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他们谈起了第一场赛事的结果,胜出者竟然是五皇女轩辕芮,听得轩辕灵儿有些意外,本以为会是北冥的皇子胜出,因为他们不光人高马大,而且精骑善射由来已久。
念及此处,轩辕灵儿不由得想起了那天第一次露营的晚上,那个气宇不凡的蓝衣男子,他的影象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除却他出色的外表和卓然的气度之外,印象深刻的是那抹投向她的眼神,那种暗含着探究和莫测高深的深幽眼神。
谈笑间东方幻月和皇甫玄日两人偶尔会将视线瞟向她,仿似不经意,实则心情忐忑、复杂深沉。他们一反常态留下来用膳,两人的心思被对面轩辕灵儿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此刻也无暇去在意东方梵因此而笑得诡异的表情和玩味的眼神。刚才她的哭泣、她的失常、她的泪水灼伤了他们本就紊乱了的心神,而现在她的冷漠和无视更加让两人心绪不宁。
晚膳过后,日已西沉,昏暗的天空就好象轩辕灵儿此时疲累的身心一样,她躲开了东方幻月和皇甫玄日的视线,晃过了哥哥探询的眼光,避过了好友关切的问候,安怃好了几个孩子的撒娇和不满,一个人向着空旷寂静的草场走去。
这个时候,她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了,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地走走、想想......
今天发生了太多意外,易非寒的受伤和深情,东方幻月的失常和突吻,皇甫玄日的关切和拥抱,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烦意乱,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不是迟钝的没有任何感觉的人,她下意识地回避和躲闪,没想到还是引来了他们的关注和投入,究竟是何时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再冷然、不再淡漠、不再普通,不再毫无含义?!究竟又是何时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专注、热切、满含深意?!
易非寒一味的付出让她心疼和内疚;皇甫玄日的不同和靠近让她措手不及和心慌;东方幻月的在乎和吻更让她心乱难平。那一吻吻乱了她的清明,吻乱了她的冷淡,更是吻乱了她的坚持!他突如其来的热吻让她禁不住地沉迷、难以抗拒地沦陷,所以也让她更为恼怒,对自己也对他。
殊不知,那一吻同样搅乱了东方幻月冷漠高傲的心神,而后她的冷然、逃避和眼神里的刻意疏远让他心思黯沉,他不后悔他的冲动,如果同样的情况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去激吻她,他不否认刚开始只是单纯地想要惩罚她,惩罚她以身犯险。
东方幻月和皇甫玄日留在远处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各异。
“不跟过去看看?”皇甫玄日没有看身边的好友,目光仍然盯着那越行越远的身影,她这个样子出去让他有些担心,也许会有危险。
“我想此刻她只想一个人!玄日,关于..今天的事情,我.....”东方幻月想着被玄日撞见的那一幕,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怎么说都不对,不说好象也不对。
“不必解释了!东方!这是你我...迟早都得要面对的,不是吗?”他眉头微蹙,心里明白是事实更是现实,没想到拒绝了十年之久的事实到头来还是没有躲过。
“......”东方幻月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如果倒转过来,换做今天是玄日在吻她,试问他自己也是很不好受,一定会嫉妒会失去平静。
熟悉的萧声从前方传来,随之而起的是笛声,萧的沉婉和笛的悠扬和谐相伴,惹人遐思,扣人心弦。奇异地拂平了轩辕灵儿紊乱的思绪,一股睹其颜的冲动和好奇驱使着她,不断向前,一步步走近......
月色下巍然矗立着两个修长的身影,一身白衣的男子飘逸出尘,迎风而立,手执一管白玉萧,形神优雅,衣袂翩飞;一身蓝衣的男子俊美沉静,对月仰望,手执一管碧玉笛,神情深晦,发丝飞扬。
轩辕灵儿悄然地站着,不曾出声,然而她的到来还是被两人清楚地获知。
一曲终了,待她回神想要悄悄离开时,司晴空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何不打个招呼再走?!”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呃!抱歉!我打搅了两位的雅兴!”轩辕灵儿淡然一笑。
“八殿下严重了!”司晴空深幽的目光锁视着她自若的神色,脸上同样挂着笑容。而风沐霖清淡的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此曲不但意境空灵而悠远,更难得的是两位的配合默契而协调。的确是不可多得!”她由衷地赞美着。
“不敢当!八殿下的歌声也是让人难忘,极富特色!在下司晴空!这位是风沐霖!”司晴空目注着她,为彼此介绍道。
“噢!认识两位——很荣幸!”轩辕灵儿客气的回答道。她不得不继续和他们拽文,一句“在下”,一句“幸会”之类的对答,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怪异,她并不喜欢。
“八殿下可是对打猎不感兴趣?”司晴空思忖着问道。
“哦?!何来此一说?!”她望向他的眼神多了几许询问。
“今天宣布第一场比赛结果的时候,惟独八殿下不在场!”司晴空一双黑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原来如此!其实...主要是因为我不会射箭!”轩辕灵儿如实地说道,毕竟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随着她的失忆,连同她对于武艺骑射之类的遗忘,已然被众人所接受了。
“听说殿下以前能骑善射,可是因为失忆了,才会将此也忘了!”
“嗯!”一缕微风拂过,吹乱了她的长发,轻扬的裙裾随风飘动着。
轩辕灵儿抬起手臂,轻拢凌乱的发丝到耳后,不经意流露的风情闪耀了两位男子的眼眸,如此自然而不做作,又如此清纯而不失妩媚,她的美自然而然,她的美可以轻缓,可以急促,可以粗看,可以细品,可以张扬、可以低抑。
“不好意思!恕我冒昧了!”司晴空凝视着她,那一瞬间的美深印在了眼底。
“哪里!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了!”轩辕灵儿轻微一顿,淡然浅笑。为他的客气有礼,也为他收放自如的气度。
“殿下与传说中的截然不同!无论是才气、智慧还是悲天悯人的气度都让人折服!”
“阁下谬赞了!说实话,我很普通!”轩辕灵儿自谦地说道。
“风某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八殿下?不知可否?”风沐霖第一次开口,他的嗓音很好听,清清冷冷之外,透着一丝灵透。
“哦?但问无妨!”她浅笑着应允着,说话的同时注视着眼前俊逸出尘的男子,夜色下的他眼眸清澈的如一弯明月,又幽深的好象一潭泓水。
“葡萄酒是用葡萄酿制成的吗?”风沐霖上次在回音阁听她的诗作里有提到此酒,就产生了一丝兴趣。
“嗄!是的!难道...那天阁下也在回音阁?”那天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致于现在她还依然清楚的记得!就是那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中提到了葡萄酒,没想到他不光听见了,还道出了细节。
“是!那天风某和晴空正巧在隔壁。”风沐霖淡然一笑。
“难怪....?”难怪第一次看见司晴空的眼神就感觉他的眼神不象是看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的样子。
“难怪什么?”司晴空望着她瞥过来的眼神中还有一种探究和恍然大悟的神情,不由得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这让她怎么说,难道说他看她的眼神别有意味吗?
“风某第一次听说该酒,原来葡萄也可以酿酒!”他涉猎的书籍很多,名目也繁复,除了醉心于医术,对于土木建造、烹饪创新、酿造工艺等方面也是比较关注,是已才会有此疑问。
“其实...据我所知,除了葡萄,还有很多水果都可以用来酿酒。比如苹果。”现代的水果酒品类繁多,不仅度数不高、口味香甜,而且大多都有美容养颜的功用。
“呵呵!沐霖!看来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啊!”司晴空认真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夜晚的朦胧为她罩上了一层清冷的外衣,尽管面对着他们她微笑着,但是她的神情中还是藏着一抹淡淡的思愁。
“很高兴认识两位!很晚了,我该回去了!再会!”轩辕灵儿冲他们淡淡一笑。
“那么...八殿下!再会!”司晴空深深地望着她,依旧笑容满面。
“再会!”风沐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然一笑。
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这就是轩辕灵儿进入梦乡前的唯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