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份份当你的班主任,不要多管闲事,收敛一下你的张狂。”
“还有,不要到处播撒你泛滥成灾的同情,否则,还会有第二个人陷入你所带给的痛苦之中。”
那天,他竟然是来我跟我道别的!
他妈的,那个蓝发臭小子,跟我玩失踪,我要是不把你抓回来,我就不姓古!
房子换主人了,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看得出,是正经人!
我不肯死心,每天晚上都在那条漆黑的小巷中守株待兔,但是,兔子没有再回来过!每次我都是满怀希望而来,失望而归。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心像是吸了水的海棉,一点点往下沉。
整个高一特班自从乔岩走了之后,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只剩下空洞麻木的表情,每天都是死气沉沉。
靠墙的那张桌椅一直就这么空着,但夏微微每天还是会擦拭干净,就像当初乔岩在时一样。
课间,偶尔还是会听到有人无心地喊出——阿岩这个名字,然后整个班级集体陷入沉寂之中。
而我,也经常有种错觉,似乎乔岩依旧抱着胸,背靠着墙,嘲讽地叫着——白痴老女人!
整整半个月,乔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但我却仍然坚信他还会回来!
夜深人静之时,重新审视着自己,我才发现,原来我对乔岩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超越师生之谊,但又不是男女之情!
我无法解释自己的感觉,我只知道我停不下对他的关心。
“小典,我想我有你那个学生的消息了!”
“在哪儿?”
“我这里!”
“好,夭夭,你替我盯着,我一会就到。”
七夜梦乡,他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乔岩,他站在一个貌似老大的人身后,一身合体的黑色西服将他衬托得成熟不少,年轻的脸上透着令人心寒的肃杀,挺直的身体像是蕴藏了无数能力的猛虎,随时会破匣而出,一招致人于死地!
我曾经想过千百个他退学的理由,也替他想好了千百种解决方法。
没钱,我可以资助!
对学习没兴趣,可以慢慢培养!
可是我实在没想到他退学竟然是为了混黑社会!
真是不可原谅的朽木!
“乔岩你这个臭小子,混黑社会很威风是吧?杀人越货,很刺激是吧?我让你玩失踪,我让你悄悄退学?”
我冲上去就是一顿劈头劈脸的爆打,动手之余不忘动口,把这半个月的怒火一下子发了出来!
平静下来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麻烦惹大了,包厢里三十几个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的彪形大汉已经呈铜墙铁壁之势包围了我,青面獠牙,似乎随时准备将我撕成碎片!
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人,挂着一张胖嘟嘟的笑脸,左拥右抱坐在两名衣着暴露的女人中间。那小鼻子小眼睛的模样,像极了香港演员曾志伟。
“阿岩,这个女的谁啊?”
晕,就连声音也差不多,嘶哑的公鸭嗓子。
“我是——”
“她是我的女人!”
说完,我整个人已经像半片生猪肉一样被乔岩倒抗在肩膀上了。
“臭小子,你敢这么对我!”
“阿岩!”
笑面虎的叫声让乔岩身子一僵,停下了脚步。我低下头,看见乔岩原本钳制着我的手此时已紧握成拳,青筋爆出,随时准备转身挥出。
“小的们,看到了吧,你们岩哥喜欢年纪大的姘头,下次不要把那种干瘪瘪的学生妹往他床上送了!”
闻言,乔岩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扛着我出了门。
“干吗胡说八道?你到底为什么加入黑社会?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揪着乔岩的衣领,声嘶力竭地狂叫着。
“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不用回答了,现在就跟我走!”
“不行!”
乔岩甩开了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意在和我保持一点距离。
“为什么?难道你想一辈子就和那些人渣混在一起?如果你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就算了,可是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不是,你不是!”
“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的,里面那些人不是高一特班的学生,想活命的话就赶紧走吧”
“想吓我,我是那种一吓就倒的人吗?”
“你说呢?”
纠缠的时间越长,乔岩的脸色就越发凝重,他的眼神不时飘向包厢那边!
“不准你再堕落!”我张开双臂,拦住乔岩的去路。
僵持了五分钟之后,乔岩表现出了我从未见过的一面。他眯着双眼,猛的将我推倒在墙边的长椅上,俯身压了上来。那气势,如同一个攻城掠地的战士,霸气十足!
我怔怔地看着乔岩的惊人变化,忘记了该如何去反抗,他的吻如暴风骤雨一般,狂野肆意!最初,他的唇舌带着惩罚的粗暴,故意着蹂躏着我的神经,尔后,渐渐,转为细腻的柔情,他,闭着眼睛,如春风细雨般忘情地吻着身下的我!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一切,清醒了他,也清醒了我。
不争气的泪水,忍了又忍,还是落了下来,我不想表示自己的懦弱,但是终究还是没能控制得了自己!
乔岩眼中的不舍一闪而过,终究还是被桀鹜所取代。
他摸着红肿的脸颊,冷笑着说:“老女人,明白了吧,这才是我的生存之道!想要时就不顾一切地掠夺,不想要时就一脚踢开!所以,请不要自以为是地坚持让我回到那个可笑的世界里,我会觉得恶心!”
我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看着这个从内到外都令我陌生的乔岩,思绪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从前的他,现在的他,面冷心善还是冷酷无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岩哥,还在亲热呢,老板叫你了!估计是这些天憋坏了,一见自己的妞就忍不住了,呵呵!”
两个长发的青年一左一右勾着乔岩,又再次走进了那个包厢。
泪光中,他的身影变得好模糊,甚至是有点扭曲。
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长崎上出的七夜梦乡,待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街头,迷离地看着远方。
他那远去的背影,一直在我眼前晃荡,挥之不去。
背影!背影!对,就是背影!
那两个搭着他的人的背影,好熟悉。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
我蹲在地上,捧着脑袋拼命地回想。
是他们!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