你最宠十三弟,如果不是你宠着十三弟,十三弟也不会依葫芦画瓢的宠着叶子这丫头。”
云玥依旧笑意殷殷,目光却转向了一旁的云无君,他此刻最想看到的是他的神情,他永远都让他预料不到。
云无君紧拧眉心,轻轻推开怀里的叶子,上前一步走到秦少棠面前,一把撩开衣襟一角,说罢便要单膝下跪。
“三弟!”秦少棠赶忙上前扶起住,双手触及到他温热的手时,有一刹那的失神。
“三弟,你这是做什么?”
“五哥说得没错,叶子是我妹子,我是宠她,即便今天她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却依旧宠她入骨。秦二哥,皇上那边若是得到消息,叶子这丫头难逃一劫,秦二哥,我就这一个妹子!”
秦少棠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如此纯净,一如在大梁那个万人坑前,万千呼喊声中,初见到他棕色的长发凌乱飘扬,那一袭白衣轻扬在风中的景象,之后那双纯净如雪般的眼神曾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我明白。”秦少棠轻轻抽动着唇。“我去跟皇上请命。”
秦少棠目光横扫过大堂,“秦某在此请各位守口如瓶,今日的种种就当是一出闹剧,大家看过便把它忘记了吧,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既然秦某与云家十四小姐无缘,那就让秦某亲自向皇上请命退婚!”果然三军统帅,说话不怒而威。末了,目光停留在锦绣敛玉的身上。
那人没有抬起眼皮,一手摩挲着指间的和田玉扳指,似是意会到他的眼神,轻笑着道,“将军放心,本王不是多事之人。”
叶子心里正暗松了口气,眼前多了一条方巾,“把眼泪擦了吧,漂漂亮亮做上官家的新娘。”这声音有安慰,有关心,却唯独没有嫉恨……叶子还愣在一旁,就见秦少棠已经大步踏出了忠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