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痕长臂一挥,众黑衣人立刻蜂拥而上,将那棵大树紧紧围住,远远望去犹如一片黑云。“既然你不识好歹不将药材给我,那我只有硬抢了!”话音未落,他一个翻腾,玄气化成双翼,在空中扑扇着。
慕容言轻轻一笑,却坐起了身子。他面上好像不在意,心里却如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心里怒骂:慕容言你这个大笨蛋!你他妈耍什么帅?看吧看吧,这就是耍帅的后果!等着和“雪寒萃”同归于尽吧你!虽然心里心急如焚,但他却没有显于言表,目光在四周不断扫射着,寻找着夜无澈的身影,但却一无所获。
云之痕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想着之前抓走的毛小子,心里更是得意,道:“哈哈,你是在找那个穿着黑袍的死小子吧?可惜啊,他被我抓走了。”顿了顿又道:“他倒是有几分姿色,送给琳娜师妹怕是她要欢喜得紧。哼哼,你想找他帮忙?做梦!”
不远处的空中,悬浮着的枫雨嫣听到这话,身形一僵,心中的某一处被狠狠地握捏,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寒的冷意。
慕容言眉尖一挑,他自然知道夜无澈和那枚戒指对于枫雨嫣是多么的重要,也不再掩饰心中的情感,喝道:“血眸,跟他们拼了!”
血眸寒狼闻言,当即昂首高嗷,众狼族魔兽仿佛受到了什么鼓舞,齐齐长啸一声,展开长长皮毛中掩藏的翅膀,飞向半空中的黑衣人。
还会飞的狼?慕容言微诧,随而归于平静。血眸召唤来的魔兽,当然不会是什么平常货色,看来也不仅是全输之局,还是有同归于尽的潜力的……
云之痕手腕一震,一把长剑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出现在他手上,也顾不得什么“以多欺少,不是大丈夫所为”的道义,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愤恨难平,他要擒了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然后狠狠地凌辱他!想罢,肩头的双翼一阵震颤,人已到树上枝干,看见那张令人嫉妒的俊颜,云之痕心火更旺了几分,手上施力,长剑挥至慕容言身前,眼看要划过他的脖颈,却被生生遏制。
“想取我的性命,得要问我答不答应!”慕容言冷冷开口,修长五指死死地扣住云之痕挥剑的左手手腕,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云之痕狠色乍现,没有被牵制的右手上一朵墨色的莲花状的玄气正在不断汇聚,猛然砸向紧蹙眉头的慕容言,定然是一击必中!
果不其然,慕容言在思索着如何安然脱身,这一分神,却让云之痕瞄到了可趁之机。一朵莲花华美而又纯洁,墨色更增添了神秘古朴之感,此刻却像死神的爪子,向他紧紧罩过来,无处可避!
慕容言紧闭双眼,紧抿的薄唇不着痕迹地颤动着,一抹悲悸滑至心头。只是,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剧痛,反而一个熟悉得令人热泪盈眶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怎么着,我都来救你了,还闭着眼睛干嘛,真想死呢?”
有些抱怨的话语又带了点俏皮,总之是慕容言最渴望的声音。此时也顾不得枫雨嫣对他如何损,他一向不起波澜的黑眸泛起点点涟漪,那是不可抑制的激动。
“你怎么醒了?你的毒呢?”慕容言问道。
枫雨嫣不禁白了他一眼,道:“你就那么希望我长眠不醒?我的毒早就解掉啦。”
解掉了?怎么会!慕容言黑眸圆睁,不可置信地晃着枫雨嫣的肩膀,说道:“解掉了?怎么解掉的,怎么会解掉的!”
枫雨嫣面色有些不善。听这丫的口气,好像自己安然无恙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我这身体可以自行解毒的,不用什么丹药,睡一觉就好了。怎么,你好像特别不愿意我毒解了。”看着慕容言有些挫败的神情,因为自己是个百毒不侵之体而开心的枫雨嫣此刻心里有些不爽……
慕容言苦笑一声,道:“怎么会不希望你健康呢。可是你有这个能力应该告诉我们,否则我们怎么会来怕死地来惹怒紫翼狮雕,也要抢夺能够救治你的药材,怎么会让你的师弟和师傅双双失踪?”又怎么会让我自作多情……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对于枫雨嫣他也只是说了沧暮修与夜无澈双双失踪,显然对于云之痕抓走他们的说辞是全然不信的。他们,还没那个能力。
“我……我其实也是刚刚知晓。”枫雨嫣微微垂头,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责。前世,师傅因为自己的死堕入情网,换来的是一千年的禁锢;今生,师傅又因她中毒前来夺取药材,换来的是踪迹无存……
“摊上我这个没用的徒弟,他老人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枫雨嫣喃喃低语,胸腔内被无尽的苦涩填满,眼眶里却是干涩一片,她会哭吗?不会。
不知从何时起,她学会了无论何时何地都镇定自若,将自己的心事深深埋藏于心底,无人得以探知;不知从何时起,她学会了冷血残酷,虚与委蛇,脸上牢牢地带上一层面具,双手沾满了血腥的罪孽;不知从何时起,她学会了防备怀疑,即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曾全心全意地付诸信任与守护;不知从何时起,她学会了不再哭泣,无论什么事都能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让一滴眼泪滑落,即便被玄天抛弃亦是。
她从来都是最聪慧的。她知道,哭是世界上最懦弱、最无能的行为;她知道,这世上没人会同情弱者,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她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一大群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所以,她不能哭。
要么狠,要么死!她知道自己的软弱真的没人看,所以要坚强,要强大,要狠毒,要冷血,要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