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虽说有些讶异,不过,话已至此,也不好再拒绝,遂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向着昆仑而去.一路上,卫东迟迟未曾发难,葭葭也只装作不知.
万里之遥,似乎不过转瞬而已.遥遥昆仑山麓再次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葭葭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怔忪了起来,远望昆仑山麓,心中实是感慨万千.这几年,对于昆仑,她心中实是非常复杂的.要说到归属感,绝对没有前些年那么强烈,归根到底,葭葭的目光放到了前头昂首阔步的修士身上:还是在于秦雅!
秦雅在时,虽说葭葭并未曾感觉到什么,可着实是没有这般多事的,同样顾朗想必也不会白白遭了这份罪.
可是现在,秦雅突然回归,而且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便是葭葭也不曾知晓,想想想必全昆仑也没有几人会知道吧!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她几乎可以预见.
踏足昆仑,三三两两的修士历练归来,或骑鹤远眺,或高声谈论,一如往昔.多年前,她亦是其中一个,作为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或者是外门弟子,昆仑内部的变动,真正能影响到他们多少?不是他们无信仰,而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能影响到他们的终究是微不可见的而已.
一路前行,直到再次踏足藏剑锋,葭葭才有了一些师尊回归的感觉.
看着负手立于执法堂前的梅七鹤,并同宋无暇,李乐山等人,在场修士几乎人人都带着些许"看似善意"的笑容.葭葭抿唇不语.
秦雅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点头,还未进执法堂,许峰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首座,您这一走便是几年,当真是还让这两个?渤粤瞬簧倏?怎的也不说一声呢?"
秦雅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此事稍后再议!"
说话间低头向众人行了一礼.他本位高再加上修为出众,当真可说是秦雅这一礼,在场的还没有几位当真能受得起.
于是乎,这一礼之下,众人纷纷回身回礼.
秦雅受了这一礼.又道:"今日秦某另有要事,改日定一一上门拜访!"
众人连声道了几声"不敢不敢"便接连散去了.
惟独梅七鹤朝秦雅微微摇头,秦雅随即点头.这一摇头一点头的动作.恰好被睁大眼睛看向秦雅的葭葭一点不落的收在眼中.
她很乐意当背景板,几人秦雅不曾开口或者示意她离开,她便跟在顾朗的身后留下来好了.
果真,眼见众人散去,秦雅与梅七鹤便一前一后进了执法堂.顺道朝葭葭做了个关门的动作,葭葭自是乐意的上前关上了门.却在门将闭合的那一瞬间,看到众人离开的步伐之中,惟独燕锦儿离开之前猛地回头.不知是朝着葭葭的方向还是什么方向微微眯了眯眼,不过并未说话,转身便离去了.将这一幕收在眼中,葭葭彻底关上了大门,很快便低头站到了一边.
师尊的脾气是.一般来讲,只要他不明确示意,就代表这话是葭葭可以听的,是以,葭葭伸长了耳朵,开始细细倾听了起来.
秦雅很是手熟的给梅七鹤递了一盏茶过去,二人落座之后,梅七鹤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发问了起来:"秦雅,你且说说怎的那么些年音讯全无,外人不知有多少人在传你已陨落的消息了!"梅七鹤的话语中有埋怨,却也有不同一般的亲厚之意.
虽是埋怨,可秦雅也深知梅七鹤这般直呼其名的叫嚷起来,却也当真是心急了才会如此的.
秦雅放下茶盏,一一道来:"若是可以传讯,我又怎会一直拖到现在呢?"虽然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可在场的无论是顾朗还是葭葭,抑或是梅七鹤,都听到了他淡淡的语气中的一丝无奈:"也是无办法而已."
"东?傻闭媸怯行┪侍?"梅七鹤微一皱眉,位高权重之人,很快便联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仔细一想,心中便有了几分数.
梅七鹤闻言,脸色亦是有些不好看,对秦雅言道:"此事我亦有责任,你若想怪,便怪我吧,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让顾朗受委屈了."
顾朗却在此时朝梅七鹤一礼:"此事与掌门无关,顾朗省得."
秦雅即将此事一笔带过,即便梅七鹤自觉心中有愧,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秦雅的性格,他也算是有所了解的,他既已如此开口说话,便代表了此时他不会追究下去,他再踯躅于此,倒是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梅七鹤自己却是苦笑了起来:他确实小肚鸡肠了,心里当真是难受得紧.
秦雅顿了片刻,嘴唇微动,却是语出惊人:"我昆仑有人有不轨之心,我不是指的元婴期."
不是元婴,那便是出窍或者藏神嘛!这话一出,便连梅七鹤都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顾朗,此事若是当真,恐怕,昆仑要有巨变了.
外人推崇的金丹,元婴在昆仑着实不够看,真正能够支撑起昆仑这块闪亮大招牌的,唯有这些幕后真正的推手:出窍与藏神的大修士.
而这些修士一旦心生异心,对昆仑而言,无疑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秦雅眼光如炬,右手食指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案几.
梅七鹤极会联想,很快便想到了与秦雅一道回来的卫东身上,卫东临走时那眼神,一看便知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是以,不由得试探着问道:"是卫师叔么?"
"不是他!"秦雅这回话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不用浪费人力物力在他身上."
眼见秦雅如此笃定,梅七鹤心中不由大喜起来:"那你可是心中有数?"
"不好说,此事尚不好说."秦雅却是突地微微摇了摇头,"待我将此事一了,我还会一趟东海,左右几年光景,我还是等得起的."
梅七鹤心知,秦雅这是心中仍然存疑的表现,依秦雅的习惯,不到九成把握,他是不会出手的,自然也不会告知.
是以,梅七鹤轻叹着点了点头,沉默半晌,又道:"那你准备从哪里入手?"
"攘外必先安内!"秦雅淡淡的道了一句,忽地眯起双眼,一下子站了起来,案几与茶盏之间发出清脆的触碰声,"先从我执法堂开始,定要将这条虫捉出来."
清脆的触碰声,触的葭葭耳膜一疼,虽说现在师尊比起平日来,面上的表情并未多几分,只不过,那无形之中漫扬的杀意,却叫葭葭猛然一惊,师尊这是要开始大动作了.
不过,对在他羽翼之下的葭葭与顾朗,秦雅却是淡淡一笑:"尔等回去休息,明日,且让我来看看你二人这几年长进的如何了?"
眼看二人消失在了眼前,方才的淡淡一笑,早已不见了踪影.秦雅双眼微微眯起,看向二人的方向.
便是梅七鹤,都察觉到了秦雅如此大的变化,不由轻哂:"对两个徒弟,你倒是别无二致."他梅七鹤可不会忘记,几年前秦雅带着那个女弟子向他讨要名无宝殿三层通行权的事情.
当时,当真是把他吓了一跳!对于顾朗,秦雅如此作为,他还是能够理解的,可是,对于葭葭,他实在是很难理解.
这女弟子与秦雅非亲非故,拜入他门下之时,又不是个奶娃娃,有从小养到大的情分,平日里也未见有多么亲昵,不过是正常的师尊与弟子的关系罢了,怎的,怎的秦雅竟肯如此待她?
一步跌进了云端,说的便是这样的际遇吧!梅七鹤轻轻摇了摇头,不由暗忖:他怎的没有这般的际遇?平心而论,秦雅当真是个好师尊.真正的出手阔绰,不外如是也!那些数不尽的法宝之流,在他梅七鹤看来,哪个又比得上自己修为的提升更重要呢?实力的提升,哪个又比得上传说中的天极功法?也不知那丫头进去选择了没有,这丫头委实不起眼,名无宝殿三层是个便连他都不能随意进入的地方,是以,他也不知晓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好好用好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