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白,太阳渐渐升起。清冷的大地有了丝温度,四周宫人纷纷熄了灯笼。无双挑起辇车帘子的一角,透过缝隙看到一座巍峨的山脉呈现在眼前。
“下辇,”礼官高喊,辇车立时停下。无双和楚焘各自从辇车上下来,为表示对神灵的恭敬,从山底到山上的这段路需要帝后步行。
虽然山路经过平整,但是山很高,无双走得微喘,到山顶时额角已是薄汗泠泠,脸颊微红。
“你还好吧?”楚焘担心的低声问。
“没事。”无双匀匀气息,再次感叹这个身子的不中用。
面前的祭祀案台上摆好了祭天的水果五供、素菜三供和香炉、烛台等供器。礼官站在祭祀案台的左侧,身着日月星袍。手拿祝文,朗声诵读。祝文主意是天下太平、普天永庆、五谷丰登。
读毕,楚焘登坛就位,伴随着古乐,点燃蜡烛香火。礼官把香递给楚焘和无双,两人对着上天三拜九叩后,礼官把主祭品分别呈放到楚焘和无双的手里。皇帝先呈奉,是为主献,接下来才是皇后,是为次献,献后就算礼毕。祭天的活动就算结束了,下午上天享用过后,皇帝和皇后再将供品分发给大家,让大家一起“享福”,随后焚烧了祭文送“神”,就可以回宫了。
“累了吗?”楚焘见无双脸色不好,关切地问。
“休息下吧。”无双向预先准备好的休息处走去。
坐在竹椅上,无双伸伸酸痛的手臂,次献时她得举着祭品待礼官念完祭词才能放下。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礼官在她次献时念的祭词特别长,害的她到现在手臂还哆嗦。
“娘娘,宁王爷找您。”碧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又来这招?无双现在非常鄙视那个想陷害她的人,用过了一次,相同的招还想再来一次。而且为什么每次都是宁王,不会换个安王吗,他也来了呀。
“在说什么朕不能听的吗?”看碧纹附耳的小动作,打趣道。
“碧纹说宁王爷有事要找臣妾呢,”无视碧纹立时白了的脸,无双笑说。
“哦?是什么事?”楚焘挑眉,眼神波动了一下。
“臣妾也不知呢,要不皇上一起去听听,现在离下午分食还早呢。”想害她,没那么容易,拉着皇帝看谁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使花招。
“走吧。”楚焘起身,似是有几分兴趣。
“那个……,还是不要去了吧。”碧纹见楚焘也要去,顿时更慌了手脚。
“为什么不去呢?走吧,皇上。”用眼神制止了碧纹的跟随,无双和楚焘朝碧纹说的方向走去。
越走离人群越远,无双唇角的讽刺越深。真是想害她呀,找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都方便。
“好像就是这里吧。”无双看看四周,她没来过轩山,不过这和碧纹的描述很像。
“是这吗?怎么不见四弟?”楚焘狐疑地张望四周。
无双环视四周,地上铺满了枯败的树叶,密密的树木遍布周围,看不出什么古怪之处。但越是这样无双越觉得有问题,太正常了有时就是破绽。
再往前走走,突然一个宝蓝色的东西反射着阳光照在无双的脸上。无双好奇的走上前,竟是她的海棠坠子。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她明明收的很好啊。
弯腰去拾,拿起那坠子的同时,脚下的地面“轰”地塌了,她人顺着地面陷了下去。
“无双!”远处的楚焘惊呼,飞奔而下。
“啊!”“嗯!”一声惨叫和一声闷哼在空荡的山野间响起。
“你怎么样?”楚焘不顾自己脚下的疼痛,查看无双的伤势。
“还……还好。”无双倒吸凉气,脚踝处被一个夹野兽的铁夹夹住了。
“皇上的脚……”楚焘比她还严重,被两根钢针生生穿透了脚背,鲜血染红了他的靴子。
楚焘拿起那钢针,闭了一下眼,迅速从脚上抽了出来。鲜血如柱,溅了楚焘满手。
“皇上……”无双感到自己的心颤抖了。
“别怕,朕帮你打开夹子。”楚焘扔了钢针,用力掰开铁夹,无双趁机把脚拿了出来。
用力咬着嘴唇,抑制自己不去想脚踝处的疼痛。“现在怎么办?”以为会是陷害之类的伎俩,没想到是要她的命。早知如此就不该拉着楚焘一起来,至少她失踪了他会全力找她。现下不知何人害她,若是误导找他们的队伍,只消几天他们不死也残。
“咱们得靠自己出去。”抬头看看穴顶,足有七八米高,穴顶枯败的树枝挡住了穴口,想被发现不那么容易。
“皇上,对不起,我明知可能会有危险还拉着你一起来。”无双很是愧疚,楚焘脚下地面被血染得浸湿。
楚焘不在意地笑笑,“若是朕不想来,会跟来吗?别想那些了,先出去再说。”
楚焘试图站起来,脚上的伤让他的身子晃动了几下,他扶着穴壁稳住了身子。
“你会轻功吗?”无双这时非常希望楚焘有留一手,是个绝世高手。
“轻功,那是什么?”楚焘皱起眉头,她总是会说些奇怪的话。
无双扶了扶额角散落下来的头发,感到无力。既然都是历史上不曾存在的世界,为什么不能虚幻的彻底点,有轻功飞檐走壁之类的多好啊。
“没什么,脑中的妄想。”左右他也不会,多说无益。
“你说爬上去成功的几率有多高?”楚焘拍拍松软的穴壁。
“你要爬上去?不行,你脚上的伤很重,我来。”开玩笑,他脚上的伤相当严重,若是爬上去的话不废了才怪,相较之下她的伤就轻多了。
“你?”楚焘转身好笑地看着她。
“看不起我?我就爬上去给你看看。”无双被他的眼神激的猛地站起来,脚上的扯痛让她疼得咧了咧嘴。
“好了,别逞强。”楚焘忙抚她坐下,“这是男人该做的事,相信我,咱们出得去的。”楚焘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
那一刻无双觉得楚焘是那般可信任,像一把巨伞撑起她的整个天空,后来的很多时候无双都在回想那天的那一刻,幸福有时也许只是一个安稳的承诺,一个坚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