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抬起头,看着黛玉一边走一边反着手垂着的腰,便把手中的书放下,起身上前来,挽住她的手臂:“你倒瘦了好些了这些个日子?”
“我何尝瘦了,只是你多心了。”水溶又打量了一回黛玉,笑道:“倒是妹妹你瘦了,可是受苦了。”
“哎呦……哎呦……”黛玉忽然捂住了肚子,脸色大变。
“肚子痛?”水溶看着黛玉有些狼狈的样子,忙凑过来,帮她按住小腹。
“不痛,没事,你去吧,我睡一会儿。”黛玉娇声无力,虽然还是有些冷淡,但气势上比原来矮了好多,听起来楚楚可怜。
“紫鹃,好好照顾王妃。”水溶慢慢的起身,听到这个声音,他不忍心再跟她执拗着。
“是,王爷放心。”紫鹃自然是知道黛玉的身体如何。
水溶在离开卧室的时候忍不住转身看了蜷缩在床上的她,便说道:“我去请了太医来!”
“好。”紫鹃忙答应着,暗想原来王爷也如此心细。
水溶从太妃房里回来后,黛玉已经朦胧睡去,他没有打扰她,而是直接去了书房。回来睡觉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那时黛玉喝了汤药,睡的还算安稳。黛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卯正三刻,夏日的太阳已经升起老高。熟睡一夜她身上的酸痛缓解了不少,但还是懒懒的,不想动。
“扎尔娜在哪里?”
“嗯,毕竟不是府上的人,有些事情你们都多注意些。”黛玉的心中有点隐隐的不安,紫鹃雪雁是明白黛玉的心思的,黛玉如此一说,她们二人自然会暗中提点其他人。
黛玉今天在抱厦内处事,虎子的倒是进来回了几件事,不大不小的,也没什么要紧事。用了早饭刚歪在榻上,还没闭上眼睛就听外边小丫头回道:“老太妃来了,给老太妃请安。”
黛玉忙扶着紫鹃的手下了榻,迎至门口,亲自把老太妃搀扶进来,恭恭敬敬地奉茶完毕,黛玉便立在一边。
老太妃很少来黛玉的屋里,毕竟做婆婆的,有什么事把媳妇叫过去吩咐就是了,根本不用过来瞧她。
这会儿进来,老太妃还一下子想起了那天早上自己莽莽撞撞闯进来的事情,老脸一阵微红,轻声咳嗽一下,吃了两口茶,便想起了正事:可是这两天水溶的脸上少了原来的笑,多了几分惆怅,今儿一早临上朝又来给自己请安,说黛玉身上不舒服,不能来给自己请安的话。老太妃便是坐不住了。
“媳妇,我瞧你脸色可是你身上不好?”太妃看着黛玉问道。
“回老太妃的话,倒还好,就是有些累。”黛玉暗暗苦笑,这个老太妃恐怕言不尽此。
“不舒服就多歇息,管这么大的一家子可不容易。”老太妃看着黛玉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不过她还是明白黛玉的不舒服是因为什么。
“是,谢老太妃的体谅,我还撑得住。”
“哎,可媳妇你也要体谅一下我啊!”老太妃长叹一声。
“母妃?”黛玉心中一紧,莫不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让这位太妃不高兴了?
“我看这些日子溶儿也不高兴,再看兰妃每每来跟我说些事儿我倒是烦她?”太妃倾过身子,看着黛玉问道。
“对不起……”黛玉心中苦涩,满腹心事不知该如何跟这位婆婆诉说。如果她是自己的娘亲,那该多好?自己可以依偎在她的怀里,诉诉心中的苦涩,可她是自己的婆婆,若是自己跟她说兰妃的不是,她还不得恨死自己啊?
“你有什么话不能同母妃说呢?你信不过我?你放心,如果是兰妃做错了事,老太妃啊一定帮你讨回公道。”老太妃拍着胸脯给黛玉打包票,儿子的开心与快乐与否,对于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老太妃……他带回来了一个女子你可知道?”
“我倒是听说了,不过就是一个西域女子,叫什么扎尔娜的。”
老太妃也知道了黛玉的心思,便笑道:“他可是男人,三妻四妾的也是合理,我们做女人的,如何能管那么多呢!”
“话可不能这样说,若是这样,我们女人还有什么位置呢!”
老太妃一听脸色变得不好,黛玉也看出来了。
“老太妃,您息怒……”黛玉忙站起身来,看太妃还是一脸的愤怒,且怒不可遏的样子,只好跪在她的跟前,“老太妃您可别生气了,这倒是我浑说的……”
“罢了罢了!”太妃依然拍着桌子。“你也别跪着了?快起来吧!”老太妃低头,看见黛玉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滴,便又心疼起儿媳妇来,这老妇人刀子嘴豆腐心,或许就是如此了。
黛玉被老太妃一把扶起来,原想退回原位坐下,谁知被太妃一把搂住,抱着她哭道:“你倒真有我以前的影子,只是可惜了……”
看吧,连太妃知道这事,都无法容忍,可见水溶此事的确欠妥。黛玉从心里恨恨的想着,眼睛里的泪水又忍不住落下来。
婆媳二人相拥而哭,屋里的丫头们又着急,又伤心,不知如何劝解。
水溶便在这时进门,抬头看见这副场景,立刻愣在那里!“林妹妹,这是怎么了?”
“你还知道回来!”老太妃把黛玉放开,指着水溶怒声问道。
“这是为何啊?”水溶不解,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老太妃会抱着黛玉哭。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你……你给我到祠堂去跪着!”
“老太妃?我……自己又没犯了什么大错,干嘛要去跪祠堂?”
“玉儿,这事你别管,我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把这事儿问个清楚。你去跪着,我随后就来!”太妃说着,瞪了水溶一眼,一副不可商量的语气。水溶一脸不解,但还是听话的去了。
太妃换了一身正装,扶着徐妈妈的手,带着黛玉一起过来,进了祠堂先给祖宗牌位上了香,然后磕了三个头,方在一侧的圈椅上坐下。
“水溶,你可知道,何为不孝?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把那日在琼花楼对母妃说的话,再说一遍。”太妃一脸严肃,沉声问道。
“不孝之三,无后为大。”
“无后你就可以娶小妾了?”老太妃问道。水溶道:“她……这……她可我的救恩人啊!”老太妃虽然也十分同意,但是黛玉这边也不好说只好安抚,假装训斥了一回就叫他起来了。黛玉也不忍心水溶受罚,只好默认了扎尔娜了。