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颗大树,想不到离开还不到一会儿,他又回来了。寒天泽坐在刚刚坐着的树枝上,靠着身后的树干,腿随意地架在树枝上,喝点酒,望几眼树下熟悉的房子。房中烛火已熄灭,想必房中人早已歇息了。他的嘴角溢出一抹笑,只是这样守着便觉得无比舒心惬意,只是他不知,树下的房子已经空无一人,她的身影将从此消失在那里,他守着的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话说若风跑到洛皓南房里避难,本想讨个说法的,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洛皓南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这么晚是去哪儿了。桌上的茶点已被她一扫而空,嘴里含着一块甜点,若风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睡去了。
明月高悬,月下的黑影敏捷地穿梭在五王府,寻找着那件至关重要的东西。洛皓宇今日才回府,所以他今夜才来寻找。因为他要的东西也许只有洛皓宇才能给他答案。还未靠近洛皓宇的寝室,他便听见一阵厮打呼救的声音,他迅速窜上门廊,向内探视。只见几个妖冶的男子揪着洛皓宇正撕扯他的衣服,洛皓宇本就弱,又因一女子抑郁成疾,如今将自己折磨得只剩半条命,哪里敌得过四个男人的暴行?只是一味的厮打呼救,却不见有人来救他。黑衣人沉下眸子,大致猜到了这阴谋的原委。洛皓宇的房间四周,百丈范围内竟没有一个护卫,这里头的人与外面的主里应外合,出了这么个龌龊法子折磨他,可真是有心了。
房内连连惊叫,黑衣人朝里面望去,只见洛皓宇被那四个男人摁倒在地,惊得浑身直抖。
忽的,黑衣人眉头一紧,警觉地听着异样的动静。霎时,四把弯刀破瓦而入,从房顶急速飞来,插在那四名男子身上,顿时血光四溅。
好熟悉的飞刀,这种袭击手法似曾相识,黑衣人蹙眉,突见两把飞刀向自己射来,他轻身一翻躲过那两把银器,自己跃至房前空地上。黑衣杀手如同索命厉鬼般从上空直降,弯刀从数十把陡然增至上百把。这种围剿,纵使被困的人有三头六臂也只有死路一条。黑衣人徒手招架这些银色利器,他绝不能这样轻易丧命,他一直这样告诫自己。他足够冷静,机警,所以当一波弯刀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之时,他抓住时机握住一把,一个漂亮的飞旋扫向四周,割断一波杀手的喉咙,乘着杀手们有些慌乱后怕之际,他迅速向上一跃,飞离而去。当黑衣杀手欲追上前之时,被进入五王府的人唤住。那人一抬手臂,所有的黑衣杀手均会意地收回利器上前叩拜。此人是个中年男子,四五十岁左右,高六尺有余,五官端正,眉毛上挑,意气风发,丝毫不显老意。他微微抬手,示意众杀手免礼,嘴角带着捉摸不透的笑,缓缓走至洛皓宇房前。
洛皓宇先是被惊得愣在地上发汗,直直地盯着地上残留的一个活口,那人带着背上的弯刀,迷糊地往门前爬。洛皓宇突地发疯似地扑上去,拔起他背上的弯刀,疯魔又痛苦地往他背上乱刺,仿佛在发泄心中所有的愤与恨。血溅到他苍白的脸上,与他绝望的泪相融,滴落在无情的血泊中。门外站着的中年男人看见这一幕,露出深不可测的笑,仿佛他对这一刻已期待很久了。直到洛皓宇抓着弯刀愣坐在一旁颤抖时他才推门进去。洛皓宇却没什么表情,只紧紧攥着手中的利器,将它割进肉里,血顺着他的手心漏下来,沿冰冷的刀锋流至地面,他却觉察不到丝毫疼痛。
“五王爷,想知道是谁做的吗?”中年男子蹲下身,冷冷开口。洛皓宇没有言语,手不禁抖了抖,抬起泛红的眸子锋利地盯着眼前并不陌生的人。中年男子一拍手,两个黑衣杀手将老太监张义连拖带拉押进来。那张义一见到这般模样的洛皓宇,不禁浑身一软,瘫在地上直哆嗦,还未等他开口问,便哭着抖着喊道:“王……王爷……王爷开恩呐……奴才也是奉皇命行事。奴才不敢不从呐……王爷……这都是皇上的命令……奴才被逼无奈啊……王爷……求王爷开恩呐!……”洛皓宇也听不见张义叫的什么屈,只是洛皓俊实在令他太寒心了。他心痛,自己的亲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坑害他,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承认。洛皓宇愣在地上,突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泪就滚了出来。不知命运为何这样捉弄他,伤他的总是他爱着的人,他们不让他死,要这样慢慢折磨他,要他不得好死。洛皓宇慢慢站起身,手上的弯刀落下,敲在坚硬的地面上,寂静的夜里声音是那样清晰。他失魂似地慢慢走出门外,脸上带着痛苦的笑,手上的血跟着他的轨迹一路滴落,仿佛只有这样一点一点流尽他才能解脱。
见洛皓宇出去,中年男子也站起身,朝身旁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杀手领命,尾随洛皓宇去了。他阴霾的眼眸拂过一丝担忧,可不能让洛皓宇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漏子,正在思量时,突被脚下的人扯住裤脚,男子低头朝地上的人望去。只见张义扯着中年男子的裤脚哭诉道:“李将军,求您开恩,饶了小人吧!小人能帮您!小人手上有皇上谋朝篡位的证据!只要将军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小的愿竭尽所能帮助将军!”李烁阴下眸子思量半刻,继而将抖得面目全非张义扶起,笑道:“公公严重了,我何时说要你的命了?我知道张公公是受那小子指示,迫不得已。只要公公愿意……事成之后,我李烁保证你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张义哪里还要什么享福,人家打他一巴掌再给他点糖吃,他都感恩得哭弄得不像人了,直点头道:“小的一定竭尽所能帮助将军!”听见这话,李烁蹙眉笑道:“不是帮我,是帮五王爷。”张义连连说是,不论怎的,他是逃不掉了。仔细观来,人人心中都有一计,如果张义手上没有洛皓俊的把柄,想必洛皓俊也不会留他到今日。见风使舵也是做小人必须的能力。再来说那李烁,他当真是纯粹的为了拥护洛皓宇当皇帝?一切玄机将在日后解出。
一阵将要窒息的感觉冲击着若风熟睡的神经,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眼前的影子渐变清晰。见若风醒来,洛皓南才渐渐放开她的红唇,这个吻长得醉人。醒来突地发现自己躺在洛皓南的怀里,睡在他的床上,若风不由一阵脸红,霎时睡意全无,正要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既然答应了要做我的女人,可由不得你逃脱。”洛皓南一笑,素手滑过若风胸前,抽出那块美玉。若风收了收喉头,不敢抬头往他,一颗心脏向四面八方乱撞,仿佛不将它捶停,它就不能规矩下来。
洛皓南细细凝视眼前人儿,一袭柔媚长裙,罩一层隐约轻薄的红纱,红唇黑发,尽态极妍。
“风儿。”他轻声唤着,低且模糊。温热的手轻握若风的肩,轻薄的唇触上她柔软的唇,微微颤抖。若风左手环上他的脖子,右手轻放在他胸口,能感触到他剧烈的心跳,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任丝薄红纱从肩头悄声滑下,轻盈妩媚。
洛皓南温柔笑道:“不能这样看着我了。”
若风裹了裹胸前外泄的春光,靠在洛皓南怀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心中羞涩又紧张。突闻洛皓南微微哼了一声,手按在若风手上,脸上溢出些许痛苦之情。
“怎么了?”若风突地心中一紧,手微微抖了抖。只见洛皓南笑了笑,仰面靠在床头,仿佛要把痛苦掩去。若风抬起手心一瞧,些许红色染在娇嫩的手上,她不由心慌起来,慌乱问道:“皓南,你没事吧?我看看。”说罢,便拨开洛皓南刻意遮掩的手,那血红从内渗出,晕染了衣衫。她不忍看,双眸竟被那红刺得溢出泪来。
“傻瓜,我没事。”洛皓南伸手抚上她惆怅的脸颊,心中突地觉得无比温暖,只是不知如何言语。“你……怎么受伤了?你去哪里了?”若风抬眼问道,言语中夹杂一丝责备之意。“刚练剑伤着了,并无大碍。”洛皓南浅笑,手揉了揉她的后脑。见若风不信,他笑道:“本来没事的,被你这么一揪就有事了。”见洛皓南还在玩笑,若风不由怏怏起来,不快地嘟囔着嘴,也不说话,只闷闷地坐着。洛皓南只觉得她生气的样子惹人怜爱,不由又笑了起来。“你还笑?小心我……”若风曲手成爪,就要往洛皓南伤口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