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青妈妈那个年代,斗地主基本上就是这样,在地主头上戴着一顶尖帽子,绕街一圈受尽穷苦百姓人家的唾弃之后,再开始批斗他的罪行。现在想想其实也差不多,所以夏青一直兴趣缺缺。
瑶国历英德十八年三月二十八,宜嫁娶,祭祀,出行,忌殡葬,动土。
这天刚四更天,醉蓝就把睡梦中的夏青给叫了起来。
“公主,尚仪局的姑姑过来了。”
夏青迷迷糊糊地记起今天是祭天的日子,女皇派了尚仪局的李青李大人过来随行伺候,李青是宫里的老人,礼仪传统面面俱到,女皇派她过来也是不希望今天出什么岔子。
“知道了。”夏青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尚且乌漆漆地天叹了口气,这公主果然不是人干的事。
“公主,今日是祭天大典,万不可妄自叹气冲撞神明。”夏青仔细打量她,她不过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着五品内官官服,态度谦恭,礼仪得体,倒不枉她尚仪局女官的名头。
古代人信奉神明,更有以童男童女祭天的先例,瑶国自英德女皇即位以来,便废除了这一残忍的习俗,并严令禁止巫蛊之术,在五国间已属先例。但国人信奉神明由来已久,虽免除一些陋习,但凡有嫁娶,出殡,祭祀等事宜,依旧会取黄道吉日,沿袭至今。
若这世界上真有神明,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之事,也不会有战乱和纷争,百姓安居乐业,父慈子孝,少有所依,老有所养,也不会有天灾人祸。可惜这些话夏青不会直接说,因为那样只会被人当做怪物。
人定胜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一直是夏青的座右铭,亘古不变。
“谢李大人教诲。”
“醉蓝,服侍公主洗漱更衣。”李青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唤醉蓝过来服侍更衣。
“是。”醉蓝端着洗漱用的水,芝兰双手捧着今日夏青祭天要穿的宫服紧随其后。
夏青虽然不太适应什么事情都有人伺候,但人的惰性总能让人产生安逸感,渐渐地也开始适应这些东西了。就着醉蓝递过来的水净了面簌了口,便由着她们给自己梳头。
平日里夏青为求简单,基本上都不往头上插什么饰物,但今日比较正式,故此也只能由着他们折腾。醉蓝年纪虽小,但有一门梳头的好手艺,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高贵大气的朝凤髻就梳好了。
古代的化妆品比较简单,但夏青却怎么都不敢往脸上抹,只是简单的画了一下眉,抹了些胭脂便可,好在这具身体天生丽质,唇色自然绯红,连口红都省了。
看着镜子里的人儿,眉若远黛,目若星辰,肤若凝脂,白里透红,水润亮泽的唇色引人采撷,头上簪着一只欲飞的凤凰宝钗,发鬓间的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炫耀夺目,好一个清秀佳人。
“公主天姿国色,今晚的国宴上必定惊艳四方。”醉蓝忍不住夸赞夏青的美貌,一旁的李青闻言却微微蹙眉。
“本公主虽美,但不及母皇万分之一,况且还有本公主的妹妹,同样是倾国倾城,万里挑一的美人,醉蓝可记清楚了?”瑶国是女尊国,这国色一词岂是一般人可以当得的。
李青闻言难免高看了一眼夏青,这位新晋公主知礼守礼,不恃宠而骄,心思细腻非常人也。
“醉蓝清楚了。”醉蓝虽说比较单纯的性子,但好在聪明伶俐,一点就透,这也是为什么夏青会留她在身边的原因。
“公主,该更衣了。”李青拿过芝兰手里的宫服,看着上面的九支凤尾的图腾脸色巨变,经不住便开口问:“这可是尚衣局送来的新衣?”
芝兰面色微微变白,道:“回大人,是。”
夏青淡淡地瞧了一眼芝兰,她眼神躲闪,却强壮镇定,再瞧着李青,她眼中分明是震惊和不可置信。李青是宫里的老人,能让她色变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小事。
方才她是看过了那件宫服才会有此时的变化,夏青站起身来,走过去看了看那件宫服,顶级的月华锦上用彩色的丝线绣了一只振翅欲飞的九尾凤凰,其形栩栩如生,若论绣工实属上品。
但是夏青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初见女皇之时,女皇便是身着一件九尾凤凰的宫服,而此时尚衣局却送来一件只有女皇才可上身的凤袍,此事却蹊跷得很。是女皇试探于她?还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尚衣局的苏静云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女官,与这位大公主并无结怨,断不会拿小命开玩笑。若是女皇试探于她,李青也绝不会出现的这样的反应,她是女皇派来的人,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又怎么会做出打草惊蛇的事。
看来,是有人按赖不住了。
若她穿着凤袍去祭天,女皇和百官只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篡位夺权,一个刚刚回国的公主,位分尚且不正便野心勃勃,其心可诛。陷害她的人,好深的计谋,好狠的心思。
“李大人,可是这衣服有何不妥?”夏青状似无意地问。
李青微微错愕,不曾想大公主根本就不知这九尾凤袍的寓意,她与苏静云是同期女官,知她定不会做出这样性命攸关地事来。这宫里的斗争她也看了十几年,主子们争权夺利,到最后苦了的只有她们这些下面的人。
“这衣服有些皱,许是保管不善,这样的衣服穿出去于国体有损,还是送回去让苏大人换一件吧。”李青见她不知,便说了个由头企图蒙混过关。
“哦,倒确实是有些皱了,这宫服是谁保管的?”夏青也不揭穿,她身边的宫女除了醉蓝,她都是不大了解的,今天正好借机看看是谁敢阳奉阴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