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那对眼睛，男孩不自觉地想到母亲哭泣时的样子。
雨越下越大，风吹过来，掠过二人的衣发，冰冷的雨点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臂上，也砸在桑田的脸上。
抬起脏乎乎的小手抹一把脸，桑田小声开口。
“哥哥，你先走吧！”
她实在走不动，如果拖累对方，只会害对方和她一起淋雨。
男孩皱着眉看看天空，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将平板电脑放到轮椅后侧的储物袋。
“上来！”
桑田抬起小脸，疑惑地对上他的眼睛，男孩用手掌拍拍自己的腿，再次重复。
“上来！”
桑田的目光落在他的双腿，“可是，你的腿……”
她只在医院里见过坐轮椅的人，他肯定是腿受伤了吧？
男孩漂亮的眉毛皱紧，“你想让我一起淋雨吗？”
桑田摇头。
男孩再次开口，语气是命令式的。
“快上来！”
桑田站起身，扶住轮椅扶手想要爬上他的腿，抬起膝盖，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见状，男孩主动伸过两手抓住她的胳膊，在对方的帮助下，她终于爬上他的腿，侧身坐好。
一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掌就抬起来，扶住男孩子的肩膀。
“不要碰我！”
男孩不悦地提醒。
桑田忙着将手缩回来，“对不起。”
男孩看看她的脸，语气稍稍缓和，“你可以扶着靠背。”
见她两只小手抓紧，他这才移过手掌按住电动开关，轮椅载着二人，缓缓向前。
生怕自己再碰到他，桑田两只小手用力地撑着扶手和椅背，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晃动，可是小小的人能有多少力量，行到一处减速坡，她身子一晃，人就向轮椅下摔去。
原本以为自己必摔无遗，她尖叫着闭上眼睛，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来临，身子一歪，跌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本能地伸手抱住对方，惊魂未定地抬起脸，看到的是一个漂亮的尖下巴，再向上，男孩子漂亮如宝石的眼睛，这会儿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她唇角一扬，“谢谢哥哥！”
男孩抽回抱在她身上的胳膊，有些不高兴地开口，“坐好！”
注意到自己的两只小胳膊正抱着对方的颈，桑田忙着将胳膊缩回来。
还想摔跤吗？
男孩有些烦燥地皱了皱眉，“我脏吗？”
桑田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看他被雨淋湿的脸，摇头，“不脏。”
“那你干吗把手收回去？”
“是你……刚刚说不让我碰你的！”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男孩气吼。
桑田小嘴一扁，“哥哥，你好凶！”
男孩眉毛跳了跳，张嘴想要发作。
头顶上，一声闷雷，雨哗得大起来。
桑田吓了一跳，本能地伸过胳膊圈住男孩的颈，将脸埋到他的颈间。
感觉到颈间那暖暖的触感，男孩冲到喉边的声音又咽回肚子，没有再说话，他抬起一只胳膊拥住桑田，另一只手扶住打操作台，按下按钮。
轮椅冲过雨雾，快速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