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翻着鱼肚白。
天气渐渐转暖，清晨也比冬日来的要快一些。
清冷的空气中，苏念戴着手套，提着个水桶往甲板走去。她要去擦甲板的地板。
“诶，那个……”有人突然出了声，“能帮一下忙吗？”
苏念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环顾四周，却发现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人一脸无奈地站在一边。而他自己，却被绑在桅杆上。
苏念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她还是开了口：“这个……是要我帮你……”
她没说完话，但是手却指了指他身上的麻绳。
“唉，是的，”年轻人点了点头，他的面容露出了一丝苦笑，“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苏念一边说着“没什么”，一边放下了手中的水桶，她摘下手套，拿出身上藏着的刀，把绳子都给割了下来。
绳子断了，年轻人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绳子，抬起头笑着对她道：“谢谢。”
“没事儿。”苏念回道。
“哦对了，好像我没见过你，”年轻人看着苏念，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许瑞明。”
说着，他伸出了他的右手。
苏念愣了愣，还是伸手跟他握了手。
“我叫苏……裴小玉，”苏念本想报出自己的名字，但她后来意识到不对就改了口，“哦，我是新来的，在厨房打下手，没见过也是正常。”
“怪不得，”许瑞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说呢怎么你这么面生。”
“对了，你是怎么被绑上去的？”苏念说出了之前就想问的。
“唉，他们那群老水手看我说话，就一直欺负我。”许瑞明一脸无奈。
尔后苏念就跟许瑞明聊了起来，或许是许瑞明比较健谈，居然也聊了很久。
“对了，小许，”苏念抬头打量了一下许瑞明，“你是怎么想到过来当水手的呢？”
许瑞明看上去挺年轻的，一般年轻人都不会过来找这种苦活累活做，他怎么就过来呢？
许瑞明耸了耸肩：“唉，没办法，别的单位都不要我。”
“不要你？”苏念皱了皱眉头，她显然不能明白话里的意思，“怎么会不要你呢？明明你还这么年轻啊。”
许瑞明苦笑了下，他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一些：“唉，你有所不知。”
“我以前是个小偷。”
听到这话，苏念瞪大眼睛，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怎么会？”她用手捂着嘴，她的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许瑞明，“你不像是那种人啊！”
许瑞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贫穷不看像不像，我那时候被抓住了判了刑，大概两三年左右。”
“难怪后来都没人要……”
苏念想了想她见过的，基本上有前科的都很难找到工作。
“是啊，那是我第一次入狱。”
苏念听闻，又不解：“你还有第二次？”
许瑞明叹了口气：“没办法，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整天就想着好吃懒做。”
“我也可以去工地搬搬砖什么的，那时候去过一次，但是后来又忍不住手，偷了我们那个包工头的钱，被他发现后我又进牢。”
“不过那一次，我在牢里，倒是遇见了几个还算不错的狱友，他们看我年纪小，就跟我说有地方可以容纳我们这种有前科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所以，我就在这里开始工作了。”
“原来如此……”苏念若有所思。
“不过我觉得你做小偷的，应该灵敏很多，不会被他们抓到绑在柱子上的吧……”苏念想到她第一眼见到许瑞明时候，他那副滑稽搞笑的样子。
“嗯是的，虽然如果我反抗的话，他们应该耐不了我怎么样，”许瑞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苏念的说法，“不过由于前车之鉴，我在牢里就想过，我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进监狱了，从今往后我要好好生活，不能再跟别人发生斗争了。”
许瑞明说道。
苏念还是挺佩服许瑞明的决心，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挺好的，你以后一定要不能辜负你自己啊。”
苏念微笑着，她的笑容有如冬日的阳光一样，温暖人心。
许瑞明看着苏念的脸，不知不觉红晕爬上了面孔。
苏念很亲切，她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
对于许瑞明来说，也是不例外。
他撇过脸，挠了挠头：“哦对了，小玉姐，我有点事得提醒你。”
“什么事？”苏念愣了一下，忙问道。
不过她不经心的一句问句，没想到却得到了十分重要的消息。
许瑞明想了很久也没想到怎么开口，只是不远处刚好来了批水手聚在一块儿，他便指着他们说道：“小玉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是被狱友介绍过来的吗？”许瑞明这么说道，“事实上，不只是我一个人是有前科的。”
“那些水手，也是有前科的，只不过相比起我这种小偷小盗来说，他们可能要更严重一些。”许瑞明补充道。
听了许瑞明的话，苏念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苏念感觉自己可能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这秘密，说不定就与裴氏姐妹父母的失踪有关。
她抬头，又直视着许瑞明，眼中满是坚定：“等等，这个严重，要严重到什么程度？”
“有很多人，都是因为各种事情而无法露面的亡命之徒……”迟疑了一下，许瑞明还是说了出来，“喏，你看那边那个个头特别大的，叫王胖子，他以前杀过好几个人，为了逃命，他躲到了这艘船上。”
“不仅仅是他，还有很多人，也一样。小玉姐你刚来，我就跟你说一下吧。”
许瑞明的提醒让苏念想到了别的。
为什么，这艘船上，到处都是亡命之徒或者是有前科的呢？
会不会是为了掩饰些什么？
苏念决定探个究竟。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夕阳西下，苏念又出去把食物的残渣和一些垃圾倒掉，路过甲板的时候，她看见那群水手还是无所事事地聚在一起打牌或者闲聊。
就跟早上一样。
苏念发现，这艘虽然是渔船，但却很少打渔，而那些水手，看起来也不是专业的水手。他们似乎都是一整天在混日子。
可是苏念见过船长，那个陆船长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乐善好施的人。
他是有野心的。
苏念敢确定。
那么，一个野心家召集起一批无所事事的亡命之徒，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