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师,不用劳您大驾吧?”叶若薇笑着打趣。
朱老师帮她接过行李:“哎呀,叶老师,我是有正事找你。”
“什么事?”叶若薇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不过出于常理还是明知故问一下。
“还能有什么事,你刚从哪里回来。你去之前,王大量教授不是跟你打好了招呼,这有些,不用提的人就不要提,你还偏偏把他的资料准备了一大堆。”
“朱老师,我这论文怎么写的,我很清楚,大会不是也要求真实、诚信,所以我就一五一十地说咯。”
“那那那,要写也行,你也应该写一下教授的名字啊。你看你的论文能从学校上,他在院里也是帮了你不少的,忙前忙后。你这一得奖,提都不提他,这不是落个忘恩负义的话柄嘛。”
叶若薇哼哼一笑:“他就只会否掉我一个又一个命题,这算辅导?帮忙?酒桌上都喝大了来一句我有个研究生有论文要上……我不在乎得不得什么奖,可是我也不能眼见着成果被别人窃取。”
“哎哎哎!”朱老师看一看周围,手拍拍叶若薇的胳膊,“这话可不能当着别人说。”
叶若薇笑笑:“当然了,朱老师,我不跟您见外才跟您说的。”
“这个……”叶若薇一句恭维话让他心满意足得都忘了要说什么,“这个嘛,你想想,手底下研究生要是有论文拿了大奖,那导师不得跟着沾光,人之常情、常理,谁都是这样。你这一弄,教授倒下不来台了,大家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过节呢。你还得在他手里读个两三年呢,你得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
叶若薇说:“他这不是沾上光了,毕竟是他手底下的研究生得了奖,要是别人的了,他连沾光的份都没有。”
朱老师真不知拿叶若薇怎么办:“这我,就原话转告他?”
叶若薇啧一下嘴,“您就别操心了。我回去给教授道歉,太多事难免会忘记个什么。”
朱老师就推着叶若薇:“就这样就这样。晚宴我都替你安排了,当着大家的面说,教授也不好再怎么样。”说完和叶若薇相视大笑。
这一顿晚宴对于叶若薇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却仍然要陪着笑脸说奉承的话,高谈阔论、觥筹交错背面的人心不仅隔着肚皮,还绕了九曲十八弯。
当叶若薇终于从酒宴中脱身而出时,长舒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地踱步,走到一间花店门前,突然心头一动,进去订了一束最大的玫瑰出来,然后给林为风打电话。
令她意外的是,在她挂掉电话不出一分钟的时间,林为风就出现在她身后了,她当即惊喜地叫出了声。
“这是什么?”林为风看着硕大的玫瑰花束问道。
叶若薇娇羞地笑着把头埋在了花朵后,片刻,她抬起头,克制住嗓子中的羞怯,双手将花举向林为风:“你的勇士从前线凯旋,你还不准备好鲜花迎接?”
林为风笑着,接过花,又递回去,“我的勇士,接受我的敬意吧!”
叶若薇嫣然一笑:“这点奖赏可是不够的!”
“跟我来,”林为风说着,牵着她急切地来到一台机车前,“看!”颇像一个展示自己新玩具的骄傲孩子。
叶若薇惊喜不已,原来他也早想到为自己庆贺,“哇,帅呆了!带我去兜一圈!”叶若薇前后打量着这台车,赞不绝口,“孤胆英雄,就像你一样!”
“以后这就是属于我们的专车了,叫做‘薇风号’!”林为风很是得意,“我的勇士,快点上车,让我带你去兜风吧!”
“切~还威风号?”叶若薇笑着,突然懊恼地跺了一下脚,“我得扔了这花儿,搁在我们中间碍手碍脚的。”
“哈哈……”林为风拿过花,“我要留着,我觉得挺好看的,我喜欢。我放前面,这样你就可以抱着我了。”
叶若薇欣然上车,看着小心抱着花儿开车的林为风,幸福地笑着,呵热气在他的耳朵眼,揉他的耳朵。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开着,享受着速度带来的刺激、抵过寒风的爱情的温度,在无边的夜色里、无尽的城市里,一路静默着——惬意地静默着,聆听彼此默契的心跳。
开到一处灯火辉煌的桥边,林为风突然停下,说:“我来过这儿无数次,今天是最美的一次,桥上的霓虹灯全都打开了。明天早上,天蒙蒙亮,我们去那边鸽子楼,趁鸽子还欲睡欲醒的时候,用鸟哨吹一声或者就大嚎一声,鸽子就一齐全飞起来,特有意思……”
“鸽子得多恨我们啊。你肯定老干这种坏事吧?”叶若薇嫌弃的口吻,眼睛却还是朝着鸽子楼的方位,静静地看着,然后说,“以前的时候,不开心,我就会骑着自行车,在我们那个小城满城地转,从白天骑到天黑,就像现在一样,看过了熙熙攘攘的市场,也看过空若无人的街道,心就慢慢平静下来,觉得这一切也没什么大不了,悲欢自有序……”叶若薇忽而笑起来,“哎,你说,幸亏那个时候治安好,现在天黑谁敢一个人出门啊。”
“要是那个时候,骑自行车的你,遇见骑摩托的我,那我们不成青梅竹马了?”林为风很享受地遐想。
“想得美。遇见你还能活着回去?”叶若薇故意说。
“你当我大恶魔啊?”
“你就是!”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林为风说着作出唬人的样子吓叶若薇,“叫你不听话,下了火车跟别人走了。”
“啊?”叶若薇笑着躲避,这句莫名的话在她的脑海闪过即逝。
而他们,也一夜游荡并如愿以偿在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唤起了满天的白鸽,像是一朵朵自由的白云,他们幸福地漂浮在天空里。他们彼此依偎着,在这里,照了他们第一张也是唯一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